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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嬴無忌寧兒,一起閉關研究血脈吧

  戲班二樓一度非常…安靜。

  氣氛是安靜的。

  人心是混亂的。

  眾人站在那里面面相覷,沒有人敢發出聲音。

  他們誰也想不到,竟然會在這里,忽然看到唯二的乾國公子干起來。

  被干的那個,還是名噪天下的顓頊帝軀。

  而干起來的理由。

  居然是嬴無缺嫌棄嬴無忌寫的戲本爛。

  真是好生神奇!

  他們看著嬴無缺腫大起來的面頰,和不斷滲血的嘴角,愈發能感覺到生活的荒誕。

  在貴族圈混了這么久,頭一次見到這種事。

  嬴無缺終于回過神來了,指著自己臉,滿滿都是不可置信:“你打我?”

  “別急,這才哪到哪啊!”

  嬴無忌冷哼了一聲,隨即笑瞇瞇地沖眾人拱了拱手:“諸位!我們這里還有一些家務事要處理,正好戲曲也唱完了,可否給我們留一些私人空間,等下次來的時候,戲班有厚禮相贈!”

  眾人對視了一眼,雖然很想看后續的發展。

  但事關國事。

  雙方又都是乾黎兩國位高權重的存在。

  他們兄弟倆的熱鬧誰人敢湊?

  趕緊笑道。

  “家務事重要,我等告辭!”

  “戲本很好,莫傷了和氣,告辭!”

  “告辭!”

  眾人紛紛拋下場面話,逃似的離開了,伶人們也不敢逗留,紛紛離開戲樓。

  公孫棣神色復雜,知道這樣肯定會出事,趕緊扶起嬴無缺準備離開,邊走便跟嬴無忌道歉:“公子,今日只是公子無缺無心之失,親兄弟兩個就別再計較了!”

  他到現在都是懵的。

  這是怎么回事啊?

  兩人到絳城那天晚上,給黎王室帶來了那么大壓力,嬴無忌也只是嗆了兩句。

  安邑之行,立場不同,堪稱針鋒相對,嬴無忌也沒有為難嬴無缺什么。

  今天只是罵了一下戲本…

  文人的傲氣就這么強么?

  他想不明白。

  一心只想著帶嬴無缺離開,避免沖突再次升級。

  卻不曾想,剛走幾步,就被人喝止了。

  更離譜的是。

  喝止他的人居然不是嬴無忌。

  嬴無缺一把將他推開:“別攔我!該道歉的又不該是我!”

  公孫棣:“…”

  嬴無缺一雙虎目怒瞪著嬴無忌:“你是不是沒人教太久了,真是越來越放肆…啊!”

  又是一聲慘叫。

  再次倒飛出去。

  這次是踹的肚子,連帶著肋骨都斷了幾根,“卡卡”的聲音聽得人牙酸。

  嬴無缺再次倒在地上,整個人蜷成了一只蝦,倒在地上無聲地打滾。

  本來魁梧的身材,看起來句僂的像小老頭一般。

  身為顓頊帝軀,他從來沒被這么揍過。

  但顓頊帝軀再強,他也沒有突破胎蛻境,在二品靈胎面前,幾乎沒有…

  不對啊!

  我面對尋常三品靈胎都有一戰之力。

  為什么面對嬴無忌連反應過來的能力都沒有?

  他不理解。

  但極為憤怒。

  當即強咽下一口差點吐出去的血,強撐著站起身來,雙目之中滿滿都是血絲,死死地瞪著嬴無忌:“很好!你很好!想不到一個被趕出家的落水狗也敢…”

  他話說到一半,不敢說話了。

  因為他感覺整個空間的空氣都變得粘稠了起來,就像是深陷泥潭了一般。

  而本來木質的地板,也變得堅硬無比,以他的修為居然有種難以撼動的感覺。

  目之所及,又似乎出現了一叢叢樹木,將整個二樓圍了個水泄不通。

  他雙目頓時睜大。

  禁制術!

  這是什么禁制術?

  為什么讓我有一種插翅難逃的感覺?

  嬴無忌施展這個禁制術,究竟是想干什么?

  他看到嬴無忌森寒的目光,不由打了一個哆嗦。

  這…是打算殺人?

  公孫棣頓覺不妙:“公子!我們有什么話好好說?”

  嬴無忌嗤笑了一聲:“跟這個司馬曹賊庶子有什么好說的?”

  司馬?

  曹賊?

  這是什么意思?

