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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神道君不僅平日里的消耗驚人,一次補充睡眠的時間亦是驚人。
陳登鳴這一睡,直接就睡了半月有余。
這半月以來,除了首日是蘇顏焰陪伴在身旁,往后時日則是蘇顏焰通知了鶴盈玉將陳登鳴搬去了洞府內照料。
其實也沒什么需要照料之處。
陳登鳴只是心神腦力損耗過大,判斷處于安全環境后,就進入了深層次睡眠中快速恢復消耗。
這個時候沒有什么神丹妙藥,是比睡一覺更妙的。
而他的道體早已是纖塵不染、辟谷不食,既不需要清潔衛生,也不需進食,道體本是靈石鑄成,先天具備金土天靈根,自會有這兩系靈氣自行匯聚而來,日日夜夜都在自行增補。
故而鶴盈玉每日也只是陪伴片刻,確定陳登鳴的氣息日益強盛后,也就放心。
這半月后,陳登鳴一覺睡得神清氣爽醒來后,自是令鶴盈玉好生歡喜。
本還擔心化神大典之日陳登鳴醒不來,屆時長壽宗抬著呼呼大睡的化神老祖上大典,可就是貽笑大方了,如今倒是松口氣。
陳登鳴好生安慰了一番鶴盈玉后,才得知頭一夜是蘇師姐守了他一夜,心中頗為感動。
“你呀,現在身體又重又硬,身體死沉當時太上長老一個不察也被你帶倒了,你現在醒了,可得記得去登門感謝”
末了,鶴盈玉說了一句,而后煙視媚行的離去,為陳登鳴熬制最喜的靈魚湯。
不過對于姐兒那奇異的眼神,陳登鳴卻感覺有些不對味。
他乃是心靈大師,姐兒有什么心思,又怎能逃得過他的眼睛。
只是,正因洞悉,才令他錯愕頭大,那夜難道發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姐兒這似鼓勵的態度,很是不對勁啊。
聽著廚室內烹飪的聲響,陳登鳴很快收斂心緒。
現在還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他可沒忘記,半月前洞悉天機將他大腦撐得快要爆開的那些隱秘和有關未來的浩劫。
如今大腦清醒后,陳登鳴迅速從腦海中找出那日所窺見的諸多隱秘。
結合自身閱歷,他漸漸得出了一些上古時期發生的大事件真相,逐漸算是弄清楚了佛詭的跟腳。
“看來那鬼氣森森的男子,就是昔日的鬼帝垣了,不對,按照鬼帝垣出世的時間,若如今還活著,最多與初祖歲數相當,還接觸不到上古時期。
那么那男子,也許是最初的上古鬼仙。
他似在爭奪什么東西,那玄黃氣體可能尤為重要,而那被他偷襲擊斃的女子,可能是上古時期的地仙?
那女子身軀四分五裂后,整個大地也跟著一起四分五裂,莫非便是人世間分崩離析,化為無數小洞天和福地的原由?”
陳登鳴思索至此,感覺逐漸是對上了號。
若是這么分析得出的訊息,幾乎與他曾經從初祖口中得知的五大正仙大戰的結果保持一致。
“如此來看,那身穿寶甲,一槍捅穿鬼仙的,也許就是上古神仙了。
那神仙又被鬼仙的法寶重創,也許便是神仙道的神天庭崩潰,化作靈罡風層、靈雷層以及天外天的導火索.”
思索至此,陳登鳴眼神明亮,思路清晰,逐漸理清了當年五大正仙大戰所發生的事件順序,“后來鬼仙三魂分離,其中一魂路遇當時的在世佛。
在世佛將之度化不成,反被鬼仙一魂吞噬.再后來,在世佛又一口吞了一尊貌似佛詭的紫金佛。
看來佛詭就是昔日鬼仙的一魂,在世佛似與其是宿仇關系?”
一念至此,陳登鳴只覺很多事情也就豁然開朗了。
有關域外魔尊的身份和鬼帝垣的身份,逐漸也有了答案。
域外魔尊和鬼帝垣,很可能便是與佛詭一樣,都是曾經那上古鬼仙的三魂其中一魂所化。
如此一來,也就說得通,為何佛詭要百般相助域外魔尊了。
只是這也令人細思極恐。
鬼仙當年三魂分離后,都可修煉成三大合道強者,實力當真是可怖。
“域外魔尊已死在天牢之中,佛詭于二十多年前也曾感應到,因此才發瘋,不惜掀起鬼蜮侵入人間的大戰。
在世佛看來就是在那時吞了佛詭的.那深山之處,也不知在何地,鬼仙另一魂鬼帝垣,如今又處于何處,莫非是沉睡在陰泉之下?”
