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曾經的魔法國度,對死者進行祭奠的流程非常復雜。
國度葬禮的源頭是皇室,據說最開始是因為女王對于某只眷族妖精的離去感到不舍,所以為其辦了一場七天七夜的葬禮。其中致辭,獻花不過是開胃菜,安魂詩班,哀樂班的表演也只是添頭,其后更是有親手刻碑,共編花環,播放影像,引動星象…等等不勝枚舉的夸張流程。而據說葬禮辦到七天以后女王還是哭個不停,甚至還想再延長七天,導致諸多王庭貴族,乃至寶石權杖紛紛勸諫,這才算是得以消停。
這些祭奠的流程在那之后被盡數記錄下來,成為了整個魔法國度國民的參考對象。依據死者的地位,家境,以及親屬對其的眷戀程度,來決定一場葬禮或者祭奠要繁復到什么程度。其中夸張者甚至會完整復刻女王的七天七夜禮,以此來表達自身的哀痛。
后來,隨著時代發展,國度的人口穩步增加的同時,生活節奏也在逐漸提升。古老的禮儀無法適應現代人的生活,自然也不得不作出改善。于是,經過了數輪簡化與刪改,如今廣泛流傳,也被民治院認可的祭奠流程,已經只剩下了三步。
第一步,是掃墓,不管墳墓是否荒廢,祭奠者都應該在祭奠之前先對墳墓周邊進行清掃,用清風與濕潤術式掃除墓邊的灰塵。這一步在紀念陵園會由妖精代勞,每一座墓碑都會得到園區妖精們的悉心照顧,所以可以直接跳過。
第二步,是致信,祭奠者可以在準備好的信紙上寫下對亡者想說的言語,再親自封入信封,印上花環狀的火漆。之后將其壓在攜帶而來的供品下方,擺放在墓前的匣子里。這些物件,無論是信件還是供品,都會被匣子中鐫刻的風蝕術式影響,在接下來的半個月里逐漸被分解成最原初的魔力粒子,回歸這個世界的本源。
第三步,最后一步,便是吟唱安魂詩,以告慰亡者的在天之靈。這一步,必須要由可以使用魔力的人來進行,其中又以魔法少女的安魂詩效果最好,妖精次之,魔術使最末。
而這,便是翠雀此時正在做的事。
將隨身攜帶的氣云糕分出一塊,放進面前的匣子里,翠雀一邊低聲吟誦著安魂詩,一邊用余光看向身旁的墨荷。
說實話,相比起她記憶當中的妮娜.克瑞吉歐斯,眼前的墨荷其實有著相當巨大的變化。
并不是說對方的外表有多大的變化,事實上,除了衣服和氣質以外,面前的魔法少女和翠雀記憶當中的墨荷并無太大區別:
單薄瘦削,看上去一折就斷的身材,以及全身上下唯一一處比較有肉,讓人想捏一捏的臉頰。因為欠缺打理而略顯毛糙的黑發被扎成了一個單馬尾,漆黑的劉海下是一對眼角微微下垂,略顯弱氣的琥珀色圓眼,還有粉中泛白,完全不經粉飾,以至于給人一種薄幸感的薄唇。
一切的一切都和翠雀記憶當中的墨荷一模一樣,只不過那時的墨荷留著長發,作為魔法少女的衣裝也是一身頗有魔女風格的黑色洋裙,而如今的墨荷沒有再留很長的頭發,身上的衣服也成了一套漆黑中帶著紅色點綴的學生裝。
但,問題是,翠雀記憶當中的墨荷,是那個才十四歲,僅僅只是一名女孩的墨荷。正常情況下,國度的魔法少女都會在其成年,也就是十八歲前后(對物質界的魔法少女來說就是在任期滿十年的時候)對魔力身進行一次調整,使其更接近自己十七、十八歲的樣貌,外表上會更接近“少女”,而非“女孩”。
這樣做,不僅僅符合大多數魔法少女本人的審美需求——她們會希望自己能夠永葆青春,但同時也不希望一直看上去像個小孩,同時,也是為了能夠一定程度上保證變身前后的體格接近,使魔法少女們在日常生活中的體格和戰斗時時保持一致。這樣變身后就不需要再作額外的適應,更有利于戰斗。
翠雀自己會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樣完全是一個意外,并不能用魔法少女的常理計議。那么墨荷呢?她為什么也還是以前的那副模樣?她沒有進行成長后的調整嗎?
