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將軍很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隨我來,我帶你看看未來的世界。”
少將軍扭頭看了眼剛提起箱子,準備想說什么的宗橫道:“你就在這里看好車。”
宗橫心知少將軍說一不二的性格,只好無奈的放下箱子。
少將軍看著宗橫笑道:“別擔心,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
隨即,他將再次染紅的方巾塞入口袋,脖頸青筋血管中閃出黑紅色的紋路。
只一瞬間,瘦弱的少將軍頓時變得身材壯碩起來。
其背對著人雀的眸中,閃過詭異血色。
少將軍從車斗內取出備好的鋼索,來到鋼箱面前的把手處,用鋼索將八條鋼箱串聯在一起后 一陣金屬摩擦的牙酸聲響起。
少將軍竟然扯動著鋼索將八條沉重的鋼箱拎了起來!
這還沒完!
在人雀的震驚目光里,少將軍看似纖細的胳膊用力朝肩后一甩!
那鋼箱竟然就這么被少將軍背負在身后!
人雀一臉震驚,他看著把少將軍肩膀軍服處的軍銜勒成兩半墜落在地后,喉結蠕動里艱難咽下一口唾沫。
軍方人人都在傳,秦有德少校是戰神!
緊隨其后的便是這個名不見經傳,很少有人親眼見之一面的少將軍!
這也是為什么,先前宗橫因為大祭司的話那么氣憤的原因之所在。
在其后,則是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骷髏人了。
“別愣著,走吧。”
少將軍沖人雀微笑一聲后,隨即像是個背著化肥袋的老農一般雙手攥緊鋼索,背負八條碩大沉重的鋼箱沿著滿是障礙的公路朝迷霧內而行。
人雀下意識哦了一聲,此刻在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這少將軍好強!他還是人嗎?
宗橫則看著人雀一臉驕傲道:“快去吧,幫少將軍把前方那些廢棄車輛移開。”
人雀點點頭,快速跟上。
他本以為少將軍讓其跟隨而行,是為了抬鋼箱,但現在看少將軍獨自背負鋼箱還這么輕松的樣子,估計自己唯一的余熱就是把那些擋路的車輛移開了。
二人身形極快,人雀飛行在前,把擋路的車輛全部都拋棄到公路兩側的荒草叢生內。
宗橫很快便不見二人的蹤影。
他望著少將軍離去的方向,抿了抿嘴喃喃道:“愿您此行一切順利.”
正此時,道路兩側的荒草里傳來異響。
宗橫耳根微動,黑色筆直的唐橫刀出鞘。
一頭偽裝成幸存者的偽裝尸獸鼻青臉腫的才爬到公路護欄旁,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被刀氣一斬兩半。
宗橫收刀轉身望去,剛好看見那頭偽裝尸獸正逐漸顯露原形的一幕。
“哼,不知死活的東西。”
其實宗橫的出刀在一些人眼中看起來過于快速了,他甚至沒用偵查技能,僅僅憑借推測就出刀了。
這很容易誤傷無辜,草菅人命。
但用少將軍的話來說就是:這個世道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用道德捆縛住自己手腳的人,是最先死的,
至于草菅人命?
那便草菅人命吧。
時間流逝,少將軍二人很快便來到了迷霧前。
人雀此刻已經被少將軍的個人實力深深折服。
他本以為路途中也許需要自己幫忙分擔一下鋼箱壓力。
但自始至終,少將軍都未曾開一腔,只是默默背著沉重碩大的鋼箱獨自前行。
人雀聚焦成一點的瞳孔敏銳的發現,少將軍軍裝肩膀處已經徹底被磨爛開裂。
但其肉體皮膚上,卻絲毫沒有任何磨損傷勢!
少將軍看著面前的迷霧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看著飛在前面半空的人雀道:“接下來的路可不好走,下來步行吧,記得與我保持一米距離以內。”
“是!”人雀并不知道迷霧內有什么,但這不妨礙他聽從少將軍的命令。
眼看人雀落地跟在自己身側,少將軍看了眼迷霧,大步超其內走去。
穿過迷霧之時,二人明顯感覺有一種穿過水面的感覺。
這種感覺來得也快,去得也快。
下一刻,一股濃烈的硫磺氣味直沖二人鼻腔。
這氣味過于濃烈,讓人雀止不住的咳嗽起來。
但相反的,少將軍卻口鼻并用的貪婪吞吸著這股刺鼻味道。
仿佛對他來說,這味道是許久未見的老朋友一般令人驚喜。
“少將軍,這地.”