  但好像不是因為戲本的問題。

  公孫棣腦筋轉的飛快,目光很快就落在了花朝的身上,一瞬間好像明白了什么事情。

  他趕緊解釋道:“公子,他對花朝姑娘真沒有…”

  “彭!”

  又是一腳踹出去。

  嬴無缺人都要暈過去了,跪在地上哇哇吐血。

  他也想反抗,但身體好像被不知名秘術封住真氣了,全身經脈的真氣都是凝澀的。

  雖說他體魄強健,不用真氣也能用出招數,但在二品靈胎面前,根本就不夠看。

  聽到剛才的話。

  他頓時明白了。

  原來嬴無忌發怒,不是因為自己否認他的才華。

  而是因為自己否認她姘頭的才華!

  他繃不住了,嘴里淌著血,卻放肆嘲笑道:“嬴無忌!你可真是一坨扶不上墻的爛泥啊!竟然為了一個女人…”

  聽到這話,公孫棣臉色大變。

  都這樣了,你怎么還敢說啊!

  而且你不是很討厭人婦么?

  這是嫌死的不夠快,強行嘴硬么?

  果然。

  又一巴掌落下。

  本來是半張臉腫,現在整個腦袋都腫成球了。

  嬴無忌看向他的眼神無比厭惡,不知道他憑什么敢這么囂張。

  公孫棣慌了:“公子,這里面怕是有什么誤會!”

  嬴無忌嗤笑一聲:“你瞅他這吊樣,能有什么誤會?”

  說著,就上前一步。

  一腳踩到嬴無缺的腳踝上,頓時響起嘁哩喀喳的骨折聲。

  嬴無缺這回硬氣得很,只是悶哼一聲,便張狂笑道:“公孫兄你別攔他,這個廢物連真氣都沒敢用,他不敢殺我,只敢裝狠,我就不信他能拿我怎么樣?”

  “卡!”

  又是一個腳踝。

  公孫棣愣了一下,旋即松了半口氣,因為嬴無忌的確沒有動用真氣,看來只是出出氣。既然這樣,那就讓他出氣好了。

  反正自己尚未突破,也根本不是嬴無忌的對手。

  嬴無缺嗤笑一聲:“怎么?你也就這點本事了?難怪父王不愿意接你回乾,你…哼!”

  他只覺得小腹一疼,后半句話戛然而止。

  但顓頊帝軀就是強悍。

  停了片刻,就又強忍著說話了:“嬴無忌,你可真是個廢…啊!”

  “你是不是很痛苦?因為就算殺了我,你成了唯一公子,也會身負大罪,被王室宗室所不容,乾王之位依舊看都不能…哼!”

  “到時候乾國失去一個顓頊帝軀,父王也不會饒…啊!”

  “你…啊!”

  隨著一陣陣骨折聲。

  嬴無缺聲音的囂張氣焰越來越低。

  公孫棣也看出了不對勁,因為他能感覺到嬴無忌的殺氣,看他下手越來越重,就算不動用真氣,也遲早會把嬴無缺給弄死。

  他趕緊上前一步:“公子!莫要繼續了,這事我們之間有誤會,你聽我…”

  嬴無忌擺了擺手:“莫要說了,是不是誤會我心里清楚。”

  “可…”

  “就算這次是誤會,太子妃那次也是?”

  “啊這…”

  “就算都是,蠱殺那次也是?”

  聽到這話。

  公孫棣頓時毛骨悚然,這是真起殺心了?

  嬴無缺也覺得嵴背發涼,他感覺有些不對勁,這里面好像真有誤會。

  但最后那次,卻明顯不是誤會。

  這個卑賤的贅婿,居然真的想殺人?

  一時間,他有些慌了,嘴上卻依舊不饒人:“好你個嬴無忌,也就趁著我還沒突破的時候耍耍威風了,有本事你就等…”

  “啪!”

  嬴無忌一巴掌落下,直接給他扇飛了一顆牙,居高臨下道:“沒突破就閉上嘴,你突破尚且入不了我的眼,沒突破就老實等死!”

  嬴無缺:“…”

  從小到大,他這是第一次感受死亡的味道。

  說實話,這次是真的有些害怕了。

  公孫棣也慌了,立刻就準備使用符紙召喚嬴十三,卻發現捏碎符紙之后,符紙的光芒根本傳不出這片空間,以嬴十三的速度,須臾之間就能趕到。

  他頓時大駭。

  這是什么禁制術?

