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花步城中。
此刻的花步城被王僎帶人匆忙的整肅了一番,雖然街道兩旁偶爾還能看到倒塌的房屋、散落的頭顱、殘余的血跡,不過終歸要比昨日井然有序。
隨著一陣清脆的馬蹄聲,萬劍鋒和慕容云瑤策馬從城門外進入這座曾經美麗的小城。慕容云瑤騎在馬上,見到周遭情景,心中感到有些惋惜。她雖不愿看到這座美麗的城市毀于戰火,卻也明白戰爭必會有人流血犧牲,這一切無法避免。
萬劍鋒手中搖著空酒葫蘆,對眼前景象似乎并不關心,他只在意那家傳聞中名動諸國的百花釀,是否隨戰火中一道煙消云散了。
兩人沿著城中心的大街前行了不久,就聞到一陣酒香,雖不似尋常酒香那么濃烈,卻于淡雅中透著香甜,如雨后的百花般沁人心脾。
萬劍鋒提起鼻子,用力嗅了幾下,險些流下口水。他立刻循著酒香,打馬向前急馳了一段路程,于街邊一處巷子內發現了酒香的源頭。
只見這條巷子里一戶人家都沒有,只有兩個用籬笆圍成的花圃,圃中百花嬌艷的盛開著,絲毫沒有受到戰火影響。花圃后是座十分精致幽深的小莊園,上面掛著一塊淡木色的牌匾,上書清新婉麗的三個大字——玉英莊。若非門口掛著一道淡粉色的酒幌,和園中傳出的陣陣酒香,只怕誰也不會把面前這座莊園與酒館聯系在一起。
萬劍鋒在門口下了馬,把韁繩拴在門口的酒幌上,然后指著馬頭道:“小馬,你不許吃這些花,聽到沒有?要是敢吃,本少俠就讓小魔女一記凌絕神掌,把你也打上天去!”
他正想伸手摸摸馬背,忽覺肩頭被人拍了一下,嚇得他連忙回頭去看。見拍自己的不是別人,正是嘴角含笑的慕容云瑤,她的笑容看似和藹可親,萬劍鋒卻瞬間倒吸一口涼氣。
慕容云瑤手指馬背道:“臭要飯的,本姑娘能不能一掌送它上天不知道,但肯定能一掌送你上天,要不要試試?”
萬劍鋒忙擺手,道:“不用,不用!本少俠道行尚淺,就不去天上混了,還是喝人間的美酒要緊!”
慕容云瑤笑著斜睨了他一眼,率先走入莊園。萬劍鋒也三步并作兩步,小跑著跟在她后面,恨不得立刻就喝上一壇遠近馳名的百花釀。
莊內有一株很高的櫻花樹,樹下是間清雅的席棚,棚中擺著幾張原木色的桌椅,排列得極為整齊,桌面更是打掃得一塵不染。中間一張桌子上,擺放著一個白瓷酒壺,壺中酒香四溢。
萬劍鋒迫不及待的跑到桌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右腳踩著坐下長椅,左手就要去拿酒壺。慕容云瑤欣賞著其間雅致的陳設,心情忽然大好,也走到萬劍鋒對面,緩緩坐了下來。
兩人坐下才發現,這座精美的莊園中,莫說賣酒的掌柜,就連一個跑堂的伙計都沒有,不由納悶起來。萬劍鋒此時已顧不了許多,拿起酒壺就要往嘴里倒,卻被一個甜美溫柔的女聲打斷了。
“重為輕根,靜為燥君。輕則失根,燥則失君。兩位貴客想必皆是廣博之雅士,而非鄉野之陋夫,何必如此急于飲用奴家釀制的些許薄酒呢?”她的聲音悠揚婉轉、珠圓玉潤,單這聲音便已足以讓天下所有男人都為之魂牽夢繞。
慕容云瑤尋聲望去,但見后園中緩步走來一位少女。她面似桃花放蕊,身如弱柳扶風,眉似春山帶雨,目如秋水含情。行動間散發出縷縷花香,香氣不淡也不濃。她身著一襲淡粉色的薄紗長裙款步而來,恍若百花仙子,又如九天神娥。真正是,沉魚落雁怎比美,閉月羞花實堪羞,遺世獨立笑后語,常羲見之妒三秋。
“天啊,伱是人還是仙呀!”慕容云瑤驚嘆一聲,連忙用手揉揉眼睛,再次望向面前這位少女,只覺她愈發清麗脫俗,美麗動人。慕容云瑤平日自視甚高,只當自己是天下絕艷,今日與眼前這位少女一比,不覺自慚形穢。
慕容云瑤半晌才回過神,猛地轉頭去看萬劍鋒,卻見他兀自把玩著那個酒壺,一副不知道該喝還是不喝的糾結相,這才下意識地微微松了口氣。
這少女并不理會慕容云瑤,似乎已見慣了這種神情。她緩步來到萬劍鋒面前,一笑道:“這位少俠,奴家這壺百花釀價值紋銀五十兩,不知少俠要飲上幾壺?”
萬劍鋒連忙把酒壺放在桌子上,仿佛這壺美酒已變成燙手的山芋。他抬手擦了擦嘴角,大口大口的吞著口水,但他那雙眼睛仍賊溜溜的盯著酒壺看個不停,卻怎么也不敢再碰一下。
少女見狀莞爾一笑,“奴家平日除了釀酒,閑暇時還愛讀些詩文,本姑娘愛財也愛才。有財之人付錢喝酒,有才之人賦詩喝酒。若兩位能當場寫下一首絕句,或是對出奴家的幾句下文,奴家就將這壺百花釀送與二位。”
慕容云瑤忙搖頭,道:“喝個酒也要酸文假醋,本姑娘不對!”
少女一笑,道:“莫非女俠肯出這五十兩紋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