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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域,東域靈罡風層中,一圈圈動蕩的激波,在空氣中快速蕩開。
兇猛的靈氣仿佛爆炸一般擴散,罡風更是劇烈蕩起,宛如暴跳如雷的老頭呼嘯沖出老遠。
“轟!”
一抹青藍雷光倏然綻放,雷光之中一道嬌柔人影光影扭曲,細小的電弧在周圍爆閃。
頓時吸引下來上方靈雷層的一道驚人雷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落在對面一道人影身上。
噼啪——
剎時那人影被雷霆點燃包圍,無數電弧宛如四竄的老鼠般擴散開來。
趁此時機,那嬌柔身影迅速遁走避開。
轟!——
被電弧包圍的人影身上靈威爆起,一圈金光伴隨元嬰之力陡然擴散,震散電弧飛射而出。
他渾身火霧彌漫,靈氣匯聚的好似極光般的彩帶飛舞,雙目凌厲掃向已經遠遁的女子,又看向渾身冒煙的法袍和狼狽形象,驀地仰出一聲冷酷長嘯,身上靈光爆漲,奮起直追。
“長壽宗的臭娘們兒!你逃不掉!本座定要親手擒了你,做本座的洞府婢女,日日夜夜給本座吹簫撫琴!”
轟!——
一條渾身帶火的雷霆陡然迅猛落下,照亮渾沌洶涌的潮卷滾著的云層。
那叫囂之人頓時聲音戛然而止,忙倉促抵御雷火。
遠處,蘇顏焰驀地吐出一口血濤,俏面慘白,身前滴溜溜旋轉的青雷珠亦是黯淡下去,僅有微弱電弧四散。
她口角溢血,好不容易突出重圍后,此刻神識近乎枯竭,唯有以天仙道力才能勉強抗敵。
但此刻,距離四海封仙大陣還有近五千里,能否順利逃遁到那里,尤是未知。
耳旁風聲嚯嚯,她掐訣調出傳音玉符,繼續向附近周邊可能存在的道友求援。
察覺到儲物袋內尤自閃爍的其他傳音玉符。
蘇顏焰此刻也無暇去分心瀏覽,僅留有最后一股天仙道力,準備在關鍵時刻調動天意保命。
而今有些道友,也是遠水難救近火。
此次中了域外邪修的埋伏,包括她以及刑慧光、蔣堅在內的諸多同道,恐怕都將兇多吉少。
東仙海,陣陣腥咸的海風吹拂。
海面宛如是敲碎了一海的寶石屑,反射著點點光華,亮晶晶、閃熠熠,銀燦燦,閃閃悠悠地顫動著。
在那海天相連處,數十艘或大或的靈舟遠道而來,浮空馳騁而至,在明麗的陽光下閃爍著點點靈光。
其中最大的一艘宛如山岳般的靈舟上,陳登鳴負手佇立甲板之上,兩鬢白發飛舞,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低頭收起一枚傳音玉符,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疑惑。
“蘇師叔這兩月一直沒有回應消息,連蔣師叔也是如此,莫非他們在集體執行什么任務”
陳登鳴眸光遠眺著極遠處宛如跳蕩著的水銀般的四海封仙大陣結界。
幾座浮空島在那里被陣力牽引漂浮,美輪美奐,仙氣飄飄。
下方的海岸上,有諸多建筑已是建立起來,均是造型簡易,只講實用的戰時法屋。
相較于數十年前,這里似沒什么變化,卻又像是有種物是人非之感。
陳登鳴目光突然一凝,驟然看到前方海灣中一片掠過的龐大陰影,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迅速在他感應中增強。
轟地一下,巨浪掀天而起。
一聲攝人心魄的蒼莽深沉龍吟聲從海浪中傳出,宛如卷起了一陣狂風與云霧,震得海浪更為洶涌。
一頭渾身遍布青褐色鱗片的巨龍從海水中升騰而出。
它沒有生翼,頂上有兩只如羚羊的小角,頸部還長著一蓬鮮艷發光的鬃毛,從兩邊垂下,滑落海水,口下生滿針刺般的短須,兩只燈籠般的龍瞳中,仿佛蘊藏著無盡的力量與智慧之光,隔著遙遠距離,緊緊盯著陳登鳴。
“龍靈島的那頭元嬰龍獸?沒想到這次竟又是這頭龍獸鎮守這里”
陳登鳴心神緊繃,感受到了一股撲面而來的壓迫威懾力,衣袍都在向后飄拂作響,但面上卻是泰然自若,眸光明亮銳利,并不虛。
曾經與這頭元嬰龍獸對陣結怨時,他尚且還只是金丹中期修士,與蘇師叔聯手對抗這龍獸。
而今他已是金丹圓滿正處于化嬰的階段,自忖長壽玉璽在手,縱是不敵這能抗衡元嬰中期修士的龍獸,也有能力全身而退。
當然,以他如今長壽宗掌門的身份,此刻雖是顯得情形緊張、劍拔弩張,卻也不過是唬人的陣仗罷了。
這龍獸除非是想要被四海修仙聯盟制裁,否則瘋了才會對同盟修士陣營出手。
這會兒,幾隊值守的巡游修士隊也被驚動,頓時就有一隊巡游修士以及一名坐鎮此地的負責修士飛出,趕來迎接。
那龍獸眼神不善盯了陳登鳴好一會兒,似始終忘不了這個曾經遛狗一樣給了它幾箭的白毛修士,片晌后才‘嘭’地一聲扎入海水中,掀起一片巨浪發泄。
“哈哈哈,陳掌門遠道而來,我等有失遠迎,還請陳掌門多多海涵!”
