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聞聲,抬頭一看,赫然是一個一眼就能看出是女扮男裝的家伙,正趴在旁邊酒樓二樓的窗戶口,看著自己呢。
其眼神,神采奕奕,似乎對自己頗感感興趣。
那懸空的手上,沾有酒水,而方羽手指上夾著的,赫然就是小酒杯。
但她頭頂的血條卻只有…
海弱隱:500/500。
方羽:…
什么小卡拉米。
沒興趣。
將酒杯隨手一扔,方羽低頭就準備繼續走。
結果酒樓二樓的窗臺,刷刷刷的鉆出好幾人,神色好像都有幾分勉強的,連忙朝方羽大喊。
“刁,刁大哥!是我們啊!上來坐坐啊!”
“對,對啊,刁大哥,上來一起喝酒啊,我們還沒感謝你一路保護呢!”
方羽看清楚了,后面鉆出來的那幾人,赫然就是烏友梅那幾個。
烏友梅:302/1000。
城外相遇時相比,烏友梅的血量都沒有恢復多少呢。
拖著殘血就敢在城里大吃大喝,真是沒心沒肺的。
至于她那幾個紈绔朋友,血量倒是健康一點,應該也都是被家里人療過傷了。
方羽本不想理會,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還是踏步進入了酒樓里面。
不知道丁惠那邊能打探到多少消息,既然這邊有人招呼自己,那就自己也順便打探一下消息。
方羽一踏進酒樓,就立刻發現,在場有不少人就將視線給投了過來,有些人帶著幾分疑惑和好奇,還有一些人,則是帶著濃濃的警惕。
江道客:1982/1982。
簡廢文:2000/2000。
簡單掃了一眼,那些帶著警惕的人,實力都還算可以,看起來像是負責某種警戒的。
至于那些好奇的,就參差不齊,實力平平了。
不過那批人的反應,讓方羽隱約能感覺出來,夕陽城這邊,商路應該不算特別發達,不然對生面孔,不會是這種反應。
像天圓鎮,商路發達,人來人往,生面孔多的是,進出酒樓,基本沒人關心。
隨著方羽朝二樓樓梯走去,些許竊竊私語便從那些人口中傳出。
“他這是要上樓?”
“樓上不是被…”
“噓!沒聽見剛才的動靜嗎?這位,可是被請上去的!”
“估計又是哪家公子爺吧…”
“面生得很,不像本地人。”
“喝酒喝酒,別瞎打聽,免得沾惹是非。”
那些負責警戒的‘高手’,也只是多看了幾眼方羽后,就低頭喝酒,不再關注。
伴隨著踩在樓梯上踏踏踏的腳步聲響起,方羽走上了二樓。
一眼掃去,頓時雙眼微瞇。
和擁擠的樓下不同,整個二樓,空空蕩蕩,十幾張桌子全都是空桌子,只有靠窗邊的那一卓,坐著人。
“兄臺既然來了,就快過來坐吧。”
方羽剛上樓,那女扮男裝的海弱隱,就站了起來,拍拍她身邊空著的那個座位,對方羽笑道。
方羽聞聲,視線在她身上停頓了下,然后移開,看向其他人,并未有動作。
只見自己城外見過的那幾人,此時赫然都是在低著頭,坐在座位上默不作聲的。
就連之前對自己出口罵自己和丁惠是狗男女,語氣頗為囂張的小子,現在也乖巧如奶狗,雙手十只緊巴巴的貼在小酒杯上,大氣都不敢喘。
隨著方羽的冷場,現場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有點尷尬起來。
那女扮男裝的海弱隱,嘴角掛著淡淡笑容,都慢慢收斂,眼神和神態,都變得有點些許冷漠。
她隨著方羽的視線,看向周圍坐著的那幾人。
這一眼掃過去,剛好對上了有些多動的烏友梅,烏友梅頓時嚇了一跳似的,身體顫了一下,連忙起身。
“刁,刁大哥你來啦,快過來坐吧,我這位置讓給你!”
她是背對著方羽喊的話。
但方羽此刻也已經差不多摸清楚情況了,便大步朝烏友梅的方向走去。
只見方羽才剛走兩步,那海弱隱就忽然陰陽怪氣的道。
“看來,還是烏姐姐面子比較大啊。”
說著,人已經走到了烏友梅的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抬起烏友梅的下巴。
“海,海公子,我…”
海弱隱的一巴掌,突然就打在了烏友梅的臉上。
清脆響聲回蕩在樓里,讓方羽都微楞了一下,停下了腳步。
這,這是個什么情況?
