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鼎大名的斗戰壽君陳登鳴到來,這圍剿夢魘國主以及北陰圣母的頂尖修士小隊,就算是人齊了。
白芷看著與自家宗主等人客套認識的陳登鳴。
只覺這昔日的長壽道子變化很大,談吐舉止更為從容自若,自有一股自信和強大的氣場,配上其曾連斬元嬰的赫赫威名,令人自慚形穢。
這時,她突然嬌軀略微緊繃,緊張起來。
因為陳登鳴已是靠近而來,即便早已收了靈威,依舊令她感到壓力。
“圣女殿下。好久不見,殿下的美貌風姿卻是更勝從前了。”
陳登鳴面帶和煦微笑,語氣溫和與白芷自然打著招呼。
聽到陳登鳴如此一說,白芷登時俏臉酡紅,感覺面皮發燒,渾身不自在,忙期期艾艾道,“陳,陳前輩過譽了.請直呼白芷名諱即可。”
平日里夸她、追捧她的人多了去了,她都可做到淡定自若。
但陳登鳴這般贊譽她,卻反令她緊張局促。
這可能也是因當初那個平起平坐的長壽道子,而今已成長為斗戰壽君,被數十萬修士敬仰,早已不是當初那個還需要她相助的人離鄉賤的落魄道子。
“呃,好吧,白芷道友。這次你也參與到圍剿計劃中?”
陳登鳴也不強求,感受到白芷的緊張,含笑多問一句,以示親切。
當初此女的確是幫了他兩次不小的忙,說起來,他還算是欠下對方的人情。
“是,是的,不過我和喬道友,都是負責外圍排查或是深入敵營調查情報以及留守退路的任務。”
白芷回應著,更感不自在,眼神閃躲,不敢接觸陳登鳴那明亮的眼神。
被稱白芷道友,這豈非是將她與身旁的宗主莊承憲以及蜀劍閣太上長老莫嘉正等人,視作同層次,迎著這些人的目光,她感覺是受之有愧。
陳登鳴察覺到這圣女是愈發拘謹,當即也適時結束閑聊話題。
轉而與莫嘉正三人討論接下來的行動過程。
他雖是嚴于律己,寬以待人,但在這個世界,卻不是每個人的交情,都能深厚到與他從始至終輕松愜意交流的。
白芷曾相助過他,他記在心里,日后有需要,自是會回報昔日援手情誼。
很快,山谷之中,一行人就圍剿計劃展開詳細溝通交流。
明光宗主莊承憲凝重道,“夢魘國主和北陰圣母自三個月前就已是聯手,如今北靈宗更是搬遷到了夢魘國內駐扎。
那里非但妖魔眾多,更有護國大陣守護。
我們若是深入其中進行圍剿,一旦陷入久戰,也很危險,很可能驚動魔剎國主!”
“這兩方勢力聯手,除非化神道君親自出手,否則便是我們這一支圍剿隊伍,也未必能深入夢魘國快速拿下他們.”
八臂仙宗的七眼真君拿出戰時地圖比劃著,看向陳登鳴凝重道,“陳掌門,聽聞你消息靈通,不知是否熟悉現在夢魘國那邊的情況?可有什么成熟的計劃?”
陳登鳴曾經就有心想要結交七眼真君這等煉器宗師,也好修復巨鹿法袍上衣,煉制法寶。
此時對方詢問,卻也正是展現他能耐的機會,當即沉吟著將自己的想法道出。
“成熟的計劃談不上,不過要熟悉夢魘國的情況,卻也不難。
我有些手段,控制一些夢魘國的高層妖魔,并不算難事。
相信若是有人在內部作為內應,里應外合之下我們更能進行突襲!”
此言一出,登時眾人紛紛側目。
明光宗主莊承憲驚訝又喜悅道,“若是陳掌門真有這本領,那我們完成圍剿計劃的成功率就要高很多了。
畢竟深入敵巢,實施斬首,在不熟悉敵巢情況的局面下,的確危險,但若是有敵方高層接應,就要容易多了.”
