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邕州城外。
初冬的陽光雖沒有春日那般明媚,夏日那般炙熱,秋日那般高朗,卻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陽光灑落大地,把邕州城外的青山綠水都鍍上一層金色,唯有草木間依稀尚存的晨露顯出了冬季的寒涼。
萬劍鋒牽著驢子,哼著小曲,輕快的漫步在田野的阡陌間。他一向很愛笑,現在臉上更是帶著一抹,比陽光更溫暖、更燦爛的微笑。慕容云瑤跟在萬劍鋒身后,神情卻與他截然相反,竟出奇的凝重。
她眺望著遠處的邕州城,腦海中不斷浮現出上次離開邕州時,侯仁寶和寇準那種抑制不住的緊張與焦慮。那時距今已將近一載,誰知道這一年中,邕州到底發生了什么?
在萬劍鋒眼中,城外的景色很是優美,但在慕容云瑤眼中,卻盡是衰敗與凄涼。正如有些人時而喜愛冬日的美景,有些人又常常抱怨冬日的嚴寒,無非是心境各不相同而已。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后走了許久,才終于進了邕州。
慕容云瑤一年前來過這里,對此地的街巷并不陌生,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府衙。她見府衙的兩扇朱漆大門敞開著,有衙役和百姓陸陸續續在衙門口進進出出,一切都似乎井然有序,這才暗暗松了口氣。
萬劍鋒把驢子拴好,擠進打官司的百姓當中,好奇的向門里張望。他見此時升堂問案的不是侯仁寶,而是有過一面之緣的寇準,頓時把頭又縮了回來。
慕容云瑤一笑,道:“喂,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嘛,怎么一見平仲哥哥就嚇成這樣?”
萬劍鋒尷尬的道:“本少俠沒偷過天,沒偷過地,偏偏偷過他。他在升堂問案,各式刑具一應俱全,我能不躲著點嗎?”
慕容云瑤看看前面排著大隊的百姓,估摸道:“看這架勢咱們一時半會兒是進不去了,不如先找個地方歇歇腳,晚點再過來吧。”
萬劍鋒點點頭,扯著慕容云瑤就要往外走,這時身著便衣的侯仁寶卻迎面走了過來。他不認識萬劍鋒,但對慕容云瑤還算熟悉,忙笑著走了過來,“慕容姑娘,那股風把你吹來了?別來無恙啊?”
慕容云瑤也笑了笑,“侯大人,你身為知府,不親自升堂問案,還穿著一身便衣在府衙前晃蕩,這鬧得是哪一出啊?”
侯仁寶把慕容云瑤拉出人群,壓低聲音道:“慕容姑娘,伱也是將門之后,有些事我就不瞞你了。如今南邊的瞿越不甘心長期臣服于我大宋,時常對我國虎視眈眈,伺機反抗。他們的十道將軍黎桓更是常常派密探潛入邕州,來探聽邕州的虛實。所以我們不得不防啊。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有意把府衙中的事務暫且交給寇賢弟料理,親自去瞿越走一趟,聽說混沌教在瞿越一帶的活動也十分猖狂,我此行或許能找到一舉消滅瞿越和混沌教的機會。”
萬劍鋒聞言忍不住笑出了聲,“哈哈哈,這位大人,您可真會開玩笑啊!您身為堂堂的知府,生著一副官老爺的模樣,如何做的了探子?一旦孤身深入險地,不僅很難找到什么破敵的機會,稍有差錯就連小命都不保。您呀,要么是在逗我們玩,要么就是腦子太不靈光!”
慕容云瑤也道:“侯大人,您千萬不能只身犯險,依本姑娘看,您還是在府衙中挑幾個聰明伶俐的人去辦此差,更穩妥一些。”
侯仁寶嘆了口氣,“唉,本官也思忖多日,可邕州府衙中人才稀少,只有寇賢弟可堪大用,但也不是最佳人選。一來他不會武功,二來府衙的各式案件都離不開他,無奈之下我才決定親自前往。”
慕容云瑤看了萬劍鋒一眼,隨后向侯仁寶請纓道:“侯大人,您若實在派不出人手,我們愿意替您走這一趟。您盡管放心,莫說小小的瞿越,就是虎穴龍潭我們也敢闖。”
侯仁寶想了想,鄭重的道:“既然慕容姑娘愿意出手相助,那自然再好不過,但你們沒有當差經驗,切莫逞強。只需隨即應變,在民間走訪即可,切記不要深入到皇帝丁部領或十道將軍黎桓身邊,免生不測。”
慕容云瑤不以為然的道:“侯大人不必擔心,就算遇到丁部領和黎桓,他們也不是本姑娘的對手,剛好將其擒來為您賺些功勞。”
侯仁寶忙擺擺手,道:“慕容姑娘,不可魯莽行事!那黎桓武藝非同小可,慕容姑娘若真撞上了,千萬不要招惹他,不然后果不堪設想,切記切記!”
慕容云瑤一笑,“好,既然侯大人這么說,本姑娘不得罪他就是了。只可惜平仲哥哥公務在身,還沒跟他說上話就要走了,這一走,幾日間又見不到他了…”
侯仁寶一抱拳,道:“慕容姑娘放心,我一定把你來邕州的消息轉告寇賢弟。也多謝兩位能出手相助,你們此行一定要多保重,我和寇賢弟在邕州等著你們。另外瞿越地界魚龍混雜,兩位需小心行事,萬一不慎出現意外,只需一張紙條,本官必帶大軍前去援救。”
慕容云瑤顯是嫌候仁寶啰嗦,連忙還了一禮,痛快的道:“好,我們這就去了,回見!”說著她連頭也沒回,快步就朝西南方走去。
萬劍鋒忙解了驢子,緊隨其后,邊走邊抱怨道:“小魔女,你還真當自己是斗姆元君的化身,怎么什么活都往自己身上攬呀,之前幾次要沒有本少俠,你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慕容云瑤回頭朝萬劍鋒一笑道:“仙長,本元君聽說瞿越風景不錯,那里的米酒味道也很好,豈不妙哉!你若不愿去,可暫且在邕州擺個卦攤,繼續招搖撞騙,本元君一人去也!”
“米酒!”萬劍鋒聞言頓時來了精神,下意識的加快了腳步,若不是怕慕容云瑤不高興,只怕早已騎上驢子,朝瞿越方向疾馳而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