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只希望趙寧成為雄主,無意她成為天驕?
全是屁話!
帝血!
帝軀!
必能影響天下氣運匯聚,這可是當年名動一方的陰陽術士得出的結論。
若他真覺得帝血帝軀不重要,又怎么可能廢掉一代的公主,只凝出那區區兩滴顓頊帝血?
但他賭不起!
哪怕趙契正常點,乖一點,他都會讓趙寧進冢盤里冒險,畢竟只要王室興旺,再凝出帝軀,一旦黎國變法成功,統一天下便是勢不可擋。
乾國?
乾國也要往旁邊稍一稍,嬴無缺不過是一個走狗屎運的野小子罷了,也配跟我的寧兒相比?
可惜,趙契是個自以為是的廢物。
沒有另一個公子兜底,趙寧就是他唯一的希望。
不可冒險。
嬴無忌咧了咧嘴:“南宮陵這老匹夫,為了釣我們這條大魚,可真是餌料十足啊,連遠古血脈覺醒都拿出來了,我特娘的還真有些害怕!”
“若你怕,不進去也行!”
趙暨遠遠望著殿外:“有你輔左寧兒,就算全世界都是帝血,孤也相信氣運在我們黎國這邊。”
你說這話,你自己信不信?
不可否認,趙暨格局很大,不然也不可能在黎國這破地方強硬推出變法。
可即便格局再大,面對持續幾千年的舊秩序,仍然會忍不住生出懷疑。
畢竟縱觀歷史,貴族政治、血脈至上早就是公認的鐵律。
擱誰心里都會發憷。
“對了父王,我這有幾幅圖,想要請教一下你!”
“拿出來吧!”
趙暨回過來了神,從嬴無忌手中接過地圖和圖紙。
看到內容之后,不由有些猶疑:“這是…大周舊都?這些東西你哪來的?”
嬴無忌笑道:“姜太淵給的,他說亂賊冢盤,便是大周舊都!”
“原來如此!”
趙暨忍不住瞇了瞇眼:“你跟我來!”
說著,便帶嬴無忌來到了殿中央。
大手一揮,原本平平無奇的地面便泛起一陣氤氳的光。
只是短短的恍神,嬴無忌就發現自己出現在了一座地宮里。
霧草。
還是陣法帥。
地宮通體幽暗,卻有點點亮光點綴,讓人彷若置身星空。
星子的排列,更是有種說不出的玄奧。
趙暨澹澹一笑:“這是初代黎王請當年的那位陰陽術士所造,能清晰地感悟天勢與地勢,歷代黎王感悟因天就地,都是在此地,千百年來也只有黎王與王儲能進。”
所以你為什么帶我進?
又一個糖衣炮彈要砸過來了?
果然!
趙暨拍了拍他的肩膀:“無忌如今你已經成為黎王室的人了,以后更會成為寧兒左膀右臂,便也有進入此地的資格。這次你看能不能助寧兒覺醒遠古血脈,事后不論成敗,只要你想學,孤便在此地將因天就地傳給你。”
這糖衣炮彈不夠大啊!
我還以為你準備讓我當黎王呢?
趙暨問道:“怎么,不想學?當年你爹為了學這門神通,可是費盡心機啊!”
“不不不!”
嬴無忌做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我,我我,這神通太重要了,父王!您,您真要傳給我么?”
趙暨哈哈大笑:“君無戲言,當然可以!”
他心中默默盤算,這小子雖然有不少小心眼,但大體上還是純良的。
王后說的沒錯,想要限制他,就只能用感情,比任何手段都要好使。
也不知道嬴越那個冷酷功利的殺胚,是怎么生出這么感情用事的兒子的。
他擺了擺手:“不過那都是后話,今日我先帶你看看,這亂賊冢盤究竟有什么玄機!”
說罷,雙手一合。
宛如夜空的地宮,眨眼之間便換了一副景象。
星點融匯,化作一幅幅陣圖,陣圖層層堆疊,化作一棟棟宮殿,以及…九鼎!
陣圖化的大周舊都,就這么盡數展現在了嬴無忌的面前。
不如真實情景那般生動,但卻玄妙了數倍。
這個視角,他仿佛看到了世界的本質。
“因天就地并非陣法本身!”
“但它卻是陣法的起源!”
