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日后,正是春雨連綿的季節,長壽宗一座座山頭上飄浮著輕煙似的雨霧,影影綽綽,宛如水粉畫般柔美,有種江南水鄉般寧靜怡人的氛圍。
倏然,一道充滿強烈壓迫力的金色光輪,劃破輕煙般的雨霧,以極快速度電掣而去。
剎那將雨霧短暫的撕裂開一道中空的區域,宛如將雨幕徹底隔絕開來。
十幾息后。
不遠處的一座山林內,一頭正在捕獵的妖獸驀地受驚,四肢癱軟跪倒在地,發出陣陣哀鳴。
便是前方正在逃跑的獵物也不逃了,匍匐在地瑟瑟發抖。
一股無比壓抑的氣息剎那由遠及近。
山林里樹枝搖晃,樹葉簌簌作響,不知覺間,仿佛光線也黯淡了不少。
但很快,刺目的金光將這片山林渲染,絲絲縷縷的雨霧也宛如變成了金油,滴落在地,淌了一地。
一道渾身散發細微金光的人影,飄浮在空中,緩緩降落下來。
他周身猶如鍍了一圈金邊,所有雨水都無法侵入金色光暈內。
“嗯?”
陳登鳴落地后,看了眼不遠處匍匐在地已然失禁的妖獸,又收回視線,打量渾身縈繞宛如金色火焰般的金色丹力。
如今,他的境界終于穩固了下來,金丹之力對身體的改善,也已徹底結束。
只覺胸口如嵌入了一個核反應爐,時時刻刻播散出一股溫和的力量席卷擴散全身,稍稍爆發,就會迸發出驚人的破壞力,牽動八方空氣中的靈氣匯聚而來,靈威極其強烈。
“現在的丹力,比突破之前無論是在純度上,還是強度上,都強了五倍不止.對靈氣的操控范圍,也擴大了近十倍。”
陳登鳴細細感受了一番力量狀態,倏地雙眼中金光凝結,爆發出一股沛然強力的靈威。
“凝!”
霎時空氣中無數金光一閃,強烈的靈氣波動擴散,四周頓時一片寂靜。
但見滿空灑落的雨滴包括四周樹木植物,全部鍍上了一片金屬色澤,搖動的青草以及樹枝,齊齊陷入了靜止狀態。
近百丈方圓的世界,都成了一片金屬國度。
“叮叮當當——”
無數金屬化后如鋼針似彈丸般的雨絲雨滴,紛紛跌落在地,四處蹦躍。
隨著陳登鳴一揮衣袖,大量金系靈氣又從周遭事物中飛掠而出。
剎那金針化雨,匯聚成流。
一些樹木卻是喀嚓碎裂,一片片轟塌,卻是在短暫時間內,已被入侵進來的金系靈氣破壞了內部結構。
“成為金丹后,哪怕是一階四級的術法點金術,施展出來威力也是大漲了,已可大范圍施展.”
陳登鳴微微頷首,對試驗出的術法威力感到滿意,就是有些太廢樹了。
不過,能達到眼下這般強大的術法效果,也是因他早已將點金術修煉到了宗師級別,化腐朽為神奇。
換作其他金丹大修施展點金術,可未必就有這威力。
一階術法都已有如此威能。
二階頂級的木偶術以及控金術,自然更強了。
陳登鳴收斂丹力,身上金光微微黯淡了些許,他默默觀察面板。
“金丹初期修士陳登鳴 壽:100/569/1775
靈根:金、木(上品100/100)
武功:《陳氏武道總綱》(超凡97/100)
道法:《長壽功》(一層2381/100000)、其他略”
金丹之力對身體的改善徹底結束后,他的體魄也比曾經更為強大了。
壽元大限也再度增長了三百七十五年,其中有20年壽元乃是學會長壽功所帶來的提升,導致他如今已是快接近了一千八百歲的大限。
總體而言,突破金丹后,他的壽元是總共提升了八百七十五年之多,這比他預料中的還要長壽。
算上已活過的一百歲,等同于他在金丹期的總壽命,便是九百七十五歲,已接近千年之壽。
如此驚人的壽元收獲,體現在具體數字上,帶給陳登鳴的震撼很大,也讓他真切清楚,長壽宗修士長壽真不是白說的。
曾經他就聽聞,長壽宗修士修煉長壽功突破金丹,最長壽的能活到一千歲。
與普通金丹最多能活八百多歲作為對比,長壽宗修士的優勢很明顯。
多出的一兩百多年時間,都是機會。
如今,陳登鳴自己就體驗了一把身為長壽宗弟子的福利。
唯一可惜的是,長春功終究不如長壽功,在延壽的效果上,還是要差了一些。
故而在十天前,他就已經消耗了兩萬門派貢獻,兌換了整個金丹初、中、后、圓滿四篇的長壽功開始修行,如今修煉也已步入了正軌。
但按照現在的修煉速度,哪怕之后搬到長壽宗的四級靈脈長壽峰修煉,想要修煉到元嬰期,也將需要經歷一段很長遠的時間歲月。
“如今境界已經穩固,回去兌換了三階術法后,就出發去一趟邊陲.”
