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仙古殿內,大幕之后的景象,依舊模糊,似隔絕著另一個世界。
陳登鳴曾想過,大幕之后,是否會是四域之外的修仙界。
曾經以妙音宗初祖邪祟為棋子的那老者,不像是四域之內的人。
但暫時他也只能猜測,真相也許煞星是知曉的,但這位老鄉可未必友好。
曾經他也嘗試過,卻無法穿過大幕走到對面。
也許將來實力更強了,或者得到更多道統傳承,他將有機會穿過大幕,去看看大幕后的世界。
不過現在 陳登鳴才解決殿外石柱上的煞星筑基分神,站在人仙古殿的大門外,目光直視殿內第一根石柱上的煞星分神。
老鄉見老鄉,兩眼直放光。
第一根石柱上的煞星金丹分神,冷漠走出,如孤峰聳峙,身形雄偉魁梧,負手而立。
其雙目中鋒芒畢露,宛如神兵寶刃,與陳登鳴雙目交投,強烈的精神意志在虛空中激烈交鋒。
對于西域魔修陣營而言。
煞星東方化遠已不是一個人,不是一名普通的修士,而是尊主,是魔神,愿意狂熱追隨之人無數。
然而,這位尊主卻是少有瞧上他人的時候。
即便是在陳登鳴眼中,也感到對面黑衣魁梧的煞星,渾身充滿一種魔異的氣質,令人膽寒。
但他與對方是打交道多了,交鋒更多了,倒是逐漸已無感,以其心靈境界,自是不會再輕易被對方威懾到。
倏然,煞星雙眼中閃過一道訊息,精神傳遞出聲音。
“你已經來了很多次,這次總算突破金丹了,這種修行速度,真是令我失望。”
陳登鳴訝然,這次的煞星分神更不一樣,具備了更多靈智,而非游戲死劇情NPC那般,僵化死板,更具靈動。
莫非是上次邪祟事件后,煞星又回了南尋,或是以某種方式,隔空加強了此地的分神力量?
他雙目炯炯有神,不為所動,以話語反譏的同時試探道,“你不也沒好到哪兒去,過去修行了百年,都還沒走出四域,還窩在四域內攪風攪雨.”
煞星目光一閃,淡淡道,“你在激將我,想要我說出四域外的事情?問我為何不走出四域?”
不等陳登鳴回應,他負手繼續道,“四域外也未必就好,人仙道統我都沒拿全,何必要急著出去?倒是你,你似乎很想出去?”
難得這煞星莽漢竟是一見面不急著動手,反倒是交流了起來。
陳登鳴一時也不由來了興趣,搖頭道,“我當然想出去,你把四域攪亂得團團糟,我都好幾次險些遭了西域魔修的毒手,連個安心修煉的環境都沒有,我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
“躲?”
煞星冷笑一聲,譏誚道,“你是不是太天真了,難道以為只有四域內才有戰爭,四域外就沒有?
只要你還在修行,甚至只要你還活著一天,就得面臨這些資源的爭奪,人心的較量,豈是你避就能避開的。
你還在想著如何去避,就證明你還不夠強大成熟,你應該像我一樣,成為這一切的操控者,要避也是別人避開你,而不是你去避開別人。”
陳登鳴聳肩,“又是這些大道理!你還是一貫的霸道狂妄,但你想要我也如你一樣,那不可能。
不過從你這么說,我倒是看出了,你攪起戰爭,是想操控四域的局面,讓四域亂起來,跟著你的安排走,目前看,你已經做到了。
不過我很好奇,你既留下分神在這里,阻撓我拿到道文,證明是不想讓我得到道文,你既已知曉我的存在,為何放任不理?
以你的實力,若真的想阻止我得到道文,哪怕我身處長壽宗內,也無法幸免吧。”
“誰說我不想讓你得到道文?”
煞星冷笑。
陳登鳴一呆,看向殿內的第二根石柱,道,“那我現在就進去拿道文,你別阻攔我,我這次只拿十幾枚就好。”
第一根石柱上的道文,上次便已被他取巧奪走。
現在他唯有擊退煞星的金丹分神,越過煞星的元嬰分神,取得第二根石柱上的道文。
但這種難度,顯然與他曾經筑基時就想越過煞星的金丹分神,取得道文一樣艱難,甚至更難 煞星舉起拳頭,又伸出另一只手指了指另外兩道分神,咧嘴輕笑,“擊敗我,他,還有他,這座大殿都給你。”
陳登鳴翻白眼,“這么說你堂堂尊主,說話就像是.”
