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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老六頻出,姬峒破防,烏雞哥喜得兩神通

第二百一十九章老六頻出,姬峒破防,烏雞哥喜得兩神通  肅殺!

  現場的空氣仿佛變得無比黏稠,讓眾人的呼吸都變得十分困難。

  誰都沒想到,羅相以血祭碑的儀式,居然這么快就演變成了宗室頑固勢力與王室之間的相互傾軋。

  但不論過程如何。

  結果都已經很明顯了。

  宗室頑固勢力無端質疑太子女兒身,甚至在沒有證據的時候妄動刀戈。

  無論如何這都是極其大逆不道的事情。

  太子一聲令下。

  宮中侍衛動作極快,才短短十息的時間,就從四面八方調動了不下千匹戰馬。

  這些戰馬無比精良。

  都是曾經參加過一線戰役,并且從無數次沖殺洗禮中走出來的戰馬。

  一個個膘肥體壯,渾身氣血無比旺盛。

  這些戰馬,若是披上甲胄,甚至能輕松撞毀一堵墻。

  毫不意外。

  也能將人的軀干與四肢輕易分離。

  眨眼之間,兵馬就把剛才質疑的一群人重重圍堵。

  場面氣氛,壓抑程度不輸戰場。

  趙郢看著趙寧眼神中凜冽的殺意,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怎么都沒想到。

  結局竟然會是這樣。

  這可如何是好?

  四周包圍著他的,全都是頂級的宮廷侍衛以及城中守軍。

  不乏兵人境強者。

  其中不少臉龐十分熟悉。

  都不是省油的燈。

  且不說這里有趙暨這個黎國第一高手。

  就算趙暨不在,自己想要有所作為,恐怕都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

  很快。

  他心中已經有了定論。

  “陛下!”

  他轟然跪地:“老臣心懷宗族大義,一時糊涂,還請陛下恕罪!”

  趙郢這么一跪。

  跟隨他一起的其他宗室老人面面相覷。

  但只是反應了片刻,就很快一起跪在了地上。

  就這么短短的瞬間,已經將趙郢祖上十八輩…

  不對,這個不能問候。

  把趙郢家中所有女眷問候了個遍。

  就相當于沒底牌了。

  你一點底牌都沒有,為何剛才那么囂張跋扈?

  他們一邊咬牙切齒。

  一邊冷汗直流。

  “陛下恕罪!”

  “陛下恕罪!”

  “陛下恕罪!”

  山呼海嘯。

  震耳欲聾。

  被他們這么一吼。

  一旁李芮和李擷江爺孫倆本來就軟到不行的腿再也頂不住了。

  下意識就想跪。

  結果被趙郢怒瞪了一眼,直接整個人都像爛泥一樣癱在了地上。

  “哦?恕罪?”

  趙暨臉上余怒未散:“恕從何來啊?”

  他目光無比冰冷,掃視了眾人一圈。

  就這么一掃,就連圍觀的眾人都忍不住瑟瑟發抖,更何況身負重罪的人?

  哪怕是兵人境強者,也忍不住瑟瑟發抖。

  趙郢臉色無比難看,但還是解釋道:“陛下!老臣犯下不敬之大罪,但念在老臣也是為了宗族之義,才會聽信小人…”

  “宗族之義,真是好大的帽子!”

  趙暨都被氣笑了:“為了宗族之義,便可肆無忌憚地凌辱王權?至于聽信小人…長平侯的意思是,李家爺孫是小人,還是長平侯就是那個小人。”

  趙郢趕緊道:“當然是李家這群混賬,老臣對王室忠心耿耿,而且也實在太過蹊蹺,所以才…”

  趙暨直接打斷:“忠心耿耿?若宗室之中,人人都像你這般忠心耿耿,是不是今天連孤都要在你們的逼迫下,認罪伏誅!”

  “陛…”

  “連證據都沒有,就敢因為佞人一言對君王刀刃相向。若寧兒沒有到場,你等是不是已經沖進晴絳殿,將大黎太子夫婦斬于寢宮之中,兩尸三命了?”

  “陛下…”

  眼看趙郢還想解釋。

  趙暨直接怒哼一聲,看向跪在地上的眾人:“你等只需要回答,若寧兒沒有到場,你們現在正在干什么事?”