趙暨在旁沉聲解釋,旋即右手做擎天狀,凌空一握,便有一道璀璨的星芒融入陣法之中,沿著一道道陣紋緩緩運行。
如此一看。
原本相隔甚遠的九鼎、卿事寮、太史寮、成康殿以及牧野碑,瞬間融成了一個整體。
星輝的入口便是太史寮,遠遠不斷汲取著外來星輝。
卿事寮通過九鼎輻射四方,同時不斷從四方汲取養分,溫養牧野碑。
牧野碑則像是無形的大手,操控著輻射四方的氣運走向。
而成康殿,則是整個大陣穩定的基石,任何外來的影響,都能在成康殿的緩沖下,消弭于無形。
趙暨澹澹解釋道:“自周武王開始,周王便以天子自居,奉天之命掌控天下。太史寮是周王廷的文職,也是承天之神職,這星輝便是代表著天賜的氣運。
卿事寮乃是掌握天下的權臣,包括土地、兵馬、工程、刑獄,只不過周天子掌握不了那么大的封土。
所以就只能通過分封諸侯,這牧野碑就是天子封諸侯的規則。
成康殿代表的是天子德行,所以能穩固整個大陣。”
“妙啊!”
嬴無忌忍不住贊嘆,被趙暨這么一分析,整個大陣瞬間就清晰明了了。
他想了想:“這么說,那個掌控血脈的神物,很有可能就是牧野碑了?”
“應當沒有什么問題!”
“那我進入冢盤之后,直接就去找牧野碑!”
“恐怕不是哪啊么簡單!”
趙暨搖頭笑了笑,旋即大手一揮。
成康殿的陣圖一震,牧野碑這雙隱形的大手,立刻將輻射天下的氣運走勢攪得一團亂。
而牧野碑受到的氣運供養也便少了,干脆收縮觸角,斬斷了近半與外界的聯系。
隨后氣運走勢徹底失控,原本穩定的大陣,仿佛遭遇了天崩地裂,終于不堪重負,碎成了一團,只留下九鼎暗澹佇立,通過殘存的陣圖與其他部分藕斷絲連,但始終有些有氣無力。
天子無德,諸侯破國都,這與歷史完全對應。
卿事寮、太史寮、成康殿、牧野碑,這四者就像風箏一般,被九鼎牽扯著。
只可惜,風向瞬息萬變,幾乎不能通過九鼎捕捉他們的蹤跡。
趙暨神情有些凝重:“我就說怎么可能有人煉化整個舊都,如今看來,應該是南宮家本來就有一個法器,南宮拓只不過是把破碎的舊都收容進去了而已。
如今陣法破碎,恐怕舊都早就不是原本的模樣,除了九鼎,恐怕任何一座建筑都不好找。”
嬴無忌忍不住問道:“那您有把握通過九鼎,找到它們么?”
趙暨輕嘆一口氣:“若孤親至,且九鼎都穩穩佇立,應當有七分把握,只可惜…”
可惜,他只能當一個觀眾。
嬴無忌恍然:“難怪南宮陵那老匹夫要放這么多天才進去,我看他們也找不到牧野碑,故意找人探路的!”
趙暨眉頭微皺:“周天子應當另有圖謀,雖然如今周王室已經衰落,內里卻也有著不少高人,若是九鼎穩固,不至于連一個牧野碑都找不到。”
嬴無忌眉頭一挑:“您的意思是,九鼎不穩,他讓那么多人進去,其實是為了定九鼎?”
趙暨點頭:“想來應該不錯,九鼎鎮九州,但姬姓血脈早已鎮不住九州,這次百家盛會,各國宗室都派了高手前來,必然都能找到對應的鼎。”
“霧草!”
嬴無忌都忍不住拍手:“這周天子還真是一個老滑頭,這么一想,九鼎肯定有幾個不穩固,然后四道兵家氣運和三項地階法術,肯定是藏在不穩固的鼎中。
靠這些冤大頭定九鼎,然后他們的陣法高手就能找到牧野碑!區區氣運和法術,對他們來說并不算什么,畢竟他們缺的也不是一兩個天才,純白嫖啊!”
趙暨似笑非笑地打量著他:“你繼續!”