人雀低頭看向奇特地面。
大地枯裂,道道數米寬的縫隙內,巖漿在其中閃爍而過。
其中散發的灼熱讓人雀感覺到酷暑難耐。
周圍不見任何動植物的跡象,不過時不時倒是能看到一些汽車殘骸,半棟殘破的建筑等。
人類曾經繁榮的文明,此刻在迷霧內,顯得破敗不堪。
那些殘存的事物,就像是歷經了無數歲月的洗禮一樣。
少將軍看了思索中的人雀一眼,笑道:“我們運氣不錯,不是極寒地域。”
“跟緊我,不要超過一米距離。”
少將軍再次強調了一遍,隨即屈腿一躍朝前方枯敗的黑色大地蹦去。
人雀見狀也趕忙緊隨其后。
兩道身影就這么蹦蹦跳跳的前行著,看起來頗為滑稽。
如果忽略掉那摞得老高的鋼箱的話。
人雀行進中,放眼四周望去。
空氣中滿是滾燙的阻礙視線的迷霧。
在這些迷霧的影響下,他僅能看到身周五十米左右的景象。
皆是枯敗的留著巖漿的大地,滾滾炎熱撲面而來。
視線之內,沒有任何植物和動物。
迷霧內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
“這是世界改造的隔離層。”少將軍望了眼前方迷霧道:“算是保護南直隸人類的隔離層。”
少將軍從空間戒指內取出一瓶體質藥劑灌下,隨即將空瓶扔到附近的巖漿中。
空瓶接觸詭異巖漿的一瞬間,便悄無聲息的被溶解。
“伱覺得,骷髏人的那些骷髏所形成的包圍圈,如果是針對人狼的,骷髏們能殺掉人狼嗎。”
人雀看了眼身邊仔細尋找行進路線的少將軍,想了想斟酌后回道:“應該不能吧?”
少將軍沒回復他,只是默不作聲繼續聽著人雀的判斷。
“畢竟人狼是目前獸化士兵計劃里專為戰斗而生的,雖然骷髏多了點,正面也許不敵骷髏人,但跑總該可以吧?”
人雀繼續道:“骷髏人最大的攻擊手段就是帶火的那種弓箭骷髏,雖然據情報表明,其殺傷力很強,可人狼又不是不會動的靶子,狼化之后屬性大幅度加強的他跑總是能跑掉的吧?”
“而且還有火神炮,七個基數的彈藥箱,約莫一萬發特制子彈,這種火力,如果不是被火箭骷髏一擊命中,我覺得游擊戰術下,未必不能和骷髏人硬剛一下。”
說到這,人雀話語一頓,緊接著有些納悶道:“不過話說回來,我當時是感覺到危險,可并未看到具體情況,而且目前還沒有明確證據表明骷髏人對人類有敵意,且還庇護了不少人類,而且我們和骷髏人的勢力往生殿相處正處于蜜月期,按理說只要人狼表明軍方身份,應該不會打起來吧?”
“也許是人狼遇到了魔種,為了應對魔種,狼化之后理智大幅度降低,他們只能記住軍令,然后骷髏路過,火神炮子彈散步極大,許是打到了骷髏人,隨即骷髏人反擊.”
當人雀皺著眉頭自我分析之時,少將軍緊了緊肩膀上的鋼索。
“我與骷髏人的所需目標是相同的。”少將軍笑道:“希望能早日與骷髏人并肩而戰吧。”
人雀也笑了笑,他也希望骷髏人能加入軍方,與軍方并肩作戰。
“魔種.”少將軍語氣突然有些感慨:“你知道為什么會有魔種能通過迷霧出現在南直隸城內嗎?”
人雀聞言一愣,下意識回道:“不知道。”
少將軍望了眼前往看不到邊界的淡薄迷霧,笑道:“魔種分為子級,兵級,將級.”
“每個被迷霧包圍的城市外,除了那些子級魔種外,還會有一頭拿到碎片的兵級魔種。”
碎片?
人雀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下意識問道:“少將軍,碎片是干嘛的?”
