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米安伸出右手,準確接住那根斷指。
感受到手指的重量和還未來得及消退的溫度,他內心又誼異又震驚:他事前預想過K先生可能提供怎樣的保護,但完全沒料到對方會直接扯斷一根手指,丟給自己,說關鍵時刻能給予幫助!
這也太離譜了吧?
先不說一根斷指能發揮什么作用,K先生就不怕我利用他的血肉做點什么嗎?
神秘學中本身的血肉可是相當重要的,一旦落到不懷好意的人手里,很可能帶來非常嚴重的后果。
沒有誰希望莫名其妙就遭遇恐怖的詛咒!
考慮到K先生實力強大不是神秘學文盲,甚至能充當公證人。
盧米安懷疑他有辦法規避離體血肉帶來的種種影響,所以敢扯斷手指交給他而且,這斷指還明顯有神異之處。
也不知道用“墮落水銀”給這根手指一刀,弄出鮮血,能不能把遇到蒙蘇里 鬼魂的命運交換給K先生...作為科爾杜村的惡作劇大王,盧米安總是會有些奇思妙想。
他忍住沖動,將目光從斷指上收回,重新投向了K先生。
這個時候K先生已長出了一根略顯濕滬的新手指,皮膚很嫩,色澤偏白。
“謝謝。”盧米安低沉開口。
將斷指放入了灰藍色工人制服的衣兜內。
K先生輕輕領首道:“你可以離開了,不要忘記我們的約定。”
“還有一件事情。”盧米安拿出了那條鉆石項鏈,“你能幫我看下它是真的還是假的嗎我需要用它換一筆錢。。”
已經欠下K先生人情的他根本不在乎再多欠一點。
還不上怎么辦?還不上就賣身給K先生背后那個組織!這正是盧米參安的目的。
K先生讓引盧米安進入地下的侍者將那條鉆石項鏈拿了過去,在手中翻看了起來。
隱隱約約間,盧米安仿佛看到K先生的兜帽陰影里有些許金黃色的光芒滲出。
過了幾秒,K先生將鉆石項鏈放回了侍者掌中,假的,做工還算精細,能值50費爾金。
“好吧。”盧米安沒有掩飾自己的無奈,轉而說道,“還有,我需要一套身份證明。”
他一直在“金雞旅館”居住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那里不看身份證明。
得到K先生肯定的答復,出了爾街19號,乘坐公共馬車返回老實人市場區的途中盧米安時而思索該怎么不引人懷疑地加入某個黑幫,時而猜測那根斷指能發揮什么作用,時而想想有什么辦法可以讓那些當鋪為假的鉆石項鏈出更多的錢,至少給到3個費爾金…
各種念頭紛呈間,盧米安逐漸有了一個想法。
與此同時,他打算下午前往老實市場區和植物園區分別找一處安全屋,不需要身份證明的那種。
“我現在身上還有850費爾金24科佩,扣掉情報販子安東尼。瑞德那里還沒給的尾款400,剩下450費爾金,租兩三個安全屋足夠了·····”盧米安認真算了下自己還有多少資產。
他據了抿嘴巴覺得沒有必要先將K先生那根斷指放在金雞旅館再去租房。
下午三點之前,盧米安分別在老實人市場區白外套街和植物園區石板街找到了一個不需要身份證明的房間。
當然,租金有一定的溢價,前者不比“金雞旅館”207房間好多少,卻要每周6費爾金,后者和奧斯塔·特魯爾租住的公寓比較像,周圍的鄰居都是南邊工廠里的工人,每周10費爾金。
盧米安都一次性交了四周的租金,但未得到任何優惠。
回到“金雞旅館”,他看了一陣《男士審美》,用化妝品柔和了自身的棱角,增加了部分地方的陰影,修了修眉毛。
經過一陣忙碌,盧米安完成了初步的偽裝,這讓他看起來像是二十四五歲帶著點危險氣質的普通男子。
梳理了下金中帶黑的頭發,他戴好深藍色鴨舌帽,拿上K先生的斷指,一路走到市場大道的微風舞廳前。
他沒像別的客人那樣直接進入,停在那棟土黃色建筑和無數頭組成的白色圓球型雕像之間,對守門的兩名黑幫成員道:“我要布里涅爾男爵。”
不等那兩名黑幫成員罵回來,他搶先補充道:“你們告訴男爵,是上次見過面的夏爾,他應該很高興再見到我。”
兩名黑幫成員你看我我看你,終究是不敢多耽誤布里涅爾男爵的正事,分出一個人,進了舞廳。
不到五分鐘,那名黑幫成員出來,對盧米。安道:“男爵讓你去上次見面的地方。”
二樓的咖啡館?盧米安笑了笑雙手插兜,緩步走入微風舞廳,沿樓梯往上,看到了拿著桃木色煙斗的布里涅爾男爵。
這位紳士穿著細呢制成的黑色正裝,手邊放著半高絲綢禮帽,左掌戴著一顆閃閃發亮的戒指,身后有整整四名黑幫打手保護。
“坐。”布里涅爾男爵棕眸一掃,微笑指了指桌子對面的位置。
盧米安大大方方走了過去,坐了下來,著布里涅爾男爵線條深刻的臉龐和天然微卷的褐發道:“下午好,我們又見面了。”
布里涅爾男爵敲了敲桃木色煙斗的底部,笑著問道:“有什么事情嗎?”