  他慌忙攔在兩人中間:“公子!不能沖動啊,你們兩個都是乾國的公子,卻在黎國的地盤上自相殘殺,傳出去讓人怎么看我們乾國?乾黎邦交又該置于何地,如今趙氏變法,姬姓虎視眈眈…”

  嬴無忌歪過頭看著他:“你在威脅我?”

  這招禁制術,是天階的絕地天通,雖然是偽的,但也足以隔絕天階以下的所有傳訊手段。

  公孫棣嘆了一口氣:“沒有!只是大局為重啊!若公子無缺有什么對不住你的地方,我代他…”

  “他沒長嘴么?需要你代他?”

  嬴無忌把公孫棣撥到一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嬴無缺:“你應該也看出來了,我是真敢弄死你,雖說在這里弄死你,會有一些后果。

  但這些后果我不是不能處理,蠱殺那次我留有證據,你派你那便宜舅舅過來,我同樣留有證據。如此,即便我殺了你,也是合情合理。

  我也不管宗室認不認為我有罪,反正你死了以后,乾國只剩我一個公子。

  要么君父保我。

  要么宗室換一個旁系的年輕人。

  于我來說,不過就是做乾太子和黎鎮國駙馬的區別。

  邦交會有些小麻煩,但這是嬴姓家務事,而且有姬姓在前,乾黎也不會反目。

  我沒有立刻殺你,是因為在等另一個更好的機會。

  但如果你道歉態度不好一些的話。

  后果你可能就承受不住了哦。”

  他說話的時候,語氣十分平靜。

  就像是在討論中午殺雞還是晚上殺雞一樣。

  聽得嬴無缺不寒而栗。

  被這番陳述利弊之后,他知道嬴無忌已經做好了殺自己的所有準備,自己的回答實實在在關乎著性命。

  這次,縱然屈辱,他不敢再嘴硬。

  深吸一口氣,強壓住有些顫抖的聲音:“你說,想要讓我怎么道歉?”

  嬴無忌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的面前:“說!你嬴無缺是條發情的野狗,林清是個賣子宮的賤人,鐵牛也是個有牛不能用的舔狗。”

  “你!”

  嬴無缺雙目赤紅:“你去死!”

  這三句話,每句都戳在他的痛點上。

  這要是說出口,還有何臉面活在這個世上?

  他暴起沖向嬴無忌,一記手刀直噼咽喉。

  只可惜。

  被毫無懸念擋下。

  旋即就感覺胸口一陣劇痛,胸腹之間的骨骼,居然一塊不差,盡數斷裂,若不是顓頊帝軀底子雄厚,恐怕已經暈過去了。

  嬴無忌從靴子里抽出一柄匕首,俯身看著他:“還真有點骨氣,我再給你最后一個機會。十息的時間,考慮一下說不說。”

  “哼…”

  嬴無缺的氣息已經有些微弱了,卻還是雙目赤紅地瞪著嬴無忌。

  一息。

  兩息。

  三息。

  十息。

  眼神依舊沒有變。

  嬴無忌不由多看他了一眼,這狗東西還真有幾分骨氣。

  匕首晃了晃,似乎有下一步動作。

  “公子,收手吧!”

  公孫棣卻又攔在了中間,這次手中多出了一個木頭人。

  嬴無忌認得這個,身外化身尚未激活的狀態。

  老逼登隨行,他一點都不意外。

  畢竟他怎么可能放心乾國唯一的顓頊帝軀,并且這個顓頊帝軀還沒有發育起來。

  也難為公孫棣忍到現在了。

  嬴無忌似笑非笑地看了公孫棣一眼:“公孫老兄,你又威脅我?”

  公孫棣一臉無奈:“公子,是你在為難我!你不是那種不顧大局的人,卻還是把我逼到了這種地步,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說。

  今天還是到此為止吧,這件事我們會爛到肚子里,不會對任何外人說。

  若陛下現在出來,不管對你還是對公子無缺,都不會是件好事。”

  嬴無忌微微點頭。

  并沒有否認這個說法。

  身外化身只能激活一次,激活之后便只能以實體存在,會影響很多計劃,不然公孫棣也不可能忍到最后。

  弄死嬴無缺本來就是不可能的。

  而且老逼登把小逼登當做心頭肉,看到這種情況必然會損害不少自己的利益。而且趙氏現在處境不是特別好,不能貿然招惹風險。

  就算真的弄死嬴無缺,自己作為獨子回去當太子。

  倒是先問問老丈人答不答應。

  這里是黎國的地盤,吃干抹凈跑路是不可能的。

  更何況…老逼登也不一定答應,這些天他想到了很多事情,乾王室跟自己母族的關系,恐怕沒有那么簡單。

  所以,他這次本來就沒打算弄死嬴無缺。

  只是想讓這個世界多出一個道心破碎的廢物。

  只可惜,嬴無缺意外的硬氣。

  不急。

  劍仙大會生死相搏,出人命也是正常的事情。

  他看向公孫棣,微微一笑:“也罷!不過我看的不是父王的面子,而是你公孫老兄的面子。把人帶回去吧,等劍仙大會再弄他!”

