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打掃了一遍戰場,將一些破碎卻還算可用的靈材都收集了起來,陳登鳴看向遠方天際。
但見茫茫夜空,滿天繁星早已不見,被化神強者交手后留下的諸多攪亂的云霧遮掩,好似重云低垂,連月光都不見,使得方圓數千里都是陷入一片黑暗,壓抑無比。
更遠處的天邊,厚重云層裂開一條長縫,縫后的天穹宛如井水一樣的深,時而就有閃電從那里面瘋狂的閃灼著,狹狹地射出道道閃光。
那里顯然就是靈雷層。
可能有化神最終從那里離去。
也可能某位化神一擊之下,剖開了靈雷層以及靈罡風層,造成了這樣的宛如直通天闕的奇景。
不過至少現在,那些化神似都已結束了交手。
陳登鳴嘗試在識海中通過人仙道力聯系東方化遠,卻并未得到回應。
他當即準備動身返回。
將老大不情愿的巨鹿拽回褲襠。
這巨鹿鼻孔抽氣,一副還沒出來舒坦夠的模樣,至少沒混到上好的口糧,邪惡的眼瞳盯上陳登鳴的白骨千魂車,鹿嘴下意識咀嚼著。
陳登鳴心中一跳,低頭皺眉哼道,“上次那千羅鬼王的鬼嬰就那么被你吃了,也沒見你吐出來,這次還想要更多好處?”
巨鹿咧嘴,在袍褲上活動著,伸出一只粗壯滿是肌肉瘤子的前蹄比劃了一下。
陳登鳴無奈搖頭,“是,是,你這次纏住了無情老魔,沒令他順利逃走,的確是有功勞。
下次!下次再有元嬰真君的元嬰逃脫,就交給你。
不過我有言在先,若是你像這次一樣不能順利拿下,由我拿下的元嬰,那就是我的戰利品,跟你無關。”
“嗤嗤——”
巨鹿鼻孔出氣,雙瞳邪光大放,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
“嗯?”
陳登鳴同樣是眼神凌厲,雙目中銀輝乍現,浮現出諸多道文,一股強烈威壓直刺入巨鹿心靈中。
巨鹿一顫,眼瞳中的邪光微微減弱,哼哼兩聲,算是同意陳登鳴提出的方案,強壯身軀神光收斂,徹底縮入袍褲之內,不再活動。
“這鹿,真是鹿角反著長,天生有反骨!”
陳登鳴雙眼銀光收回,皺眉冷哼。
曾經就有傳聞,得到巨鹿法袍的修士都是下場凄慘,雖并未死,卻也都慘遭巨鹿虐待。
對付這鹿,就要永遠比它更強,否則一旦哪天受傷變弱了,凄慘的也就是自己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巨鹿的實力也確實強橫,不愧是著名的五階化神法袍,這還是巨鹿法袍并不完整,這巨鹿卻就幾乎可以抗衡尋常的元嬰修士。
像無情老魔陶天這種雖是元嬰后期,卻只剩下一道元嬰的,反倒是被巨鹿追著打。
一路上走走停停,不敢太高調風馳電掣的趕路,唯恐遭遇一個潛伏路過的域外化神。
終于是在快一個時辰后,陳登鳴才返回抵達邊城據點。
他趕回之時,蘇顏焰等人分明是先出發的,卻也是恰好同時趕回。
左丘靈早已率兩名精擅治愈術法的元嬰真君久侯多時。
第一時間就立即為龍靈島島主柴舜的元嬰展開進一步治療,而后再展開下一步的安排。
天快蒙蒙亮時,來自靈霧門以及柔水山島的兩名元嬰真君方才離去。
柴舜的元嬰傷勢基本治愈穩定下來,由連夜匆匆趕至的龍靈島幾名長老和柴夫人接走,返回龍靈島。
至此,左丘靈以及陳登鳴等人才均是一齊松了口氣。
陳登鳴感慨道,“這次若非是柴島主,我可能已經死了。
剛剛看到柴夫人那悲痛的模樣,真是不忍卒睹,我可以毫無波瀾的干掉一些敵人,但面對這種戰友傷殘,道侶悲痛的場景,還真是無法招架!”