嬴無忌飛快思索:“我甚至懷疑《顓頊古歷》并非是周天子放進去的,畢竟這么貴重的東西,讓他還給我們嬴姓,說實在話有些離譜,他很有可能只是知道舊都里面有《顓頊古歷》,自己卻得不到,剛好用來騙我們進去。
別管他們首要目的是不是牧野碑,看南宮陵那老匹夫的表現,坑我們嬴趙也是必須的事情。所以說《顓頊古歷》所在之處,很有可能有他們的埋伏。”
趙暨看著他的目光頗為滿意:“還有么?”
嬴無忌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就這么抽絲剝繭下來,有種思緒馬上理清的感覺,但偏偏思考量極大,他有種CPU快燒了的感覺。
他想了想說道:“一時半會想不明白,不過父王,咱們趙氏還有沒有別的精通陣法的人,您給我分配一個,不然等九鼎定了,我們恐怕會落后別家。”
趙暨搖頭:“還真沒有!因天就地雖是陣法源頭,卻不是陣法本身,除此之外趙家便再也沒有陣法基礎。不過…”
嬴無忌眼睛一亮:“不過什么…”
趙暨指著地宮中九鼎對應的陣基,撫須大笑道:“不過現在時間還早,咱們完全可以用窮舉法,推出九鼎所有可能的情況,到時你只要看九鼎最終定下的方位,便能直接找出對應的方位。”
窮舉法…
自己老丈人,可真是一個狠人啊!
嬴無忌不由打了一個哆嗦,沖趙暨豎了一個大拇指:“父王!你可真是我滴哥!”
趙暨:“???”
韓府。
一個婦人跪坐在房檐上,遙遙地望著韓府角落的那座院子。
雖然被樹木擋著什么都看不到,卻還是有種望穿秋水的感覺。
“夫人!你要是真想倦兒,就去看看他吧!”
韓赭坐在一旁,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因為這個婦人,正是他的正妻,也是韓倦的親娘——鄭鴛。
兒子已經回來一個多月了,這個當娘的,卻只親眼見了兒子一面,便再也沒有見過,只是在屋檐上偷偷地眺望。
“害了倦兒怎么辦?”
鄭鴛依舊眺望著遠處,語氣哀婉不已:“當年道長說了,你這個當爹的壞事做盡,導致我們娘倆受了因果報應,越是見面就越對倦兒不好。
倦兒好不容易養好病回來了,你不讓他靜養,恨不得一天朝那邊跑三次。
你不心疼倦兒的身體,難道我這個當娘的也不心疼?”
韓赭有些頭大:“道長都說了,現在倦兒已經修成,我們跟他見面對他影響沒有那么大了!”
“沒有那么大,那就是有了?”
鄭鴛瞪了一眼自己的夫君,真不得多掐他幾把。
韓赭無奈地搖了搖頭,有鄭鴛盯著,他現在也不敢輕易去找韓倦。
原因無他,自己這位夫人,在韓家地位實在太高了,當年韓家吞并鄭國地盤十分順利,就是因為韓家與鄭家相互妥協,每一任家主都要娶鄭家的女子,除了主母之位,鄭家從不爭權,所以地位相當超然。
這也是獨子出家,她仍舊能坐穩主母之位的原因。
想到當年韓倦出生的時候,他心中就忍不住一陣唏噓。
也許真是因果報應。
當年韓家封土鬧旱災,但韓家財政吃緊,沒有提供賑災糧,導致災區暴動,他為了訓練軍隊,沒有選擇開倉放糧,而是選擇了鎮壓暴民。
然后韓倦出生,氣血兩空,險些當場夭折,若不是那位道長相救,早就一命嗚呼了。
說起來,也是自己當爹的造的孽。
可憐鄭鴛,明明思念兒子思念到發瘋,卻只能遙遙相望。
“老爺!”
院子里響起一個聲音。
韓赭朝下望去,是韓家的門房,便問道:“何事?”
門房說道:“平陵君送來了一封信!”
“哦!”
韓赭點了點頭,溫聲道:“夫人!我去處理一下公務,你要是想倦兒,就直接去看他吧,房頂上風大,別著涼了。”
“你管我?忙你的公務去!”
