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半步大圓滿
在法國浪了半個多月時間，林為民終于落地首都機場。
一出通道，便被記者們給圍住了，享受了一把當初章藝謀載譽歸國的待遇。
林為民很不理解，得獎的事都過去半個月了，而且自己回國又沒通知，這些個記者是怎么知道的？
他以為自己回國悄無聲息，但實際上卻早已通過待史館成了人盡皆知的事。
他邊往外走著，邊跟這幫記者聊天，鬧弄明白事情的原委。
除了必要和躲不開的時候，林為民一般很少接受媒體采訪，但龔古爾文學獎所帶來的影響確實讓他很難避免媒體的關注。
不過更讓林為民沒想到的是，出版署、禮部還有文協也派人來接機了。
禮部來還有情可原，文協也派人來是什么情況？
林為民和幾個部門的領導站在一起，面對著照相機合影，林為民看著閃光燈，臉上帶著笑容，嘴里卻問道：“領導，老章咋來了？”
“我們中間出了叛徒啊！”邊署說了一句。
林為民接受采訪，幾位領導也少不了露露臉。
邊署在接受記者采訪時，直接說起了新聞發布會的事。
林為民得了龔古爾文學獎這么大的文學獎項，從國外載譽歸來，出版署怎么能不好好宣傳一番？
“明天九點半，出版署將舉行新聞發布會，歡迎各位媒體朋友們光臨。”
“領導，這事您能不能征求一下我的意見？”林為民不滿道。
“我們出版署可是你的娘家，你小子不會是想讓禮部或者文協開這個發布會吧？”
章光年接話道：“為民可是我們全國文協的老資格會員了，80年就參加協會，再說他獲得的龔古爾文學獎也是文學獎項，發布會由我們開也很合理。”
挖坑的時候動作麻利，搶功的時候也不落人后。
還得是你啊！
要不是看在以前共事一場的份上，林為民真想一口大黏痰啐過去。
林為民看了看邊署，又看了看章光年。
算了，兩害相權取其輕。
一旁的禮部領導笑瞇瞇的看著邊署和章光年，不管伱們怎么爭，我們宣傳領域的陣地不會丟，誰讓我們就是干這個的呢！
翌日上午，發布會如期舉行，林為民簡單的匯報了一下自己獲得龔古爾文學獎的具體情況，然后又是領導發言，又是記者提問，發布會后還有記者采訪，浪費了一天時間。
“領導，我這都停職了，今天這工資怎么算？”林為民調侃道。
程早春今天心情大好，“別著急，到時候肯定給你補上。”
今天的發布會，程早春作為國文社領導自然是要出席的。
最近幾天，程早春的心情就跟燕京現在的風一樣，蕩的厲害。
印刷廠緊趕慢趕，加印的圖書在林為民獲獎的一周之內終于開始陸續發貨，這幾天時間拉貨的卡車源源不斷的從印刷廠出發，將圖書運到火車站貨運站，沒用幾天就散布到全國各地。
各地嗷嗷待哺的書店和郵局終于喝上了救命的奶水，獲獎的熱度持續，銷售形勢一片大好。
趕上林為民回國，官方和媒體肯定還要再宣傳一波，這個熱潮恐怕還會持續一段時間。
國文社今年的獎金和福利，有著落了。
程早春看向林為民的眼神，如同看抱著金元寶的光屁股娃娃！
發布會開完，應付了一天的采訪，林為民拒絕了之后一切的采訪，包括文協要給他組織座談會的請求。
算上在法國的時間，他已經連續半個多月每天都要接受采訪，再采下去他感覺自己要吐了，這回獲獎比他之前幾年時間接受采訪加在一起的時間都要長。
出版署、禮部、文協幾家單位不依不饒，沒事就給林為民打電話，甚至是登門拜訪。
最后林為民無奈，只能搬出要創作新作品這個理由，這幫人才算老實了下來。
出國半個多月，基本沒有閑著的時候，回到燕京終于可以閑下來，又不用上班，日子過的簡直不要太舒心。
在他窩在家里享受著悠閑的時候，回國這一波的宣傳攻勢又掀起了高潮。
官方和文協方面抓不到林為民的差，便把目光對準了他身邊的人。
文研所同學、老師、國文社同事、交好的作家…
但凡是跟林為民過從甚密的人，基本都沒有逃過騷擾。
一時之間，全國的報刊、電臺廣播、電視臺上關于林為民的內容甚囂塵上，給林為民來了一次飽和式的輿論宣傳。
這樣的宣傳帶來的直接后果是，林為民在短時間內成了全國上下家喻戶曉、婦孺皆知的大作家，就是你去問一個農村老太太都會知道的那種。