  眾人聞言。

  無不瑟瑟發抖。

  趙寧沒有到場,他們肯定已經突圍強闖晴絳殿了。

  如此大動干戈。

  動胎氣是必然的。

  這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的結果。

  在場數千人,不可能都是傻子。

  若是強詞奪理,那可真就是頂級的嘴硬了。

  他們一個個深深跪伏下去,瑟瑟發抖,恨不得全身都緊貼著地面。

  眼見趙暨徹底動了殺心。

  趙郢心中也是戾氣滋生,轉頭怒瞪了一眼李家爺孫,心頭滋生起了無數念頭。

  他能看得出來,趙暨的殺心毫無疑問很堅決。

  其他人尚且有求生的希望,但自己這個長平侯,這個領頭的,若是再活下來,黎王室的威嚴索性也別要了。

  而且長平侯一脈,向來都是宗室權力最大的一支,這次若是功敗垂成,必定整脈的權柄都當然無存,就算有人僥幸生還,也必是那些早就向趙暨下跪的愚蠢年輕人,跟斷子絕孫也沒什么區別了。

  他雖穩健,但束手就擒從來不是他的風格。

  但如何才能翻盤?

  這件事情,無疑是姬峒組織的。

  不論出于什么原因,以姬峒的立場都不可能親近黎王室,這次鼓動也必然是希望二圣衰敗,所以必然不能編造一個假消息。

  甚至這個陣法,是天下絕無僅有能克制胎化易形的陣法。

  說明姬峒十分清楚趙寧的手段。

  事情未必沒有轉機。

  “騰!”

  趙郢豁然起身:“陛下!老臣還有話說!”

  他這么一站。

  趙氏老人們頓時都嚇壞了,這要是認錯態度好一點,不說定還能在天牢里度過余生,聽說最近天牢條件挺好的,還有戲曲能聽。

  最重要的是。

  不要讓家中妻女置于險地。

  但要是趙郢這般抵死不認,那就徹底完了。

  他們正想勸說。

  卻聽到了趙郢的傳音:“你們動一下你們的狗腦子好好想想,周王室的并肩王,為什么要幫二圣!”

  聽完這句話,他們頓時有些遲疑,甚至有些蠢蠢欲動。

  趙暨瞇著眼睛看著他,眼神極其危險。

  看樣子。

  有人想要負隅頑抗了,這個老匹夫已經被逼到了絕境,恐怕誰的死活都不在乎了。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趙郢已經突破了悟神境,而且是主殺伐的神通。

  雖然在場高手不少,再加上自己的鎮壓,無疑能夠將他斬殺,但恐怕會死不少人。

  他心疼。

  便冷笑一聲:“說吧!”

  趙郢挺起胸膛,昂然道:“老臣左思右想,還是決定將實情說出!李家此次對太子殿下的質疑,老臣的確早已知情,之所以如此篤定,是因為這個消息乃是當今并肩王透露的!

  而且!

  提前知道這項計劃的,不僅有老臣與李家。

  還有魏御史,與韓衛尉!”

  既然拼死一搏,那就下手徹底點!

  把周王室搬出來,先占據有利地位再說!

  哪怕周室已經衰落,卻仍然是名義上的天下共主。

  把他搬出來,至少能增加一些可信度。

  此話一出。

  在場人無不一驚。

  沒想到周王室居然開始插手諸侯國政務了。

  雖然不少能猜出來,這么多年周王室不可能一點暗中的動作都沒有,但擺到明面上的可是第一次見。

  魏桓和韓赭聽到這句話,頓時整個人都麻了,局勢都這樣了,你怎么還拉人下水?

  我不是!

  我沒有!

  你不要瞎說!

  否認三連差點脫口而出。

  但他們很快就聽到了趙郢的傳音。

  “這是你們改變吸血命運的最后時機!

  送死我來!

  你們只要作證便可,不要求你們下場逼宮。

  雖然會得罪并肩王,但真正決定姬姓聯盟成立的是周天子!

  兩位家主,你們也不希望被吸干血,進入姬姓聯盟里面當馬前卒吧?”

  兩人對視一眼。

  感覺說的有理。

  便齊齊上前一步:“陛下!臣等雖然不信,但此話的確是并肩王所說。”

  提示:目標情緒波動值達到100,頂格獲得神通碎片《斡旋造化》。

  “嚯!”

  嬴無忌驚了一下,飛快掃視了一眼全場,并沒有發現可疑的蹤跡。

  不過提起姬峒,才爆出的這個神通碎片。

  這個人肯定是姬峒無疑。

  不愧是墨圣,居然也掌握了一部分斡旋造化。

  只不過,這情緒波動,是趙魏韓三個老匹夫曝光他導致的啊!

  難道是因為糖糖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然后因為這個孩子,他們才不得不曝光姬峒?

