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陣靈飛掠向白衣女子的剎那,奇異的一幕便發生了。
二者的魂力竟開始散出,形成宛如晚霞般的輝光,主動向著彼此的方位探去。
那白衣女子一時也不動彈不驚懼了,反是神色凄迷,望向飛臨而來的小陣靈。
下意識張開了充滿魂力霞光的雙臂,與之擁抱在了一起。
頓時。
二人散發明亮璀璨的光,魂力波動很劇烈。
在陳登鳴詫異的眼神中,逐漸似融為了一體,重疊成了一道人影。
“這是.融魂?”
陳登鳴瞪大眼,銳利的目光偷了點兒月色,都能看穿那薄如蟬翼輕紗內的玄虛。
“哫!”
祝尋也不吼了,感覺氣氛有些不對,正欲瞪大眼睛看清,卻還未看出個具體,就被陳登鳴直接收入了魂幡之內,發出不滿的咆哮。
片晌后。
小陣靈身上靈光黯淡下去,發絲輕舞,衣袂旋飛著,以一個曼妙隨意的仙姿美態,婀娜轉身,飄然落地。
陳登鳴凝視那集天地靈秀的側面顏,一時只覺這小陣靈似有所不同了。
仿佛多了些虛無縹緲、似真似幻般的特質。
靜若止水般的神情,也好似天上下凡,不食任何人間煙火的仙女。
“靈兒?”
他心里一個‘咯噔’,下意識喚了一聲。
這小陣靈,不會是要化身成昔日的元嬰大佬吧?
若是化身成大佬,那也就罷了,大不了位置轉換,他做小的,反抱大腿。
可若是便要就此別過,他也都還沒做好準備呢。
小陣靈惹人遐思的美眸掃了陳登鳴一匝,巧俏的唇角逸出輕柔狡黠的笑意,突然眨巴眨巴眼道:“小陳,不認識我了?要不要我讓你重新認識一下?”
說著,她撩開裙擺,兩只宛如晶瑩藝術品的纖足在裙下露了出來,哪怕最挑剔的人,似也找不出任何瑕疵。
陳登鳴一愣,頓時反應過來,這是小陣靈又跳渡到了三代小陣靈的狀態,“小惡魔?是你?”
這三代小惡魔,似乎智商和實力更高了,竟是洞悉了他心靈深處方才殘留的那一絲旖念,竟還刻意撩他。
小陣靈“噗哧”嬌笑,神態迷人,橫了陳登鳴千嬌百媚的一眼道:“就是我,很久沒出來透氣了,沒想到,這次居然會有這么一個驚喜發現,小陳你干得不錯。”
陳登鳴氣得攥拳,走過去冷哼,“沒大沒小,敢叫我小陳?你比初代放肆多了。”
小陣靈撇嘴,放下裙擺道,“其實說起來,我才是初代,你說的初代可不算初代。
而且,我昔日可是元嬰,喊你一聲小陳,你也該受著。”
“不行,你說你是元嬰就是啊?等你恢復了實力再說。”
陳登鳴立即否決。
家庭地位得先鞏固,否則日后還怎么讓陣靈起舞。
就算小陣靈昔日真的是元嬰,那也不能現在就腿軟,得保持威信。
待對方恢復了元嬰實力,再自稱小陳也不遲,說不定那時,他也已是元嬰強者。
不管小陣靈氣惱跺腳的模樣,他問道,“你現在是什么情況?剛剛那.”
“哼!”小陣靈雙手環胸,揚起下巴道,“剛剛那是我的七魄之一,乃是雀陰,如今已被我收回,我也是因此恢復了昔日的一些記憶.”
她說著,又秀眸中射出仇恨,道,“我現在才知道,原來當年我之所以不得不舍棄肉身,險些魂飛魄散,就是因被林河這個孽徒欺師滅祖背叛。”
陳登鳴詫異,“你是被林河這個老禿子背叛才成了如今這種狀態的?那還能恢復嗎?”
小陣靈恢復平靜神色,晶瑩勝玉的皮膚泛起奇異光澤,看向不遠處散發來陣陣陰冷氣息的陰泉,幽幽一嘆道:“難了。我從恢復的記憶中知道,當年是肉身被毀,元嬰也受到一些牽連,險些魂飛魄散。
不得不將元嬰之力融入三魂七魄中,最終三魂三魄凝為現在身。
另有四魄,則投入了這口陰泉中,沒想到時隔這么多年再回來,竟有一魄雀陰從陰泉中走出.”
她目露奇異之色思索,喃喃道,“當年我也只是死馬當活馬醫,沒想到.難道這口陰泉之下,真的通往某處幽幽冥冥的地鬼寶地?”
陳登鳴,“什么意思?難道你是說當年那合道前輩成功了?”
小陣靈輕輕搖頭,眼神迷茫,“不知道,也許只是一次意外。若是陰泉之下真的有什么,我的四魄都應該已經回歸才對,怎的只回歸了一道?莫非是發生了什么意外?