  公孫棣見他取消了禁制,終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拱手道:“多謝公子!”

  說完,便俯身架起了嬴無缺。

  嬴無缺獰聲道:“嬴無忌,你等我突破胎蛻…”

  “快別說了!”

  公孫棣趕忙打斷,飛快沖嬴無忌補了一句:“今天真是誤會,公子無缺真的只喜歡自己的女人!”

  “啊?是這種誤會啊?”

  嬴無缺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后更加怒火攻心:“不是!他怎么會誤會我喜歡人婦?”

  公孫棣一時間也想不太明白:“我不知道啊!咱們回去再說!”

  說著,就匆忙離開了戲樓。

  嬴無忌:“…”

  他也有些懵。

  原來是這種誤會?

  這么說,下手早了?

  不過提前爽爽也挺好的,暴揍嬴無缺的感覺可真不錯啊!

  不為外人道最好,一點后果都沒有,純爽。

  等到劍仙大會,還有的是操作的機會。

  只是有老逼登在側,殺人恐怕有些困難。

  按他原本的想法,殺了人,再暴露顓頊帝軀,老逼登有概率會舍掉一個身外化身送自己回去。

  可是這段時間的種種跡象都不太對勁,老逼登如果真的想靠自己開發妖脈并且掏空黎國,又為何會派嬴無缺來搞冢盤的事情?

  再聯合之前母族種種異常的表現,乾王室和母族之間的關系貓膩太多了。

  迎回去當太子,可能性大么?

  就算真有可能性。

  黎國這邊還有家室呢!

  嬴無忌有些頭疼。

  得找個方式,能毫無后果地敲碎嬴無缺的腦殼。

  花朝見他皺著眉,從背后擁住了他:“想什么呢?”

  嬴無忌笑了笑:“沒什么?我一開始還以為你會勸我理智,沒想到居然沒有。”

  花朝聲音無比溫柔:“他欺負過你,我為什么要在你出氣的時候攔你?而且你今天出手也是為了保護我…”

  嬴無忌轉過身攬住她的腰:“那我以后一直保護你好不好?”

  “嗯…”

  花朝只感覺心都要化了,擁住他的脖頸,踮起腳尖輕輕吻了上去。

  戲樓門外。

  剛才的客人雖然都從戲樓撤出來了,但他們都想看看這場兄弟相爭的結果是什么。

  這一對兄弟,真是最近幾個月整個天下的風云人物。

  嬴無忌就不說了,整個百家盛會就好像是為他舉辦的一樣,更是成為了大黎學宮這種天下讀書人圣地的祭酒。

  雖然中間沉寂了一段時間。

  但據小道消息,安邑之行周王室的禮官差點跪下去給他舔腳。

  嬴無缺雖然一直在乾國,卻是近千年來第一位覺醒顓頊帝軀的人,要知道即便在傳說中,顓頊帝軀都是數一數二兇勐的體質。

  即便他什么都不做,也能吸引天下人的目光。

  這倆人干起來,會是什么后果?

  “哎?為什么今天門口這么多人?”

  一行書生打扮的人到了門口,好奇地問道。

  方才的客人也不太敢回答,畢竟現在還在戲樓門口,而且這些人還是齊國打扮,便問道:“你們是來干什么的?”

  書生們對視了一眼,為首的那個輕笑道:“我們侯爺聽聞戲曲被樂府收錄,這戲班還拒絕在我們田氏名下開新戲班,我們侯爺派我們來,看看這傳說中的戲曲究竟幾斤幾兩。

  這位兄臺,你還沒告訴我呢,這戲樓里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看時間,下午第二場應該馬上開始了吧?”

  那人正準備說些什么。

  戲樓的門打開了。

  公孫棣扛著一個豬頭人出來了,看他渾身癱軟的樣子,身上的骨頭應該是斷了不少。

  書生驚疑道:“這是何人?”

  “嬴無缺!”

  “顓頊帝軀嬴無缺?”

  眾位書生悚然一驚:“他怎么被打成了這樣,是誰動的手?”