  好家伙。

  爽了!

  趙暨有些詫異,沒想到趙郢居然把這件事情都報出來了,真是把周王室往火坑里推啊!

  他瞇了瞇眼:“哦?這謠言的始作俑者,居然是并肩王?”

  趙郢憤然道:“會面之時,并肩王已經拿出了趙寧是女兒身的鐵證,就連這個測定陰陽的法陣都是并肩王贈予,老臣不得不信!還請陛下務必將太子請入法陣,將真相大白于天下。”

  下一刻,便又傳音給趙氏眾位老人。

  眾人心中無比掙扎,他們本來的確有些質疑并肩王的真實性。

  但魏韓兩個人出面,還真…

  所以要不要博一下?

  趙暨冷冷注視著他,反問了一句話:“若這法陣測出太子不是女兒身,長平侯是不是還想說這法陣被孤做了手腳,要求孤剖出太子妃腹中胎兒煉化,證明不是贏羋兩家的骨血?”

  趙郢鋼牙緊咬。

  娘的!

  他還真想這么說!

  因為他現在還真不確定,趙暨究竟有沒有手段對陣法做手腳。

  但現在,必須把趙氏老人綁到自己戰船上。

  他急火攻心,飛快傳音道:別忘了嬴無忌就是趙寧心腹,很明顯李采湄腹中胎兒是嬴無忌的。

  趙氏眾人:“…”

  你這說法,是不是有些離譜了?

  趙暨心真大啊,不廢跟嬴無忌珠胎暗結的太子妃?

  但這說法也不是沒有可能。

  畢竟嬴無忌也是顓頊帝軀,而且好像還并稱二圣來著。

  而且趙暨極其欣賞嬴無忌,若趙寧為女子,也完全可以生下一個屬于自己的兒子,等登基以后立為太子。

  只是這些都是猜測。

  因天就地又是陣法源頭,你這法陣確定不會被做手腳?

  可如果這次不反抗,不把趙暨拉下水,新法徹底立住,宗室的權力肯定會越來越小。

  怎么辦?

  他們極為掙扎。

  趙郢也極為焦躁,等著他們的最終反應。

  但就在這個時候。

  人群中傳來了一些響動。

  因為場景太過寂靜,稍微有一點變動都會顯得十分顯眼。

  他們用余光瞟去,發現一些人穿過人群走到了前方。

  看到來人模樣的時候。

  一眾跪下的趙氏老人頓時瞳孔一縮。

  這不是我家妻兒老小么?

  一個個茫然又震驚。

  明顯不知道這是發生了什么事。

  而他們身后,都是趙暨在宗室里的死忠,不過對他們的妻兒還算客氣,并沒有看到任何強制措施。

  他們下意識抬頭,看到了趙暨悠然自得的眼神。

  僅僅片刻,便全都清醒了。

  不禁暗罵自己蠢!

  這有賭的意義么?

  賭贏了只是有可能恢復舊制,畢竟誰也不知道趙郢一脈上臺后會不會也奉行新法。

  賭輸了那可真就是全家死絕了,這個后果根本就承受不起。

  “鏗!”

  “鏗!”

  “鏗!”

  一眾人頓時暴起,撿起刀劍對準趙郢,個個怒不可遏。

  “呔!趙郢,你居然還想栽贓并肩王!”

  “周天子仁愛,不插手諸國政務已經千年,怎么會干出如此齷齪的事情?”

  “就算真的是并肩王,也是他心有歹意,背著周天子,試圖讓我們黎國自相殘殺!”

  “對!魏御史與韓衛尉都不相信的事情,你憑什么相信?”

  “你就是對王位心存歹心,所以才故意選殿下閉關的時間,準備強行斷掉王室子嗣!”

  “我等!居然一時豬油蒙了心,被你這老匹夫糊住了心智!”

  “今日!我們便戴罪立功,斬了你這小人!”

  趙郢:“???”

  在他們妻兒被綁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覺得不妙,感覺這些人有可能反水。

  但這才短短不到一息的時間,這些孬種如何想出這么多理由,居然直接把王室所有疑點都洗得干干凈凈?

  眾人齊齊看向趙暨:“還請陛下仁愛,讓罪臣戴罪立功,斬落國賊!”

  他們已經明白了趙暨的用意。

  用自己這等心懷不臣之意的人,把趙郢這個威脅徹底滅掉,以降低王室的損失。

  “去吧。”

  趙暨托著腮,淡淡地揮了揮手。

  眾人頓時大受鼓舞。

  “老匹夫,受死!”