“誰？林為民？知道知道，大作家嘛！”
大概就是這種知名度。
龔古爾文學獎影響力發酵的終極效果終于出現了，在無數國人的心中，提起林為民的名字，他們率先冒出來的印象是“大作家”。
這個“大”不是夸張和形容詞，而是發自內心的想法。
人家得了外國的文學大獎，以前從來沒人得過的那種，這不是大作家是什么？
得獎之前，林為民已經是名滿全國的著名作家，當代文壇同輩作家當中無出其右者，哪怕是很多成名多年、輩分比較大的老前輩，在影響力和受歡迎程度上也很難與他相比。
現在有了龔古爾文學獎的加持，林為民的名聲如日中天，光耀當代文壇，假如他現在突然嘎嘣了，立馬就是一代傳奇天才。
用后世的網絡小說用語來說，林為民現在的名氣應該屬于“半步大圓滿”的境界，再往上走，就是魯郭等人的境界了。
恐怖如斯！
名氣再度提升，文壇地位自然也水漲船高，通過文協現在的態度就看出來了。
哪怕林為民不出面，各地文協都要主動辦座談會、研討會之類的活動來討論他的作品。
除了這些活動，更直觀的是作品的銷量。
獲獎后，林為民近年來的所有作品的銷售都呈現出井噴式的增長，存貨沒頂住幾天，印刷廠加班加點的干，印出來的書連墨都等不及干就要打包裝車。
半個月時間，根據國文社的統計，從印刷廠發出的圖書數量已經達到了驚人400萬冊，其中有八成是林為民的作品。
可即便是這樣，各地仍不時有新的征訂單出現。
在全國輿論一片火熱的情況下，這種情況可能還會持續一段時間，至于會持續多久，誰都不知道。
反正現在距離得獎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天的時間，銷售勢頭依舊猛烈。
國文社的同事們，從來沒有如此想念過林為民同志。
這可是國文社的財神爺啊！
停職賦閑，可江湖上到處都是他的傳說。
大作家的風采，不外如是。
而憋在家里的林為民也沒閑著，他最近正在加班加點的創作新小說。
安德烈明明沒跟回國，可林為民總感覺有人在身后盯著自己，這種感覺在他不寫作的時候分外強烈。
只有在拿起筆的時候，才會消失。
狗日的安德烈！
林為民每天拿起筆前，嘴里都會罵罵咧咧幾句，這已經成了他動筆前的儀式。
心無旁騖之下，林老師的效率很高。
花了一個多星期，小說已經寫完了大半。
收尾的時候，林老師陷入了糾結。
原著中男主角答應兒子游戲勝利將會獎勵給他一輛大坦克，然后就是米國大兵開著坦克來接兒子的結尾。
這個結尾肯定不行。
屌毛，老米這個軍火販子對二戰確實有不少貢獻，加速了軸心國的滅亡，但被美化成救世主就過分了。
林為民猶豫了半天，最后把米國大兵改成了蘇聯大兵。
雖然他同樣不喜歡毛子，但這么寫好歹是實事求是。
寫完了小說，林為民終于放下了筆，背后那個如影隨形的眼神也隨之消失不見，渾身輕松。
陶慧敏端過來一杯茶，見林為民擱筆，道：“休息一會吧。”
林為民起身抻懶腰，“寫完了。”
“寫完了？這么快？”
林老師不高興了，他現在對一些字眼非常敏感。
“這叫效率高。”
陶慧敏沒理他，拿起桌上的書稿，自從在一起后，陶慧敏永遠是他的第一個讀者。
稿子向來是林為民寫多少，陶慧敏看多少，花了半個小時看完了結尾，陶慧敏淚眼婆娑。
“你怎么那么狠心，加里揚是多么善良的人啊！”
“他不死，這小說升華的高度不夠！”
文學作品嘛，得把美好撕碎才行。
都大團圓結局，那不成了肥皂劇了嗎？
“這個男主角，你是照著你自己的形象寫的嗎？”陶慧敏又問道。
林為民：？？？
我這小說主角原型是個法國碎嘴子好不好？
就算我沒跟你提過這小說的主角原型，可你猜這是根據我自己創作的，是不是也有點過分了？
同床共枕這么多年，看來你對我的了解還不夠深啊！
林老師覺得有必要讓陶老師加深一下對他的了解，畢竟馬上都要見未來丈母娘了，這么生澀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