也就是海弱隱實力弱,打不出多少傷害。否則就烏友梅那點血量,怕不是要被人當場打死。
“海,海公子?!”
烏友梅捂著臉蛋,眼里有淚花,但不敢反抗。
“烏友梅,我的客人,什么時候能輪到你來招待了?你算什么東西?”
烏友梅眼淚在眼眶打轉,卻是不敢支聲。
這時候,海弱隱才轉過身來。對方羽拱了拱手。
“讓兄臺見笑了,我養的牲畜沒管教好,叫喚了兩聲,還請兄臺見諒。”
方羽:…
幼稚。
或者說,低劣。
這等下馬威,方羽都看不上眼。
他視若無睹的大步走過去,坐在了烏友梅剛才讓座的位置上。
桌上有酒有肉,方羽拿起筷子,夾起一片牛肉入肚,再飲下一杯小酒,感嘆道。
“好酒!好菜!”
眾人被方羽的操作,弄的有點懵。
直到方羽再開口…
“你們怎么不坐下一起吃喝?小弟我初來乍到,可還有不少問題想請教各位呢。”
幾人面面相覷的對視了一眼,只有海弱隱,一把拽住了烏友梅的長發,將她甩在了地上。
“跪在地上,服務刁兄!”
“是,是!”
烏友梅膝蓋挪動著,連忙過來舉起就被,以跪著的姿勢,為方羽倒酒。
這種丟盡顏面的姿態,讓她甚至都不敢與方羽有任何的眼神對視,一直在低著頭看著桌面。
方羽的視線,從烏友梅身上,轉移到了海弱隱的身上。
“海兄,這便你的待客之道?”
海弱隱笑了。
“怎么?刁兄心疼了?烏友梅,自己把衣服脫了,到刁兄懷里去。”
海弱隱話音落下,烏友梅神色明顯閃過慌亂和恐懼,但顫抖著身子,竟真的開始要寬衣解扣。
方羽眼皮一跳,直接從座位上站起。
“海兄,這樣可就沒意思了。”
似乎從方羽的態度中看出了點什么,海弱隱轉頭怒斥烏友梅道。
“沒用的東西!刁兄看不上你這種賤貨,滾到一邊去!”
烏友梅頓時如獲大赦,連滾帶爬的小跑向角落里,盡量減少她的存在感。
周圍那些之前和她一起出城冒險的伙伴,目睹她剛才遭遇的一切,卻全都默不作聲,甚至都不曾有過任何表態。
眼淚在烏友梅眼角流出,之前出城冒險時的情義,平日里互相關照的情義,此刻全都如泡沫般,不堪一擊。
“刁兄,坐。”
海弱隱笑著說道。
“海兄,同坐。”
方羽坐下,海弱隱也坐下,兩人總算是面對面坐在了一起。
周圍的其他人,全都止聲,大氣不敢喘一下。
“海兄,排場很大啊。”方羽笑道。
“不敢不敢,夕陽第二。”
海弱隱微微瞇眼。
兩人舉杯,同時飲盡。
“夕陽第二?那第一…”方羽繼續問道。
“自然是刁兄剛剛去過的青靈道觀。”
“海兄跟蹤我啊?”
海弱隱笑了,指了指的腦子。
“夕陽城分三等人,蠢貨,廢物,天才。蠢貨還在打聽刁兄的來歷,廢物呆在慶家等刁兄歸來,而天才,則已經坐在了刁兄的面前。”
方羽微微點頭。
“看來海兄很聰明,而且…很自負。”
對于這個評論,海弱隱似乎并不覺得是負面評論,甚至隱隱挺起胸脯。
“自負,是需要本錢的,而我海家,就剛好有這個本錢。”
方羽挑眉。
“哦?伱想和青靈道觀爭一爭?”