  “國賊,納命來!”

  “殺!”

  趙郢怒極,知道此時已經不得善了。

  但就算死!

  也不能讓這些慫貨好過。

  霎時間,凌厲無比的殺伐之氣散開,在場眾人無不心驚肉跳。

  只是一劍。

  就將宗室數位兵人境強者震得連連后退,嘴角鮮血滿溢,儼然已經受了內傷!

  一眾高手無不駭然。

  沒想到這老匹夫已經強到了如此地步。

  可這充滿殺伐之意的神通,又是從哪來的?

  趙氏祖傳的神通,可沒有這樣的啊!

  只有趙暨和嬴無忌瞳孔一縮,對這幅景象無比眼熟。

  正是乾王室祖傳的神通——戮生屠魂!

  這神通只為殺戮而生,所有技能點都點在了攻擊性上,無論對肉軀還是神魂都能造成極大的傷害,甚至能與殺伐領域產生聯動,不管是親自帶兵還是擂鼓督戰,都能把近半的效果加持到麾下身上。

  憑借這門半成的神通與殺伐領域。

  嬴越一直都是不少人心中的天下戰力第一人,哪怕是那些圣人都可能有所不如。

  乾黎兩國交戰本來就少,值得嬴越督戰的更是一場沒有,所以眾人認不出來。

  但趙暨前不久還在乾王鐘內跟嬴越交手過,還因此受了不少暗傷。

  自然一眼就能認出來。

  翁婿兩個對視了一眼,沒想到嬴越的棋都下到黎國宗室了,看來他是真的忌憚黎國新法。

  場上已經殺紅了眼。

  在場侍衛紛紛護著圍觀眾人后退。

  接下來是狗咬狗的時間,最好減少波及,造成無謂的傷亡。

  這場戰斗極其精彩。

  趙郢雖然強悍,但宗室眾人皆是不弱,十幾個兵人境強者不少年輕時都是戰場好手。

  圍攻之下,趙郢就算再強,也只能節節敗退。

  但困獸之斗,卻爆發了無比強悍的戰力。

  一刻鐘的時間。

  居然被他殺了七個兵人境強者,剩下的那些也個個身負重傷。

  當然。

  他的傷更重。

  這是他突破悟神境的第一戰,卻直接陷入了必死之局,才多久的時間便已經油盡燈枯。

  “哈哈哈哈!”

  趙郢倉皇擋下了一招,已知必死,便仰天大笑:“趙暨啊趙暨,你騙得過天下人,卻…”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卻并不是被誰重創。

  傷勢遠遠沒有達到說不出話的境地。

  呼吸正常。

  喉嚨正常。

  他拼命想說話,但嘴巴就像是被縫住了一樣,怎么都長不大,更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眾人不由愣了一下,都看出趙郢是中了術法。

  這個術法相當冷門。

  乃是一位極其擅長詭辯的名家夫子所悟。

  地階強制性秘術:禁言!

  無視修為,就算圣人來了也得失語,連傳音都傳不了。

  當然。

  除了失語之外,這個秘術沒有任何功能,正常情況下,甚至造不成一絲傷害,不然也不會僅僅只是地階。

  只是…

  趙郢正準備臨終放言給趙暨添堵呢,卻被直接禁言,明顯受到了不小的心靈創傷。

  一時間,胸悶欲炸。

  掃視了一眼全場,卻也找不出究竟是那個老六,居然費大功夫學了這么腦癱的秘術。

  不過他還是很快知道了答案。

  因為他聽到了一個傳音:“嘿嘿!其實姬峒說的沒錯,趙寧真是女兒身,太子妃腹中胎兒也是老子的種!”

  趙郢:“!!!”

  這個聲音好熟悉。

  嬴無忌!??!

  他只想立刻將這個秘密公之于眾,但嘴巴卻怎么也張不開。

  這短暫的片刻。

  一眾臨陣刀戈要戴罪立功的人已經殺過來了。

  趙郢還想拉幾個墊背的,但暴怒之下招式已經亂了章法,倉皇擋了幾劍,終于還是出了錯漏。

  一劍突破他的防守。

  直直地穿過了他的心臟。

  趙郢瞪大雙眼,卻也無可奈何,殺人的目光投向嬴無忌,卻連一句詛咒的話都說不出口。

  “嘭!”

  他倒在了地上,不甘地望著天空。

  左胸瘋狂的噴血,就像噴泉一樣。

  口中也咕嘟咕嘟冒出鮮血。

  噴泉漸小。

  口中的鮮血也變成了血沫。

  眼神中也終于失去了最后一絲光澤。

  腦袋一歪。

  死了。

  以這種最為憋屈的死法。

  提示:目標情緒波動值達到100,頂格獲得神通《戮生屠魂》。

  嬴無忌:(▽)

  舒服了!