煞星冷哼,“注意你的態度。我讓你有機會接觸心之傳承,是因為你不僅得到了我的認可,也得到了人仙殿心之傳承認可。
你以為,任誰只要接觸到道文,就能接觸到傳承?
正因為你的特殊,我才愿意給你機會,但這不是你放肆的理由。
你如今也沒有更多的能力,守護太多傳承之力,我鉗制你的意義就在于,讓你認清自己,有多大能力,就拿多少好處,吃得多了,可未必是好事.”
“哦?”
陳登鳴倏然想起曾經圍殺煞星的妙音宗等門派,想起邪祟以及邪祟背后的那大幕后的老者。
莫非煞星這還是為了他好不成?
“差點被這莽漢給PUA成功了,他與我無親無故,以其性格,怎可能甘當我的護道人這種角色?
其中搞不好還是有什么自己的算計”
陳登鳴目光沉凝,身上氣息開始騰升,沉聲喝道。
“多說無益,那就手底下見真章是。”
“你似乎信心很強烈?”
煞星眼光凝注陳登鳴,陳登鳴毫不退讓,和他對視。
煞星眼中閃過一絲贊許,還未說話,陳登鳴已是一聲長嘯,雙眼目光形如實質,宛似一個萬斤重錘,從煞星的眼神中透入,重重敲在煞星心靈的深處。
法相神通——圣心煉神訣!
在比拼精神以及心靈境界上,陳登鳴向來是傲視同階。
哪怕是煞星東方化遠,也不例外,他甚至都很佩服,對方明知他是心之傳承,卻還敢在同境界下與他對視比拼精神心靈。
這不知是強烈過頭的自信,還是狂妄。
這一剎,煞星只覺仿佛剎那置身在一個黑暗空間中。
陳登鳴的目光,宛如十多雙眼睛,突然在黑暗空間中睜眼,凝注而來。
瞬間,好似黑夜化為白晝,空中多出了十幾個太陽,天光一片大亮,一股強烈到炙烤靈魂心靈的劇痛席卷而來。
吾心即天心。
閉眼天黑,睜眼白晝!
哪怕在人仙古殿中,無法調動天仙道統的天眼通之力,以陳登鳴的心靈境界,依舊可在他的精神攻勢中灌注他的心靈思想,達成攻勢。
在這瞬間,煞星悶哼,忙運集精神,把心靈凝聚,平靜臉容上忽地閃過難以掩蓋的驚訝。
他的確有心試探對方心之傳承的力量掌控程度,試探對方如今的心靈境界。
卻不料自己竟是這么快就在心靈上反被對方壓制了。
不過他天性酷愛挑戰與冒險,只覺這一剎的壓力與危險,方才是最令人刺激興奮的時刻,只待他破局,一切自有分曉。
他身上倏然爆綻刺目的金丹之光,高度凝聚的神識之力,猶如凝聚成一圈圈波紋擴散,抵御驅逐陳登鳴的精神入侵。
陳登鳴一聲厲喝,抓住這一刻擊開煞星心靈空隙的機會,身上倏然凝聚銀亮刺目的道力之光,周身骨骼噼里啪啦連串爆響。
人仙道體!
他整個人霎時拔高,肌肉暴突,猶如一尊銀光小巨人,手中模擬出驚魂絲,剎那呼嘯沖出,宛如一串銀光湍急的激流,激撞向煞星。
“來吧!!”