陳登鳴心神脫離面板,又在山林中試驗了一番其他的術法威能。
而后看著方圓近千丈丈已被輕易打空的靈氣狀態,搖了搖頭,索然無味離去。
“資源,修仙耗費的就是需要大量的資源”——實力越強后,他就越是對這一點認知得更真切。
金丹大修隨便激烈的打一場,就可能導致一個地區大范圍的靈氣被抽空。
哪怕沒有傷及任何人,這一片區域的靈氣被打空后,也會短暫影響附近的修士修煉。
這還只是金丹大修隨便打一場而已。
在很多宗門,境界越高的修士,居住的洞府、享受的待遇,也就越好。
高境界修士掌控著更多的資源,他們也需要更多的修煉資源。
這就好似前世,某個領域的學術圈一旦有人當選了院士,正常該領域在后續很多年內,都不會有人再有機會。
而這種現象,在官場自是更為明顯。
如今陳登鳴已經站到了一個很高的位置。
對整個四域而言,他也已算是頗有地位與名望的人,享受的資源也是近乎最好的,未來晉升元嬰的機會很大。
在潛龍榜上,他的排名也已因突破了金丹而上升了四個名次,排在了二十五位,還要在近來頗為活躍的喬昭獻之上。
“殿下!你這次來是需要兌換什么術法?”
長壽宗藏經閣內,金丹長老冉毅強面帶微笑,親自接待陳登鳴,引領其走向藏經閣三層。
“這次打算先兌換兩門三階低級的術法修煉,冉長老看來平日是經常呆在藏經閣這邊,功勞殿那邊很少去了?”
陳登鳴邊走邊客套,笑著交流道。
他現在的身份地位,自是能與宗門內的金丹平等交流,談笑風生。
甚至這些金丹長老為表示尊敬,不稱師弟,而稱殿下,給足了牌面。
“呵呵呵,功勞殿那邊太喧鬧了,每日那么多弟子來往兌換功勞,還是這邊僻靜,適合我這種老家伙養老啊。
我這種老家伙,現在也就適合每天看看宗門產業這點價值了,長壽宗的未來,還要看道子殿下了,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看到那一天囖。”
冉毅強呵呵笑道,頗為樂觀。
他作為長壽宗除了幾位老祖之外最長壽的修士,如今已活了快九百歲,算是長壽宗金丹修士能活一千歲的最有力人證,可謂是勞苦功高。
故而,在長壽宗內也是身兼兩職,重要的藏經閣以及功勞殿,都由其掌管。
“冉長老說得哪里的話,您現在已算是我們修仙界金丹修士中的常青樹,我們都是以您為標桿。”
陳登鳴笑著與冉毅強繼續客氣交流幾句后,也已來到了藏經閣三層,開始兌換術法。
即便是長壽宗這等頂尖大宗門,三階術法也不算多,且每一門都價值不菲。
三階低級的五系術法僅有十二種。
三階中級的則有八門。
三階高級的術法就只有五門。
陳登鳴之前就有過了解,此時打算直接消耗七千門派貢獻,兌換兩門三階低級的金系以及木系術法。
“三階低級金系術法撒豆成兵,需要三千五百門派貢獻。”
“三階低級木系術法畫地為牢,需要三千五百門派貢獻.道子殿下,你是門派貢獻足夠多啊,像師兄我當年,突破到金丹期后,都只能看著這些術法眼饞。”
冉毅強感慨笑道,催動令牌后,掐訣從禁制內取出記錄術法的卷軸,遞給陳登鳴翻閱。
“也是恰逢其會,趕上了好賺取貢獻的時候。”
陳登鳴謙遜一笑,接過術法便開始瀏覽學習。
他如今還剩下四萬多戰功。
這些戰功,就可以當門派貢獻兌換術法,比例是一比一。
再兌換這兩門術法后,還能剩下三萬多戰功,的確算是有很多功勞了。
半盞茶后。
陳登鳴已學會兩門新的三階術法離去。
他徑自進入了幻真洞之內,找上假丹境界的老喬,試試新的術法威能。
撒豆成兵術一經施展,隨著陳登鳴大袖一揮,一片金光閃爍,頓時丹力大幅消耗了下去。
空氣中一道道金光閃爍,一尊尊高達一丈多披堅執銳的金人戰士,在磅礴金系靈氣中凝聚出現,足有二十道。
“丹力損耗大概有兩成召出的金人戰士有二十個,氣息大概相當于筑基初期的修士?”