  趙暨托著腮,從趙郢出來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知道了趙郢的結局。

  所以內心一直非常平靜。

  只有看到戮生屠魂的時候,才有了一丟丟的情緒波動。

  看著趙郢的尸體,他漠然地點了點頭。

  “陛下!”

  一眾重傷的宗室之人紛紛跪地:“吾等認罪,請陛下賜死!”

  從他們拔刀逼迫趙暨交出太子的時候,矛盾已經激化到了極致。

  現在。

  除了他們死,已經沒有任何辦法收場了。

  小小地戴罪立功了一波。

  能保護一下家人,就盡量保護一下吧!

  哪怕是削為奴隸,發配邊疆,也認了!

  趙暨卻沒有立刻下令賜死,而是似笑非笑地打量著他們。

  這個眼神。

  看得他們脊背發涼。

  這是要趕盡殺絕的節奏啊!

  他們望了一眼自己的家人,紛紛從地上撿起兵刃,架到自己的脖子上。

  “無須陛下出手,吾等這就自刎謝罪!”

  就當他們即將割斷自己咽喉的時候。

  趙暨卻淡笑著壓了壓手:“不急!”

  眾人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莫非…事情還有轉機?

  在眾人疑惑又期盼的目光中。

  趙暨淡淡一笑:“今日之禍端,歸根結底是并肩王頂著周王室的名義招搖撞騙,通過趙郢這老匹夫,意欲挑起趙氏內亂。你等雖然被蠱惑,卻也是為了宗族大義,并且迷途知返!”

  聽到這話。

  眾人眼睛齊齊一亮,閃動著充滿希望的光彩。

  莫非還有轉機?

  趙暨挺直身軀,正襟危坐,神情肅然:“周天子乃是天下共主,仁愛公正,從未插手過諸國任何內部的政務。但并肩王卻公然違背周王室宗旨,瘋狂給天子抹黑,我等作為臣子,難道就應該坐視不管么?”

  眾人對視了一眼。

  頓時明白了趙暨的意思。

  為首的一個人立刻拱手道:“罪臣等愿戴罪立功,前往鎬京求見周天子,請天子懲治佞臣,還這天下天朗氣清!”

  “甚好!”

  趙暨點了點頭:“你等雖然身負重罪,但若能為天子分憂,便能算作功過相抵。三日后,你等形成使團前往鎬京覲見。佞臣不除,便住在鎬京吧!”

  眾人齊齊點頭:“多謝陛下!”

  趙暨看向魏桓和韓赭,似笑非笑道:“還好魏卿韓卿明事理,沒有聽信并肩王蠱惑之言,不然若魏家與韓家都參與進來,恐怕趙魏韓三家會自相殘殺!”

  魏桓:“…”

  韓赭:“…”

  他們臉色有些發僵。

  這個趙郢,真是廢物啊!

  自己兩人這波自證,雖然對魏韓兩家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但明顯是兩邊都有得罪。

  看趙暨的意思,恐怕還有別的打算。

  他又想做什么?

  兩人只好上前一步:“吾等既為黎臣,自然要對陛下忠心!”

  趙暨撫須大笑:“有卿如此,孤復何求啊!不過兩位既然是為數不多的證人,還請書寫信件奏與天子,隨使團一起送往鎬京!”

  話音剛落。

  便有兩個太監托著筆墨紙硯走到了兩人面前。

  兩人面部肌肉僵硬,就跟吞了蒼蠅一樣惡心。

  但眾目睽睽之下,剛才都為趙郢作證了,現在若是不肯寫,豈不坐實了叛國之罪名?

  趙氏雖然一直在吸血,但一直沒有找到口實,這次要是有把柄在手,恐怕力度要加大不少。

  兩人安啐一口,別管姬峒之前幾次幫了多大的忙。

  唯結果論的話,都將魏韓兩家坑得不輕,反倒姬峒一點代價都沒有承受。

  “姬姓聯盟”更像是釣魚一樣,把姬姓各家坑得找不著北,自己卻只是撒點幣動點嘴皮子?

  不讓你付出點代價。

  是不是拿別人當傻子啊?

  于是各自拿起筆,奮筆疾書,洋洋灑灑寫了兩篇討伐姬峒的文章。

  慷慨激昂!

  字字鏗鏘!