若是有意外,只怕我恢復昔日的狀態,將會更難了。
小陳,你聽了是不是很欣喜?.”
陳登鳴氣得不行,神識幻化成一只手掐住小陣靈的耳朵,“你這小惡魔,別再叫我小陳!”
小陣靈痛得齜牙,立即爆發神識反攻。
“白毛。松手!”
陳登鳴感覺更蛋疼。
叫白毛怎的比叫小陳還要難聽。
不過對于小陣靈爆發出的強橫精神異力,陳登鳴也感到心驚。
這爆發的精神異力,竟已超越了祝尋,險些擊潰他的神識,小陣靈的力量又變強了一些。
“小惡魔,你有點兒放肆!我還是更喜歡初代那種單純小女孩。”
小陣靈齜牙反駁,“就喜歡你喊她跳舞就跳舞,不管什么舞,哪怕脫”
話還沒說完,眼見陳登鳴雙眼中亮起銀亮光輝,小陣靈果斷認慫,氣質倏然一改,神情楚楚可憐捂住耳朵道。
“道,道友,奴,奴家疼.”
陳登鳴瞪大眼,神識之力散去,狐疑盯著小陣靈打量,“初代?”
“是是奴家胎光。幽精已睡去,她,她本性如此,道友莫要見怪.”
陳登鳴訝然,“你是初代胎光?她是三代小惡魔幽精?看來二代就是爽靈了?
我的眼光果然沒看錯,她的確是你的小惡魔本性.竟然還妄稱初代。”
人體三魂,胎光、爽靈、幽精。
第一魂胎光,乃是“太清陽和之氣”,元始祖炁,三魂中的純陽部分,常欲得人清凈,欲與生人,延益壽算,絕穢亂之想。
故而初代小陣靈單純懵懂。
第二魂爽靈,“陰氣之變也”,陰陽交變的部分,常欲人機謀萬物,搖役百神。
故而二代小陣靈頗具靈智,
第三魂幽精,“陰氣之雜也”,陰氣最駁雜的部分,主睡夢情谷欠,常使人多欲、穢亂昏暗,耽著睡眠。
故而是三代小陣靈便是個小惡魔的本性。
小陣靈被陳登鳴說得羞赧,像帶著很大的畏羞,將頭垂至貼及浮凸有致的前胸,柔柔地道:“幽精嗜睡,她、她出來得次數少,日后也不會常惹道友您生氣的”
陳登鳴斜兜一眼垂眉低目一副乖巧模樣的小陣靈胎光,心里放松舒爽了不少。
還是胎光好啊。
既是三魂之主魂,屬之于天,又與他相處時間最長,感情甚篤。
將來就算小陣靈恢復了元嬰實力,而他還沒踏入元嬰,這小陣靈大概率也不會翻臉。
最多三魂打架,最終主要還是遵從主魂的意志的。
心里算盤打得叮當響,陳登鳴陡生出一種欺騙小女孩的罪惡感。
像是化身成了賣女孩的老白毛。
他當即擺正心態神色,開始詢問小陣靈前方的陰泉。
二人邊走邊說,靠近陰泉查看。
但見陰泉只是一個僅有三丈方圓的水口,氤氳出森寒裊裊的陰氣宛如薄霧,令陳登鳴感覺渾身不自在,如墜冰窟,手腳僵硬,唯有運轉丹力才勉強排除,不由心中駭然。
“道,道友,這陰泉于鬼物而言乃是修行寶地,但對于生人來說卻是生機滅絕之地。
練氣修士若是貿然靠近,要,要不了多久就會生機斷絕喪命”
小陣靈介紹著,一雙秀哞直視霧氣裊裊的陰泉深處,似想要一探究竟。
但最終她緩緩收回視線,幽幽一嘆道。
“傳聞天下間,有,有九九八十一處陰泉,每一處陰泉,都深廣無比,且有無數岔道,一直向地底深處延伸而下!
沒有人能真正探索到陰、陰泉最底部究竟是何狀貌。
也許,我那另外三魄,是走散了,找不到返回的路了.”
在小陣靈略帶結巴的介紹下,陳登鳴皺眉觀察。
只見這不過三丈方圓的陰泉,在裊裊霧氣中始終古井無波,宛如一塊深藍幽靜的寶石,又好似一只鬼物的眼瞳,倒映出他的身影。
仿佛他在凝視陰泉,陰泉也在凝視著他,氛圍令人渾身汗毛豎起,不寒而栗。
“道,道友,如今奴家的一魄雀陰既,既然返回了,興許陰泉之內,真,真的有鬼物新生輪回的機會”
陳登鳴知道小陣靈的意思,并未搭話。
陰泉乃是鬼道寶地。
陰泉內部的若真是有一片鬼物的天地,興許可能是存在鬼仙道統的。
將來許微魂散之前,將之送入陰泉之內,興許也算是保存其最后一點真靈,不至其徹底魂飛魄散的最好結局了。
“到時再說吧。”
陳登鳴低語一聲,與小陣靈又在石窟內徜徉了片刻,并未尋找到更多有用的東西,當即離去。
小陣靈與陳登鳴伴月色飛行,提醒道,“道,道友,陰鬼宗當初,應該是有一條二級靈脈,一條一級靈脈的如今想來,只,只怕都已在陰鬼宗滅宗后,被人搗毀挖走了”
陳登鳴頷首,“嗯,我也猜到了,當時奇物宗襲擊,林河都是瀕臨隕落。
他蟄伏多年,靈脈被人挖也屬正常,甚至說不定就是林河沒有修煉資源,又自恃無法保住二級靈脈,自行搗毀的,這種事他也做得出來。
也許,錦繡坊的那條數里長的一級靈脈,本就是陰鬼宗的靈脈.”