要知道,除了極少數童心未泯,寧愿繼續以小孩子的樣貌作戰的魔法少女以外,大多數的魔法少女都不會拒絕這樣的調整,畢竟那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那么墨荷是為什么呢?她也只是因為個人喜好嗎?
而墨荷此番現身帶給翠雀的疑惑還遠遠不止這些,除了單純的外表以外,其氣質上的變化更是令人側目。
曾經的墨荷,雖說是一個有些內向,甚至可能會被人說陰沉的女孩子,但是其精神面貌依然還算平常,并不會讓人覺得異常;而如今的墨荷,比起陰沉,整個人的氣質已經進化到了“頹喪”的程度,濃濃的黑眼圈也給人一種十分憂郁的印象。再搭配上幾乎沒啥變化的面部表情,已經完全可以說是一個“怪人”。
雖然加上這些負面要素,墨荷的外表也依然能稱得上是“可愛”,甚至這種脆弱和陰郁的氣質在她身上還顯得有些令人憐愛,但不可否認的一點是,她的狀態絕對談不上“好”字。
而或許是因為翠雀太長時間沒有動作,又或者單純是因為墨荷的感知敏銳,總而言之,在翠雀一邊悄悄觀察對方,一邊思考的時候,墨荷已經結束了安魂詩的詠唱,看向了翠雀。
“隊長。”
一直等到翠雀也結束詠唱,她才撥了一下自己的劉海,開口道:“你…好像一直在看我?”
也是因為這個動作,所以在這一刻,翠雀才看清了對方一直藏在袖子當中的右手。
或者說,右爪。
在花園防衛戰當中,墨荷曾經被敵人傷到過本相,還斬下了右手。這種傷及靈魂的傷勢并不像尋常的魔力身受損一樣可以自然治愈,所以墨荷幾乎是永遠失去了自己的那一只手。
至少,在翠雀的記憶當中應該是這樣的。
而眼下,從墨荷的右手袖子中伸出的,是一只長滿了黑色絨毛,像是某種動物,或者說,更像是貓一樣的爪子。
無論是短小的趾節,微微露出的爪尖,還是掌部的肉墊和肉球,那毫無疑問都像是貓爪的形狀。
“啊,沒…嗯,沒錯。”
沒想過對方會這么直截了當地揭穿自己的行動,又或者是被對方的手吸引了注意力,所以翠雀在短暫猶豫后選擇了直接承認,繼而問道:“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是義肢。”
墨荷眨了眨眼,然后把那只貓爪一樣的右手貼在臉旁,微微抓握了兩下:“只不過因為用了一些妖精的技術,所以看起來像是妖精的爪子。”
是妖精嗎?
說實話,翠雀總覺得這和妖精的爪子不太一樣,但又說不上來區別在哪里。
“好奇的話,隊長可以摸一摸的。”
見翠雀不說話,墨荷便把自己的右手伸了出來:“對我來說,它和一般的右手沒什么區別,很好用。”
“謝謝,不用了。”翠雀眼角跳了兩下,沒有真的伸手去摸,而是選擇了拒絕。
“是么…”
墨荷面無表情地收回了手,但本就下撇的眼角卻讓她的臉看上去有好像有失望的神色:“我還以為你喜歡。”
“只是單純的好奇罷了,我沒什么冒犯的想法。”
翠雀輕咳兩聲,挪開視線:“老實說,比起以前,我感覺你變了很多。”
“你說得對,現在的我,的確和以前不一樣。”
話題就這樣被轉移,墨荷便也沒有再盯著翠雀,而是把視線轉移到了面前的墓碑上:“反而是隊長,好像還和以前一樣呢,沒什么變化。”
“…不,我也變了。”
翠雀則是看著匣子里的氣云糕,雖然十分緩慢,但已然有散碎的魔力粒子開始從其表面逸散,好似被風揚起的沙:“已經過去很久了,墨荷。”
“我知道的。”
墨荷點點頭,然而視線卻依舊看著墓碑:“隊長當時離開前對我說,想要去尋找只屬于自己的人生和幸福,這個結果,你找到了嗎?”