領頭的一位紅面膛的金丹中期修士笑聲爽朗,態度恭謹客氣,遠遠作揖抱拳迎上。
“原來是葫蘆劍島的樂尚能長老,久仰久仰!”陳登鳴隨和抬手,客氣回禮。
“哪里哪里!是陳掌門您的大名才是真正久仰,如雷貫耳!威名赫赫啊!”
八面玲瓏的樂尚能感受到來自陳登鳴身上傳達而來的淡淡靈威,僅僅靠近就有種渾身壓迫的受懾感,暗自心驚震動,這嘴里恭維追捧的話語,也就說得愈發順暢真誠了。
他沒想到,這位昔日在長壽掌門接位大殿上有過一面之緣的陳掌門,而今居然這么快已是金丹圓滿修士。
并且,從其沉凝深厚的氣勢來看,分明已是鑄就了金身,正孕育元嬰。
這就完全不是初入金丹圓滿,尚沒有鑄就金身的修士可比的,下一步就可邁入元嬰,萬萬不可怠慢。
陳登鳴與幾名長老飛出,與顯然很會來事兒的樂尚能說幾句客套話,互相吹捧一番后,才開始問詢此地情況。
才知曉這里如今只有一頭龍靈島的元嬰龍獸,以及這樂尚能坐鎮,其他修士主要則是龍靈島以及葫蘆劍島的修士。
“如今這里就已經算是大后方了,有封仙大陣,也無需太多人手,主力都已進入四域反攻了。”
樂尚能笑呵呵介紹解釋,對陳登鳴作揖恭維笑道。
“現在前線馬上又有陳掌門您帶著這一幫生力軍加入,收復回東域失地,也是指日可待,樂某在此先行恭賀陳掌門了!”
“樂長老客氣了,不過陳某還是承你吉言!”
陳登鳴聞言露出微笑,對這樂尚能觀感不錯。
東仙海的仙道宗門中,能在態度上對長壽宗這等外來仙宗如此客氣的,算是很少見。
正欲說話,倏然樂尚能面色微變,打了個抱歉的手勢后,迅速拿起腰間一枚閃光的玉符查看。
陳登鳴瞥了一眼,知曉此物乃是去往前線反攻陣營后,才會領到手的戰時傳音玉符。
一般用此玉符傳遞訊息情報,很難被敵修以特殊法器截取情報。
其次這玉符的傳音范圍也非常廣闊,堪比小傳音陣一半的效果。
“西南方三千里外,有元嬰前輩求助!敵方目標是元嬰中期修士。”
樂尚能迅速瀏覽玉符訊息之后,不由低呼‘元嬰前輩求助’,登時面色難看。
元嬰前輩求助,這級別,他想要援手都很難啊。
至于請動龍獸尊者去援助,這距離也太遠了。
萬一是敵修有什么計劃,調虎離山,聲東擊西。
目的就是為了狙殺龍獸尊者或是封仙大陣的節點,那情況也就不妙了。
樂尚能下意識目光看向身旁陳登鳴等一行人,開口道。
“陳”
卻發現不知何時,陳登鳴等人都已是飛到另一邊,負手與一眾弟子含笑交流。
樂尚能一愣,到嘴的問詢話語又憋了回去,心里不由苦笑。
元嬰層次的交手,尤其敵人還是元嬰中期。
以長壽宗這一行人的實力,哪怕是傳聞中的長壽變種陳登鳴這個戰力驚人的掌門,也很難插手,畢竟還未真正結嬰。
“三千里太遠了,還是讓這位前輩盡力往這邊逃一段距離再觀察吧。”
樂尚能心里暗道,立即以戰時傳音玉符傳訊。
這請動龍獸尊者前往三千里外馳援,委實太過偏激兇險。
一旦是個圈套,他也擔待不起。
畢竟,他們的首要職責就是鎮守四海封仙大陣,其次才是考慮就近支援。
“樂長老,我們旅途勞累,不少弟子都已疲憊,就先在這里安頓片刻,稍后再出發了。”
這時,前方陳登鳴回首含笑招手道。
他方才自是已經聽到樂尚能情不自禁低呼出的內容,眼見對方臉色難看,就知道這事不好辦。
這不好辦的事,可就是麻煩,搞不好就能把麻煩招惹到他以及眾多弟子身上,故而先一步避開。
大家都是一個同盟這沒錯。
但元嬰前輩既然求助,無需細想,都清楚絕對也是元嬰層次的敵手。
這趟渾水,可不好淌。
過分逞能的下場,只會死得很慘。
若只是金丹層面的求援,陳登鳴倒是樂意援手一番,那也不算逞能。
身旁跟隨的管朝等金丹長老也各個都是人精。
此刻眼見掌門無意相助,也無人逞能,唯陳登鳴是從。
元嬰修士的交手,他們這幫金丹修士又能幫上什么忙?