封青波聞言搖頭道,“陳掌門,你也不必自責,化神強者親自出手偷襲你們,最終能活下來,已是萬幸。
況且這一戰若非是你,我們中可能還有人要重傷甚至喪命!”
“不錯!”
化龍道君上官林江附和道,“這次如非是你,我可能都未必回得來啊!尤其是你早已聯系了那尊主,屬于計劃之外的準備,這就是救了我們大家。”
他說到最后笑了笑,面上輕松,心內卻已對陳登鳴涌起了一絲敬畏。
許是心理影響,站在陳登鳴身旁,他就想到之前那一拳錘飛元嬰后期修士的恐怖巨人,就感到一種強烈的壓抑感。
“上官宗主太抬愛了。此次也要多謝上官宗主及時出手。”
陳登鳴對這位昔日傳授道法的前輩,還是抱以尊敬的。
“哪里哪里,沒能幫上太大忙.”
上官林江感受到陳登鳴語氣中的尊敬和客氣,臉上露出笑容,心內卻更是情緒復雜。
這才多久。
當初那個在仙運城被他授以道法的筑基小輩,而今卻已與他并肩而立,談笑風生,而他卻還未突破元嬰后期。
“聽聞長壽宗天仙道統中,有一大優勢是可重塑天時,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大大加快修行速度,但卻會以極快速度折損壽元。
這陳登鳴始終兩鬢白發,或許看上去年紀輕輕,實則已是一大把年紀了。”
想到這里,上官林江心內落差也略感安慰。
一行人交流一番后,又跟著左丘靈一起去了議事廳,將此次計劃執行的全部過程仔細交代,拿出記錄的音影珠作為存證。
這些計劃過程,最終將會根據眾人的表現錄入功勞簿,反攻修士聯盟將會發放功勞點,也不會白干。
不過匯報過程中,了解到陳登鳴一人干掉兩名域外元嬰。
其中還有一人乃是域外魔門四道的無情魔殿殿主無情老魔陶天,眾人包括左丘靈還是震驚不小的。
“陳掌門,果然只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取錯的封號,你這斗戰壽君的封號,當真是沒有封錯”
左丘靈神色欣喜,心情振奮。
魔門四道,絕情、無情、滅情、縱情四道,均是強者如云,一個個老魔頭都兇狠狡詐。
平日里別說是干掉一個,能不被這些老魔頭干掉,就已算是厲害。
結果這趟計劃中,陳登鳴一人就干掉了縱情殿的縱欲迷情兩魔頭中的迷情女魔納蘭慧珊,這可是縱情殿兩大元嬰之一,副殿主。
除此之外,還滅了無情殿殿主無情老魔陶天。
現在無情殿除了一個元嬰初期的長老,就只有一個毛還沒長齊的金丹圓滿的無情魔子撐場面。
以魔門的尿性,搞不好魔子和那長老之間,還會產生矛盾競爭,只怕往后都會內憂外患不斷。
“左長老,也不能太樂觀。”
面對左丘靈的夸耀,陳登鳴迅速糾正,不敢說得太滿,“我那最后一箭,雖說是已經射中了那無情老魔,也有七成把握將他射死,但畢竟這件事暫時還沒有個結果”
“哎!——”
左丘靈抬手制止,道,“陳掌門,你既然都已經射中那無情老魔的元嬰,還說有七成把握,那肯定是差不離,我們大家就靜待佳音即可。”
他話語一頓,立即又笑道,“不,不用靜候,左某會立即調查清楚情況。
即便那無情老魔還活著,情況絕對也更糟糕,能否重修都是未知。
況且這次陳掌門還及時請動尊主前輩,那血神想必都已經伏誅,這就是又是大功一件!”