話說至此,莊承憲神色間涌現一絲欽佩。
他身為明光宗宗主,繼承神仙香火道的道統,培育的香火信眾多達數十萬,卻也不能說可輕易操控敵方妖魔中的高層。
也是基于此種情況,才帶上眉骨天成的圣女白芷。
希望白芷冒險深入敵營,蠱惑一些魔修或妖魔,刺探情報。
“行啊,我的陳掌門!果然有能耐。”喬昭獻哈哈一笑,豎起兩個大拇指。
“陳前輩真是神通廣大。”白芷亦是在旁掩嘴含笑。
七眼真君巫賢貴看向陳登鳴,老臉上笑容更為真誠了幾分,道,“老朽本也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陳掌門竟還真有這等高超本事,能與陳掌門聯手,實乃巫某之幸。”
陳登鳴灑然一笑,“巫道友言重了,這點兒微末技倆談不上厲害,倒是巫道友的煉器之術,陳某早已如雷貫耳,日后陳某說不定還要仰仗巫道友略施妙手。”
巫賢貴哈哈一笑,連道‘好說’。
這初次見面的交情,也算是在這雙方互捧之間建立。
陳登鳴也不著急。
有這一句‘好說’,之后他只需再展露相應的實力,建立戰友情,請對方煉器自是容易。
蜀劍閣太上長老莫嘉正頷首道,“既然陳掌門有此能耐,那么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出發,提前刺探情況。”
“好!”
一行人前半程駕駛靈舟,短短半日之內,便飛過了近萬里。
后半程化整為零,收了靈舟,分散進入到西域范圍內。
所幸如今異域魔尊早已逃離四域,再無魔尊的香火信仰力籠罩八方,形成監視以及威懾。
陳登鳴等人進入西域后,沒有引起任何修士注意,俱是在靈罡風層中穿行,迅速接近夢魘魔國。
到了夢魘魔國的范圍,才逐漸開始遇到一些阻礙。
不少筑基期的妖禽在靈罡風層中巡邏,下方則還有移動的浮空島布成連綿的邊防示警大陣,浮空島上有金丹修士和妖將坐鎮。
不過這種程度的邊防警戒線,對于陳登鳴這些元嬰或化嬰層次的修士而言,自然很難構成威脅。
陳登鳴以氣遁術迅速越過夢魘魔國的邊防線,繼續深入。
臨近夜晚時,一行人才陸續抵達夢魘國的一個邊關大城,相約在這里匯合。
這里顯然是夢魘國魔修比較重視的地區。
從空中四面八方陸續在夜里飛來的修士和妖魔來看,明顯將這座邊關大城視作了暫棲地和中轉站。
諸多物資,魔修和妖魔都可以在這里的坊市內交易得到,各取所需。
大城附近的山林中,卻發生著諸多人神共憤之事。
但見那里青藤高懸,荊棘遍地,陰暗處時而傳來暴躁的獸吼和人的慘叫聲,一派混亂,可謂人獸混居,人的地位甚至反而不如獸。
諸多長相千奇百怪的妖魔,在山林內奴役人類修士,幫助建造風貌迥異的獸巢,煉制法器,畫出符箓。
一些不擅煉制畫符的修士,就慘了,均是宛如豬狗般被圈養在由修士建起來的建筑內禁錮。
男修淪為雌妖魔的播種工具人。
女修淪為雄妖魔的生育工具人。
生不如死。
這一座座山林,簡直就像是一個個扭曲的妖魔世界。
目睹到如此凄慘的一幕,所有聚集到一起的人都是神色陰沉。
陳登鳴深深皺眉。
這夢魘國的狀況,簡直是反過來了,竟然是人被妖魔關進了籠子,成為被圈養奴役的對象。
喬昭獻冷道,“天道有輪回,這群畜生該死!”
七眼真君搖頭苦笑。
要說天道有輪回,曾經人類圈養野獸成為家里圈養的雞鴨牛羊屠宰,如今野獸變成妖魔更強了,圈養人類宰割,似也是一個輪回。
白芷蹙眉,遠遠觀察著對山林方向視若無睹的諸多魔修,傳聲道,“這些修士難道就沒有絲毫人情道義?
眼睜睜看著這么多同胞淪為妖魔的奴隸甚至是食物,他們還能談笑風生,莫非不怕日后他們落魄了,也淪為妖魔的血食和奴隸?”
莫嘉正理解白芷這種四海到來的修士不清楚狀況,暗嘆道,“這正是魔修殘酷的生存法則,弱肉強食。
因為這些妖魔國中,強大的妖魔血統高貴,甚至比修士還要尊貴,這些魔修,都已經習以為常。
妖魔誕下的低等非人形妖魔,地位也跟尋常修士差不多。
他們奴役被抓來的戰場俘虜虐待,不會有任何魔修有意見.