本來四海修仙聯盟都知道讓四域宗門在反攻前線打頭陣,不拿他們四海宗門修士的性命安危當回事,他們自然要更愛惜自己。
“這些長壽宗修士,頭發絲掉下來一根都是空的…”
樂尚能無奈。
陳登鳴等人不愿節外生枝冒險,他當然也是理解的。
他能請動元嬰期的龍獸,卻也不愿冒險的。
又有何資格去強求還沒到元嬰的這一眾長壽宗修士,真拿別人當二傻子炮灰呢。
樂尚能遠遠應下陳登鳴后,迅速以傳音玉符聯系所知曉的最近海域的元嬰前輩趕來馳援。
同時上前先安頓下來陳登鳴等人,心內只能祝福那求援的元嬰前輩能撐住逃回四海封仙大陣附近。
若是距離近的話,他倒是好請動龍獸尊者冒險出手。
就在這時,戰時傳音玉符再度亮起,傳來緊迫的訊息。
“我是長壽宗三祖蘇顏焰,追擊我的只有一人,是元嬰中期的域外邪修譚象坤,他也已受傷,這是立功的大好時機!”
樂尚能嘆息,迅速瀏覽完其中訊息的剎那,正要回復自己的顧慮。
這即便是有功勞,他一個金丹中期,也委實是拿不了,龍獸也不可能遠離封仙大陣的范圍。
然而下一刻他愣住。
“長長壽宗蘇顏焰?長壽三祖?”
樂尚能猛地心中一震,立即看向已飛近的陳登鳴等人,揚起手中的戰時傳音玉符,急促道。
“陳掌門!是你們宗門三祖,你們宗門三祖啊!”
陳登鳴詫異看著神色急切激動的樂尚能,“樂長老,你這是何意?我們長壽宗三祖怎么了?”
樂尚能急飛過去道,“求援的是你們長壽宗三祖蘇顏焰!是她親口報上名號的。”
“什么?”
“這不可能!”
“樂長老休得胡言,我們長壽三祖幾個月前還和其他老祖在一起。”
管朝等人均是微微色變,旋即氣笑了,紛紛呵斥。
這樂尚能也真是有意思,竟然為了讓他們摻和進來,不惜誆騙。
真把他們四域修士的命不當命呢,元嬰修士交手,那是他們能插手的嗎?
陳登鳴皺眉,正要斥責,但眼看著樂尚能急迫將手中的戰時傳音玉符拋來,莫名的心緒沸騰,就像十五個水桶打水棗七上八下,砰砰亂跳。
心血來潮!
身為天仙道統的心靈傳承者,在心靈感應這方面的莫名預感直覺,是最為強烈的。
陳登鳴頓時面布嚴霜,‘唰’地伸手一抓。
飛來的戰時傳音玉符抓入手中,其中傳來的訊息霎時傳入腦海。
“掌門,不要輕信!怎么會這么巧?”
“不錯,以蘇師叔的實力,身兼道統,豈會如此狼狽?”
管朝、公輸載等長老紛紛勸阻。
陳登鳴卻是在瀏覽到傳音玉符內的訊息剎那,心頭巨震,沒有吭聲,臉上幾塊肉繃得像牛腱子般緊,陡然雙目精芒電射,低喝道。
“別吵吵!的確就是蘇師叔!”