陳登鳴沉吟之間,對于這金系低階術法表現的威力有些不太滿意。
目前這術法剛學會,施法需要一息的時間。
召出二十位堪比筑基初期修士的金人戰士,看起來很唬人,實則有些雞肋,對于同階修士而言不堪一擊。
虐菜的話,也不如他直接施展木偶術或宗師級的點金術大范圍強控。
不過考慮到這些金人戰士只要金系靈氣不消耗一空,便會一直存在,遵照他留下的神念行事,直至靈氣消耗一空才徹底消失,在充當打手的價值方面,還是很強的。
筑基期的打手炮灰可是很難培養出的,但這些金人戰士卻是隨手就可召出,戰死了也不心疼。
而且,隨著日后術法等級提升起來,這些金人戰士的實力以及維持存在時間,也將會逐步延長。
這時,二十多金人戰士已經與幻真洞模擬出的假丹喬昭獻交上了手。
陳登鳴心中一動,傳去神念,分心多用,操控二十多金人戰士結成攻守兼備的陣勢與喬昭獻交手。
他具備人仙道統的心之傳承,心分多用絲毫不會感到太大壓力,導致這撒豆成兵術由他施展操控,更為靈活機變。
一時間,假丹喬昭獻竟還無法突圍,即便依靠天道方戟一擊擊飛重創其中一些戰士,但只要不是徹底打死,這些戰士便會悍不畏死繼續沖上去廝殺,且對喬昭獻爆發的神識攻勢完全無視。
“發揮拼命三郎的架勢,實戰能力倒是超越了普通筑基修士,但畢竟沒有法器,總體持平”
陳登鳴觀察一番后,又繼續損耗了三成丹力,多召喚出了三十尊金人戰士與喬昭獻交手。
五十尊悍不畏死的金人戰士所組成的陣勢,完全將喬昭獻淹沒。
最終這天道宗道子,唯有爆發三轉金丹術才能擊潰一些金人戰士,殺出重圍。
然而很快,陳登鳴又施展畫地為牢術。
在山林地帶,這三階低級的術法,威能效果還要超越法寶,宛如一整座山林活了過來,變成山神。
喬逃逃這么能逃的假丹修士,在被無數遮天蔽日的枝條封鎖糾纏后,也逐漸失去抵抗力,最終被擒。
“畢竟是模擬出的,戰力還是差點兒意思,不過這三階術法的效果,也還算行,畢竟是三階低級術法.”
陳登鳴對這種術法效果,只能給出“差強人意”這四個字的評價。
這類術法,對付同階修士,也就僅能起到糾纏騷擾的效果,在實戰中的實用性上,還不如木偶術以及點金術。
因為功法等級與長壽功的等級相當,他的壽元大限也并未增長。
“門派貢獻比較難得,日后再學術法,不能提升壽元大限的,除非免費,否則還是不要再學了.”
離開幻真洞之后。
陳登鳴已打算離去,不再于宗門內久留。
南域邊陲那邊的駱家山,他還需要親自去一趟,將之收回。
魂屋內,許微也已臨近陰壽大限。
陳登鳴打算將之送入陰泉之內,盡力保住許微一點真靈,不至于徹底魂飛魄散。
他首先來到長壽殿,向掌門刑慧光匯報,將要離宗出遠門,并詢問有關南域戰地征用之事。
這出宗匯報,并非門規。
而是戰時出于安全考慮。
筑基以上的修士,一旦要遠離宗門在外,最好還是向宗門提前匯報。
如此宗門也能在此人突發意外狀況時,安排救援。
長壽殿內,刑慧光聽后沉吟道,“真要最近就出去?或許再過幾年,初祖就會出關,屆時可為你點燃一根長壽香。”
陳登鳴一聽幾年就有些咂舌。
繼續在宗內憋幾年,就算他不悶,許微都要魂飛魄散了。
不過以長壽初祖這神秘化神修士的作息時間來算,過幾年就出關,的確算是很快了。
而一旦為他點燃長壽香,那么即便他在外面戰死了,神魂也將從香中重新凝聚而出,不至于魂飛魄散,的確算是一大保命底牌,是所有長壽宗金丹修士的福音。
眼見陳登鳴的神色,刑慧光就知其心意了,當即搖頭道。
“以你如今的實力,要離宗去南域戰地我不反對,只要不是遭逢金丹后期修士,以你的能力,應該都是自保無虞,安全方面我無需擔心。
不過近兩年,南北兩域的確也是有諸多宗門被卷入戰爭,風行宗是被五行遁宗邀請加入戰爭的南域大宗,此宗也有兩位元嬰老祖,實力不容小覷。
那寒極門莊老兒拿風行宗的雞毛當令箭,你若是直接反抗的話,只怕會吃虧”
陳登鳴訝然,耐著性子問,“我只是拿回我自己的基業,莫非風行宗也要為難我?”
