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閻真他們下了車。
另外一群幸存者倒是還呆在大客車內,透過車窗向外張望,可以看到他們惴惴不安的表情。
空無一人的挖掘營地,還有水源鎮的大背景。
如果不是出于對李原的信任,還有車外那幾個荷槍實彈的士兵,他們恐怕都要奪路而逃了。
夏閻真他們站在通道地下的洞口。
“進去嗎?”陶鄂問道。
這里面會遇到什么危險,就說不定了。
“來都來了。”夏閻真有著非常樸素的正國思維。
“也是。”此話一出,立刻堅定了陶鄂有些搖擺想法。
既然都來到這里了,沒有理由退縮的,不然浪費這幾天的時間做什么?
哦,為了學射擊。
摸了摸身上帶著的手槍和步槍,陶鄂覺得還是不錯的,至少以后這些槍械就不是燒火棍了。
“你就要進去?”
夏閻真打算沖了,李原反而攔住了他。
“不進去嗎?還是你們先進探探路?”夏閻真轉向李原問道。
“有其它的探路辦法。”李原臉色微黑,“我們是人,不是猴子。”
后面的武裝士兵從車上拿來一個箱子,打開后,里面是一個無人機。
“…你有這種高科技你早說啊。”陶鄂說道。
“無人機算什么高科技?”李原說道,“普通人也能買到吧。不過這個是軍用級別的罷了。”
“可以實時嗎?”夏閻真問了一句。
他記得水源鎮范圍內是通訊斷絕,不知道無人機的畫面傳輸會不會受到影響。
“應該可以,不行的話,可以拍回來再看。”李原說道。
控制著無人機向洞內飛去。
夏閻真和陶鄂都湊過去看李原手中的平板。
畫面可以傳輸回來,稍微有一點卡頓,但整體沒影響。
無人機上的燈把底下通道內照亮,可以清楚地看見,斜向下一段距離后,周圍不再是砂石泥土。
變成了堅硬的石塊。
“這算什么,地下還埋藏著建筑嗎?”陶鄂有些驚訝。
“山上的地下,這下面是墓地?”夏閻真也多說了一句。
墳地這玩意,通常都是在山上的。
李原專心控制著無人機,眉頭皺起,沒有說話。
這疑似地下墓地的地方,只有一條道,但這條道路很長,很深。
控制著無人機拐了不少彎,飛了好幾分鐘。
通道內一些明顯有“近期”留下的痕跡。
包括一些劃痕,破布碎片還有暗紅色的血跡。
不多時,無人機拍攝到了通道墻壁上的一些壁畫圖案。
上面是一群人一塊穿過一片應該是迷霧籠罩的區域。
結合陶鄂他們看見的迷霧,還有視頻的內容。
似乎只要人數足夠,就可以穿過迷霧,破除鬼打墻?
不過剛才來這里的時候也經歷了一次鬼打墻,似乎沒有起效的樣子?
還是說,其實只是這個地下墓地中存在什么阻隔,需要足夠的人數才可以打開。
和外界的鬼打墻無關。
仔細回憶一下,最后視頻的拍攝地點似乎就是在這個地下墓地里面。
環境是相似的。
李原正打算說什么,畫面中出來信號不穩的警告,沒等他做什么,直接就黑了下去。
“可能是超過極限范圍了。”李原干脆地收起平板,“可惜沒有更多發現,但至少我們知道了,人多有用。”
他把幸存者們都帶過來,有用!
幾個人商量一下,制定好了計劃,由夏閻真帶著陶鄂還有兩個武裝士兵打頭陣。
后面李原帶著所有的幸存者一塊進去。
什么穩妥,分批?不存在的。
現在李原的狀態就像是一個輸慘的紅眼賭徒,就想要一波翻盤。
沒有去管李原是怎么動員那些幸存者。
夏閻真和陶鄂,還有兩個武裝士兵率先進入到通道中。
長長的通道勉強可以讓兩個成年人并肩行走,比較狹窄,高度倒是有兩米左右。
四個人前后走著。
前面的兩個武裝士兵稍微錯開一些。
走了一段路,可以聽到有混亂的腳步聲傳來,李原也帶著人進來了。
“呼…這地方,怎么感覺有點熱?”