陳登鳴想到這里,倏然意識到自己或許想岔了。
既然佛詭是佛詭,鬼帝是鬼帝,發動鬼帝令的,為何不是鬼帝垣本人呢?
如果真相是這樣,那情況就麻煩了。
佛詭還有一個在世佛制伏,鬼帝垣又靠誰來制伏。
未來的浩劫中,有濃郁劫力是從地底冒出,莫非浩劫就是來自鬼帝垣?
想到這里,陳登鳴感覺有些頭痛和蹊蹺,總有一種還未看穿摸透的感覺。
有些事情,始終沒弄清楚。
“若是鬼帝垣,那么滅了一個域外魔尊,又來一個鬼帝垣,豈非沒完沒了。
不!應該不是!
如果鬼帝垣還存在,為何域外魔尊侵入四域時,他從未現身,為何初祖和曲前輩,也從未提醒過鬼帝的存在,應該不是他.”
陳登鳴感覺,必須盡快將自己窺探到的天機,以隱晦的方式透露給曲神宗。
原本他還打算告知蘇顏焰。
但如今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天機不可泄露。
如若泄露,易遭天譴不說,還容易改變天機和未來的某些事件。
所造成的連鎖反應,反而會令事情變得更麻煩。
若非是需要曲神宗為他解惑,他都不打算透露給任何人。
或許當年初祖知道的更多。
但初祖到死都沒將那些天機道出,一起帶入了土,這也是一種保護。
吃過魚湯后,陳登鳴旋即出了洞府,照姐兒所言,前往蘇顏焰的洞府登門感謝。
時間轉瞬過去半年。
自半年前,長壽宗化神大典順利召開之后,長壽宗再度聲威大振。
陳登鳴也如愿在大典上結交了八臂仙宗的八臂真君,請動對方為自己煉制化神法寶。
唯一可惜的是,仍沒能交易到頂尖的香火成神道法門。
這類頂尖的香火成神道法門,如今也唯有永信劍宗以及明光宗才擁有,是兩宗的鎮派道法,也不可能外授。
“可惜,令宗初祖長壽道君前輩昔日曾重創血神,搗毀血神殿,卻沒能得到血神經,那血神經,便是香火成神道頂尖的法門。
不過那法門,卻甚是歹毒,興許當年長壽道君前輩已將那法門搗毀.”
長壽宗長青后山,清泉流水之間,七眼真君一邊飲酒,一邊搖頭晃腦感慨道。
坐在對手的陳登鳴聞言頷首,鄭重道,“血神畢竟乃外域邪修,手段歹毒,其血神經魚肉人命,縱是初祖沒有銷毀,我也斷然不取此法。”
“陳道君深明大義,令人欽佩!”
坐在七眼真君左手旁的八臂真君抬手作揖,他相貌威嚴,身上衣著華貴,自有一股發號施令的氣勢。
作為八臂仙宗的創始人,八臂真君楚敬仁雖不是化神道君,卻也是元嬰圓滿修士。
加之其煉器之術精湛超絕,可煉制化神法寶,故此在修仙界中地位很高,化神道君也會對其頗為客氣。
此時夸耀陳登鳴后,這八臂真君掐訣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葫蘆。
七眼真君則也掐訣從儲物袋內取出三口飛刀。
八臂真君掐訣使葫蘆口打開后,道了聲‘收’,三口飛刀頓時依次閃爍紅白黃之光,飛入葫蘆之內。
七眼真君介紹道,“陳道君,這斬道葫蘆經我師兄弟二人重新煉制,融入了您所收集的仙界壁壘之石以及太乙玄金。
如今已是貨真價實的化神法寶,更為難得的是,三口飛刀畢竟昔日經歷過鳳凰真火的淬煉。
因此無論是堅硬程度還是韌性,都更為卓絕,日后您以鳳凰真火日夜祭煉,將會愈發厲害.”
“好,如此甚好!”