翠雀沒有立刻回答對方。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當初是否真的說過這樣的話,但是她記得自己那個時候到底都在想些什么,毫無疑問,和對方口中“自己說的”是類似的東西。
至于這個問題的答案,如果讓幾年前的翠雀去回答,大概她可以毫不猶豫地給出“是”的答案,畢竟那個時候的林昀已經完全拋下了過去,甚至再也不打算成為魔法少女。只是如今,她張了張口,卻怎么也給不出一個合適的回答。
“…找到了。”
半晌后,她只能這樣說道:“我的確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也擁有了自己的幸福。”
這句話,大概只能算是真正答案的一半,然而翠雀并沒有繼續解釋,也沒有把另一半答案說出來的意思。
她能感覺到墨荷的精神狀態,大體是不怎么好的,與其把自己的情況說得太具體,輸出不好的情緒去影響對方,還不如回答的籠統一些。何況眼下的自己和墨荷只是互相偶遇的舊人,對方沒有立場,也沒有責任去傾聽自己的經歷。
雖然墨荷依然在稱呼自己“隊長”,還不知為什么能夠識破祖母綠幫自己做的偽裝,一眼就從“龍膽”的妝容下認出自己的身份。但是,這并不意味著自己就可以順理成章地以“隊長”的身份自居,真的把自己當成什么上位者,毫無界限感地去向傾倒太多的想法。
現在已經是花園防衛戰的二十年后了,不管自己還是墨荷,都已經不是那個能被稱作青少年的歲數,一聲“隊長”,大抵也不過是一種社交上消洱距離的禮節。就像自己和物質界那些十年未見的老同學相會時,也還是會用“班長”,“學委”等舊時稱謂,無非是在漫長的時間跨度之下已經忘卻了彼此之間具體的相處模式,只能寄希望于這些稱呼能讓大家快點找回那幾分情分罷了。
誠然,當年的自己和墨荷算得上是交情不淺,兩個人并不僅僅只是軍隊中的上下級,甚至算得上關系密切。然而,自己在那之后離開了國度足足二十年,這么多年過去,當年的情分已然失真,讓翠雀既不能完全以陌生人的態度去對待對方,又難以厚著臉皮拉攏關系,立刻就把對方當作密友去對待。
所以,點到即止就好。
兩個人不再說話,墨荷也沒有繼續就這個問題追問下去,兩個人就這樣在眼前這處墓碑前又停留了一會,才帶著供品前往下一處。
翠雀打算專程祭奠的對象并不算是很多,無非是那些在戰事中犧牲的隊友們,而墨荷的想法似乎也和她一致,所以兩人便順路同行。而在祭奠的過程當中,翠雀發現墨荷的行動頗為嫻熟,無論是寫信還是詠唱安魂詩都很熟練。顯然,這些年她沒少做過這些。
結合二十年前發生的那些事來說,這其實也不讓人意外。
整個祭奠的過程持續了超過一個小時,當翠雀把自己帶來的氣云糕全部供上,準備離開陵園的時候,時間已然是下午,甚至快要接近傍晚了。
和墨荷一起走出了陵園的大門,翠雀開始思考回歸旅館的通行方法。此處距離彩云濕地算不上近,就算隨便找一處起飛點離開無魔力區,也得飛很久才能到達目的地。
是再叫網約車?乘坐城內飛舟?還是干脆走傳送術式?
也就在她如此考量的時候,墨荷卻突然拐進了一旁的小巷,不多時,緩緩開著一輛小巧的汽車從中出現。
說是汽車其實相當勉強,因為這輛“汽車”的大小只有物質界汽車的一半不到,也沒有篷子頂,是一輛只有兩座的微型敞篷車。
而之所以很難說它是“敞篷車”,是因為這輛車根本就沒有機械車的結構,沒有發動機也沒有點火器,單從外表來看,它完全就是那種游樂園里給小孩子玩的卡丁車。
墨荷此時就開著這輛兒童卡丁車停在自己面前,翠雀甚至能看到本應印著車標的位置上畫著一個卡通形象的貓臉。
“隊長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墨荷面無表情地說著,好像自己開的不是卡丁車,而是什么豪華敞篷一般。翠雀居然能從她本應沒什么神色的臉上看到些許驕傲的意味。
坐這個回去?