“什么!?”管朝等人俱是呆住。
陳登鳴迅速冷靜下來,目光如電看向樂尚能,又看向遠方海灣內的龍獸身影。
當機立斷作揖道,“樂長老,我愿現在立即援手,還請樂長老速速請動那龍獸,隨我一同前往救援!”
管朝等人聞言俱驚,想要勸阻,但面對陳登鳴身上散發出的攝人威懾,另一邊又是急待救援的蘇師叔,一時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掌門畢竟只是金丹圓滿的實力啊,可對手卻是元嬰中期,哪怕是有龍獸相助,風險也太大了。
豈料此時,樂尚能訕訕作揖道,“陳掌門,按道理,你愿出手,這是最好不過,但實話說,龍獸尊者前輩,只能待在這封仙大陣之內,鎮守大陣。
無論陣法外發生什么,都不在龍獸前輩的值守范圍,尤其是距離尚遠之地,龍獸前輩絕不會貿然前往,還請您海涵”
“你說什么?”
管朝等人紛紛激動起來。
“樂某所言句句屬實!”
樂尚能無奈搖頭,心內卻也是不由輕笑起來。
這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他之前也是想開口讓陳登鳴等人去冒險,但誰愿意自己去涉險擔責任?結果自是沒傻子答應。
如今知曉是長壽三祖,這些長壽宗修士也急了。
當然,這也是人之常情。
不是自己人,豈會真的冒生命危險,去救援或著急,又不是個個都是圣人。
“看來,樂長老你是無法說服龍獸去救援!”
陳登鳴制止眾人無理,深深看了一眼樂尚能,凌厲如刀劍般明亮的雙眼,仿佛能直接窺透對方心底的心思。
樂尚能頓感被一股令人驚悚的攝人壓迫感籠罩,呼吸不暢,心中駭然,立即收起輕慢,勉強笑道。
“請陳掌門理解!樂某也是職責所在,可惜實力卑微,也無法說動龍獸前輩。”
“好!樂長老放心。”
陳登鳴淡淡一笑,眸中精芒收斂。
他當然不怪對方的抉擇。
異地相處,他也會如此,自然不會玩雙標。
但事關蘇顏焰,如今對方不愿援手,他也唯有向對方施壓。
現在得到對方這一句話,也就是他想要的。
“既然你無法說動龍獸,我就自己說動它,隨我去救人!”
“什么?”樂尚能一愣。
還沒明白陳登鳴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他一個長壽宗的掌門,又如何驅使得動龍靈島元嬰期的龍獸?
卻就見陳登鳴陡然拿出一張人多高的黑色陰冷大弓,對著龍獸所在的海灣方向,比劃了一下拉弓射箭的姿態。
嗡!——
弓弦之上。
一根氣勢磅礴的魂箭方凝聚,銳利之芒又瞬間消散。
樂尚能和周遭一眾長壽長老看得一頭霧水,但這仿佛某種挑釁的訊號了。
一聲壓抑著憤怒的龍吟聲,陡然從海灣海水中陡然傳出,伴隨轟地一聲潑天大浪掀起,一聲震懾人心的龍吟咆哮響徹八方。
“吼!!——”
龍吟聲宛如形成實質的漣漪層層擴散。
一頭渾身鱗片氤氳著強烈靈光的青褐色巨龍‘嗵’地沖出海水,宛如怒龍過江張牙舞爪,龍須飛舞,氣勢洶洶狂沖向空中。
陳登鳴早已在憤怒龍吟聲響起的剎那刻,便已是提著大弓電騁飛走,瞬間飛離封仙大陣,直奔戰時傳訊玉符中記載的方位而去。
“吼!!”
龍獸狂嘯一聲,燈籠般熾烈的龍瞳光芒大放。
以它不低的智慧,自是明白這完全是陳登鳴玩得挑釁激將法,目的是引誘它前往出手援手。
但曾經本就難以壓制的憤怒教它忍無可忍,恨不得事后就在大陣外無人的角落,狠狠蹂躪這不知禮數的長壽掌門。
“轟!——!”
大浪犁開傾天波。
巨龍之軀狂沖而去,巨大的龍軀翻江倒海,聲勢驚人,擴散的靈威駭人。
“龍獸前輩!不可啊.”
樂尚能整個人呆住,震驚看著就這么輕易跟隨陳登鳴離去的龍獸。
這龍獸這么暴躁嗎,就這么跟人長壽掌門跑了?
‘嘩——’
一蓬海水從天而降,披頭潑下,頓時澆淋了他滿頭滿臉(五千四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