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師傅
這下霍云亭是真好奇了。
老相識？
跟傳武沾邊的人不算多，他認識的就更屈指可數了，老國說的這是哪個？
“老國，別賣關子了，直接說哪個。”
“李才你還記得不？”
李才？
霍云亭愣了一下，很快的，久遠記憶入潮水般襲來，涌入腦海中。
一個瘦瘦高高的身影蹲在土墻上，看著遠處水泥地里的自己和老國。
“才哥…”
“嘿，你還記著他啊。”
手中長劍合于劍鞘放回兵器架上，一屁股坐在靠椅上，“這可忘不了，《萍蹤俠影》這片子說是我人生轉折點抖不為過。”
“才哥怎么著？這是混不下去了？”
“也不算混不下去吧。”國健勇想了想，畢竟《滿城盡帶黃金甲》還是他做的動作指導。
“就還是覺得跟你混比較有前途。”
霍云亭對此不可置否，“那回來讓才哥跟我打招呼吧，我和他好好聊聊。”
“得，到時候我把老李電話號留給你。”
“我記得我有他聯系方式啊。”
“換號了。”
掛掉電話，霍云亭又摩挲著下巴琢磨了好久，老國今兒個這是來當說客的啊。
找自己當主演是真，幫李才問話估計也是順帶的事兒。
不過李才怎么不自己問我呢？
霍云亭搖搖頭，不再去琢磨這些無關緊要的事兒，重新拔出長劍舞了起來。
“噌！”
周五一大早，張德邦和司機老侯帶著張瀚一塊兒來接他。
看到張瀚霍云亭還愣了一下，老張不是說不帶這小子來嗎？
張德邦對這次春晚看的很重，張翰那毛頭小子他實在放心不下，生怕他惹出點兒什么亂子，干脆讓他呆著，自己親自上陣。
也算是重操助理的老本行。
這可把張瀚急壞了，自己要是去不了現場那當這助理還當個什么勁兒？
跟張德邦求了半天情，說了一堆好話，最后老張耐不住他磨人，這才勉強同意。
但就一個要求，到了地方嘴閉嚴實，不該說的話一句別說。
張瀚小雞啄米式的點頭。
“早啊霍哥。”
“霍哥，你這身兒…挺隨性哈。”
相對于正裝著身的張德邦和張瀚，霍云亭倒顯得頗為隨意。
白褂子配黑長褲，一副公園常客老大爺打太極的即視感。
不過倒也頗為符合武術表演的要求。
霍云亭上了車，老侯一踩油門兒，朝著去北平梅地亞中心駛去。
他們要去的地方是央視老臺一號演播廳，這是今年安排的海選場地。
老張手里有蓋過章的入場券，他們這一行三人進了會場，張瀚那真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據說這一號演播大廳原是中央廣播電視總臺大院里的一塊圓形的花園，出于央視自身發展的需要這才給規劃改建成演播大廳的。
整個演播大廳的使用面積足足有一千六百平，內表面積有四千七百多平。
這地方大的很，來的人也多。
他們去的不算早，一號演播廳已經有了不少人。
大多都是武術學校的，因為都穿著統一隊服。
三人朝臺子上走去，一路上不少目光紛紛聚焦于此。
一個個都是壯小伙兒，精氣神兒飽滿的很，帶著幾分兇氣，看的張瀚頗有壓力。
不等張德邦介紹，霍云亭就向開口說起來。
“什剎海體育運動學院，那位領頭的老人家是吳斌，國家武術協會的副主席。”
“下面的弟子可海了去了，從武打明星到體育健將都有。”
隨后微微側頭，看向另一邊，“那邊的是河南少林塔溝武術學院。”
隨后目光凝聚在一個老態龍鐘的老頭身上，目光復雜起來。
“…那位是劉寶杉，塔溝武校的創始人。是個文武雙全的老前輩。”
聽著霍云亭娓娓道來，這下張德邦也忍不住開口贊嘆。
“霍哥，你這是提前做過功課啊，我還真小瞧你了，這海選隊伍，嘿，門兒清。”
本來以為他還真是要做個甩手掌柜，看來還是知道得自個兒了解了解情況。