盧米安拿出了查理那條假的鉆石項鏈,平靜說道:“我最近有點缺錢,想把這條項鏈抵押給你,它價值1500費爾金,你給我1000就行了。”
布里涅爾男爵側頭對手下道:“去找人鑒定一下。”
“是,男爵。”額頭殘余著明顯青腫痕跡的一名黑幫打手走出了咖啡館。
布里涅爾重新望向盧米安,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化妝技術有了明顯的進步,,雖然還是有很多瑕疵,但和之前相比,你已經不那么容易被人一眼認出來了。”
“感謝你的建議。”盧米安笑了起來,《男圖廷士審美》是本好雜志。”
兩人閑聊著沒有價值的話題,直到剛才離開咖啡館的黑幫打手帶著一名穿著正裝、打著領結提著工具箱的四十多歲男子上來。
經過一番鑒定,那男子走到布里涅爾男爵身旁,將項鏈放至桌上,壓著嗓音道:“是假的。”
刷地一下,在場的黑幫打手拔出了左輪。
布里涅爾男爵勾勒嘴角,望向盧米安,發現這小子一臉平靜,就像沒聽到珠寶鑒定師的話語,沒看到幾名打手的動作一樣。
布里涅爾男爵笑容不華縣變對鑒定師點了點頭:“你先回去。”
“是,男爵。”那名珠寶鑒定師緊張到慌亂地離開了咖啡館。
布里涅爾男爵這才放下桃木色煙斗,揣摩起左手那枚鉆石戒指,笑著詢問盧米安:“你知道這條項鏈是假的嗎?”
盧米安也浮出了笑容:“知道。”
他話音未落,那一把把左輪就瞄準了他。
布里涅爾男爵見盧米安不為所動,好奇地又問了一句:“那你知道我能找鑒定鉆石的真假嗎?”
盧米安笑容不區縣變地回答:“知道。”
布里涅爾男爵的眼睛微微咪了一下:“既然都知道,那你為什么還敢拿一條假項鏈來借我1000費爾金你憑什么覺得我會給你?”
盧米安緩慢站了起來,無視那一把把蓄勢待發的手槍,將雙手撐在了桌子邊緣。
他略微埋低身體,俯視著對面的布里涅爾男爵,勾起嘴角道:“憑毒刺幫的馬格特是我殺的。”
布里涅爾男爵臉上的笑容一下僵住。
他的瞳孔本能放大,似乎想更進一步看清楚面前這個人的模樣。
用手槍指著盧米安的四名黑幫打手亦是鱷然,全部大了眼睛。
作為毒刺幫的對頭,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馬格特的實力有多么強!
這時盧米安抬起了腦袋,不含任何情緒的目光緩慢地從那些打手的臉上掃。
每一個被他注視的黑幫成員都下意識產生了避目光的沖動,以至于手臂有所反應,槍口相繼從他的身上移了開來。
布里涅爾男爵迅速恢復了正常,回頭對四名打手道::“收起你們的手槍!我難道沒教過你們怎么對待客人嗎?”教訓完手下,他才略作好奇地詢問起盧米安:“你是怎么殺死馬格特的?”
“我給了他一刀,有毒的那種,但我不知道他究竟逃到了哪里才死掉的。”盧米安輕描淡寫地回答道。
這和布里涅爾男爵收到的初步情報吻合,他眼睛微咪,笑著問道:“你知道拿了我的1000費爾金意味著什么嗎?”
盧米安渾不在意地笑了:“知道。”
“金雞旅館”504房間。
查理看到門外的盧米安,頗為激動地問道:“鑒定出真假了嗎?”
“假的,最多值50費爾金。”盧米安一邊走入房間,一邊隨口說道。
他發現查理已經將蘇珊娜·馬蒂斯的畫像扯掉,只留下粘后的紙痕。
查理早就有心理準備,雖然失望但不算嚴重,自嘲一笑道:“至少還值50費爾金,找個好心的當鋪應該能抵押到20費爾金。
盧米安看了他一眼,笑了起來:“但我把那條假項鏈賣了1000費爾金。”
“啊”查理幾乎呆住。
盧米安拿出了那疊厚厚的鈔票,笑著說道“假項鏈是你的,價值50費爾金,所以,只能給你這么多,剩下的是我的勞務費,沒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