陳登鳴含笑接過重新煉制后更顯厲害的斬道葫蘆,頗有些愛不釋手。
要說他與這葫蘆,也是頗有緣分的。
昔日與凰蕓一戰之時,葫蘆以及三口飛刀都損毀于鳳凰真火中,化為汁水。
豈料那一灘汁水,之后被打掃戰場的七眼真君收集到,也就保留了下來。
恰好陳登鳴在數月前提到過損毀的斬道葫蘆,表示遺憾,七眼真君才知當日收集的一灘汁水,乃是焚毀的斬道葫蘆所化。
這之后自是皆大歡喜。
七眼真君與八臂真君聯手,以陳登鳴所提供的材料,重新煉制出這一個更好的斬道葫蘆。
“二位道友,依照我們之前的約定,這鳳凰真火與仙界壁壘之石,就作為我請伱們煉制法寶的報酬了,還請收下!”
“道君客氣了!這本應是我師兄弟二人的榮幸,但這鳳凰真火和壁壘之石委實難得,我等就卻之不恭了。”
“日后道君再有需求,可隨時聯系我師兄弟二人。”
臨到末了,陳登鳴右手手掌掌縫間迸射出熾烈鳳凰真火,儲物袋內則飛出一些收集的破碎天仙界壁壘之石,作為報酬。
八臂真君和七眼真君都是樂得心花怒放,紛紛表達謝意,對于這一番交易很是滿意。
陳登鳴的大方,也讓他們希望日后還能再多合作幾次。
鳳凰真火這等火焰,可是絕佳的煉器神火,這種來自域外的神火,他們也得不到,與陳登鳴搞好關系,日后說不定還有求人的地方。
送走二位道君后,陳登鳴掐訣祭煉了斬道葫蘆。
看著寶光湛湛的葫蘆以及其中蘊養的三口飛刀,他心內感慨。
“這葫蘆經過鳳凰真火重新煉制后,如今的威力,比之曾經還要強不少,關鍵是不易損毀了。
說來,我還要感謝一番葫蘆雙劍夫婦,就書信一封為他們化解懲罰,再送去兩顆返生丹表達感激吧。”
早在六十年前破碎仙界之戰結束后,軒沉硝就親自徹查了一番。
確定葫蘆劍島的創始人葫蘆真君乃是受了佛詭的蠱惑之術。
因此才在臨近大限時又出關,借出斬道葫蘆交換明心花。
至于葫蘆雙劍夫婦,則是蒙在鼓里。
而今一個甲子過去,葫蘆真君早已仙逝。
葫蘆雙劍夫婦也因葫蘆真君而受牽連,遭到四海修仙聯盟的懲罰。
如今,陳登鳴以化神道君之尊親自書信一封,足以化解四海修仙聯盟對葫蘆劍島的懲罰,再送去兩顆返生丹,足以彌補斬道葫蘆的價值。
“有這一個新的化神法寶,再加上乾坤日月印以及三座傳承仙殿,我的法寶已足夠撐得起場面,在化神道君中也算得厲害.
是時候去解決一些麻煩了”
陳登鳴掐訣收起斬道葫蘆,旋即施展氣遁術,一步踏出的剎那,身影消失在宗門之內。
如今半年過去,祝尋與星落老鬼聯手,也終于解決了陰冥鬼王,坐穩了星落鬼城的位置。
長壽道域從此鬼患減少,便是那泌落鬼君,想必也聽聞了陳登鳴這個新晉化神道君的名,因此不再派遣陰兵鬼將侵入長壽道域。
但長壽道域以外,其他各地陰兵入境,鬼患四起。
鬼患已成各大仙宗道門心頭之患,一些弱小的修仙家族和宗門,甚至開始舉宗遷徙到長壽道域。
陳登鳴雖是做主接收了一批勢力,卻也不可能全部都接收,那勢必會打破長壽道域內的平靜局面,加劇勢力間的資源競爭,比鬼患更為麻煩。
故而殺一儆百,徹底痛擊侵入的鬼修一次,也就成了四海四域的化神道君商議后達成的共識。
不過陰泉之下的鬼君們都是陰險狡詐,從不冒頭出現在人世間。
單純打擊從各地源源不絕侵入人世間的鬼修陰兵,又難以起到太大震懾作用。
唯有深入陰泉之下,實施一次斬首,方可奏效。
陳登鳴于是與東方化遠、五行道君、神龜道君等化神道君商議,降伏森羅本尊,深入陰泉之下,會一會老對頭幽冥鬼君,拿這位資歷最老的鬼君開刀。
這次斬首計劃,由他親自布局,曲神宗則居于幕后壓陣。
計劃對付幽冥鬼君,殺一儆百,只是其中一個目的。
另有一個更深層面的目的,便是試探鬼帝垣的存在。
南域,極南之地。