  他們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可是黎國。

  現在姬姓聯盟在前,乾黎可不能交惡。

  是誰敢在黎國的地盤,把嬴無缺打成這樣?

  客人撇了撇嘴:“嬴無忌!”

  書生更懵了:“兄弟兩個究竟多大仇?”

  客人嘴角抽了抽:“因為嬴無缺質疑嬴無忌的才華,剛說了一句戲本有問題,就被打成這樣了。”

  書生:“…”

  客人指了指里面:“現在應該沒事兒了,你們不是想看戲曲幾斤幾兩么?快請吧!”

  眾書生:“…”

  他們對視了一眼。

  異口同聲道:“撤!”

  一群人風風火火地走,正如他們風風火火地來。

  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

  馬車上。

  “奇恥大辱!”

  “真是奇恥大辱!”

  嬴無缺聲音怨毒。

  老實說,一開始反應過來嬴無忌不會殺他的時候,他松了很大一口氣。

  但很快就覺得不對勁兒了。

  這個廢物,居然會覺得我看上了他的女人?

  腦袋有問題吧!

  別人的女人有什么好的?

  一回想起這個廢物,為了一個女人,就百般折辱自己,他就更是怒火攻心。

  我嬴無缺,什么時候被這么羞辱過?

  尤其是嬴無忌逼他說的那三句話:我是發情的公狗,我娘是販賣子宮的賤人,我舅舅是有牛不能用的舔狗?

  一句話比一句話讓人炸毛。

  嬴無缺是真得感覺到了奇恥大辱,只恨自己實力不夠,不能當場格殺嬴無忌。

  公孫棣沉聲道:“公子,莫要動怒,畢竟是親兄弟…”

  “去他娘的親兄弟!他這個廢物也配跟我當親兄弟?”

  嬴無缺神色猙獰:“他也就趁著我沒有突破胎蛻境,才敢跟我逞逞威風了!等我突破胎蛻境,今日受到的屈辱,必將百倍奉還!”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他的手段的確非常詭異,但在絕對實力的面前,沒有任何意義!尤其…是在超品靈胎面前!”

  聽到這話。

  公孫棣頓時一喜:“公子,你的意思是…”

  嬴無缺腫成兩條縫的眼睛中閃爍著癲狂的光芒:“說起來還得感謝嬴無忌,若不是他我還真不一定能讓煉精十三層的瓶頸松動。最多三天,我的超品靈胎就成了!”

  公孫棣忍不住道:“千年以來品階最高的靈胎,而且還是顓頊帝軀,這場劍仙大會,恐怕沒人會是公子的對手,含光劍應該穩了!”

  他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嬴無缺以這種方式突破,不但會給未來的乾國添一個絕頂高手。

  還有可能突破圣階。

  要知道,自如今的修煉體系創立,從未有諸侯王突破圣階。

  誰都不知道,圣階攏佑天下門生的效果放在諸侯王身上,會有什么恐怖的效果。

  若公子無缺成了,真有可能成為新的天下共主。

  嬴無缺笑容無比放肆:“嬴無忌真是一個蠢貨,他自以為能夠擊碎我的強者之心,卻沒有格殺我的魄力!卻不知道,他今天的行為,會放出一尊多么恐怖的殺神!嗬嗬嗬…”

  他忍不住笑了,笑聲中是壓抑不住的張狂,他雙手落在公孫棣的肩膀上:“公孫兄,我要無敵了!”

  公孫棣:“…”

  這固然是一樁喜事。

  但對于公子無忌,恐怕并不是那么妙。

  劍仙大會,當生死相搏,出人命是很正常的事情,哪怕是親兄弟之間。

  得找個機會勸勸公子無忌,讓他千萬不要參加劍仙大會。

  要是出人命,公孫棣真會愧疚一輩子。

  給人當臣子可真難啊!

  嬴無忌為了捍衛自己才華而暴揍嬴無缺的消息不脛而走。

  讓不少人開始質疑顓頊帝軀的含金量。

  不過大部分人都能保持理智,因為顓頊帝軀的神妙之處,得等到胎蛻境之后才能顯現,兩個人沖突的結果,恰恰說明了胎蛻境這道天塹究竟有多么高。

  一時間。

  無數隨時可以突破胎蛻境,卻糾結著要不要提升靈胎品階的人,紛紛閉關不出,準備最后階段的沖刺。

  這一次,是真正的天才齊聚。

  現在天下局勢越來越不穩,韓倦在文會上預測的大爭之世明顯已經要來了。

  姬姓聯盟露出了獠牙,即便合宗不成,也遲早會撕破臉皮,以國家的方式結盟。

  鹿死誰手,誰都不知道。

  這商王劍,很有可能成為其中的關鍵。

  大家都是屹立多年的諸侯國,誰還沒點內部消息。

  商王共三劍,上劍含光,中劍承影,下劍宵練,全都是當時無愧的天階神劍,不僅內含高深劍意,更是商王權柄的代表。

  誰不想要?