煞星狂吼一聲,同時釋放出強烈的金丹靈威,整個人如被細微的金光籠罩,威嚴霸道,宛如一個平靜深不可測的深潭,倏然化作激涌沖天的瀑布,強行掙脫陳登鳴的心靈領域。
一雙手化作萬千爪影,隔空就抓向陳登鳴。
剎那間,一連串噼啪之聲,在古殿內響起,使人心神震顫,兇猛霸道的驚人氣勁,眨眼罩定陳登鳴的神魂。
極其強盛的壓迫力,令陳登鳴寸步難行,宛如泰山壓頂,爪影重重如重巒疊嶂,蓋壓而下。
這是故技重施。
陳登鳴只覺一股龐大無匹的精神力量蠻橫重撞在他的神識上,將心靈世界撞出絲絲漣漪。
但他靈臺清明晶透,心境一變,重構心靈牢籠的同時,模擬出的萬千驚魂絲,已與重重爪影對轟到一起。
一連串密集的仿佛打鐵般的金屬爆音傳響。
二者境界實力相當,精神沖撞之間,無數驚魂絲以及爪影,在眨眼間就已經扭曲崩散,外泄氣勁爆射飛舞。
然而下一刻,大量驚魂絲驟然凝聚,宛如形成一根熾亮的高壓氣柱,化一把大刀。
驟隨陳登鳴一揮手之間,傾軋砸下。
煞星未曾料到陳登鳴還有變化后手,魁梧身形陡然移動,并非施法,卻比施法更快,更靈動迅猛,空氣嗡地炸開,他的身影便要消失。
但新的心靈牢籠已經構造,陳登鳴兩鬢白發飛舞,神魂狀態下透明如白玉的臉龐上,發出一片光輝,已將神識調動到極致,又一波精神異力侵入煞星的心靈之中。
煞星冷哼,身上倏然也有銀光乍現,終于是調動道文之力,集中精神增強心靈防御。
與此同時。
明云山脈外靠近北域的邊界處。
這里有一片地帶,已淪為北域諸宗聯盟構建的據點,被陣法所環繞籠罩。
其中一座宏偉堂皇的法屋之中,一位面色白里透紅,雙目開闔間精光若現若隱,似能直望進人的心里去的中年道人身穿幽藍色法袍,昂首走入法屋之內,面帶一絲欣然喜色笑道。
“北靈圣子殿下,我那位老友,已經答應與我們合謀對付長壽道子,殿下是否要親自出手?”
在其對面的珠簾之后,一道身影負手走出,其天庭廣闊,面貌長而瘦削,顴骨高起,雙睛神采異常,光華隱現,有種出塵脫俗的氣質。
他目露一絲奇異之色,警惕道。
“耿道友,此人這么輕易就答應了?會不會有詐?”
耿姓道人聞言,神色略帶尷尬,“也不算輕易,這姓莊的,要首先拿到半株北靈雪蓮,方可答應合作。”
“好大的胃口。”
北靈圣子嗤笑一聲,“還未做事就想先得半株北靈雪蓮?想得挺美。”
他突然眼珠微轉,嘴角露出一絲笑,道,“也罷,勞煩耿道友再告訴他,我們各表誠意,我方先拿出半株北靈雪蓮,但他也要先幫我們解決守在邊境的夏順元。
然后,才是長壽道子.”
耿姓道人一驚,皺眉遲疑道,“可是如此一來,很有可能打草驚蛇。
這長壽道子雖說行事風格古怪,卻也畢竟是長壽宗的人,一旦我們獵殺了夏順元,搞不好他就會立即遠遁避險,他們長壽宗修士,向來如此,從不立危墻之下”
北靈圣子淡淡一笑,“我自有周詳計劃。耿道友,你且按我說的去辦。”
人仙古殿內。
陳登鳴一刀擊潰煞星金丹分神,而后精神凝聚,神色肅然看向前方第二根石柱上的煞星元嬰分神。
一股淡淡的壓抑氣息,從第二根石柱上散發而出,其上的煞星身影,逐漸凸顯,傳出一道冷淡的神念之聲。
“南尋的小老鄉,你走到這里,已是拼盡了全力!上次讓你取巧,得到第一根石柱上的道文,這次你又如何取巧?又有誰能幫你。”
陳登鳴不發一言,雙眼逐漸變得更為純粹清明,心靈進入到天人合一的狀態,不留一絲心靈空隙。
擊敗煞星金丹分神,走到元嬰分神面前,這已是他所達成的一個新成就,新高度。
然而,面對煞星的元嬰分神,想要硬拼沖過關,是不太可能辦到的。
而想要蒙混過關,興許憑借心之傳承的心靈力量,也只有些許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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