翠雀不禁陷入了思考。
并不是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坐,而是在思考到底用什么理由拒絕比較合理,不會傷人。
可惜的是,還沒等她找到借口,墨荷就已經把車開到她旁邊,就連車門都隨之打開,露出了另外一個座位。
啊,她好像真的很期待。
翠雀意識到了這個事實。
最終,在對方那明明沒什么情感,卻仿佛在發光一般的雙眼注視下,翠雀默默地坐到了這輛卡丁車的“副駕駛”座上。
她告訴自己,反正自己現在是魔法少女龍膽,就算被別人看到了坐兒童玩具車,也跟魔法少女翠雀沒什么關系…
一旁的墨荷大概是沒有注意到翠雀的抗拒的,又或者說她并沒有覺得自己的“敞篷車”有什么會被抗拒的地方。只見她手握方向盤,踩動離合,一副好像覺得自己很帥的模樣,啟動了自己的車。
翠雀甚至能夠看到車前方隨著啟動亮起來的卡通貓臉,于是本來就沒什么的表情的臉變得更加僵硬了。
兩名面無表情的魔法少女一同坐著卡丁車在盧恩諾雷的道路上飛馳,而心中想的卻是完全不一樣的事。就在這種頗為古怪的氛圍下,墨荷突然開了口:
“那個,隊長,你明天下午有空閑嗎?”
“嗯?”
意識到對方在問自己話,于是翠雀才逐漸回過神來,有些后知后覺地回答:“目前來說沒有,有什么事嗎?”
“城南那邊,有一家很出名的甜品餐廳,我想去,所以提前一天預約了。本來一個人的,但今天遇到了隊長。”
墨荷一邊看著前方的道路,捏著方向盤的左手指節用力到發白,卻一邊好似平常道:
——“所以,可以的話,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那邊,吃頓飯?”
在魔法國度與物質界的文明分野中,最令那些來自物質界的初來者震撼的,自然是魔法的存在。而在那之后,若是其有著一定的社會經驗,便會進一步意識到——這里和自己生活的物質界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由于魔導道具和基礎術式的高度普及,整個國度社會的必要勞動時間被壓縮到匪夷所思的程度。每個成年公民只需掌握魔導道具的使用方法,又或者是干脆成為一名魔術使,就能通過標準化的基礎術式實現生存資料的自主生產——無論是衣、食,乃至住、行,從食材生產到建材,所有基礎需求皆可經由術式輔助完成。這種去中心化的生產模式完全不同于物質界的社會分工模式,使得70以上的國民都更樂意成為個體經營者。
在這樣的生產模式下,最值錢的東西自然便是術式本身,其次便是如何打包封裝術式的技術——也就是人們口中的魔導道具,之后是生產魔導道具的能力。再然后,才是物質界定義中的第二與第三產業。
創造亦或是改進術式很難,這是只有最為天才的魔術使才可能完成的工作;發明亦或是集成魔導道具也不容易,這是極其老道和熟練的魔導工匠團隊才能達成的創舉;至于生產魔導道具,這大概是最沒有門檻的工作,只需要一名級別在接觸者以上的魔術使就可以獨立從事生產。也因此,盧恩諾雷的大街小巷里永遠不缺魔導道具店的身影。
絕大多數國民的職業選擇光譜都會傾向于創造性或體驗性勞動,家庭作坊為單位頗為盛行。這種彈性就業模式使得時間管理呈現出強烈的個人化特征——當少數幾個人在術式輔助下足以完成生產,工作日與節假日的界限便會自然消融。
于是,無論哪一天,國度中都似乎有人在工作,同時,無論哪一天,國度里都似乎是在過節。這一點,在這個女王年,更是被無限放大了。
會得出這樣的結論,是因為林小璐已經靠著一路品鑒巧克力試吃,把自己吃得頭腦發暈。
從她們離開了考試院接待處,開始在無魔力區閑逛開始,就幾乎沒停下過吃喝玩樂。而除了會因為各種各樣有趣的魔導道具店,寵物店,玩具店,乃至妖精特色服務店而駐足以外,街邊大大小小的點心店也在一直往她們手里塞東西。
不知道為什么,這些商家,今天似乎都在賣巧克力。