  重黎殿。

  趙暨上下打量著嬴無忌,臉上帶著一絲笑意:“你小子下手夠狠啊,嬴無缺都快被你打廢了,你準備怎么收場?”

  嬴無忌攤了攤手:“他也沒膽子找場子啊,我為什么要收場?”

  趙暨白他了一眼:“孤的意思是,劍仙大會你準備怎么辦?嬴無缺就算突破不了煉精十三層,也是實打實的一品靈胎以及顓頊帝軀,你若是遇見他,該作何打算?”

  嬴無忌嘿嘿一笑:“棄權唄,還真能上去讓他揍咋地?”

  趙暨眉頭一皺:“那含光劍就拱手相讓?”

  嬴無忌攤了攤手:“那不是還有殿下呢?殿下也是一品靈胎,實力比我強多了。”

  趙暨怒瞪他了一眼,罵道:“你就舍得讓你媳婦兒冒險,給你爭奪含光劍?”

  嬴無忌有些委屈:“您也承認她是我媳婦兒了?成婚到現在,我跟寧兒還沒圓房呢!”

  趙暨:“???”

  “唉!”

  嬴無忌惆悵地搖了搖頭:“開個玩笑而已!我怎么可能舍得讓我媳婦為我冒險?父王你放心吧,到時我跟韓倦一起上場,二打一難道還打不過一個嬴無缺?”

  趙暨:“…”

  這…好像還真可以。

  畢竟韓倦現在是嬴無忌的劍靈。

  他神色這才稍緩:“倒不是說不讓你們圓房,你對寧兒有情,寧兒也對你有意。只是現在時局動蕩,寧兒閉關之前必須把威望立住。

  如今軍功已經有了。

  只待新地第一批荒地開墾出來農田。

  三個月!

  最多三個月你們就去給孤造一個太孫!”

  “瞧父王您說的!”

  嬴無忌有些不好意思:“我又不是那種急色的人…”

  趙暨:“呵呵…”

  嬴無忌:“…”

  趙暨擺了擺手:“韓倦修煉怎么樣了?”

  嬴無忌笑道:“煉化資源之后,神魂已經十分凝實了,三天之內必將凝聚靈胎。雖然他失去了肉身,但寄魂于劍,也少了肉身所累,真要打起來,甚至還要比一品靈胎強一些。”

  “不錯!”

  趙暨也是嘖嘖稱奇,若這兩個人合作,未必真會輸給嬴無缺。

  但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嬴無缺沒有突破煉精十三層的條件下。

  若是…

  算了!

  不提也罷。

  只希望這小子,給嬴無缺留下心魔了吧!

  他思忖片刻,還是提醒道:“這次劍仙大會,你萬不可大意,嬴無缺和南宮羽固然是最強的沒錯,但也不能小看其他英豪。

  自從牧野碑被韓倦砍碎,可是有不少天才瓶頸松動,參加這次劍仙大會的人,二品靈胎恐怕不在少數,若你輕視他們,恐怕連嬴無缺的面都見不到。”

  嬴無忌眉頭一跳:“哈?兒臣這么努力,一分耕耘一分收獲,才勉強凝聚二品靈胎。他們憑什么踩狗屎運,跟著韓倦屁股后面撿便宜,混到二品靈胎?”

  趙暨被他噎了一下,盯著嬴無忌看了好久:“那你有沒有想過,那么多踩狗屎運的,你也是其中之一?”

  嬴無忌思索了一會兒,咧嘴一笑:“也是哈!”

  趙暨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擺了擺手道:“滾蛋吧!剛才孤說的事情,寧兒傍晚凱旋,你去迎接!還有這個冊子,是你需要注意的對手。”

  “哎!”

  嬴無忌笑了笑,接過冊子就笑嘿嘿地離開了。

  接大老婆去了!

  趙暨瞅著他歡脫的背影,就知道這小子肯定也想趙寧了。

  這小子。

  遇到正事兒基本不會出問題,還會時不時地把人驚艷一下。

  閑時就睜著眼睛胡說八道,純純的樂子人,有他陪著處理政務也不顯得乏味。

  有這么個女婿,還真有點意思。

  如果要是自己的兒子,那就更好了。

  嘖嘖!