隨著二人持續深入,少將軍脖頸間的黑紅紋路出現的愈發頻繁了。
就連腎虛似的臉上也開始出現黑紅紋路。
與此同時,少將軍仿佛變了個人似的,話也開始變得多了起來。
以往的少將軍一向是沉默寡言,但此刻,他似乎打開了話匣子。
“那是所有魔種都夢寐以求的東西,我們南直隸外圍的那頭唯一的兵級魔種已經拿到了碎片,也就是說,它拿到了晉升將級的門票。”
“有了碎片,它就能統領所屬區域內的所有魔種,成為魔種領主。”
“同時,它手下的魔種所獲取的各類能量,有一部分會通過碎片轉移到掌握碎片的魔種領主身上。”
“這也是為什么魔種領主會耗費力量把魔種送到南直隸的原因之一。”
此刻,地面的巖漿消失不見,少將軍也不用在費心尋找行進路線。
他雙腿邁動不停,視線一直在前方四周的迷霧內來回巡視,像是在尋找什么。
少將軍口中繼續道:“魔種領主需要手下越多越好,越強越好。”
“也需要區域性的世界枷鎖打破的越快越好。”
“這樣他能競爭更廣闊天地的碎片,拿到門票,晉升為更強的丞級魔種。”
“從某種角度來說,魔種與我們人類一樣。”
少將軍罕見的嘆了口氣:“萬物霜天競自由”
人雀一直保持沉默靜靜聽著,他的第六感告訴他:少將軍有點不對勁,和往日里判若兩人。
少將軍自顧自繼續道:“聽說你原本是被司令官派遣到秦有德麾下作戰?”
人雀猛的回過神來,點點頭:“對,后來秦少校說擔心咱們北城壓力太大,便讓我和人狼過來幫忙,秦少校還說,后續的獸化士兵也會分配給北城一些。”
聞言的少將軍一瞬間笑顏滿面,他想起了與秦有德自幼一起長大的那些日子。
少將軍滿目緬懷說道:“我們都是你們口中的軍三代,自小在一個院子內長大。”
“還記得那時候,我們被關在屋子里學習這學習那時,秦有義那小子經常在院子里玩,然后還大聲吆喝著炫耀”
“哈哈哈哈!”
在人雀一臉詫異中,少將軍突然放聲大笑。
人雀并不知道少將軍為何與他說這些,作為上下級關系的二人,按理說不該談論這些個人私事。
少將軍笑完后繼續自顧自道:“秦有德和秦有義兩兄弟,說實話,都挺優秀的。”
“二者唯一不同的是,秦有德很有魄力和果決,而秦有義始終帶點婦人之仁與叛逆。”
“真是搞不懂,一起從小長到大,怎么如此截然不同。”
“這也許就是司令官如此大力扶持秦有德的原因吧”
少將軍笑說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最后,語氣突然變得很是平靜。
“那個時候,我與秦有義和其他孩子,經常成為秦有德的襯托綠葉。”
“他成了大人們口中鄰居家的孩子榜樣。”
“說起來有德有義兩兄弟也是有意思,他們都很優秀聰慧,唯一不同的是,秦有義始終像個孩子似的貪玩,而秦有德則不喜歡俗物,好像他生下來就是為了上進似的。”
少將軍眸中浮現出黑炎,四下看了看方向,扭頭對人雀道:“朝左,跟緊我。”
少將軍換了個方向繼續前行,口中繼續著先前未完成的話題:“從小到大,我每天從夢中醒來,從失敗中爬起,我都告訴自己:我不會輸。”
“從失敗中爬起,越是窮途末路,越是要勢如破竹。”
人雀神色有些怪異,他愈發覺得少將軍像是變個了人一樣。
“秦有德那小子什么都好,學東西也很快,就連院子里的老參謀長都夸贊他有大將之風,日后進了部隊,一定能有大作為。”
“他唯一的缺點就是臭美,愛擺弄他的小鏡子。”
“當然了,我很清楚,那只是一個兒子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給母親看。”
“那面鏡子是他母親的遺物。”
少將軍驀然笑道:“后來聽說,他為了救人,鏡子碎了,容貌也毀了。”
“我挺佩服的他,居然能轉變如此之快。”
“其實我也不是很意外,畢竟他本來就是個果決的人,除了這個小毛病外,別的都很完美,和秦有義那種末世來了活不過三天的人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但現在,他連這個唯一的小毛病都沒了,我挺佩服他的。”
少將軍言談中帶有真誠的夸贊,但語氣卻愈發冰冷和肯定了。
“但,我不認為他的路是對的。”
“通往勝利的路有很多,我覺得他現在選擇的路是錯的。”
“他不能帶領人類贏得這場戰爭。”
“只有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