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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6初祖攜天意滅神似真似幻

  氣息陌生的來人還未現身,那股未經釋放的靈威就已如狂風巨浪般襲來。

  “元嬰!”

  陳登鳴心頭一震,暗道糟糕,域外邪修當真有元嬰真君埋伏附近,大概是先前就觀察到他降落下來,此時追擊而來。

  縱然之前也與元嬰強者正面交手過,但如今所處之地可是深入敵營,陳登鳴絲毫沒有與這來人交手的打算。

  他迅速掐訣遁出所在樹木,在樹木間快速穿行遁走。

  以其上品木靈根絕頂的資質,施展木遁術可謂如魚得水,呼吸之間便竄出老遠。

  然而那股驚人氣勢卻是如影隨形,迅速撲來,已將他鎖定。

  陳登鳴臉色一變,驀地鉆出大樹,身上靈威釋放,丹田中化嬰睜開雙眼,形成另一股強橫氣勢。

  轟!——

  兩股龐大靈威氣勢交鋒下,樹林內登時勁氣橫流。

  陳登鳴雙眸銀輝湛湛,威棱四射,眼神流露出果斷之意,七星子母琉璃刀浮現身外,便要果決出手,速戰速決。

  “陳掌門莫要驚慌!老道封青波,奉尊主之命前來護你離開此地!”

  一道蒼老聲音迅速傳來,那強橫氣勢也是隨之一收,樹林內人影一閃,出現一位身穿藏青色法袍的老者身影。

  “映月宗太上老祖?”

  陳登鳴警惕訝然看著出現的來人。

  但見老者身材不高,頭發斑白,面容深沉,眼神中透著堅定和沉靜,眉宇間略帶幾分滄桑之意,此時落地作揖后,亮出手中一道令牌。

  那令牌上銀光一閃。

  陳登鳴頓時捕捉到了令牌上的一股人仙道力波動,放下心來,對著老者作揖。

  “原來是封前輩當面!方才晚輩沒能及時認出,多有冒犯,望前輩莫怪。”

  老者臉上露出微笑,對陳登鳴這知禮數的態度很欣賞,卻也是客氣微微頷首道,“陳掌門客氣了,你的大名老道早已聽尊主提及過很多次,你也是人仙道統傳人,老道便與你同輩論交也好,無需那么多禮!”

  “豈敢豈敢!”

  陳登鳴客套一句,眼看那邊戰斗已是愈演愈烈,二人默契對視一眼,停止交流,迅速遁走。

  “陳小友,你應是隨身攜帶了戰時地圖吧?你我便施展遁術,避開眾邪修陣營的布防地帶,遠遁離去.”

  “晚輩正有此意!”

  陳登鳴頷首之間,從儲物袋內取出一張特殊煉制的戰時地圖。

  這地圖攤開后,便可看到陳登鳴所在的坐標位置,地圖上還另有標注出諸多域外邪修占據布防之處,全部以紅色的警示線展露,幾乎是已將二人所在的位置都包圍。

  現在他們已算是深入敵后,被敵修包圍也不奇怪。

  也就是說,如今所處的位置,隨時可能會有敵修出現。

  “封前輩,我們向這里突圍,先沿著這條路線離開。”

  陳登鳴在地圖上指出一條路線,神色凝重道。

  他對這南域萬里邊陲自是非常熟悉,盡管這數十年來,域外邪修對這片地域移山填河造成的改動很大,他卻也仍能依稀認出一些當年的地貌。

  “好,事不宜遲,我們走!”

