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萬物誓言
新月陸橋。
羅森和白金龍王穆雅塔薩從下午開始比拼耐力，一直比到太陽下山。
通過昏黃的光線，眼看白金龍王動作越來越小，生機越來越弱，羅森就感到自己勝券在握。
但只要沒有取得最終的勝利，他就不敢大意。
畢竟是不滅15級的傳奇龍王，隨手一擊就能碾壓他。
于是，依舊凝聚精神，全神戒備。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天色也越來越暗。
最終，徹底黑了下來。
天上有云，遮擋住了新月，所以天色特別黑。
未免意外，羅森念頭一閃，給自己加持了紅外洞察之眼。
又過了大約十分鐘，羅森忽然發現白金龍王身上有微弱紅光一閃，似乎是體溫出現了瞬間突變。
羅森精神一凜：“什么情況？”
立即回看冒險日志，很快發現了異常來源。
巨龍身體溫度很高，紅外洞察之眼看來就是一團黃白色的光團，就如夜中太陽一般。
而就在這光團內部，在巨龍尾巴根的位置，溫度陡然升高了一些，比周圍的亮度增加了一些，好像出現了什么異常狀況。
羅森有些奇怪。
“這什么情況？難道是快憋死了，出現了屎尿失禁？”
超凡者當然是很難很難被憋死的，但一直憋著的話，肉身為了自保，就會陷入窒息休眠狀態。
這種狀態就和活死人差不多，能堅挺很久很久，哪怕是不朽境的超凡者，都能堅持數個月時間不死。
不滅15級的白金龍王的話，恐怕休眠上百年都難以死透。
但是，因為失去了對肉身的控制，屎尿失禁也是有可能出現的。
可這時間才過去不到四個小時呀。
就感覺不大對勁，不像是一個不滅后期的傳奇龍王應該有的身體強度。
太脆弱了些。
事有反常即為妖。
想了下，羅森干脆沖龍王身邊扔上一片光亮術，將其周圍照的亮如白晝，然后直接用肉眼觀察。
龍王被光亮術驚動，在爛泥地里挪動了下身體，在神秘低語中冷笑。
“我還沒死呢。”
羅森也不回應，就仔細觀察龍王身周，尤其是尾巴根的部位。
細細看了幾眼，發現地面好像有血一樣的液體，大部分都被爛泥覆蓋了，只顯露出了極小一部分。
羅森心中一動：“龍王在有意隱藏。”
就感覺情況不對勁，似乎有點危險。
想了下，他念頭微微一動，先后釋放了三個法術。
一個大型光爆術，直朝龍王眼前扔。
強光一閃，逼得龍王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一瞬，羅森閃電般用了兩個法術。
一個無暇幻影。
一個完美隱身。
在爆發之速的加持下，兩個法術相隔不到0.05秒，哪怕是凝神注視，也只會覺得羅森身體微微閃了下。
但實際上，羅森真身已經隱身離開了原地，在距離無暇幻影大約500塞米，悄悄躲著。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
轉眼又過半個小時。
白金龍王已經閉上了眼睛，身體緊緊蜷縮著，生機大幅減弱，紅外視角看，體溫也大幅降低，就好像陷入了休眠。
只要進入休眠，羅森就能用法術攻擊口鼻等破綻，將其徹底弄死。
但剛才的異常讓他心里有些不安，總覺得會出意外。
略有些忐忑的等待中，意外還真出現了。
‘嘶嘶嘶嘶’
黑夜中陡然出現一陣空氣利嘯，羅森還沒來得及做出回應，就發現無暇幻影身上出現了十七八個通透的洞。
其中有一個洞直接出現在脖子上，幾乎要將腦袋從從脖子上直接削下來。
羅森心中一驚，立即循攻擊方向望去。
結果就看到遠處海面上浮著一個黑衣女子，其手中拿著許多細小的類似銀色鏡片一樣的東西，每張大約巴掌大小。
她就將這些小東西全力拋向無暇幻影，一直不停。
這‘銀色鏡片’輕易就穿透無暇幻影身周的抗拒力場，顯出其強大的破法特性。
應該是白金龍王的小龍鱗。
看到這，羅森終于明白了。
“傳說傳奇龍王能變化出平凡種族的模樣，我還以為是怎么變呢，原來是直接造一個分身呀。”
但到底怎么造的？用什么器官造的？
