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國文社,JZ建房現在是最火熱的話題。
但在國內文學界,還有一個更火熱的話題。
1994年《當代》第三期,一期發表了林為民的最新力作,長篇《南海十三郎》。
該作品講述了粵劇劇作家,外號南海十三郎的江譽镠的傳奇一生。
雖然是根據真人事跡創作,但《南海十三郎》并非傳記題材的作品,而是以家的筆法將江譽镠這位粵劇名家的人生展示在大眾面前。
粵劇對于廣大國人來說只是一個地方劇種,影響力有限,甚至很多北方人對于粵劇的了解幾乎為零,林為民突然創作出這么一部以粵劇名家為背景的,不僅文學界的眾多同行意外,包括絕大多數讀者也充滿了意外。
《當代》這兩年的銷量對比其他幾家競爭對手,一直保持的很穩定,雖說在去年下半年銷量有些萎靡,但基本盤還在。
月初上市之后,受《南海十三郎》發表的影響,銷量走出了一條漂亮的上升曲線。
短短一周之內,銷量就已經突破百萬冊。
《千與千尋》連載已經超過一年半時間,而且這部還是兒童文學作品,如果不算《千與千尋》的話,林為民已經有長達近三年時間沒有長篇作品面世了。
作為林為民暌違文壇三年以來的重量級作品,《南海十三郎》的發表自然引來了無數同行和讀者們的關注。
《當代》在《南海十三郎》的開篇特地寫了一篇編者按,簡單的介紹了一下的內容。
很多人在翻看這部之前,都被開頭的編者按誤導,以為這是一部中粵劇元素可能會有很多,可等真看了之后才知道,粵劇在中只是點綴。
真正要講的還是一個天才在亂世之中跌宕起伏的人生。
很多人不免想到了林為民在初出茅廬之時所寫下的那部《霸王別姬》,兩者乍一看有太多的相似之處,細品卻又迥然不同。
相比當年的《霸王別姬》,林為民在《南海十三郎》的處理上更加的克制和成熟,一筆一觸已然是大家風范。
發表一周時間,讀者來信越來越多,對于的評價普遍非常高。
來自遼東師范學院中文系的大三學生蔡文靜在信中這樣寫道:
進入九十年代,我覺得中國的長篇創作似乎進入了一個疲軟期。
七十年代的培育,讓一大批中國作家在八十年代走向了成熟,在這期間,國內誕生一批具有廣泛影響力和讀者基礎的經典作品。
也許是此前的八十年代太過輝煌,粗讀九十年代以來的眾多長篇,能夠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作品少之又少。
有些作家在寫創作談時,將這種現象歸結于前人把能寫的東西都已經寫過了,又或者輿論環境的變化擠壓了作家們的創作自由。
我認為這樣的想法是極其荒謬的,林為民這部《南海十三郎》的出現,恰如其分的反駁了那些作家的說法。
這部具有一種堅實的風格,比起與之有很多相似元素的《霸王別姬》,《南》的世俗氣息更加濃郁,林為民以簡略卻精準的筆觸將舊滬上、舊香江、舊中國的描繪出來,并不刻意堆砌,卻可以讓人在極短的句子里沉迷其中。
江譽镠這位粵劇界的天才人物并非如同程蝶衣一般是虛構出來的人物,他有很多可供研究的素材,但也因為這些素材給創作帶來了掣肘。
我欣賞林為民在處理江譽镠這個人物和情節上的揮灑自如與以事實為基礎的適度戲說,讓江譽镠這個人物更加的生動、飽滿,渾然天成的將人物融入于時代浪潮和歷史大勢中,譜寫了一位天之驕子在亂世之中的跌宕命運。
我很喜歡《霸王別姬》這部作品,但我不得不承認的是這部作品相比一些經典名著失之于輕佻,而《南海十三郎》,讓我看到了一種潛力,那是一種如同《飄》、如同《戰爭與和平》的潛力。
我不成熟的認為,它是一部可以如同以上兩部作品一樣名留青史的作品。
“這個小姑娘,評論寫的有幾分水平嘛,難怪是中文系的高材生。”
章仲鍔看完了讀者來信,給了一個評價。
祝昌盛笑道:“為民這次的作品在讀者當中評價很高啊!”
“難得的是意見統一啊,不像有點作品,毀譽參半。讀者來信,要么夸、要么罵,目前看來,好評一片,殊為不易。”
“是啊,這么多年一如既往的保持著高水平、高產出的創作。現在的作家啊,產量高的質量不穩定,質量高的產量低,為民卻是一部比一部穩。
他這部《南海十三郎》啊,我看就是太穩了,挑不出毛病,真不好評價…”
章仲鍔笑問道:“怎么著?你也打算吹一下林總編的大作?”