  封青波神識一掃便將路線記下,掐訣之間,霎時施展了個氣遁術,身影消失,飄渺而去。

  陳登鳴亦是施展木遁術緊隨。

  二人快速遁走,一路上遇到河流時陳登鳴便施展水遁術入水而過,遇到空曠原野時,便施展金遁術遁入修復后的萬金珠趕路。

  曠野里,風兒卷揚著黃塵,萬金珠便在黃塵中忽隱忽起,與封青波化作的一縷靈氣互相追逐。

  河流中,水波卷起白沫,遠處戰斗爆發的刺目光芒映的水波昏暗,一浪一浪,陳登鳴融入其中載浮載沉。

  這連番變幻又瞬發的遁法,也是教封青波大開眼界。

  還從未見過能將三系遁法用得如此嫻熟之人,令他甚至都誕生了一種愛才之心,想將昔日從上古仙跡中發掘的氣遁術傳授。

  不過一想到陳登鳴長壽宗掌門的身份,這可比他這映月宗太上老祖的身份地位還要尊貴,他這授法想當半個授業恩師的念頭,不合適也沒道理。

  二人如此趕路不過千里,便已有數波靈威氣息強橫的修士從附近掠過,有金丹亦有元嬰,顯然都是域外邪修中被驚動的高手。

  所幸二人都是遁術高絕,加之這些邪修均已被化神交手的動靜吸引,倒是并未被發現。

  遁行千里后,幾乎就已算是初步遠離了化神強者交手的核心區域,但仍不能說是完全脫離了這種強者交手的波及范圍。

  行至一條大河時,陳登鳴正欲轉換水遁術,突然心頭猛地一沉,感覺到四周空氣中似到處充滿強烈的排斥力。

  一股淡淡的香火信仰力覆蓋八方,仿佛無數雙血紅的眼睛,密密麻麻盯了過來,令他氣血起伏,血管甚至都開始從皮膚下不受控制的暴突起。

  “不好!血神調動了他的香火血神界,我們被發現了!必須立即擺脫他的香火鎖定。”

  封青波色變,傳來神識提醒。

  二人均是從遁術狀態中被打斷退出。

  “好古怪的香火信仰力!”

  陳登鳴立即克制按捺起伏的氣血,嘗試心神聯系對抗空氣中迅速強盛的香火信仰意志,神識探查向后方戰場。

  便‘看到’后方遠處的天際邊緣,幾朵恐怖的蘑菇云伴隨透亮的空洞,靜靜懸浮在半空。

  彤云布滿空中,淡一塊,濃一塊,遠處的天穹好似一幅褪色不勻的幕布。

  一股潮而熱的氛圍,悶的人心慌。

  分明黑夜還未降臨,分明彤云還未鋪滿天空,地上已經很黑了。

  太陽卻似就已經被諸多化神的交手嚇得跑得沒了影子,白晝變成了黑夜。

  陣陣微弱的靈氣伴隨滾滾勁風,帶著些焦灼的塵土,像在地上尋找什么似的,東一頭西一頭的亂撞。

  轟拉!!

  遠處閃電似的一個紅閃,似是那強橫的血神出手了,把烏云揭開一塊,露出一大片透亮的血海。

  沒多久,又一陣劇烈的狂風似夾雜著怒吼聲,更為利颼有勁,狠狠刮來。

  周遭環境迅速進入到一片血光照耀的昏暗中。

  四處空氣都充滿壓抑而浮躁的氣息,只有千里外的那片戰場存在著云層洞開后透亮的光,以及大片靈氣匯聚的霞光。

  隱約能從光芒中依稀看到或大或小的幾道令人戰栗的身影,在快速碰撞出道道靈氣激波。

  每一道靈氣激波爆發的剎那,就釋放出令人目眩的刺目光亮,撕裂云層。

  就在這時,陳登鳴只覺心頭仿佛籠罩了一層濃密的烏云,壓抑的讓他有些喘不氣來。

  識海中的天仙道力更是急劇波動,很不平靜。

  頓時,四周空氣中的香火信仰力大幅削弱了下去,令他壓力大減。

  似有一個可怕的存在,從那云層之上被驚動,降臨了下來。

  恐怖的氣息令周遭一切似都陷入了靜謐,連那一片血光中的血神,也似被驚動,驚恐仰頭,似發出了怒吼。

一切好似都在變慢,連時間都仿佛在變慢,進入了‘天時’的階段  “天意?初祖!?”