張德邦樂呵呵笑著，一路上小聲給他快速介紹剩下那些隊伍。
“內邊兒的是國家武術隊；瞧瞧，那邊是首都體育學院；還有這個，山東萊州中華武校的人…”
今天上午算是武術表演這節目的專場，就搞這一個。
張瀚也在一旁認真聽著，頻頻點頭，最后等張德邦都介紹完他才發現一個問題，這來的基本上都是團隊，怎么就他們是個人來的啊？
沒人照顧張瀚怎么想的，來到臺前，霍云亭和諸位評委打著招呼。
其中一個便是張德邦和他說過的那個張小海，其余的也都是主辦方的人，從導演到總監，策劃等等數不清。
“霍先生，可算是把您給盼過來了。”張小海樂呵呵的。
“張導您好。”霍云亭趕忙把手伸過去。
兩人簡單客套幾句，瞧著人都到齊了，霍云亭在觀眾席找了個位子坐下，舞臺上的張小海開始開始說主題。
零八年的春晚主題是：和諧盛世，團結奮進。
所以他們這個武術表演，肯定也要往盛世這個關鍵主題上面靠。
霍云亭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
這武術表演全靠肢體動作，一般來講是不說話的，那他們這咋看出來是啥主題的？
他這兒摸不著頭緒，扭頭一瞧，身后一些看著就像專家的人已經開始小聲嘀咕起來了。
半袖襯衫掖進褲腰帶里，大肚子，地中海，這一看就知道是干大事兒的人。
霍云亭不由得感慨，自己還是覺悟太低了。隨后又聚精會神聽著張小海講話。
武術表演這節目就一個，說白了就是讓他們自己爭。
團體有團體的選法，領武有領武的選法。
團體就是這些個武校里選出一批好苗子組成隊伍來同臺競爭，領武則是選出那些拿過成績的人來競爭。
霍云亭這一圈掃下來，心里也明白了個大概。
大部分領武都是各個武術學校的杰出學生代表。
至于霍云亭，他這個算是特殊情況。
他雖然不是武校出身，但是拿過兩場武術大賽的冠軍。而且本身算是武打明星，名氣也不小。
再加上這兩年國家大力推崇傳武，那他這個任丘傳武可謂是最合適的人選。
不過流程還是要正常走一遍的。
等張小海都說完了，觀眾席上瞬間如燒開的沸水一般熱鬧起來。
“霍哥，咱這是不是找個人討論討論啥的？”
看著周圍熱烈討論的人群，張瀚有些緊張。
沒人帶他們玩兒啊。
剛剛導演開會的時候他就如坐針氈，周圍無數道目光往他們這兒看。
他悄悄掃了一圈，有好奇的，有敵意的，有審視的…
說白了，他們仨這算是外人啊。
國內知名的武校就那些，估計每年春晚就是這幾家來，至于選上誰九各憑運氣了。
今年突然插進來個霍云亭，人家不熟悉你啊。
現在他開始有些后悔死乞白賴非要跟著來了。
明星沒見著幾個，全是些五大三粗的漢子。
“霍哥，咱這會不會被排擠啊。”
“你特么哪那么多話？”張德邦沒好氣的罵著，“跟你說了那么多遍別老bb聽不懂？”
張瀚趕緊閉嘴，一聲不吭。
張德邦也開始琢磨起來，這怎么打成一片呢？
“霍哥，這里面兒有你熟人不？都是練武的。”
霍云亭點點頭，“還真有一位。”
老張大喜過望，“那咱去套個近乎兒？”
霍云亭沒理他這茬，大步邁向坐在觀眾席第一排，正樂呵呵的劉寶衫。
看著霍云亭走向劉寶衫的步伐，別說愣住的張德邦和張瀚，就連塔溝武校的學生們也有些懵。
這人還認識老校長？
腳步緩緩朝劉寶衫走去，張德邦心里有些發怵。
霍哥要干啥？
這位可是HEN省武術協會副主席，國家武術八段，這是活古董啊。
停在劉寶衫面前，健碩的身形在燈光下打出一片陰影，遮蓋住面前這老頭。
劉寶衫身邊有個穿著運動衣的大塊頭皺皺眉，正要開口，卻見霍云亭忽然鞠躬抱拳。
“師傅。”
“嘶！”
霍云亭這聲音不大，但是塔溝武校的學生幾乎都瞪大了眼。