刑慧光微笑搖頭道,“陳師弟,你的基業是你的沒錯,那莊老兒也沒敢說不給你,他只是說戰爭結束后給你。
因此那里現在算是戰爭征地,你去了,一開口就能要回來,那其他地盤被征用的勢力怎么想?南域諸宗聯盟怎么想?此事是可大可小。”
陳登鳴微微頷首,又看向微笑的刑慧光,作揖道,“還請師兄指點迷津。”
刑慧光笑道,“你戰功還有不少,其中還有一級權限和二級權限未曾使用,這些就是關鍵。
你那塊地不算什么特別重要的戰地,拿回來不算什么。
一個二級權限,即可豁免一次戰爭罪,你違抗戰令,也算是戰爭罪,但你有二級權限,先斬后奏,功臣特許.”
陳登鳴登時恍然,“哦”了一聲后,含笑看著刑慧光拱手道。
“多謝掌門師兄指點。”
刑慧光搖搖頭,“去吧,注意安全,那莊老兒畢竟是金丹中期,最好不要動手,我們長壽宗修士出門在外,永遠要注意安全第一。”
他突然想起陳登鳴逆斬金丹的名頭,注意安全的怕得是別人,心里一跳,忙喊住陳登鳴,補充道,“可別鬧出人命了,否則一級權限都豁免不了,事情就鬧大了。”
“師兄,你都說了,那姓莊的是金丹中期,我都未必是其對手.”
陳登鳴錯愕,哭笑不得。
刑慧光一想也是,旋即語重心長道,“我是說,不要殃及其他人。”
陳登鳴當即作揖道是。
他平日里這么和氣的人,會是鬧出人命的嗎?
返回洞府后,陳登鳴便將要出遠門的事情告知鶴盈玉。
此次,他只打算一人出門。
“師弟,我也想去送微微最后一程。”
洞府內,鶴盈玉滿是不舍,清澈無盡的黑色眸子中,蘊藏著一絲哀愁。
“這次可能會與寒極門的那位金丹發生沖突,搞不好就要交手,師姐你還是留在宗門內吧。”
陳登鳴搖頭婉拒。
鶴盈玉無奈,唯有伸出纖纖細手為陳登鳴整理衣襟,又邁動盈盈巧步,風姿優雅地進入里屋,去拿已為陳登鳴修復的法袍。
陳登鳴目視其纖美修長,腰肢挺直的白衣背影,心內歉然,不由尾隨進屋內,一番好生安慰后,方神清氣爽的飄然離去。
從東域長壽宗到南域萬里邊陲不過一萬五千里之遙。
三階中級靈舟只飛行了不過半日也就抵達了。
越過熟悉的華容道時,此地已是被南域宗門聯合一些修仙家族封鎖,便是高空中,也有筑基修士巡邏。
陳登鳴在亮出身份后,立即被熱情迎接了進去,卻也在同時驚動了鎮守南域萬里邊陲的兩位金丹大修,寒極門莊方裕便是其中之一。
“東域有金丹修士造訪?還是長壽宗的?叫什么?”
駱家山的靈脈之地深處,莊方裕正盤膝坐在靈脈節點處歇息,得到消息后頓時心里一驚,傳訊詢問前線巡邏修士。
作為被派遣來鎮守這萬里邊陲的金丹,在這雞不下蛋鳥不拉屎的破地方,他也唯有勉為其難的坐在兩條一級靈脈的節點中修行,才稱得上勉強舒服。
但唯一讓他始終感覺有根刺不太舒服的就是,這兩條靈脈屬于東域長壽宗的長壽道子。
不過,他自覺也已經給那位道子面子,承諾戰爭結束后,歸還駱山城。
這些利益雖然還行,卻也不至于非要得罪一位大宗道子,畢竟道子幾乎都是未來能成金丹的人。
若非他也需要在這塊地方立威,趁機為門派撈取好處,侵吞這片土地上的其他修仙家族,也不至于收下駱山城。
如今竟有長壽宗的金丹修士出現,他心里怎能不驚。
這時,宗門筑基傳來的消息,令他更是一驚。
“門主,那趕來的金丹前輩沒有告知名諱,但但他兩鬢有兩撮白毛.”
“什么?有兩撮白毛的金丹修士?”
莊方裕眉峰隆起,騰地起身,臉色變幻,立即飛出靈脈之地,心里有個疑問不斷回旋。
長壽道子突破金丹了?什么時候的事?
金丹修士閉關時而幾月都是常有的事,他都不曾關注到陳登鳴突破金丹的事情。
但對方這才突破金丹,就趕來這里,這是來勢洶洶,來者不善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