陳登鳴聞言,唯有不再多言。
他倒是隱約看出了左丘靈的意圖,再謙虛,也就不美了。
左丘靈如今這一番言論,可能也是想借他的戰績,振奮人心,抵消柴舜肉身被毀的傷感和失職。
否則若沒有建立戰果,還折損了一員大將,說明其啟動的計劃本就是失敗的,反攻修士聯盟或許都將降下責罰。
如今域外邪修陣營中損失兩位元嬰大將,血神都可能隕落,這就是大捷報。
離開議事廳后,陳登鳴感覺封青波等幾位元嬰對他的態度,已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這種變化,以他的心靈境界,自是敏銳感應到的。
他心里如明鏡似的,知曉這是此次表現出的實力,已令眾人再度改觀,不再將他當作剛剛突破的只是有點兒實力和運氣的元嬰看待。
“陳掌門,你現在還是無法聯系上尊主嗎?”
臨到分別時,封青波斟酌著詢問。
陳登鳴搖頭,“還聯系不上,不過他的安危,你也不必擔心。”
封青波哈哈一笑,“我當然不擔心尊主的安全,我只是很好奇,那血神是否真的死了?
若是真的死了,那尊主就有多了一大斬殺化神的戰績,多了份功勞。”
這一句話頓時也引起眾人的注意,蘇顏焰美眸一閃,也是深深凝望向陳登鳴。
陳登鳴凝重頷首,“真的死了,應該是形神俱滅,他的那些香火信眾都潰散了。”
“死得好,這陰險的老東西不死,我等都是寢食難安。”
眾人聞言都松口氣。
當時情況危急,能感受到血神生死狀況的,也只有陳登鳴。
即便如今還未真正確定,但陳登鳴既然如此說了,也就是八九不離十。
否則面對這種不要臉不要皮對元嬰修士搞刺殺的化神,所有人上戰場都會如芒刺在背,放不開手腳。
然而,所有人都不知曉,血神最后的死,也有陳登鳴插手其中形成助力的結果,唯有蘇顏焰隱隱猜出了一些訊息。
但陳登鳴沒有說,她美眸瞟了一眼陳登鳴后,更是不會去瞎猜后多嘴。
二人保持了一個微妙的默契狀態。
“這次辛苦作戰,大家都受累了,都回去好好休息吧,此次域外邪修陣營損失慘重,之后一段歲月大概不會平靜了。”
陳登鳴看了一眼遠處依舊顯得光線黯淡,彤云重重的壓抑天空,又看向眾人,作揖客氣道。
從資歷上而言,他是晚輩,這總結式一般的發言,輪不到他來說。
但從實力以及此次計劃安排給他的首座身份而言,他又是最具話語權的。
“好!陳首座也好好休息。”
“陳掌門,再會!”
“五師弟,這趟結束,我和蘇師妹也要回去和大師兄一起建立宗門了,回頭你也過來,咱們在自己的山門還是更舒服.”
“好!二師兄,你和三師姐且先去。”
陳登鳴一一微笑頷首回應,目光觸及到蘇顏焰,點點頭,“師姐,你回了山門,也好好休息,記得幫我在長壽峰留一個好洞府。”
末了的一句,‘你的寒玉冰晶床’已經修好了的話,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陳登鳴卻是收了沒說,以免尷尬。
返回在據點的宅院后。
早已得到陳登鳴回歸的消息,等了一整宿未眠的鶴盈玉立即風一樣飛了出來,八爪魚般的纏上了陳登鳴,兩條柔臂水蛇也似的箍住陳登鳴的脖頸,一對剪水清瞳似幽似怨、如泣如訴。
“你這人,夜里就回了,卻也不回來看看,也不傳個玉符,妾身早便得了消息,卻是獨守空閨,孤燈冷夜,一陣苦等.”
“快下來,回房再說,等會兒叫一些小輩看見,成何體統。”
陳登鳴被對方這大膽的動作也是驚到,忙掐訣啟動了庭院陣法。
豈料鶴盈玉卻貼得更近,纏的更緊,檀口狠狠啃了陳登鳴的老臉一口,而后玉臉紅若火炭,但水汪汪的眼光卻毫不躲避陳登鳴道,“看見了怕什么?我都不怕,你還越老越害臊起來了。”
陳登鳴摸不著頭腦,這姐兒平日里都是端莊雍容,最多屋子內燒了那么一點兒。
怎的今日是發了什么瘋,無奈笑著托住姐兒的身軀,邊走向屋內,邊道,“我往日出門也有很多次,怎么今次你這是如此耐不住?”
