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空城是一座基于科技未來而誕生的城市,可以說許多在表世界還處在“假想狀態”的科技,在懸空城已經大面積推廣開來。
無處不在的全息影像技術便是最常見的民用科技,其次便是大規模推廣的義體改造,利用生物機械技術幫助普通人類蛻離肉體凡胎…
從某個角度來說,懸空城算是里世界對待平民百姓最好的城市,基于各大財團聯合推出的“社會福利”,再加上有[圖靈研究會]的監督,基本可以保證每一個居民的日常生活消耗。
這個消耗并不是金錢,而是能量供給或是別的東西。
換句通俗易懂的話來說。
在這座城里。
你或許會嗑違禁品嗑到嗨死,或許會在迷離幻夢中沉睡不醒,或許會走在大街上被人一把將天靈蓋掀了,或許會被某些野狗帶去地下診所挖空內臟…
但你絕對不會因為貧窮而死。
社會福利的食物供給與住所保障是一直都存在的,這也是陳景迷惘的主要原因,因為他感覺這座城與想象中的賽博朋克不同,沒那么絕望也沒那么壓迫,資本主義也被扭曲得不成樣子。
不過仔細想想,這或許跟[圖靈研究會]有關。
有這個類似代表神權的機構存在,那些猶如資本主義化身的財閥也就受到了制約。
但這并不代表懸空城的居民過得很好。
簡單來說,就是你可以選擇躺平,但在躺平的過程中,伱必須提供“社會需要”的價值,從而換取社會福利來保障你自己的生活。
雖然這些條條框框看似使人不自由,但其實約束力并不是那么強大,而且也沒有給人帶來太多的壓迫感,至少普通人都覺得挺輕松的。
就譬如近二十年來規定的“社會價值”。
算力。
每個生在懸空城的生物都會接受機械改造,雖然這不是法律規定的硬性標準,但想要活得更安全一些,進行改造幾乎是唯一的選擇。
漸漸的…
懸空城就沒有普通人存在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
算力逐漸被公眾當做了最容易提供的“社會價值”。
每天只需要掛機托管,在日常生活中選擇一定清閑的時間,用腦機的算力去換取“社會認可”,進而得到懸空城福利帶來的社會保障。
在公司財閥與研究會看來,這是一種十分人性化且輕松的生活方式。
看啊,多輕松!
每天只需要放空大腦就能換取社會福利,被取走“算力”的那段時間,對人而言就跟深度睡眠差不多,睡一覺就能撈到實實在在的好處,何樂而不為呢?
只需要不斷進行“算力租借”,讓自身以這種方式提供社會需要的價值,那么連上班都可以免掉,幾乎什么都不用做,混吃等死可以躺得比誰都平。
當然,如果有得選的話,懸空城的居民還是愿意選擇去上班,因為租借算力不是一門好買賣,腦機過載的后果就是會直接影響本人壽命。
除非不斷更新硬件或花錢進行維護,否則那壽命折損得比誰都快,能不能過四十歲都是一個問題。
除了最簡單的“租借算力”之外,各種類型的工作也可以提供相應的社會價值,這也是絕大多數居民愿意選擇的生活方式。
但不可否認,租借算力依舊是一門好買賣,只要你有穩定的工作,可以不斷賺取更換硬件的鈔票,那么偶爾租借算力就相當于賺外快了。
畢竟這門買賣除了可以提供社會價值之外,還能從租你算力的乙方得到相應的報酬。
綜上所述。
想在懸空城過上“正常人”的日子并不難,但如果你想得到更多的自由,想活得不那么艱難,不愿意跟大多數人一樣,猶如機械一般活著,不想只為了活著而活著…
那么。
你就得做出一些改變了。
要么想想辦法撈點偏門。
譬如偷點公司貨來變現,或是更黑心一點,找一些不走運的家伙直接拆開賣了。
總之就是怎么能賺錢怎么來。
如果你稍微有點骨氣,可以選擇更直接的玩命,去當那些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雇傭兵,在懸空城摸爬滾打十幾年說不定你也能混成一個傳奇。
這里跟表世界一樣的現實。
只要你有錢。
你就可以改變自己的人生。
所以從某個角度來說,這里跟表世界一樣的殘酷。
或許這也是懸空城居民熱衷于醉生夢死的主要原因。
在這里。
活著就只是活著。
你如果賺錢的速度稍微慢了點,硬件更新的速度稍微落后一些,說不定你哪天夜里走在大街上,莫名其妙就會被人給活活拆了。
想要更安穩的活著?
想要活得稍微有點尊嚴?
那就賺錢吧。
拋棄那些不該有的人性,努力變成一臺瘋狂賺錢的機器。
用李默白的話來說。
懸空城沒有未來。
就像是表世界的未來。
看似詭譎夢幻的科技之都,那一座座用血與肉堆砌起來的鋼鐵森林,早就燒盡了人們的夢想與希望。
一小部分人將民眾變成了不可回收的燃料,在歷史更迭的車輪滾滾之下,怨氣沖天腥臭撲鼻,盡是碾成肉糜的平民百姓。
就因為如此。
懸空城的局面與表世界的大部分人都一樣,借助廉價的奶頭樂來迷惑自己,讓自己變得不那么理智,哪怕沉淪在爛泥里也好過清醒去面對現實。
“看來哪都一樣…”
陳景推開酒吧的大門,雙手插在衛衣的兜里,閑庭信步地走了進去。
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里夾雜著男女親熱的靡靡之音,撲面而來的是煙氣酒氣與一些化學制品的味道,
在被霓虹光暈籠罩的高臺之上,是一根根擦得锃亮的銀色鋼管,不著片縷的舞女與舞男正在努力搖曳身姿,希望能吊上幾個合格的凱子提前結束這忙碌的一夜。
“喂,走錯了吧?”
一個說話略帶卷舌音的男人,忽然從身后搭上了陳景的肩膀,經過生物改造的手掌過分寬大,整條手臂的人造肌肉都直接暴露在空氣中,像是大猩猩被扒了皮的手臂。
“第一次來。”
陳景笑著回過頭,看向這張早已被傳輸進數據庫的臉,說話的聲調不緊不慢,讓人看不出半點破綻。
“拓客?”陳景問道。
“是我。”
男人臉上有一條蜿蜒曲折的傷疤,就像是光榮的勛章一般,還被線燈環繞刻意凸顯。
“白龍,所有人都在等你,跟我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