這里遠山重疊,迷迷蒙蒙,像無數巨人在凝神沉思,天邊絮云也一塊塊疊重著。
在絮云連接的天際交接處,有一片好似濃墨般的烏云堆積著,連成了一大片,陰森可怖,籠罩群山,赫然便是森羅本體那龐大的身軀釋放出的黑霧。
一陣五彩靈光在云霧間凝聚,陳登鳴的身影遁走而來。
他身影剛剛出現,心神間便有所感應,不由詫異仰頭看向遠空。
曲神宗竟在此時通過天意傳意,與他取得聯系。
所謂天意傳意,并不驚動天道,卻是我意如天意,可將意念傳達天下間任何人意識之間,與人溝通。
這與人仙心靈溝通有異曲同工之妙,需對天意有極深的理解方可辦到。
昔日陳登鳴無法做到天意傳意,如今卻已能辦到。
“陳師侄,我已尋到當年你家初祖觀摩仙人對弈的那一座仙山爛柯山,可惜卻入不得,或許還需要你我聯手方可入山。”
“另外,我也基本弄清楚你所透露的危機在于何處,想必你家初祖昔日早已窺破天意料到天機,我不如他。
但這危機以你我如今的能力,即便知曉,想要阻止發生,只怕也是千難萬難了”
陳登鳴心中警兆不由驚起,“到底是什么危機?”
“是萬古大劫。昔日五大正仙之所以彼此征伐,便是因萬古大劫。
而今過去了一個上古時期,新的萬古大劫即將到來,我猜測這可能也是域外魔尊侵入四域的原由。”
“他侵入四域是為萬古大劫?這是何道理?難道新界也會有此劫?”
“不!如你所說,那便是因他有二魂尚在域內,且他最初的道也在域內,他想重凝鬼仙道,建陰曹地府,六道輪回,渡過萬古大劫。
若是他不管不顧,在域外,最終他也只能是一個合道魔尊,而無法成為道尊,更難以重為鬼仙!”
陳登鳴愣住,原來這才是域外魔尊入侵的背后,最終的目的,是為渡劫?
“我們阻止他,或許是對,或許也是錯。倘若他能成功凝鬼仙道,也許便可帶域內生靈渡過萬古大劫。
但如今魔尊已死,僅剩下佛詭和一個不知是否還存在的鬼帝垣,很難成功了,我們或許未來都將死于萬古大劫之中,無人能逃!”
陳登鳴聽到這里,突然只感到悲哀和好笑。
照這么說,魔尊入侵域內,反是對域內之人有好處的了,他們這些阻止的人,才是做錯了,是連累域內之人要死于萬古大劫之中。
那犧牲的初祖難道是白犧牲了?
四域死于域外魔尊血祭中的修士,難道就是白犧牲的了?
縱是對曲神宗很尊敬,陳登鳴這一刻也無法忍受其悲觀頹喪的觀點,怒而回應,“曲前輩,這不是錯,我們都沒錯。
你既言初祖可能早已知曉萬古大劫,為何他還要阻止魔尊?這證明域外魔尊才是錯。
或許他成道之日,將福庇諸多域內之人一同渡過大劫,但也必然有更多人為此犧牲。
初祖一定是早已想到更好的對策.”
“你說得對,你家初祖運籌帷幄,算盡天機,昔日更觀仙人對弈,或許他有更好的對策,但你家初祖已經犧牲了。”
陳登鳴冷而堅決回應,“初祖固然犧牲了,卻還有我們。初祖能想出的對策,我們不是不可能想出。
曲前輩,既已找到爛柯山,也許答案就在那里,待我降伏森羅本尊,你我便一同入山!一觀仙人對弈的天地大棋!”
不到最后一刻,陳登鳴不會放棄。
天意,什么是天意?天意在我。
天命,什么又是天命?天命也在我。
人道,什么才是人道?人道也在我,有我一日,人道不滅。
既如此,又有什么好怕的。
他心中曾經一個模糊的念頭,在此刻逐漸迅速清晰起來。
體內一股新的道韻氣息,孕育而生。
“好!我等你入山!”
曲神宗仿佛也被陳登鳴的心氣和斗志點醒,掃去頹唐悲觀,豪氣頓生,傳意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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