“用不著我出手了…”
祝昌盛臉上帶著調侃的笑容,眼神看向辦公室的一處辦公桌。
姚淑芝打趣道:“小佟,你就這么在上班期間公然干私活,不太好吧?”
姚淑芝打趣道:“小佟,你就這么在上班期間公然干私活,不太好吧?”
“我這不能算是干私活,這也是為我們刊物發表的作品做宣傳,可以間接帶動我們刊物的銷量。”
佟鐘貴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
姚淑芝沖他比了個大拇指,“行啊,沒白跟你師父學。”
“嘿嘿!”佟鐘貴笑了笑,筆下不停。
這天是周五,逢周五,《文藝報》出報。
作為國內文藝領域成立最早、級別最高、影響力最大的報紙,《文藝報》向來為國內無數國內文藝界人士和讀者們所喜愛,受眾廣大。
今天一早新的《文藝報》出報,第一時間便擺到了各地書店、郵局、書報攤,有些訂購了報紙的單位或家庭,更是一早便收到了嶄新的散發著油墨味道的《文藝報》。
《大巧不工,重劍無鋒——論》。
文章標題一看便是引用了金庸中的話,這年頭很多人都是金庸的書迷,一眼便認出了這句話。
“讀金庸的武俠是一件很愉快的事,《神雕俠侶》中有這樣一句話,我很喜歡,于是拿來做了文章的標題。
對于任何事物的衡量,是有一定客觀標準的,衡量文藝作品的優劣也是如此。但人有千面,各自生活經歷、思想境界和藝術修養不同,因此一篇作品的理解和評價往往也因人而異。
今天我要談的作品是林為民老師的新作品《南海十三郎》,我與林老師是同事,不敢談師生之誼,但他對我,確實有授業之恩。文章意見不一定對,態度也許失之公允,希望同行批評指正。
評論文章很長開篇一二百字,作者便表明了身份和立場,有心人看了一眼署名,便會心一笑。
“蘇佟”。
是作家,也是《當代》的編輯,《當代》是林為民的大本營,蘇佟在文章中這樣說,自無不妥。
同時,他這段話也是開宗明義:老子今天就是要死命的夸(tian)林老師,誰來了也不好使。
再看下去,蘇佟先是以專業且細致的角度鞭辟入里的分析了一番《南海十三郎》的內容和創作手法、理念,長篇大論之后,筆鋒一轉,便談到了林為民這個作者身上。
“《南海十三郎》的意義和價值在于,它不僅僅以史詩性的氣魄反映了一個天才在時代烘爐中身不由己的被悲劇命運,還在于作者在人物、歷史、事件和情感等方面所呈現出的多元化價值傾向性。它把人們帶進了一個時刻游離又無處不在的文化氛圍中,演繹著人物的性格和故事。
林為民在這部作品的創作過程中,創作能力和技巧已然達到了當代作家所能達到的巔峰狀態,當代文壇無出其右者。
他與中國新時期文學發展傍軌而行,既敏于時代社會的發展氣息,又游離于紅塵市聲之外;既描繪著現代化的當下生活圖景,又沉湎在傳統的文化氣息中;既對現實社會進行超感知的反映,也穿越俗世進行形而上的追問。
在當代文壇中,他是獨樹一幟的作家,出道既早,成果又豐碩,創作力旺盛而持久,十余年時間年年有新作,部部有新意,永遠年輕、永遠情感充沛、永遠保持進步。
站在他的身后,我總會不自覺的嫉妒、羞愧、沮喪,我糾結的仰視他、俯視他又平視他。我總自私的想,與他相處同一個時代,是這個時代所有文學創作者的不幸,不僅只是我。
我們掩藏于他的光輝之下,靠他越近,自身越黯淡無光。
可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幸運,如月環日如星拱月,借著他的光輝,黯淡的我們也閃出了光。”
五千多字的長評看完,讀者反應各不相同。
很多喜歡林為民的讀者如同看到了知音,將佟鐘貴的這篇文章奉為至寶,不停的向周圍人推薦,不時的引用文章中的話吹噓一番林為民和《南海十三郎》。
有些自詡理智的讀者對佟鐘貴的評論不以為然,認為他毫無文人的清高與骨氣,赤裸裸的拍著老師的馬屁,讓人不恥。
文學界的同行們看完這篇文章的觀感則有些復雜。
佟鐘貴文章中的大部分觀點他們都是認可的,唯獨后半段對于林為民的吹噓讓大家感到有些不舒服。
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文人相輕是常態,可他們又無法否認佟鐘貴的溢美之詞中有相當一部分是不爭的事實。
越是這種矛盾的心態,越是印證了佟鐘貴文章中那番話。
如月環日,如星拱月。
在文壇的星辰大海中,大家似乎都成了林為民的陪襯。
(本章完)
1980我的文藝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