  陳登鳴感覺心臟似漏了一拍,心中才誕生這個念頭時,一絲微弱而又壓抑的氣息,已從遠處彌漫而來。

  霎時,他身前原本洶涌波動濤濤流淌的大河猛地平靜下去,宛如被一只巨大的上蒼之手輕輕按住,平靜得好似成了一面光滑的鏡子。

那遠處被光芒照得渾濁翻卷著的烏云之上,混沌之中,似有一雙冰冷、威嚴、浩瀚的雙眼,緩緩睜開  仿佛天空那灰色的幔裂了一條縫!一條冰冷透射來天道神秘與浩瀚的縫隙!

  像明晃晃的刀口,在這幔上劃過!

  一道恐怖的目光,伴隨碾碎所有意志的天意降臨了下來!

  周遭一切瞬間陷入了靜謐。

  那目光下,道道渾身繚繞令靈氣紊亂極光的化神身影,紛紛顯現,宛如在放慢的‘天時’中,陷入了靜止。

  “長!壽!老!烏!龜.”

  全身多處冰晶破碎的天晶道君似一字一頓,又似話語被放慢卡頓,發出不甘怒吼。

  下一刻!

  所有聲音都瞬間在一聲恐怖的轟鳴中被震碎了。

  陳登鳴只覺自己頭頂十幾丈的上空,仿佛發出一聲可怕肉耳難聞的霹靂,只有精神意志可以聽得清。

  遠方就好像是一道閃電似利劍一樣直插下來,天空被徹底破裂了,震碎了,那血神和天晶道君,齊齊淹沒在這利劍般的銳利天意中。

  “屮!”

  縱然陳登鳴早已施展領略過幾次天意,但這次仍舊是忍不住被驚得爆出粗口,地面沒有震動,他卻感覺腳底板發麻,震顫。

  他屏住呼吸,眼前遠方已是白茫茫一片,身周又是一片昏暗和恐怖的壓抑。

  這一刻,他感覺像是頭頂的天空裂開了。

  天空碎裂的碎片,紛紛落到他的頭上、背上,令皮膚灼燙,心靈更有撼動。

  那不是天空裂開了。

  而是血神的香火信仰血界崩潰了,無數信仰者在慘叫,足以彰顯血神此時的狀態有多糟糕。

  “走,走走走走!快走!你家老祖,是你家老祖出手了,瘋了瘋了,可能死了一個化神,快走快走快走!搞不好域外合道大能要撕開大幕插手!”

  封青波驚呼尖叫,像是被嚇瘋了,汗毛聳立,神識快速傳來訊息,立即施展氣遁術遁走。

  陳登鳴一聽也是心驚肉跳,沒想到自家初祖這么牛,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驚天,直接陰死了一個化神?

  看來當初自己猜想初祖和曲神宗可能早有謀劃聯合,是并沒有猜錯,初祖陰人的老毛病還是沒變,甚至更厲害了。

  撤撤撤!

  陳登鳴毫不猶豫迅速遁入大河中,快速撤離。

  稍后萬一真有域外的合道大能撕開大幕殺進來,初祖這個老烏龜可能不會有事,他這個小烏龜可就不好說了。

  二人手段齊施,越過大河后又翻過數座大山,一路逃遁出兩千里,避開了數波呼嘯而過的域外修士小隊和靈舟,一直逃到兩千里外的一處山峽后,已只能看到遠處天空隱顯的幾個碗狀大的帶狀靈波,似天之痕般正緩緩愈合消弭。

  至此,二人均是徹底松了口氣,紛紛四仰八叉躺在山中草地上,大口大口呼吸著山澗中的山溪水汽和草木清香,只感到沁人心脾,壓抑釋放,無比放松。

  再一看看彼此的狼狽形象,封青波不由咧開了嘴,陳登鳴同樣是咧開了嘴,此時也顧不得對方的元嬰前輩身份,不由均是心照不宣的哈哈大笑起來。

  二人一個乃是元嬰真君,映月宗太上老祖。

  一個乃是金丹圓滿,長壽宗如日中天的當代掌門。

  而今卻宛如喪家之犬狼狽地四處躲藏,若是教各自宗內弟子瞧見,只怕都要大跌眼鏡,不敢置信。

  笑聲方歇。

  陳登鳴又從地上坐起,向上一望,峽谷上方中間留出一道空隙,一線蒼天叫人目眩心驚。

  他們所處的小道,就在山谷裂縫中穿行,兩側都是巨大的石壁,下方洶涌的激流在裂罅間奔騰,導致水汽沖騰,空氣中都到處均是冰涼的。

  陳登鳴心中一動,不由皺眉喃喃道,“一線蒼天,這是天無絕人之路,終予人那一線希望,還是我仍處于危險包圍之中,未曾逃出生天?”