哪怕有魔修日后也被如此奴役,其他魔修也會幸災樂禍,嘲笑對方實力不行,卻不會產生太多同情。”
喬昭獻冷道,“魔修之所以是魔修,便是他們的認知和習性挑戰人性底線,為求修仙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哪怕是與妖魔媾和,為求得到好的妖魔體魄和血脈,他們也在所不惜。
甚至這些年來,這些魔國一直是如此。
諸如夢魘國君以及魔剎國君,都擁有極其純正的妖魔血統,血統賜予了他們強大的戰力和更悠長的壽元。
而更強的戰力和壽元,又可成為維護自身權力、資源和地位的保障,因此魔修樂此不疲,一些魔修家族甚至甘愿送出族中女子與丑陋卻強大的妖魔茍合,以此誕出擁有高等妖魔血統的后代,為家族效力!”
“走吧。”
莫嘉正皺眉傳音道,“這種情況在妖魔國太常見了,不要忘記我們的計劃。
即便現在看不過眼,也要忍耐,待解決了夢魘國君和北陰圣母后,反攻修士聯盟的修士自然會殺到這里,接收這里,改變這里.”
“不錯!”
陳登鳴很快恢復心緒,平靜下來,“夢魘國主和北陰圣母都是玩弄心靈方面的頂尖強者,都保持好自身的心緒,莫要給敵修可乘之機。”
“走!”
眾人再度各施手段啟程。
如此大半天過后,已是到了第二日的下午時分。
眾人終于是悄無聲息地避開了諸多暗崗和陣法,抵達了夢魘國最內部的國都外城。
這里妖魔更多,空氣中四處充斥著一股難聞的腥膻氣息。
一些坊市的角落,甚至有渾身毛發的強壯妖魔拉著人類女修,在公開場合堂而皇之的行最為禽獸的事情。
路過的修士有人駐足欣賞,有人見怪不怪,簡直是禽獸一般毫無公序良俗的地方。
純正的人類魔修在這里反而是地位比較低下,走路和飛行都少有敢走道中央的。
少數看似是人類的魔修排場很大,坐在靈舟或是騎乘妖禽呼嘯而過,實則卻是擁有極其純正的高等妖魔的血脈的半人魔,雙瞳已衍生出尊貴的夢魘重瞳,有的胸口生有紅色的鱗片,有的則生長出了強壯尾巴。
陳登鳴等人潛入到這里,已是很難再繼續深入。
以他們正常修士的外貌特征,哪怕是施以障眼法的手段,改變成妖魔的外貌,沒有那股妖魔氣勢和習性,不清楚這里條條框框的諸多規矩,很容易就會被發現端倪。
“差不多就先到這里了,接下來我獨自潛入,你們就留在這里等待和接應。”
在一座建筑的陰暗角落中,陳登鳴悄悄傳音其他藏匿不同角落的同伴道。
以他們這些人的實力,大可直接沖殺出去進行一場屠殺。
沒有任何魔修可以阻擋他們,哪怕是夢魘國主和北陰圣母聯手,都無法留下他們。
但那樣也就無法出其不意干掉夢魘國主和北陰圣母。
甚至二者一旦逃遁,他們非但追不上,反而還會有驚擾吸引來化神敵修的風險。
最佳的計劃,還是陳登鳴先控制一兩名妖魔高層,再通過妖魔高層的掩護,將眾人偷偷運輸進去,實施刺殺。
“陳掌門,一定要小心!”