目前還不清楚，只知道這分身大概率是從龍尾巴位置脫離本體的。
既然分身是平凡種族的模樣，那戰斗力肯定是遠遠不如本體的。
本體都不是羅森對手，分身自然更加不是。
所以，只能偷襲。
怎么偷襲？
羅森估計對方是通過地下挖洞逃出去的。
偷襲成功，那自然就勝了，若偷襲失敗，那就徹底失敗了。
這時，巨龍分身已經發現自己擊中的是無暇幻影，立即凝目觀察，尋找真身位置。
羅森可不會給她再次出手的時間，念頭一催，給其分身套上負場強，降低其3個不滅等級的力量強度。
緊跟著對其釋放了一記威力達到不滅13級的引力坍塌術。
這一下基本是全力出手，就奔著將其分身壓成肉球去的。
法術力量非常的巨大。
那個頭大概一米九的龍王分身被巨力一壓，頓時扛不住，身體立即被壓得如嬰兒一般蜷縮起來。
攻擊效果很明顯。
但羅森清晰感覺到，引力坍塌術遭受到了巨大的抵抗，竟壓不瓷實！
雖然將對方身體壓蜷在一起，但沒法破壞其身體結構，將其壓成無生命的肉球。
“不愧是龍王分身，身體強度是真的高！”
也難怪之前憑借肉身力量，就能將小龍鱗扔出這樣的威力了。
若他以真身對抗，以對方不滅15級力量強度，將破法龍鱗接二連三打在他這最高不到不滅12級的物法雙免的彩虹甲上，還真有可能將其擊碎，把他這具肉身弄死。
但現在，這偷襲計劃徹底失敗了。
羅森保持著極致的引力坍塌術，將龍王分身困住，同時依舊保持完美隱身術躲著，然后對龍王本體釋放神秘低語。
“穆雅塔薩，你的招數還挺多的，可惜眼神不大好使。”
白金龍王已經憋得快要失去意識了。
聽到這話后，最后一絲希望也沒了，就感覺再堅持下去真要完蛋。
性命面前，臉面不重要了，她立即服軟認輸。
“我投降，我會遵從你的規則。”
羅森冷冷一笑。
“我完全可以一勞永逸地殺了你，何必冒險接受你的投降？”
穆雅塔薩立即許諾：“我可以成為你的奴仆，為你服務五十年，不一百年！”
“你的力量太強了，我受不起。”
羅森依舊維持著真空領域。
穆雅塔薩就感到肉體越來越虛弱，眼看就要陷入休眠，一咬牙，將自己的龍魂部分離開了肉體。
于是，白金龍王本體就顯出兩個龍頭，一個是肉身，一個由不滅靈魂凝聚。
這是非常冒險的行為，因為靈魂遠比肉身脆弱，極有可能被對方趁機重創。
靈體也看不到羅森的位置，只對夜空發誓。
“我向萬物之源發誓，我穆雅塔薩愿意成為這位擊敗我的人族法師的奴仆，為其服務一百年！”
隨著這個誓言，龍魂中竟分出一團奇異的光球，內層是白金色，外層卻籠罩一層凝聚水晶。
光球往天空飛了會兒，就沒入虛空消失不見。
幾乎同時，羅森就感到一小股力量沿著神秘共鳴的通道進入了自己的靈魂。
仔細一看，就發現這進入是白金龍王的一部分靈魂。
準確的說，是一部分靈魂核心。
靈魂核心本質也是法力子，但卻是強度極高的法力子，通常會比靈魂其余部分高一個大能帶。
比如凡人的靈魂核心就屬于超凡能帶，超凡者靈魂核心就屬于至高能帶。
再仔細一研究，羅森就發現他可以以這部分靈魂核心為杠桿，對穆雅塔薩造成巨大無比的傷害。
基本上就等于一個定時炸彈的按鈕，他這邊用力按一下，穆雅塔薩的靈魂就會感覺巨大無比，無法忍受的痛苦。
同時，也能通過這部分靈魂核心查知對方的情感和部分思想，控制程度比當初的花妖翠妮雅的魂擁儀式還高上不少。
但奇異的是，這份靈魂核心外層有一股非常奇異、非常凝聚的力量，阻止自己徹底控制這個靈魂核心。
細細分析后發現，就確定這也是至高帶的法力，而其強度比穆雅塔薩靈魂核心高出很大很大一截。
‘這大概就是萬物之源的力量吧。’
就感到十分的好奇。
仔細將這份奇異的靈魂核心收好，放在第一時間能‘激活’的地方，然后才取消了真空法術。
‘呼’
被排斥的空氣頓時合攏。
‘哈’
白金龍王大大吸了口氣，生機迅速恢復，差點涼透的體溫也快速上升。
幾分鐘后，她抖了抖身體，翅膀一震，四足輕輕一蹬，就從海底升了上來。
‘嘩啦’
海水也跟著合攏。
白金龍王就沖到海水里，在海水中快速穿梭了下，洗去了身上沾染的爛泥，順便也將海面上的分身駝到了自己背上。