  他搖了搖頭,翻開手中的冊子,這冊子跟嬴無忌手中拿的冊子一模一樣,正是他派出去的密談,探查的天才資料。

  他現在越來越相信所謂的大勢了。

  因為現在種種跡象表明,年輕一輩天才的標準越來越高。

  百家盛會之時,保底突破三品靈胎的,便是天才中的天才,他們參加百家盛會,就是為了尋百家氣運,突破到二品靈胎。

  結果,除了冢盤中的兵家氣運,所有氣運都被嬴無忌截胡了。

  可即便如此,這次還是出現了很多疑似能夠凝結二品靈胎的年輕人。

  尤其是那個羋星璃,天天在觀星臺參悟,現在給趙暨的感覺,甚至有些不輸于突破之前的趙寧。

  看來。

  應運而生的說法沒有錯誤。

  百家盛會就是大勢正式開啟的時候。

  也不知道寧兒跟無忌共同參悟以后,能不能成就顓頊帝軀。

  若是不能,比起旁人,恐怕未必有絕對的優勢。

  “含光劍!”

  趙暨瞇起了眼睛。

  這天下局勢越來越有意思了。

  也不知道自己人生中最后兩年的時間,能不能在人族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南宮羽,周王室,一品靈胎,后天土德之軀。擅長槍、劍、傀儡術、合擊之術…”

  “羋星璃,楚王室,疑似一品靈胎。劍術上佳,疑似領悟神通雛形。”

  “項鼎,楚國項氏,至少三品靈胎。體魄無比強悍,霸王氣圓滿,槍法無雙…”

  “田伯洸,齊國田氏,至少三品靈胎…”

  “魏允,黎國魏氏,至少三品靈胎…”

  “姜樂清,齊國宗室,至少三品靈胎…”

  “姬三錫,疑似炎國宗室,靈胎品階未知。九炎絕脈…”

  嬴無忌撇了撇嘴。

  這特娘的就是傳說中的大爭之世么?

  才短短幾個月,就特娘的全員天才了?

  不過這份名單,嬴無忌十分不滿意,全都是貴族子弟!

  但也沒辦法。

  這么短的時間,平民還沒有發育的時間。

  相信再過個三五年,這種天才名單,肯定會有不小的改變。

  “不過…”

  名單中有一個人勾起了他的興趣。

  姬三錫?

  姬三息?

  炎國…

  九炎絕脈!

  這些信息點湊到一起,實在很難讓人不熟悉啊!

  不過記得當時姬肅撞柱而死,應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后來炎國使館的人過來把尸身用玉棺運回了炎國。

  所以這個姬三錫是誰?

  姬肅復活了。

  還是炎國有人跟姬肅關系好,特意改了這個名字,過來點草自己?

  聽說九炎絕脈十分不好修煉,在炎國已經斷代十年了,這接連出來了兩個,屬實有些蹊蹺。

  不論是上述哪一種情況,跟自己都是恩怨局。

  還有一個姜姓宗室的人過來,按資料上來說,是田氏爭權的傀儡之一,是如今齊國姜姓小君王的堂妹,大概率也是姜太淵的堂妹。

  也不知道齊國為什么會把他派出來。

  特娘的真有意思!

  嬴無忌把冊子揣到懷里,準備到時候好好研究一下。

  這次劍仙大會,除了最初那批因為牧野碑臨時派來的高手,后續也有不少人陸陸續續地趕了過來。

  位高權重,實力超群者一點也不少。

  畢竟是含光劍。

  哪怕有道家主持,也不能保證奪魁者不被強取豪奪。

  所以各家都派出了真正的高手坐鎮。

  之前幾波大操作,自己差不多已經把黎國的絕學掏完了,這回也該掏掏其他國家的大家族了。

  畢竟…

  學習不能偏科不是?