“老陳,若有不妙就立即撤,算了,你是長壽宗掌門,這方面也不用我提醒你。”
眾人紛紛傳音提醒。
陳登鳴掐訣施展氣遁術,迅速化作一道靈光向內部潛入。
越是接近夢魘國的國都,四周布置的陣法陣力也就越是強烈。
夢魘國都被一片高聳的城墻聯合一座座布置有大威力陣器的浮空島包圍,宛如一座堡壘。
一陣陣濃郁的陣力不斷從國都內沖刷而出,宛如波浪般橫掃周邊。
進入國都的內部,就只有前后兩道門戶作為路徑關口。
在前后兩道門戶外,是一片廣闊一覽無余的廣場和通道。
任何人從這里進入夢魘國的國都,都無所遁形。
陳登鳴對此也不意外。
便是他長壽宗也是日常被護山大陣籠罩,需要手持與自身氣息相符的弟子令牌才能自由進出,其他閑雜人等侵入宗門,立即就會驚動陣法,從而被揪出。
不過他早就有周詳的計劃,到了這篇宏偉而富麗堂皇的夢魘國都外,就不再繼續潛入,而是混入一旁的樓臺建筑中等待時機。
在他觀察之中,似乎是必須擁有高等的妖魔氣息或特殊令牌的魔修,才可通行進入國都之內。
他潛藏在這里,很容易就能碰到一些可進入國都的妖魔和魔修,其中說不定就有夢魘國的高層魔修。
而他想要以心靈控制一位強大的魔修,就必須與對方有超過十幾息以上的正面近距離接觸。
如此,人心殿內才會浮現出對方的心靈燈盞。
借助人心殿這座道器的力量,他才好悄無聲息又無風險的控制強大的魔修。
很快,陳登鳴就等到了一個合適的目標。
一群身穿華麗羽類法袍的魔修簇擁著一座飛輦飛出國都,拖曳飛輦的甚至都是毛色黑亮而氣息強大的筑基妖魔。
以筑基妖魔作為坐騎進出國都,這必然是一位地位很尊貴的夢魘國高層魔修。
陳登鳴細細感應,判斷坐在輦中的魔修應當是金丹實力,他只要打個照面,控制起來并不困難。
當即迅速掐訣,化作一道靈氣悄悄尾隨過去。
“三十二皇子殿下,這次方道長那邊,備好了足足八個抓獲的敵營女修,其中還有三位是筑基,定能讓殿下您滿意。”
空中,筑基妖魔拖曳的飛輦外,一個身穿藏青色法袍的老者諂笑道。
飛輦內,傳出一陣漫不經心的聲音,“三個嗎?太少了!以本皇子的體魄,便是八位筑基女修都不在話下,畢竟她們這些女修的身體都太孱弱了。
即便是筑基的體質,用不了多久,也就會被本皇子撕裂!”
“嘿嘿,皇子殿下畢竟是尊貴的夢魘魔身軀,當然強大,那些尋常筑基女修,能被您寵幸,就已算是她們的福氣,死不足惜!”
一名身穿盔甲的近衛妖將冷笑道。
空氣中悄無聲息掠過的陳登鳴,心內微冷。
思索片刻,他迅速從下方恢復身形,而后掐訣改變了容貌,掩蓋氣息,飛上天空,直奔飛輦而去。
其實另一個穩妥的辦法,就是等這皇子去見那方道長之時再與之打照面,屆時人多手雜,可能機會更多。
但不確定因素也多,那方道長是何許人也,什么實力,這是未知的。
其次雙方見面地點是否布置有陣法,無法潛入,也是未知的。
也唯有此時遠離了國都一段距離,周圍空中又恰好沒多少妖魔和魔修靠近,這才是最好的時機。
“誰!”
“大膽!看到皇子殿下出行,還不速速滾開!”
眼見陳登鳴突然從下方竄出飛來,登時一眾守護皇子的魔修齊齊呵斥。
陳登鳴冷笑一聲,速度不減反增,同時作揖道。
“皇子殿下,我是方道長身邊親信,方道長特命我在此恭迎您,是有要事要提醒您!”
此言一出,諸多呵斥的魔修包括飛輦內斜躺著臥坐的一名青年,均是一愣。
但下一刻,這群魔修俱是反應過來不對,正要怒喝發起襲擊。
卻只覺一股狂壓從心靈中升騰而起,對面的修士雙目浮現出令人敬畏的銀芒,威棱四射,釋放來強烈令人心靈悸動的神念。
頓時,所有魔修包括妖魔都是神色驚恐,俱感到一股強烈的心靈力量侵入心神,宛如被一只鐵鑄的大手死死地扼住了咽喉,發不出聲音。
飛輦內的三十二皇子亦是瞬間臉色脹得通紅,察覺到強烈的心神威脅,一雙尊貴的重瞳開始收縮。
就在這時,他額頭處的一枚紅色寶玉倏然與其眉心象征尊貴的紅色鱗片齊齊閃爍靈光,釋放出一股奇特的心靈力量,阻礙陳登鳴的心神入侵。
有這么一個緩沖,另有一股浩大的心靈力量,似要從青年發紅的重瞳中釋放而出。
“血脈中的心靈守護!”
陳登鳴陡然一驚,察覺不對,微微皺眉的瞬間,他迅速撤回心神對這皇子的壓迫。
隨著他撤回心神,青年重瞳內的紅芒似也察覺到威脅減弱而開始衰落。
陳登鳴松口氣。
還好,對方這血脈中的心靈守護力量只是被動防御。
果然也如他所料那般,威脅沒到一定的程度,不會刺激到這股力量爆發。
不過,隨著他此時放松心神的侵入,三十二皇子也已能迅速作出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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