  趙暨命人呈上來,當眾朗讀了一遍,露出了極為滿意的笑容,將兩位愛卿褒揚了一通,便將兩封信件以國書的規格裝裱起來。

  看到這幕,嬴無忌嘴角不由微微上揚。

  妙啊!

  用這群二五仔耗死趙郢不說,還把魏韓兩家架到火上烤,順便打擊一波姬峒。

  也許,這就是陰謀曝光后的代價。

  那是真的尷尬。

  趙暨目光又轉向了李芮李擷江爺孫兩人,目光變得冷冽起來:“來人!將這兩個捏造謠言,鼓噪唇舌,挑動大黎內亂的歹人五馬分尸!”

  本來趙郢強行支棱起來。

  爺孫二人心中已經燃起了希望。

  結果這希望還沒燃起來,就被趙氏眾人的反水給澆滅了。

  從那時起,爺孫兩人臉上就沒了人色。

  趙郢死的時候,他們更是心情已經麻木了。

  可聽到趙暨的宣判,他們還是感覺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懼。

  一把鼻涕一把淚,連滾帶爬地朝前跪了去:“陛下!我們也是一時豬油蒙了心,此時只是我們爺孫兩人所作所為,跟李家可沒有任何關系啊!”

  趙暨冷笑:“若你們不是李家家主少主,又豈有鼓噪唇舌的資格?黎人何在!”

  一個“黎人”,把全場都給炸了。

  “黎人聽令!”

  不僅是王室直屬。

  魏韓兩家也被迫出聲。

  剛才犯錯的趙氏罪臣更是無比熱切,沒想到又多了一個表現的機會!

  趙暨冷笑:“將這叛國之族抄家,除了嫁出與外贅之人,全部關押起來查實罪證,未有重大立功者,三日之后盡數抄斬!”

  “是!”

  一時間,山呼海嘯。

  李家爺孫頓時慌了,跪在地上咣咣磕頭:“陛下,陛下!老臣知罪,李家人都是無辜的啊,陛下,陛下…”

  沒有人聽他們叫冤。

  宮廷侍衛一巴掌將他們掀翻,麻利地將他們手腳用繩索鐐銬固定死,脖子上也扣上了鐵項圈。

  十馬嘶鳴。

  繩索尚未抻直。

  兩人便驚恐得屎尿流了一地。

  將最為不堪的一面展現給了在場所有人。

  趙暨輕輕擺了擺手,侍衛頓時會意,紛紛揚起馬鞭,狠狠地抽在了馬屁股上。

  一陣陣嘹亮的嘶鳴。

  兇悍的戰馬,立時朝五個方向奔騰。

  “嘭!”

  “嘭!”

  “嘭!”

  一道道血箭噴出,只剩下一地狼藉。

  趙寧下意識想要遮住李采湄的眼睛,卻被攔住了手。

  李采湄目光含淚,眼神雖然有些復雜之意,看到眼前血腥的一幕,卻是讓她感覺有些暢快,積郁在胸口多年的氣終于消散了。

  隱約間。

  她忽然覺得一個剛才揚鞭的侍衛有些熟悉。

  透過厚重的盔甲,好像是自己姐姐的面龐。

  恰好李采潭也看了過來,臉上掛著肆無忌憚的笑容。

  她怎么來了?

  如果記得不錯,現在的姐姐應該算是無忌的手下吧?

  她看向嬴無忌,發現嬴無忌對她做出了一個心安的手勢。

  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

  趙暨悠閑地站起身:“回宮!”

  絳城雞飛狗跳。

  到處都是官兵。

  李家府邸早已被重重包圍了起來,很多李家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就被五花大綁關押了起來。

  一些反應快的偷偷跑了出去。

  卻被全城搜捕,根本無所遁形。

  甚至一些提前得到風聲,秘密離開的,也都被揪了出來。

  李家封地,更是被趙魏韓三家的精兵圍了水泄不通。

  主力肯定是趙家。

  魏韓兩家雖然出工不出力,卻也將李氏族人的逃跑路線封了個死死的。

  重黎殿。

  趙暨心情頗為不錯,一邊哼著曲子,一邊在棋盤上將嬴無忌殺得哭爹喊娘。

  一旁。

  趙寧和李采湄正在靜靜觀看。

  除她們兩個之外,甚至還坐著一個花朝。

  一盤終了。

  趙暨撫須笑罵道:“你這小子,跟孤學棋這么久,總算有點長進,居然能在孤讓五子的情況下小勝半手。”

  嬴無忌嘿嘿笑道:“還是父王教得好,我這種沒有絲毫棋藝天分的人,都能被您教出來。”

  他下棋的確沒什么天分。

  但有墨家推演術在身的他,簡直就是人形態的阿法狗。

  若是他愿意,十局棋趙暨都不可能贏一把。

  不過下棋嘛,下得是一個人情世故。

  都讓五子了,要是再不小贏一手,那就太氣人了。

  趙暨笑道:“說吧!想要什么獎勵?”

