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迷霧海深處

　　“失控凝視”是一個可以讓天使都出現明顯失控傾向的法術，目標精神狀態越不穩定，效果越好。

　　可托里奧波剛把這個法術釋放出來，荒野入口處的“魔術師”就消失不見了。

　　她沒有出現在這個區域的任何一個地方，似乎已經離開了此地。

　　托里奧波眸光一凝，看著“失控凝視”制造出來的那道可怖身影逐漸消散。

　　祂沒趁這個機會逃走。

　　這不是祂不想，而是太遲了，直到“星之女王”嘉德麗雅進入巫師塔，祂才獲得啟示，做出了對應的預言，并且花了一點時間解讀。

　　祂已來不及逃跑。

　　祂只能來到這片荒野的深處，耐心等待。

　　等待一個契機。

　　這辦法不僅是祂從自身預言里解讀出來的，而且也來源于祂對“巫師塔”暗面這片荒野的了解，對“摩斯苦修會”過往之事的掌握。

　　也就是一兩秒的時間，“失控凝視”這個法術徹底結束了。

　　與此同時，托里奧波再次看見了那位套著銀星黑袍的年輕女士。

　　她又來了。

　　在迷霧與大海之中艱難航行的“幽藍復仇者”號上。

　　“教授”、“元素周期表”和“原型機”都是初次來到海上，紛紛走至船舷邊緣，眺望向光線頗為黯淡、波濤如在咆哮的遠處。

　　“往西…這里是迷霧海的深處？”“教授”結合芙蘭卡剛才的話語和周圍的環境，做出了判斷。

　　“是的。”回答她的人不是芙蘭卡，而是從船艙內走出的一名壯年男子。

　　這男子身材中等，皮膚粗糙，深藍頭發很亂，穿著亞麻制成的襯衣、偏棕色的夾克和顏色更深一點的闊腿褲，氣質較為威嚴，給人一種久居上位的感覺。

　　“這是船長。”芙蘭卡沒介紹這是“塔羅會”的“倒吊人”先生，只是告訴“元素周期表”等人對方是這艘三桅帆船的主人。

　　行了一禮后，“教授”略感好奇地說道：

　　“我聽說迷霧海西邊非常危險，經常有狂風巨浪，哪怕是官方的探索艦隊，也沒法持續深入，只能通過建立前進基地的方式，一段航道一段航道地前行。”

　　“其實，這里的天氣并不像狂暴海那樣多變和劇烈。”船長“倒吊人”嗓音略低，帶著點磁性地說道，“這里危險的是霧。”

　　“巫師”途徑的非凡者，大部分都是求知欲比較旺盛的，“原型機”重復起了船長的話語：

　　“霧？

　　“霧有什么危險的…讓艦隊迷失方向，找不到補給，也退不出去？”

　　“倒吊人”微微一笑：

　　“你們知道這片海洋為什么叫迷霧海嗎？為什么到了群島海域，也時常起霧，和蘇尼亞海的天氣截然不同？”

　　回憶了下報紙雜志上各種氣象學家的解釋，“元素周期表”摸了摸臉上的化學符號，恍然大悟道：

　　“從這里擴散過去的？”

　　“倒吊人”輕輕頷首：

　　“這片區域的霧氣有時收縮，有時膨脹，膨脹的時候，霧氣就會往東面擴散，影響天氣。

　　“越靠近這里，起霧的天氣越多，霧氣消散得越慢，等到了群島海域，得這里霧氣膨脹得非常劇烈，才有可能影響到那里。”

　　“竟然是神秘學方面的原因…”“教授”喃喃自語了一句。

　　“倒吊人”繼續說道：

　　“同樣的，越往這個區域的深處，越往西邊航行，霧氣越濃，越難消散，最終什么都看不到，只有灰白的、濃郁的霧氣，無法根據任何外在條件確定自身的坐標和正確的航道。

　　“不知有多少探索者、冒險家永遠消失在了這里，也許得很久以后，他們的船只才會從歷史中回歸，以無人幽靈船的形式。”

　　旁邊的芙蘭卡聽得津津有味：

　　原來這就是迷霧海名字的真正來歷？

　　這些霧氣源于天尊對西大陸的封印？

　　“那我們？”“教授”有些擔憂地問道。

　　我們也在深入這片海域啊！

　　比起“一人吃飽，全家不愁”的“原型機”，她和“元素周期表”都有強烈的牽掛，自然更為忐忑和憂慮。

　　“倒吊人”環顧了一圈道：

　　“放心，我多次進出這片海域，對這里的航道有一定的了解，在抵達目的地前，我們不會迷失方向。”

　　當然，你可是頂級航海家…芙蘭卡在心里咕噥了一句。

　　“倒吊人”又補充道：

　　“這都是拿命換來的經驗，我也在這里迷失過航道，遭遇過危險，好幾次差點全船一起失蹤。

　　“幸運的是，有神靈庇佑，我及時祈求，得到了準確的定位，這才成功找回方向。”

　　見船長不驕傲不吹噓也不畏懼不害怕地介紹當初探索這片海域的經歷，“教授”等人逐漸定下了一顆心。

　　這確實是千辛萬苦外加神靈指引探索出來的安全航道，值得信賴。

　　這一刻，他們都覺得船長很沉穩，很可靠。

　　“元素周期表”望了眼根本不夠操縱這種三桅帆船的水手，充滿探究精神地問道：

　　“這是幽靈船？”

