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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劍鋒有一搭,無一搭的道:“本少俠的意思是,萬一黎桓那廝不識時務非和咱們過不去,你們是打算力戰到底呢,還是打算屈膝投降?沒事,這里沒別人,你們怎么想的就怎么說,本少俠絕不向高將軍告密。”
禁軍首領慨然道:“萬少俠,您是江湖中人,尚且放著快意恩仇的愜意日子不過,為了國家大事四處奔走,我們身為禁軍豈有茍且偷生之理!”其他禁軍也接連表態,無一不愿為國而死,血灑他鄉。
萬劍鋒望著這些忠心的將士,不禁鼓掌道:“好,說的好!本少俠先干為敬!”他說著捧起滿滿一壇美酒,任由濃郁的酒水如奔騰的飛瀑,徑直墜入口中,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眾軍見狀無不大感折服,不少人拿出舍命陪君子的勁頭,效仿萬劍鋒舉壇豪飲。可惜,這些人幾乎都是心有余力不足的主兒,沒喝完半壇就接二連三有人醉倒在地,鼾聲如雷。禁軍首領酒量比那些士兵稍微好些,可勉強飲了將近一壇后,同樣爛醉如泥。
應如風見這些看守的禁軍有的大睡不醒,有的醉眼迷離,有的滿嘴胡說八道,不屑道:“一個個看起來人五人六的,動不動就對我吆三喝四,現在才喝了二兩尿湯,就醉得一塌糊涂,實在廢物得緊!”
萬劍鋒從懷里取出一根鐵絲,笑著走到囚車前,邊撬鎖邊道:“喂,我說姓應的,本少俠這可是冒這殺頭的風險救你出來,你打算怎么報答本少俠啊?”
應如風毫不猶豫的道:“萬少俠,不論是沖老祖那里,還是沖我師父那里,咱們都是自家人。我這里有三塊鐵令,沒有被開封府一道搜了去,不如就送給萬少俠當給憑證。日后,你要是有什么用得著我應飛的地方,只管讓人持鐵令來找我,我一定竭盡所能為你辦事。”
說話間,萬劍鋒已幫應飛打開了囚車上的鐵鎖和他項間重枷,應飛活動活動胳膊,然后真從懷里摸出了三塊較小的鐵制令牌。萬劍鋒接過鐵令,在手里掂了掂,打趣道:“應兄,你不是神偷嘛,幾時轉行做捕快了?不然怎么還隨身帶令牌?本少俠長這么大,光見過貓吃老鼠,還真沒見過老鼠變貓呢!”
應如風指著萬劍鋒,笑道:“哈哈,萬少俠,你一天到頭凈愛瞎說。這三塊令牌是我當年從燕子門里盜出來的,不信你看背面還刻著燕子的圖案呢,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狗官抓人用的火簽了呢!”
萬劍鋒道:“火簽也好,鐵令也罷,以后本少俠找你,你可得隨叫隨到。”
應如風點頭,道:“那是自然!你持此令找我時,即使我眼前擺著一萬兩黃金,我也絕不因此耽擱半分!好了,我該走了,咱們后會有期!”
萬劍鋒還想再送送他,豈料才一眨眼的功夫,原地只剩下敞開的囚車、被撬開的枷鎖,而應如風早已消失不見。萬劍鋒向著應如風應當前往的方向笑了笑,心中一塊大石總算落了地,隨后他把目光移向滿地尚未飲盡的美酒,痛快的一壇接著一壇,不要命的喝了起來。
酒入歡腸,酒入愁腸。如今應如風已去,官家、楚王、八王皆會領情,自己更是得到了三塊鐵牌,萬劍鋒豈有不喜之理?可瞿越此行前路艱險,慕容云瑤也已數月未見,太多的擔憂、太多的愁思,無時不刻的包裹著他的心,這種感覺越臨近瞿越越明顯,他表面再落拓不羈,心中又怎會真的無憂?
以往,萬劍鋒常常千杯不倒,可今日他才打掃了沒幾壇殘酒,便已感到頭腦發熱,眼前發花。他本想回自己的帳篷睡上一覺,只當今日的一切全未發生,倘若高處俊追問起私放應飛之事,那也是明日之事,今宵又何須為此掛懷?
可萬劍鋒才晃晃蕩蕩的從地上站起來,盤跚著沒走幾步,猛然發現營外不遠處的密林中,似乎有一道黑影閃過。這道黑影速度極快,看身形一定是個人,而且是個身手矯捷、行蹤詭秘的女人。黑影一閃即逝,萬劍鋒收攏視線再想看個清楚,卻找不到那個影子了。
“奇…奇怪,難道是黎桓派來刺探軍情的?可他手下人數不少,何苦要三更半夜派個女人來呢,其中必有蹊蹺!”萬劍鋒想著回帳中取來降龍棍,踉踉蹌蹌的翻過圍營而建的木柵欄,沿著記憶中的方向去追那道黑影。
然而,他好不容易到了林中,卻連半點蛛絲馬跡都沒發現,仿佛這里從未有過人。唯有清冷的月光,昏鴉的低鳴,與林間不時穿梭的習習晚風。“出…出來啊,本少俠看到你了!”萬劍鋒以棍為拐,拄著木棍搖擺不定,口中不斷呼和著,一點點向樹林深處走去。
許久,他走到樹林正中,仍未發覺林中有人。萬劍鋒不禁停住腳步,一拍腦門道:“哈哈,想必是本少俠喝多了,一時頭暈眼花把林中山貓野獸錯看成人了!天色不早了,本少俠可不配這些畜生瞎胡鬧了,回營睡覺去嘍!”他說著一轉身,就想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誰料,他才轉過身,迎面竟真的看到一位身著黑色勁裝,手中握著一把匕首的少女。少女臉上此刻蒙著一層黑紗,很厚、很精致的黑紗,把她原本冷艷動人的容貌大半掩蓋在黑紗之后,唯有一雙狹長、明亮,充滿殺意的雙眸露在外面,時刻注視著萬劍鋒的一舉一動。
萬劍鋒從未見過這位少女,自然不知道她是誰,她來自哪里,她為何會出現在這兒。不過,在她滿是敵意的目光中,萬劍鋒可以很確定的意識到,對方是來殺自己的。他剛想開口問問,兩人到底何仇何恨,為何定要將自己至于死地,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忽覺一道勁風從遠及近呼嘯而至,冰冷的寒芒刺痛他的雙眼。(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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