羅森也顯出了真身，一個瑟羅突進，也到了白金龍王寬廣的背上，然后一屁股坐了下來。
連續超高強度施法4個多小時，他也累壞了。
坐定后立即問。
“什么是萬物之源？”
白金龍王本體沒說話，背上的分身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看著羅森，目光中有鄙視，更有沮喪。
“法師，你竟然連萬物之源都不知道。而我，竟然被一個連萬物之源都不知道的法師給擊敗了。”
“哎”
她長長嘆氣。
羅森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同時仔細打量了下眼前傳奇龍王的人族分身。
女人的外形，有一頭類似龍王翎毛的濃密銀發，五官很精致，且非常的大氣，有一種君臨天下的女皇氣質。
臉上皮膚和白金龍鱗一樣白的發光，有一雙金色眼眸，但不是豎瞳，而是和人族一樣的圓瞳。
個頭大概一米八五高，和羅森差不多，身上則穿著一套不滅法力凝成的純黑色皮甲。
皮甲分兩部分，上半身是一件相對寬松的女式皮夾克，下半身是一件直連到胸口的裹胸連衣皮褲，非常緊身，顯出婀娜又矯健的身體曲線，腳上則套一雙女士皮靴。
看著眼前這雙腿，圓潤修長卻又不失力量感，感覺能一腳將自己踹死。
他心中暗道:‘這分身估計比同級別的虎戰神還能打。’
但再能打也是他的奴仆了。
他再次問:“所以，萬物之源到底是什么呢？”
“就是這個世界所有靈魂的發源地，也是所有靈魂的最終歸宿。換個說法就是，我們都是萬物之源，是萬物之源的一小部分靈魂。”
羅森心中一動，就覺得這所謂的萬物之源，有些類似星魂，是一種無意識，或者是泛意識的星魂。
就和第八顆動星瑟蘭迪斯的星魂類似。
當然，這只是他的猜測，具體如何，不得而知。
他再問：“那真神呢？也是萬物之源的一部分？”
“當然。”
“那你又怎么知道這些的呢？”
“這是常識，眾神大陸的每個半神都知道。”
“那最初是誰傳出來的呢？”
穆雅塔薩就非常的不耐煩。
“法師，你怎么和卡爾積羅德一個毛病？你一定要究根問底嗎？”
羅森無視對方的不耐煩：“你不知道嗎？”
“哎你可真煩，但誰讓你擊敗我了呢？”
“是至高真神蘭德傳下來的。”
“蘭德是至高神，那半神呢？”
“半神就是你我，有還算可以的力量，但卻無法完全脫離肉身，而真神卻是能徹底擺脫肉身的存在。”
“當然，那些平凡種族沒見識過真正的力量，喜歡將半神稱為偉大者。
“這就是單純沒見識了。只有真神才能稱為偉大者。”
羅森繼續問:“眾神大陸的偉大者很多嗎？”
“應該有六個。”
說完，她嘆口氣：“雖然你是我未來100年的服務對象，但你可真是無知呀！”
說到這，白金龍王本體稍稍加速。
“我的本體太大了，隨便扇下翅膀就會讓那些脆弱的螻蟻死上一片。”
“要不這樣吧，我的本體去找那個卑鄙的侏儒復仇，這個分身留你身邊為你服務？”
羅森倒也不貪：“可以，但我需要的時候，你本體也要為我服務。”
“沒問題。”
龍王又問:“你真不知道侏儒在哪？”
羅森不打算摻和兩人仇怨，且也真不知道侏儒藏身處。
“真不知道，只是在沼澤見了一面，聊了幾句，之后就散了。你知道的，那侏儒是個近乎完美的竊賊。”
“你說得沒錯。”
穆雅塔薩放棄從羅森這獲取信息。
她的龍女分身就走到羅森身邊：“我雖然會些法術，但主要力量是肉身，所以，你帶我飛吧。”
羅森點頭，念頭一動，發動瑟羅突進術，帶著分身飛上了高空，隨后又拿出通訊聯系附近等待的阿芙。
“阿芙，過來接我。”
龍女穆雅塔薩細細感覺了下羅森的引力法術，長嘆口氣。
“雖然你對世界常識很無知，但你的引力法術用的真是好，感覺比卡爾積羅德都好很多。”
羅森淡笑：“我有我的無知，你也有你的無知，沒人是全知的。”
穆雅塔薩沉默了下，然后點頭認同。
“你說的對，而我敗給了你，所以還是我更無知一些，我為我先前的傲慢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