  封青波在一旁聞言不由再次大笑起來,也是坐起身軀,道,“陳掌門你也對占卜卦算一道頗有浸淫不成?竟還能看出兇吉天象?”

  陳登鳴不以為杵,手掌摩挲腰間的長壽玉璽,沉吟道。

  “晚輩也曾接觸過幾次天意,不能說就可揣摩天意,洞悉天機,但晚輩卻可憑心靈中的冥冥感應,趨吉避兇,有所預判。

  封前輩,看來我們現在仍不安全,還需繼續趕路。”

  封青波不太相信,以為這陳登鳴又是長壽宗茍修那一套來了。

  當即不以為然道,“陳掌門安心吧。我們一路上避開這么多域外修士,如今又遠離了化神戰場,現在縱是真有域外合道大能不惜撕開大幕參戰,波及到我們這兒,也難構成威脅了,而且我看,那邊戰斗也已是結束了.”

  陳登鳴相信心中所感,不放心起身拿出戰時地圖按圖索驥,判斷出目前所處的位置,距離昔日陰鬼宗的山門不遠,大概僅有兩千里。

  他不由想到那陰泉鬼窟,皺眉道,“我們雖是避開了不少域外邪修,但我觀察其中元嬰甚少,或是有所蟄伏。

  我們現在還未完全撤離南域萬里邊陲的范圍,搞不好就會撞上一些狠角色,還是先離開萬里邊陲再安定下來吧。”

  他話罷,便傳出神識聞訊魂屋內的小陣靈。

  “靈兒,你現在可是能感應到非毒所在何處?”

  小陣靈迅速回應,“感,感應不到了,數年前連幽精也已感應不到非毒的存在,奴,奴家懷疑,非毒已是遭了那千羅鬼王的毒手”

  話語說到最后,小陣靈情緒也低落下來。

  陳登鳴心中凜然,那種冥冥中的心血來潮頓時再次涌動,只覺頭頂那一線天裂縫突然像是高得令人頭暈目眩,懸崖兩側的夾壁仿佛沒有盡頭,似在不斷縮小閉合一般,要絕了那一線生機。

  危險的警兆狂鳴!

  事實上所有的預判與心靈感應,都是基于種種事物的線索痕跡綜合得出的預兆,并非完全虛無縹緲無跡可尋。

  當種種線索痕跡均指向一處時,發生某種事情的預兆就會愈發確定,直至發生。

  “走!這一路上很可能已經有高手盯上我們了,我們搞不好已經置身在幻陣中。”

  陳登鳴低喝一聲,毫不猶豫掐訣就要遁入河水之中。

  封青波驚疑不定,迅速感應后無奈道,“哎!陳掌門,哪有這么強的幻陣還能蒙蔽老道我的感應,我們隱藏得那么好.”

  他神識還未完全傳出,倏然察覺到一絲不對,立即大叫‘不好’。

  幾乎同時,原本將要遁入河水中的陳登鳴施法中斷,被強行逼迫出來。

  但見原本奔流不息的山澗河水倏然靈光閃爍,驟地凝結成冰,寒氣裊裊,流礫崩石,驀地‘咔咔咔’凸起大量猙獰尖銳的冰槍,直奔陳登鳴排排扎去。

與此同時,二人頭頂那一線天的奇景,好似正在合攏的巨鳥撲翼,在令人仿佛要迅速閉合,蒼天像是要化作一塊窄窄鉛板,嚴嚴實實蓋在二人頭頂,無路可逃,插翅難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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