進入后走了一段時間,陶鄂扯了扯身上的衣服。
他現在的打扮和前面的武裝人員差不多,就是沒帶著那種只露出眼睛的面罩。
現在覺得渾身有些發熱,呼吸都變得急促了一些。
這種感覺,不像是在走路,而是在跑步,逐漸“熱血沸騰”。
“有嗎?”夏閻真倒是沒有什么感覺。
“你們呢?”陶鄂問前面的兩個士兵。
“沒什么感覺。”
“我怎么感覺有點冷。”
兩人保暖工作到位,一直戴著面罩,反而不覺得有什么古怪的燥熱。
“是我的錯覺嗎?”陶鄂把衣領扯開一些。
花了一些時間,他們就來到了無人機所在之處。
無人機落在地上,上面燈還亮著。
一人把它收起來繼續向前。
“我們拐了幾個彎了?”陶鄂問夏閻真。
“四個。”夏閻真說道。
“我也是四個,應該沒什么問題。”陶鄂點點頭。
通道整體是傾斜向下的,拐了好幾個彎后,已經搞不清楚方向,自己往哪里走了。
好在一路深入下來,絲毫沒有覺得空氣混濁。
“有點血腥味…”陶鄂鼻子聳動兩下說道。
仿佛是為了證明他的話。
通道內,突然傳來了低沉的吼聲,有點像是野獸的咆哮。
前面的武裝士兵立刻抬手示意停下,身子蹲伏著,盯著前面燈光照不到的黑暗處。
不到幾秒鐘的時間,低吼壓下后面李原等人的腳步聲、人聲。
一道黑影以相當快的速度闖進了燈光中。
那是一只黑毛怪,如同野獸一般四肢著地奔跑著,腦袋像是一團海草。
“砰!”
武裝士兵立刻開槍,通道就是一條直線,這樣沖過來不是找死?
然而就在他們開槍前,那黑毛怪一躍而起,在半空中扭轉身軀,“趴”在天花板上。
發力狂奔幾米后落下,又立刻彈跳到墻壁上。
靈活無比的怪物,在這狹小的通道中跳動著躲避子彈。
直到臨近幾人面前幾米遠的地方才被徹底停下,著實是精彩的表演。
是的,它被射殺在五米左右的距離。
通道畢竟太狹窄了,也沒有任何遮蔽躲藏的地方,兩把步槍交織的彈幕,再靈活沒用。
“繼續前進。”
又朝著黑毛怪腦身上補了幾槍,兩個武裝士兵繞過尸體繼續向前。
同時沒有忘記換彈夾。
陶鄂準備跟上,發現夏閻真站在原地沒動,看著那黑毛怪,低聲問了一句:“怎么了?”
夏閻真抬頭看前面一眼,對著陶鄂微微搖頭。
陶鄂心領神會,沒有在說話,向前走去。
夏閻真落后一步,掏出一支筆,直接在手上寫了起來。
之后追上陶鄂,給他看。
陶鄂瞥了一眼,頓時瞪大眼睛。
夏閻真手掌上,赫然寫著——尸體和李原長得一樣!
陶鄂知道,他們眼中的黑毛怪,在夏閻真眼中是一群會動的尸體。
被黑毛完全包裹的腦袋,他們當然看不清樣貌。
但夏閻真可以。
“怎么回事?”陶鄂震驚之余,用口型問夏閻真。
“不知道。”夏閻真也用口型回答。
他看到的沖過來就不是黑毛怪,而是李原。
或者說,是一具長相和李原至少有九成相似的尸體。
現在的話,則是已經不像了。
最后的補刀是補在腦袋上的,那尸體已經面目全非,李原他媽來了也認不出。
重點在于,為什么會有“李原”變成的黑毛怪?
他們接觸到的李原又是誰?
暫時沒能弄清楚怎么回事,陶鄂心里對李原的警惕提高到了頂點。
接下來,幾個人又遭到幾只黑毛怪的攻擊。
和最開始的“李原”一樣,這些黑毛怪盡數死在槍下。
看得出來,它們的戰斗力的確不俗,換一個寬闊的環境,絕對不會這么輕易被拿下。
這些黑毛怪身上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都是森羅集團的制服。
至于長相,就不是李原了,而是一群陌生人。
夏閻真也不認識。
殺掉這些黑毛怪。
這導致兩個武裝士兵原本攜帶的彈夾消耗一空。
至于手槍的威力,注定了只能最后補刀或者盡一下人事。
只能停下來,由其中一人折返回去,問后面一點的大部隊再拿一些。
“這隧道真長啊。”陶鄂說道。
不算戰斗的時間,他們進來已經走了半個小時,雖然速度不快,但也走了不少路程。
這隧道依然給人一種走不到頭的感覺。
要不是夏閻真沒什么反應,他都要懷疑自己又給鬼打墻,在繞圈子了。
不多時,那武裝士兵就回來,兩人換好的彈夾繼續前行。
又向前走了五分鐘,眼前出現左右兩條岔道。
正想著要往哪里去,夏閻真問道:“你們看得到中間的開合石門嗎?”
“看不到,只有墻壁。”
“終于要到了嗎?”
幾人半驚半喜。
“等一下,我們先等李室長過來。”兩個武裝士兵說道。
夏閻真則是看著只有他能看見的石門。
這開合石門上,雕刻著一幅畫。
畫上面是一個人和一群歪七扭八的怪物在廝殺。
雖然是“壁畫”的關系,看上去頗為粗糙,卻依然給人一種蒼涼、慘烈之感。
而在畫旁邊,還有一行字——
偉大的瘋獸獵人,拜倫·肯尼斯長眠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