  離開王宮之后,他就立刻帶著禁衛軍趕往城外。

  新地已經差不多穩住了,能遷徙過去的百姓全都遷徙了過去,算下來約莫十四萬戶,配合著新式鐵制農具,完全能夠滿足新地農耕需要,甚至還有一些富余。

  當然,其他各族還是不看好的。

  因為在他們眼中,新地至少需要三十萬戶才能撐起農業。

  趙郢那個老匹夫還在摩拳擦掌等著上大分呢!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

  現在所有人矚目的焦點都在趙寧身上,先是北征以雷霆之勢擊潰了狄國,將新地納入黎國的版圖。

  再鎮守新地,安頓了十四萬戶百姓。

  如今這個太子的威望如日中天,凱旋的消息傳開以后,便有成千上萬百姓出城準備迎接。城中大大小小的家族,也都派出了不少人。

  尤其是那些先前親近魏韓的小家族,恨不得拖家帶口全部到場,就連府邸門口看門的大黃都差點被牽過來。

  而北城門,也早早建好了迎禮臺。

  由黎王最看好最器重,跟太子關系最好,并且未來將成為新黎王左膀右臂的嬴無忌出城迎接。

  太陽西斜之時。

  趙寧終于帶領數萬軍隊趕了回來。

  在眾人的注目下,享受了嬴無忌準備的盛大凱旋儀式。

  十分又排面。

  但又很繁瑣。

  結束的時候,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

  離了軍隊,趙寧飛快地卸掉鎧甲,把嬴無忌擄上了自己的馬車,重新趕往重黎殿。

  嬴無忌看她一臉疲憊的樣子,不由有些稀奇:“你以前批閱一天公文都能神采奕奕,上次北征也是云澹風輕,怎么才給百姓當了幾天后勤,就累成這樣了?”

  趙寧揉了揉太陽穴:“無忌你是不知道,公文條理清楚,北征也是勇武多于謀略。但這次安頓百姓,可真是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我來統籌,真的好累啊!就好比上次…”

  她終于找到傾訴的對象,在馬車上大吐苦水。

  說完之后,只覺得前所未有的輕松,這么短暫的片刻,好像卸掉了所有壓力,這是在任何其他人面前都沒有過的。

  不知不覺,已經躺在了嬴無忌的腿上。

  也恰在這時,馬車停了。

  “殿下!駙馬爺!王宮到了!”

  “知道了!”

  趙寧應了一聲,飛快坐起身來,臉頰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暈紅。

  跳下馬車,跟嬴無忌一起回宮覆命。

  匯報完新地的各種事務。

  趙寧深吸一口氣問道:“父王!聽說因天就地與《顓頊古歷》結合,能喚醒顓頊帝血?”

  趙暨點頭:“以無忌的情況來看,確實如此。但無忌那段記憶因為意外失去了,也不知道你們兩個能不能參悟透!”

  趙寧神色嚴肅道:“兒臣盡力!”

  趙暨看了兩人一眼:“今日起,你們兩個便一起閉關參悟。能悟到就悟,悟不出來也莫強求,安全要緊!”

  “是!”

  “是!”

  “地宮給你們了,去吧!”

  “好!”

  “哎!”

  嬴無忌和趙寧并肩下了地宮,這次他們隨身帶著監測人神魂的符紙,方便趙暨隨便營救。

  應該能放心閉關了。

  “轟隆!”

  石室的門關上了。

  幾乎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聲音,但石壁上刻錄的陣法,卻好像將他們與山川湖泊星辰大海連接了起來。

  提供照明的東西,只有一顆星芒璀璨的珠子。

  室內其實很暗,所以才有種置身星空的感覺。

  也只有在這種環境中,最能參悟宇宙的奧妙。

  石室內格外安靜。

  安靜到能夠聽到彼此的呼吸心跳聲。

  “冬!”

  “冬!”

  “冬!”

  很有力,又有些急促,急促得有些曖昧。

  趙寧感覺仿佛回到了新婚之夜,靠在他胸膛上聽心跳的感覺。

  她有些手足無措,趕忙扯出了一個話題:“無忌啊!當時你是怎么領悟出來的?”

  嬴無忌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感覺好像進入了十分奇妙的狀態,意識似乎浸入了夜空,血液變得滾燙在血管里奔騰,然后就什么也不記得了。”

  “哦?”

  趙寧趕緊盤腿坐下:“那我們快一起參悟吧,你可還記得有什么要領?”

  嬴無忌看了看她英氣逼人俊美無匹的容顏,略作思索道:“要完全放松,不能有任何假飾,我建議取消胎化易形,變回原本的大美人兒。”

  趙寧:“…”

  她仰起臉。

  恰好看到他溫煦又有些調笑之意的雙眼。

  方才馬車上親昵的感覺重新在心頭浮現。

  俏臉微微泛紅。

  片刻之后。

  她完全恢復了本來的容貌,雖仍英氣不減,但星光之下的清冷絕美的容貌,卻讓嬴無忌目眩神迷。

  嬴無忌直接坐在她身邊。

  肩膀貼著肩膀,附在她耳邊說道:“那我們一起研究血脈篇吧?”

  趙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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