　　“是。”“倒吊人”沒有否認。

　　就在這時，整艘船被海浪拋了起來，于半空飛行。

　　嘩啦啦，一頭身長二三十米的巨型海魚從海面下鉆了出來。

　　它通體覆蓋著銀白色的、閃爍著黎明光芒的金屬甲片，頭頂氣孔內噴出了仿佛由晨曦組成的水流。

　　這水流宛若天神使用的巨劍，狠狠劈向了“幽藍復仇者”號。

　　這樣的場景充滿了視覺震撼力，讓慣于在都市里在小環境內戰斗的“教授”、“元素周期表”和“原型機”一時不知道該怎么應對。

　　無聲無息間，灰白的顏色從船舷邊緣蔓延了出去，和那把天神使用般的晨曦巨劍碰撞在了一起。

　　巨劍上的晨曦光芒一下黯淡，染上了灰白。

　　它未能制造出“光之風暴”，迅速就變成石劍，一截截斷開，落向海面。

　　與此同時，“倒吊人”飛到了半空，深藍色的頭發肆意張揚，宛若一根根觸須。

　　啪啪啪！

　　“倒吊人”握手成拳，砸出了一道道閃電。

　　這些銀白色的閃電貫穿天空與海洋，劈在了那條渾身都是銀白色甲片的海魚身上。

　　轟隆隆，直到此時，雷聲才回蕩開來。

　　就在“教授”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船長神靈般降下雷罰，懲戒海怪時，“幽藍復仇者”號即將落向的海域，咕嚕咕嚕冒出了一個個氣泡。

　　數不清的腐爛生物伴隨著氣泡的上浮和破開，密密麻麻地擠在了一起。

　　恐怖的、怪異的、來自生命歸處的召喚從海面之下傳來，將“幽藍復仇者”吸得偏離了方向，直奔它而去。

　　比船只更先落下的是灰白的顏色，所有腐爛的、不死的生物，全部瞬間變成了石雕，就連蔚藍的海水也成了水泥砌成的地面，凹凸不平，有高有低。

　　灰白繼續往海面之下深入，一切隨之安靜。

　　“幽藍復仇者”號穩穩落在了旁邊的海水之上，“教授”等人看到大片的灰白石塊被涌過來的水流沖碎，或沉，或漂。

　　“序列5的海怪，‘看門人’？”準備收取自己戰利品的芙蘭卡疑惑自語道，“這能力表現會不會太夸張了？”

　　最早襲擊“幽藍復仇者”號的應該是吞了“戰士”途徑序列5“守護者”非凡特性的鯨魚。

　　“不同種族，不同環境，能力的表現都會有一定的區別。”“倒吊人”落回了甲板，吩咐水手們趕緊把那條鯨魚海怪的非凡特性和值錢部分收割上來，“而且，你忘了，序列5在海上有資格競爭將軍的名號了。”

　　聽著兩人的交流，“教授”他們終于意識到：

　　船長就是“袖劍”口中另外那位半神。

　　半神的強大，震撼心靈！

　　芙蘭卡一邊用“魔女”蛛絲將潛藏于水面之下的“看門人”海怪拖了上來，那是扁扁的、人類大小的、長滿尖刺的深黑色異變海膽，一邊隨口說道：

　　“越往這片海域的深處航行，類似的怪物就越多？”

　　“不。”“倒吊人”搖了下頭，“最危險的是環境本身和我們彼此，當然，只要在提前固定下來的航道里，就不會有太大的風險，這些海怪都是最近幾年出現的，可能與當初那場戰爭有關。”

　　見“教授”等人明顯不解，“倒吊人”簡單解釋道：

　　“‘戰神’戰敗后，許多非凡特性從星界掉落在了大地上和海洋里，祂的神國也出現了一定的坍塌，不少物品落到了現實。”

　　這樣啊…背刺盔甲，不，“傲慢盔甲”就是這么來的？剛才那條鯨魚海怪應該也是…“看門人”是“死神”途徑的序列5，和“戰士”途徑相鄰，“戰神”的神國內有一些相關物品，很正常…芙蘭卡恍然大悟的同時，等待著蒼白與漆黑交雜的非凡特性一點點析出。

　　她和盧米安以后要更多地獲取信徒，這需要有教士傳教，所以得為手下準備點非凡特性。

　　搜集好戰利品，“幽藍復仇者”號繼續往前。

　　隨著航行的深入，四周的灰白霧氣越來越濃，已無法再看清楚幾十米外的情況。

　　這個過程中，“教授”等人時不時能發現霧氣里有什么東西漂過，那有若隱若現的山峰，有模糊不清的島嶼，有撐起天空般的巨大身影…

　　“倒吊人”沒做介紹，只是告訴他們：

　　“看似很近，其實很遠，無法抵達。”

　　又過了大半天，灰白霧氣濃到一定程度后，“倒吊人”忽然對芙蘭卡道：

　　“差不多要到目的地了，你通知‘隱者’女士，告訴她可以進入‘摩斯苦修會’的總部了。”

　　巫師塔的暗面隧道內。

　　“隱者”女士還在繼續深入，她的職責是盡可能地拖住“摩斯苦修會”的高層，直到友軍抵達。

　　忽然，她于一片聳立著大量殘破石柱的區域停下了腳步。

　　她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摩斯苦修會”的副會長，她看不透的另一個“支柱”，蕾蒂婭.奧斯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