  他的心情是真的好。

  新法定了。

  內憂除了。

  還拋給周王室一個燙手的山芋。

  等趙寧登基,在王位上穩穩地坐幾年,就算公開女兒身的秘密,也未必能有勢力威脅她的地位。

  當然。

  能不暴露就不暴露。

  這個過程,嬴無忌這小子的貢獻不小。

  不說別的,光是這胎兒就立了大功,雖然感覺有些怪怪的,但立功就是立功了。

  接下來的時間,只需要趙寧跟這小子造孩子。

  再對外宣稱李采湄懷的是雙胞胎,需要用更長的時間以秘術溫養胎兒。

  到時。

  誰是嫡長子,還不是趙寧說了算?

  不過想要達成這個目的,還得嬴無忌這小子再立立功。

  獎勵獎勵。

  也沒有什么。

  嬴無忌嘿嘿一笑:“承蒙父王照顧,我現在有錢有閑,還真想不到缺點什么,要不您看著給吧!”

  趙暨撫著胡須想了一會兒,忽然看向一旁的花朝:“你父乃是孤至交好友,如今他走了,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你可愿認孤為義父?”

  花朝愣了一下,眼眶頓時有些發紅:“民女愿意,多謝陛下!”

  趙暨溫煦一笑:“那你這些天準備一下,把氣色養一養,十天之后,孤便冊封你為公主,賜婚你跟無忌,夫妻生活在一起,沒名分也怪不方便的!”

  花朝:“!!!”

  瞳孔地震。

  原來封公主是為了給名分。

  趙寧笑了笑:“還不快謝謝父王!”

  花朝這才反應過來,激動道:“謝謝陛…謝謝父王!”

  嬴無忌也感覺老丈人這一招,直接戳中了自己的心巴。

  糖糖也是被他當成女兒照顧。

  這下。

  自己三個媳婦都是他女兒了。

  合成了二星老丈人。

  趙暨瞥了嬴無忌一眼:“孤乏了,門口的箱子拿走,趕緊滾蛋吧!”

  “哎哎哎!這就滾!”

  嬴無忌跟兩個老婆對視了一眼,便帶著花朝離開了重黎殿,臨走的時候帶上了大箱子。

  馬車轆轆前行。

  花朝忍不住抿了抿嘴,今日發生的事情太多。

  送走了一個爹。

  又多出了一個爹。

  還得到了賜婚。

  明日羅偃會以國士規格下葬。

  再過九天自己卻又會被認做黎王義女冊封公主,甚至還能嫁給無忌,實實在在地辦一次婚禮。

  她的心情。

  實在好復雜。

  “無忌!”

  花朝神情有些恍惚。

  “花朝姐,怎么了?”

  嬴無忌握著她的手笑道。

  花朝抿了抿嘴:“前些日子,我縫了一雙嬰兒鞋,到時你幫我轉交給采湄吧!”

  嬴無忌怔了一下,隨即笑著說道:“好!”

  這些日子,他一直感覺花朝有些抑郁。

  雖然沒有從來沒有宣泄情緒,但終歸有些不太好。

  很多事情,他也沒有瞞她。

  花朝知道李采湄懷孕的時候,神情恍惚了好久。

  嬰兒鞋的確是她主動縫的,沒有告訴嬴無忌。

  不過嬴無忌一直知道。

  那是她得知消息的第一天就縫好的。

  但這些天,欲言又止了好多次,卻終究沒有開口提起。

  今日總算提出來了。

  花朝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無忌!我決定了一件事情。”

  “什么?”

  嬴無忌有些好奇。

  花朝攥著他的衣角揉搓著:“我準備修煉輪回之術了!”

  “這…”

  嬴無忌有些遲疑,這輪回之術是青衣的成圣之路,就刻錄在她的本我之中。

  若是花朝有意修煉,的確有可能靠著楊朱一脈修煉本我的法門將這輪回之術一點一點開發出來。

  不過那東西不完全屬于花朝。

  上面還有不少青衣留下的限制,沒有達到青衣的要求,根本不可能解鎖。

  他神情有些嚴肅問道:“只是這條路艱辛無比,而且一旦修成輪回之術,就必然會陷于旋渦之中,你真的這么做么?”