海弱隱直視方羽。
“我想和青靈道觀爭一爭。”
方羽重新打量此子。
海弱隱,雖是女扮男裝,但束發束冠,自有一股英氣逼人。
“還未指教。”
“海家二子,海弱隱。”
方羽笑了。
“但海兄是女子吧,一般大家,都是長子作數。”
聽到方羽提起這茬,在場所有人全都明顯嚇了一跳,神色更緊繃了。
唯有海弱隱,面不改色。
“若刁兄有所需求,弱隱,也可為海家二女,與刁兄長相廝守。”
烏友梅等人聽到這話,眼珠子都快瞪大了。
夕陽城,誰不知道海家二少的大名。
兇殘,戾氣,囂張跋扈,且絕不承認她的女子之身!
今個,居然愿意為了個外城人,自爆身份。
這外城人,竟被她這般器重??
方羽也疑惑了。
“我竟值得海兄這般?”
“值得。”海弱隱眼神堅定,但實則內心,在不為人知的地方,還藏一絲膽怯。
她怕,這外城人,真的要她。
又怕,這外城人,不要他。
現場,忽然陷入了沉默之中。
所有人,都在等著方羽的答復。
而方羽,則在這時,伸出了一根手指,有節奏的,輕輕敲擊桌面。
忽的,方羽停下動作,抬頭。
“我若為海家乘龍快婿,可以得到什么?”
海弱隱,面色不變,平靜地道:“金錢,名譽,地位,實力,權勢,還有…我。”
“具體點。”
“…你想要什么,我們海家,都給得起。”
“但你們能給的,青靈道長也能給。”
海弱隱眉頭一皺。
“他?”
她對方羽招招手,讓其附耳過來,然后在方羽耳邊低語道。
“他活不久了。”
方羽收回前仰的身子,坐正身板。
看來,青靈道長快完蛋的事,其實夕陽城的大勢力間,都是互相知道點的。
方羽做思考狀,放慢語氣,沉吟道:“即使如此…”
海弱隱直接接過話頭。
“即使如此,你若還站在海家對面,那就不只是站在海家對面。”
方羽沉默了,半晌,開口道。
“你的意思是…”
“夕陽城,不需要第二個青靈道長。”
海弱隱停頓了下,繼續道:“如果有,那就只能是我們海家的。得不到的東西,我會毀掉,這是我的做法,也是海家的做法。”
方羽微笑道:“威脅對我可沒有用。”
“那不是威脅,那是陳述事實。”海弱隱忽然腦袋靠前,貼近了方羽幾分。
“刁兄,我想得到你。你和雷青子是不一樣的,雷青子終究是‘外人’,而我們,才是自己人。青靈道長饑不擇食,但我們可不傻,你應該能懂的吧?像你這樣經歷過野外的人,應該能感覺的出來,我們的世界,正在發生某種變化,如果你現在不抓住機會,可能就要溺死在時代的浪潮中了。”
方羽嘴巴微張,意外地看向眼前這個女扮男裝的家伙。
這大家族出來的人,感覺就是不一樣啊。
像左綠黑傲這種,雖然也是大家族出來,但收到家族的保護,所以還留有幾分天真爛漫,但眼前這位,就有點當家做主的意思了,思維方式,也更偏向家族式的團體利益。
如果說,海家的情報,和其他家族的人,是共享的話。
那就說明,雷青子的玩家身份,其實早就被人看透了。
這個世界的人,對玩家,可算不得友好,甚至視為一種妖魔,又或者是因世界的疾病之類原因,所誕生出來的異類。
既然頂尖家族的人都知道了,那青靈道長,應該也是知情的,卻還是選擇留下了雷神豪。
看來,是雷神豪信仰者的身份,保住了他的命啊。
談話到這里,事情基本已經明朗了。
方羽沉吟了下,開口道。
“青靈道長,待我不錯。”
海弱隱笑了:“刁公子若喜歡,我也可以待你不錯,海家更可以待你不錯。”
“我…需要考慮一下。給我三天時間,到時,我會給你答復。”
海弱隱嘴角上揚的弧度高了幾分。
“好。”
起身,碰杯,飲盡,兩人相視而笑。
“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方羽轉身要走,卻聽海弱隱道:“且慢。”
方羽疑惑回頭,就見海弱隱走到角落,拽起衣衫不整的烏友梅。
“刁兄,這女人就送刁兄了。”
看著烏友梅無措的模樣,方羽忽然感覺,夕陽城的大家族,對夕陽城統治力,似乎比天圓鎮那邊更強勢一些。
“不必,我與她,也不過是點頭之交。”
“刁兄不必客氣,女人如衣服,刁兄若喜歡,她為暗妻,我為正妾,也不是不可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