前面提過,在魔法國度,食物原材料的生產因為魔導道具而變得格外簡單,乃至一些相對粗糙的食物,都可以依托道具制成。也因此,想要在盧恩諾雷這樣的地方開好一家點心店或者餐廳,難度會變得格外艱巨。
再或者,換一種說法,那就是這里的點心店其實競爭很激烈,非常的“卷”。
光是學習手藝,鉆研口味,開發秘方是不夠的,幾乎每一家能在盧恩諾雷立足的點心店都有自己的看家本領。而為了讓自己的生意更加興隆穩固,商家們完全不吝于給顧客們提供試吃和品嘗的機會,同時盡可能讓自己的服務無微不至,讓人覺得賓至如歸。
也因此,當他們全都在推銷巧克力的時候,林小璐這樣一名路過的“顧客”,自然就會單吃巧克力吃到麻木。
每一家都很好吃,每一家都有自己的特點,每一家都讓她很想下單…但夏涼總會在這個時候制止她,然后像是家長拉扯小孩一樣強行把林小璐帶走。
這種行為模式被無限重復,直到十幾次以后,終于在一間甜品餐廳門口得到了終結。
無他,只因為這一次,就連夏涼也被這家店的巧克力征服了。
恰到好處的甜度,入口即化的體驗,粘稠卻不沾嘴的口感,還有混雜了各種堅果與水果香氣,卻完美平衡,帶來的復雜又規整的風味…可以說,當三名女生吃下第一口巧克力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她們會買一份的結局。
“怎么樣?喜歡這個口味嗎?不喜歡的話我們這邊還有五種口味作為候選,其中有兩種是我們師傅今年新推出的哦。”
見到女孩們面露意動的神色,店員及時開始了自己的推銷:“如果想要更有節日氛圍,自己親手制作的話,我們這邊也有相應的預制魔導套裝,還有原材料包,保證你做出來的味道和店里賣的一模一樣,同時還能做成自己想要的形狀呢!”
“什么節日?”這是夏涼的反應。
“什么魔導套裝?”這是林小璐的反應。
“什么口味?”這是白靜萱的反應。
“嗯…你們現在吃到的這款是我們的果香混合風味,我們這邊還有經典皇家口味,妖精秘制口味,時代古典口味…魔導套裝就是我們這邊定制的魔導甜點道具,只需要把對應的原材料包倒進去,它就可以按照預設好的流程幫你制作出對應的甜點哦,相當于是你親手現制的呢。”
雖然被一口氣問了三個問題,但店員面不改色,十分嫻熟地對三個問題進行了依次解答:“至于節日,當然是情人節呀。”
“情人節是什么東西?”
這下,三名女孩的注意力都被這個名詞吸引了。而林小璐更是直接出口發問。
“咦,你們不知道嗎?啊,畢竟你們都還能年輕呢。”
店員在短暫的驚訝后迅速調整了自己的表情,展現出了十分專業的業務水平:
“這個是我們魔法國度的傳統節日哦,物質界應該也有,就在明天呢。到時候,女孩子們可以把巧克力作為禮物送給自己喜歡的人,以此含蓄地表達自己的心意,又或者說朋友之間相互贈送巧克力,感謝一年以來的關照,都是可以的!”
“送巧克力…”白靜萱微微張口。
“給喜歡的人…”夏涼點了點唇。
“表達心意…”林小璐眨了眨眼。
她們不約而同地沉默了。
林小璐尚且是情竇未開的時候,所以以往從來沒有注意過情人節這樣的概念;白靜萱雖然曾經在林昀的口中得知過一定的信息,但對于這個節日只留下了“情人節會有巧克力”這樣的記憶;而夏涼,雖然相對早熟,對這個概念有些認知,但她自己從來沒有談過戀愛,她舊時的那些狐朋狗友們也沒有找她討論過這樣的話題。所以很意外地,她其實沒有認真了解過這是個怎樣的節日。
如此一來,在場的三名女孩,其實都是一次認真思考這個節日與自己是否會有所關聯。
而后,就當店員以為她們需要多作商量,所以不再多話,準備回頭去收拾試吃品的擺放時,卻發現自己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被圍住了。
“麻煩您了,請就情人節這個部分詳細地說明一下,可以嗎?”
作為三人中對外的交流者,夏涼站在店員的面前,微笑著如此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