  “嗯!”

  花朝聲音并不鏗鏘,但即便情緒沒有那么激烈,眼神也無比堅定。

  她直起身,笑著看向嬴無忌:“如果我只想當一個賢妻良母,遲早有一天會拖你的后腿。我想幫你,也想看看你走的路究竟是什么樣的。而且父親他窮盡一生,才以血換得一絲曙光,我也想親自看到他想看到的盛世光景。”

  嬴無忌看著她沉默了片刻,最終笑著點了點頭。

  “好!”

  “那我們大婚之后,我就著手書局分局的開設了。”

  “好!”

  王宮離駙馬府并不遠。

  不一會兒兩人就到了,攜手一起走入了府中。

  羋星璃這妞沒在家,估計又去王宮的藏書閣參悟修煉了。

  府上只有白儀一邊看書,一邊擼懷中的白毛狐貍。

  頗為悠閑自在。

  見到兩人攜手回家,便笑著把他們招了過來。

  她不喜歡血肉橫飛的場景。

  所以沒有去現場。

  但是吧。

  偏偏又十分喜歡熱鬧。

  就拉著嬴無忌,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全都講了一遍。

  “好哇!”

  白儀輕輕吐了一口氣:“有驚無險,黎國總算能過一段時間安生日子了。白芷這丫頭,潛力也快完全開發出來了,等她完全化形,你們就立刻動身去激活妖脈!”

  “好!”

  嬴無忌也有些躊躇滿志。

  他上了這么久的網課,學生的基礎都打得極其牢靠,只要有妖脈資源,修為立刻就會像做火箭一樣提高。

  用不了多久,就能以高品靈胎突破胎蛻境,成為真正的人中龍鳳。

  雖然沒有耽誤時間。

  但一直拖著總不是個事兒。

  等這些事都處理完。

  黎國就會基本進入發育階段,用不了幾年國力就會飆升,一直到重新回到爭霸的戰場。

  即便三家分黎,也只不過是走個過場。

  魏韓兩家需要名分。

  周王室也必定會尋機會給這個名分。

  黎國攔不住,也不用攔,安心吸血,能吸多少就吸多少,已經足夠了。

  這些年。

  總算能休息了。

  可就在這時。

  管家急匆匆地跑了進來:“駙馬爺,外面有人求見老夫人!”

  白儀有些不滿意“老夫人”這個稱呼,但一時間也尋不到合適的。

  她有些好奇:“誰來求見我?”

  “不認識!”

  管家老老實實道:“不過他自稱是您的侄子。”

  “侄子?”

  白儀頓時皺起了眉頭:“讓他進來吧!”

  “是!”

  管家應了一聲,便急匆匆地離開了。

  不一會兒就帶著一個身材挺拔,神情桀驁的青年走了進來。

  青年恭恭敬敬地向白儀行了一個禮:“侄兒白劫,見過姑姑!”

  隨后又看向了嬴無忌:“無忌表弟,初次見面,多多關照!”

  說話還挺客氣。

  嬴無忌卻并不感冒,瞅了一眼白儀略帶嫌惡的神情,便笑著開口道:“娘!這是從哪里來的窮親戚?”

  白劫:“???”

  眉頭一擰。

  有些不悅。

  白儀神情微冷:“就是一個遠房表親,不過倒也不是很窮,他父親攀了一個乾國大將軍的女兒,父子倆現在也算是軍中新貴了。”

  “哦?乾國軍隊里的啊?”

  嬴無忌恍然大悟,補充了一句:“那不還是窮?窮國的將軍又能富到哪里去?”

  白劫眉頭緊鎖,神情變得有些冷硬。

  不過也不是什么愣頭青,遠遠沒有達到發怒的界限。

  他點了點下巴:“表弟富可敵國,跟表弟比起來,我自然算是窮親戚。”

  “表兄也不用自謙!”

  嬴無忌笑著擺了擺手:“雖然親戚關系比較遠,但我嬴無忌也不忍心看表兄餓著,正好我府中缺一個侍衛頭子,表兄要是缺錢的話可以試試,我開出的薪水肯定要比你的軍餉高!”

  白劫冷哼一聲:“不用了!為兄軍餉雖然不高,不過有空做做生意,也能賺些外快。”

  嬴無忌咧了咧嘴:“哦?什么生意?”

  “人口生意!”

  白劫目光凜然:“乾白氏叛臣,換黎李氏叛臣,這生意表弟敢接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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