返回駱家山后。
陳登鳴便也遇到了撒歡般飛來的黑云豹。
“嗷——”
這已足有兩丈高的黑子還是如十年前那般,見著主人便倒地撒嬌,四蹄揚起時而打滾,掀起騰騰灰塵,地面輕震,埋怨陳登鳴來了駱家山,也不等它回來就走了,哭死豹了。
“好了,起來吧,躺著都比你主子高了,還撒嬌,母豹都沒你這么愛撒嬌的,要點兒臉。”
陳登鳴踹了一腳。
黑云豹支楞起來,又趴伏下去,豹眼一轉,揚頭朝東方擺了擺,伸出舌頭咧著嘴,瞇著眼露出豹式微笑。
陳登鳴豹語早已滿級,知道這是黑子想回長壽宗了。
這邊陲破地兒,待不下去。
當即搖頭,道,“知道你任務已經完成了,這次可以跟我回去了。”
黑云豹發出哮喘般的豹式大笑,在地上撒歡打滾兒,開心至極。
“爬起來,滿身灰待會兒我怎么坐。”
陳登鳴又是一腳過去。
暗罵這筑基老妖豹,真是它娘的成精了,越來越人性化了。
搞不好哪天,就像網絡里的某頭妖鷹成精了,坐下來跟主子對飲烈酒,稱兄道弟。
他掐訣施展了一個清潔術,騎上黑云豹,神識傳音黑風辭別后,駕起黑云離去。
數日后。
錦繡坊內。
陳登鳴才將整條數里的靈脈從山地間挖出,便接到了宗門金丹大修朱光標的萬里傳音符傳訊,得知了驚人的喜訊。
“.西域魔牛國的威武大將被發現暴尸野外,西域魔修方面,已確認是東域修士所害。
故認定你參與斬殺魔牛國威武大將有功,此功勞結合天道宗修士喬昭獻以及蜀劍閣修士高凌霄的音影珠,可確認你為首功,回宗即可確認戰功,陳師侄,恭喜啊”
陳登鳴緩過神來,忙客氣回應,“多謝朱師叔告知,這的確是可喜可賀的一件事。”
話是這么說,他心里也不禁有些唏噓。
“我和老喬還說等這頭老牛自己養肥點兒,我們突破金丹后,下次再宰了下酒 沒想到,這牛這么不經打,都跑出去了,竟然還自己死了,這上好的下酒菜沒了。”
他不由肉痛,暗自搖頭。
這也是距離喬昭獻遠了,否則老喬可能已經發消息來吐槽一番了。
“陳師侄,速速回宗吧。還有另一條好消息要告知你,宗門已決議展開這一屆的長壽種選拔。
經過刑師兄與二位老祖的商議后決定,你已被列入長壽種候選名單,可以參與這一屆的長壽種競爭。
你算是咱們長壽宗這么多年來,最快得到長壽種候選名額的人了,如今你聲望又盛,我看好你做長壽種.”
陳登鳴聽完傳音,人都懵圈了,旋即又一陣激動,一陣索然無味。
兩種感受互相交替,內心復雜。
這真是喜訊紛至沓來,讓人接應不暇。
曾經他都選擇低調謙遜,不想參與激烈的內卷中。
沒想到,這越是不想卷,反而越是就這么稀里糊涂的進去了。
莫非這次搗毀法陣的任務,就是宗門對他的一次考核不成?
心中念頭紛呈。
陳登鳴也已歸心似箭了。
本還想看看黑風請來的道上朋友,究竟有什么能耐,能搬運走他都頭痛的靈脈。
現在卻是等不及了,得回宗以自身正事為主了。
當即,陳登鳴取出引魂幡,召出幡中兄弟祝尋,送其入林河腦袋中后,給予其一定的自由活動權限,鎮守在錦繡坊內。
如今正值北域蠢蠢欲動之事,難保不會有零星的刀口舔血之輩會越過明云山脈,來錦繡坊撒野。
留下祝尋坐鎮在此,陳登鳴才能放心離去。
以祝尋快要達到筑基后期的厲鬼實力,尋常假丹只要不是大宗修士,都未必是其對手,鎮得住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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