“那哪兒能比?你當我是傻?
化神交手,昔日在四海都能看見,更莫說這只是邊城,我看到你們那邊有化神交手跡象,就提心吊膽的,生怕.”
后面的話,鶴盈玉卻是說不出了,眼眶隱已顯露淚光。
陳登鳴哭笑不得,忙哄起這姐兒,莫想什么不吉利的事情。
雖然這次,的確是驚險了點兒。
但被鶴盈玉這么一攪合,佳人在側吐氣如蘭的,陳登鳴也是咽子口饞涎,進了屋內更是燥熱。
豈料這姐兒卻是主動跳了下來,緊身的紅衣立時敞了開來,顯露光滑動人的長腿上的漁網絲襪,美眸大膽而毫不避忌瞅了陳登鳴一眼,走進屋。
“哎!夫人,你也真不想讓為夫歇歇。”
“那你就歇著吧。”
陳登鳴,“.”
事后。
已是從白晝到了深夜。
夜色中。
陳登鳴坐于天窗下的蒲團上,渾身三萬六千個毛孔散發著迷離微光,絲絲縷縷的靈氣涌入進了毛孔內。
如此運轉了一個小周天后,已是到了下半夜,外面萬籟俱靜,唯有風雪偶爾掠過的呼嘯聲。
修行清苦,還好他也不算苦修士,還有姐兒等道侶朋友相伴。
不過,這一個小周天的《天仙訣》修行下來,道法熟練度卻不曾漲一個點,效率低下至極。
陳登鳴不禁開始懷念在人心殿內,吸收上古靈氣的經歷。
如今抽出空暇來,他倒是可以嘗試再進入人心殿,吸收更多的上古靈氣,以期早日邁入元嬰中期了。
不過眼下在這邊城據點,即將就要確定情報,論功行賞。
他也還未與東方化遠取得聯系,了解化神交手的情況,暫且也不急于一時。
“此地畢竟不是山門,還有諸多四海仙宗的同道,并非清修之地。
還是待功勞確定,回了山門后,再進入人心殿,最多也就還等幾日.”
陳登鳴心內沉吟思索,做出決定,而后心中一動,掐訣召出魂屋,吩咐小陣靈放出魂屋內禁錮的兩名鬼娘子,準備親自審問。
兩名鬼娘子出現后。
頓時屋內溫度驟降,鬼氣森森。
不過不得不說,這兩名鬼娘子都是國色天香,艷麗無倫。
此時被捆縛著,卻似是認清了形勢現實,均是現身后就梨花帶雨的盈盈跪下,仰起俏臉望著陳登鳴央求,一副任君懲罰,切莫傷她們性命的模樣。
“干什么?”
陳登鳴大馬金刀坐著,見狀一瞪眼,目光凌厲冷哼道。
“裝可憐?央求我?之前帶一幫元嬰來襲殺我的,就是你們這兩個小娘皮,現在還想我手下留情?”
剛與姐兒一起飛升,現在說話就是硬氣。
小陣靈還真怕陳登鳴此時直接將兩名鬼娘子打殺了,立即悄悄傳音。
“道,道友,這兩個鬼娘子留著還有用,幽,幽精有辦法直,直接控制她們的神魂。
她們對陰泉之下,肯,肯定非常熟悉”
“那也要看她們有多少情愿,否則強扭的瓜,我不喜歡。”
陳登鳴暗中回應,面上不為所動,面如冷坯,彈彈指甲,淡淡盯著兩名鬼娘子道,“聽說你們是幽冥鬼君送給星落鬼君的?你們對幽冥鬼君,還有陰泉地府了解多少?
都如實招來,否則我不介意換個猛男不,換個猛鬼,折騰死你們!”
他話音方落,一揮手,儲物袋內飛出引魂幡。
猛鬼祝尋興奮狂‘哫’一聲,爬出幡內,伸出長長血舌,銅鈴般的雙眼緊緊盯著兩名鬼娘子,滿臉橫肉,很配合佯裝一副我很變態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