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六十一章 感覺與計算
在蓋爾一通胡言亂語過后，學員們的熱情被徹底調動起來。
直到希爾達在她身后用力咳嗽了幾聲，她才回想起自己是來干什么的，稍微收斂了些。
“咳咳，希爾達教官是我們非常敬重的教官，她說，既然回來了，希望我們這些學長學姐能教你們些東西。
那姐姐我會的東西可就太多了，你們自己說，想學什么？”
圍坐在四周的學員們又七嘴八舌，吵吵了起來。
其實不管是希爾達，教官們，還是安希爾蓋爾兩人，都很清楚。
想要在短時間內教會學員們一些普通教官沒法教的技巧，幾乎是不可能的。
那些所謂的“高級技巧”，比如精準防御這類，都是在實戰中磨練出來的，可沒那么容易掌握。
他們兩個的演示性教學，與其說是教學，更多的是展示。
讓尚未接觸過實戰，有些膨脹的年輕人們意識到人外有人，激發他們的訓練熱情，這才是希爾達希望看到的。
吵吵嚷嚷中，學員們的呼聲逐漸統一。
——如何在不瞄準的前提下，射得又快又準！
蓋爾“迅擊”的稱號，源自其幾乎從不瞄準，抬弩就射的個人射擊風格。
出手速度與射速驚人的同時，又能保證極高的射擊精度。
如果只是常規意義上的無瞄準快速射擊，老練的射手基本上都能做到。
但真正能做到她這種程度的人，極少極少。
盯——。
來自希爾達，安希爾，以及其他射手教官的危險視線，讓蓋爾汗流浹背了。
好好瞄準，穩定射擊，是所有射手的基礎，也是教官們一直強調的。
她的快速射擊，與其說是技巧，更多是天賦與經驗的結合，可不是其他人能夠學得來的。
但是架不住帥啊！
一邊是架著弩炮，懟著瞄準鏡，認真鎖定后開火。
一邊是飛速展開武器的瞬間，隨手就是一炮。
兩者方式都能精準命中目標，年輕射手們當然更想學習后者。
蓋爾現在展現出的速射技巧越驚人，射手學員們的心思就會越浮動，越不肯打好基礎好好瞄準。
希爾達最擔心的就是這個，之前也特意提醒過他們，說學員們還在打基礎，別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跟蓋爾學盲射，跟安希爾學擦彈，這批射手學員可算是廢了。
眼看學員們還在不停地起哄，希爾達正準備站出來阻止。
蓋爾卻突然回頭，給了她個“放心”的手勢。
她在起哄的學員中掃了眼，指了個最鬧騰的家伙。
“你，過來！”
那個少年撓撓頭，在其他學員羨慕的目光中，嘿嘿著跑過來。
蓋爾拿起旁邊準備好的輕弩，隨手開了炮，感受了下后坐力，確認了彈道，心中有數后，將輕弩遞給那名學員。
那名學員接過弩，端持的動作熟練又穩當，明顯也是個資深射手學員。
他習慣性檢查了下弩炮與存彈，然后不明所以地看向蓋爾。
“隨便指個方向，不要開火。”
學員乖乖照做了，將炮口對向一排標靶的方向。
“現在開火的話，你覺得會射到哪兒？”蓋爾問。
學員有些猶豫，沒有瞄準，他很難確定弩彈的散布范圍，只能模糊估量著，“三號靶到.到七號靶之間？”
“四號靶斜前方的地上，嗯，炮口動了下，現在是四號靶正前方的地上了，距離差不多三米半的樣子。
開火試試。”
學員有些不信地扣動扳機。
訓練用的弩彈裝藥量很少，低悶的炮鳴聲中，四號靶正前方的沙石地上，揚起一股煙塵。
著彈坑的位置與靶子剛好是三米多，四米不到的樣子。
持弩的學員瞪著眼，圍觀的射手學員們騷動起來，就連希爾達也不由地挑起了眉毛。
老練的射手無需瞄準，架起弓弩就能大致鎖定想要命中的位置，這一部分是因為經驗，一部分也是因為肌肉習慣。
這種程度的事，射手教官們都能做到。
但蓋爾展現的是另一種東西。
由于觀察角度的問題，旁觀者是很難精準判斷旁人弩彈落點位置的，更別提還有后坐力，風向風力等外界因素影響。
但她偏偏就做到了，這是其他人無法學來的天賦。
“炮口抬起來點，再抬點，往左一丁點，降下去一絲，開火吧。”
“碰！”
弩彈精準命中了四號標靶。
緊接著，那名學員又在蓋爾的“操縱”下，進行了幾次射擊。
無一例外都精準命中了目標。
揮手把那名還有些迷糊的學員趕回人群中去，她抱著手臂對眾人道：“這種你們還學不來。
就算是希爾達教官也學不來，所以你們還是老老實實練瞄準去吧！”
學員們一片沉默，還有不少人忍不住地看向希爾達。
“我確實做不到這樣。”希爾達教官大方地點了點頭。
她心中有些無奈，蓋爾的展示成功打擊到了這些孩子們，但總比急功近利，自毀基礎的好。
好在，這兒還有個比較靠譜的。
比起蓋爾“俺尋思這能中！”的直覺向天賦，安希爾那套更適合學員們。
希爾達給安希爾使了個顏色，后者點點頭，走出來。
前一秒還在懷疑人生的學員們，立刻又鬧騰了起來。
“安希爾前輩！您能展示下傳說中的超新星嗎！”
“超新星真的能一炮轟死一頭飛龍嗎？”
“聽說只有很少射手能掌握超新星的用法，這是真的嗎！”
“不能，因為他沒帶，而且那玩意兒很貴。
不能轟死飛龍，但能重創，威力和大桶爆彈g差不多。
確實只有少數射手能掌握，那玩意兒不是觸爆引線，是涅麻延時引線，但是老娘我也會用，啊哈哈哈！”
蓋爾語速極快地替安希爾解答了那些他懶得回答的問題，然后笑嘻嘻地退到一邊。
安希爾居高臨下地掃了眼學員們，這些鬧騰的少年少女們頓時安靜了下來。
這位前輩給人的感覺，怎么比教官們還要嚇人 沉默數秒，等所有人閉上嘴后，安希爾開口道：“射擊，是門精密的技術。
目標動向，弩彈箭矢的彈道，環境溫度，風向，后坐力，甚至射手的心跳，都能被計算其中。
感覺可以是虛假的，直覺是會騙人的，而所謂的天賦，更只是極少數人的特權。”
說著，他還不忘側看蓋爾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根據怪物行動的速度，計算提前量。
彈道弧線，風力的影響，后座力，一切的干擾，都可以通過計算與調整，進行消除。
當排除了一切所謂的‘意外因素’，扣動扳機的瞬間，結果便已經注定。
除了精準命中目標，沒有其他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