師傅？！
老校長創辦武校這么多年沒聽說過收徒啊？這位任丘傳武是他教出來的？！
就連劉寶衫身邊那大塊頭也是一副震驚模樣。
這些年了他都是叫老師，自己的身份也只是弟子——
這霍云亭什么情況？
看著五官堅毅，氣勢如虹的霍云亭，劉寶衫笑了。
站起來，抱拳，“云亭，好久不見了。”
看著劉寶衫，霍云亭一陣恍惚，如同回到了數年前的那個早晨。
咧嘴，他也笑了，“是啊，現在一想起來，感覺跟昨天才和您學完功夫似的。”
劉寶衫，當初教自己功夫那四十九位師傅其中之一。
六合拳，七星拳，春秋大刀，長護心意門，老爺子一個人教了他數門功夫，印象深得很。
那會兒只以為他是位隱居高人，后來才知道這其貌不揚的小老頭來頭如此之大。
“你那春秋大刀練的如何了？”劉寶衫關心問道，“我記得你是主修拳腳，兵器一類不甚精通。”
霍云亭微微一笑，“爐火純青。”
“可不敢夸大？”
“師傅，我不說那沒把握的話。”
看著霍云亭和劉寶衫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張德邦激動的直拍大腿，“看看，看看，這就是霍哥的人脈！”
簡直就他娘的是娛樂圈交際花！
張瀚捂著大腿，疼的呲牙咧嘴，“張叔，你說就說，拍我大腿干啥？”
這是老校長的徒弟，任丘傳武啊。
雖然沒從塔溝武校呆過，但這也算是他們塔溝武校的人了。
這么一想，塔溝武校的學生們熱切起來。
離得近的有忍不住上來也混個臉熟，說上幾句。
好歹也是娛樂圈的當紅明星，萬一以后自己也要從這行當里面發展，也好有人提攜一把不是。
兩人聊的正酣，隔壁什剎海武校的吳斌也大大咧咧的往這邊兒走了過來。
“我說老劉，沒看出來啊，這位任丘傳武還是你徒弟？”
見吳斌過來，劉寶衫身邊那大塊頭趕緊起身讓坐。
這位比他們老校長還牛逼，是中華武術協會副主席，國家級武術教練。
霍云亭微微頷首，“吳師傅。”
吳斌對于霍云亭這個任丘傳武也是早有耳聞，一開始也只以為是個欺名盜世之人，直到于乘惠那老頭兒說自己輸給人家了，他這才來了點兒興趣。
不過今兒個也是頭回見面。
兩位武林泰斗級別的人物和霍云亭談笑風生，一時間無人敢打擾。
只是一個個都側耳傾聽，看看能不能聽這幾位大佬講話學到點兒啥。
哪怕聽不懂也可以先記下來，等回去再反復咀嚼啊。
“云亭啊，我聽說你不僅揍過于乘惠那老頭兒，連余海那老頭也讓你揍過啦？”
“吳師傅，我是僥幸勝了半籌。”霍云亭汗顏，這話說的他都不好接了。
“哼，兩只老螳螂。”吳斌嘿嘿一笑，“你說這象形拳，是不是得多觀察著這動物？”
霍云亭搖搖頭。
“學其形不學其意，不可取。更多的還是增添那份神秘感…”
吳斌本來打算考考霍云亭，這一問，嘿，對答如流。
這下吳斌來了興致，問題越來越多，難度耶越來越高，他自己琢磨不透的一些問題都塞給了霍云亭。
沒想到這小子稍加思索，也能給出個答案，反倒讓他琢磨上了。
劉寶衫樂呵呵的，“我說老吳啊，真以為小霍這傳武是吹出來的？”
“沒有這個金剛鉆，誰敢攬那個瓷器活兒啊？”
吳斌一嘬牙花子，嘿，我還就不信這個邪。
活了大半輩子，難不成還真有這種百年難得一遇的練武奇才？
對于吳斌的較勁，霍云亭已經看開了。
基本上自己遇到的每個人都是抱著這個不信邪的想法。
老國如此，于老爺子如此，吳斌也如此。
“理論滿分，我看看你實踐如何。”
“領武的！”
吳斌突然大聲喊了一嗓子，“都過來讓任丘傳武試試你們！”
這話一出，齊刷刷一群人都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