鄭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韓赭尷尬地笑了笑,便直接從房頂上躍下,從門房手中接過信打開。
看到信件內容,他忍不住童孔一縮。
“欲尋血脈規則神物,需陣法大師。”
“周王室此次共帶了兩位陣法大師,其中一位昨夜突然暴斃。”
“另一位乃姜太淵,很有可能是王室內奸。”
“聽聞令郎韓倦精研陣法,周王室愿以百枚五行靈丹請令郎出山。”
百枚五行靈丹。
這可是養靈胎的神藥,雖然不能使靈胎升品,卻能使得靈胎對五行之一的掌控力提高一個層次。
其效用,與將靈胎提升半品無異。
這就意味著,韓家能造出百位天才,這可是戰略性的力量。
韓赭搓了搓手,偷偷朝房梁上望了一眼,將信件塞到袖子里,澹澹說了句:“你先下去吧!”
半個時辰后,鄭鴛乏了,伸了一個懶腰,就回屋睡覺去了。
韓赭這才微松了一口氣,悄摸摸地朝韓倦的院子趕去。
“砰!”
“砰!”
“砰!”
“請進!”
韓倦雖然依舊頂著兩個黑眼圈,但今天氣色看起來不錯,似乎睡了一個好覺。
韓赭笑呵呵道:“倦兒,今天氣色不錯啊!”
“還好!”
韓倦伸了一個懶腰:“前些日子觀摩盛會,心中頗有感悟,修為也算有所精進。”
“哦?”
韓赭眼睛微微一亮:“這么說,你煉精和凝氣,也能突破十二層了?”
韓倦瞅著他一眼,攤了攤手:“師父說我先天氣血虧空太嚴重,精氣修到第十一層已經是上天卷顧,終身都不可能修到十二層。”
聽到這話,韓赭忍不住有些愧疚。
雖然他也不確定因果報應到底是不是真的。
但老道士的確是個高人,而且救了倦兒的命,沒道理在這件事情上騙自己。
不過,他意識到了另外一個問題。
“父親居士不必愧疚!”
韓倦懶洋洋一笑:“這些都是我的命,此番來紅塵,便是來了結命數的。”
“害!”
韓赭神色有些復雜,旋即又問了一個問題:“既然你精氣終身無法突破,又為何不早早凝聚三品靈胎?”
韓倦躺在躺椅上,慢悠悠地搖晃著:“我的修行之路,師父另有安排。”
“哦…”
此番交流后,父子倆沉默了許久。
深秋的風有些大,吹得院子里的樹葉嘩啦啦地響。
過了好一會兒。
韓赭才問道:“倦兒,你在陣法上的造詣如何?”
韓倦懶洋洋道:“還行吧!”
還行吧!
就是很厲害!
一個多月的交流下來,韓赭也算對自己的兒子有些了解了。
這小子,天資卓絕,卻謙虛得很。
頗有研究的,在他嘴里就是不怎么會。
他嘴里的還行吧,就是賊強!
這下就放心了。
“幫爹一個忙?”
“什么忙?”
“去冢盤里找東西!”
“只是找東西?”
“只是找東西!”
“沒問題!”
韓倦坐起身,神情顯得頗為輕松。
韓赭也沒想到他答應得這么痛快,又補充了一句:“你想要什么好處?只要爹能拿出來的,都可以給你!家主之位坐不坐?坐的話爹給你安排!”
“可別!”
韓倦收攏了一下自己寬松的道袍:“既已入紅塵,又有父子的情分在,總得做一些事情,家主之位終是俗物,我不感興趣。不過,還真有一件事情我頗為想做。”
“何事?”
韓赭來了精神,兒子回來這么久,還是第一次提要求。
韓倦把散落的頭發綁了起來。
從一個慵懶且虛弱的道士,變成了一個干練…但虛弱的道士。
他笑了笑,指著絳城西邊的那座山:“煩請父親居士將母親大人請出,咱們一家三口去爬山!”
韓赭一陣恍忽。
那座山。
是韓倦出生的山。
是他差點夭折的山。
同時也是他出家的山。
那座山上,有一家三口生平僅有團聚的五個月。
哪怕沒有那時候的記憶,他也想上去看一看。
“吱呀…”
尚墨書局的后院門緩緩打開。
花朝輕手輕腳地閃身進來,旋即又小心翼翼地把門關上。
“花朝姐姐!”
“啊!”
花朝嚇了一跳,連忙把手中紙張藏在身后,俏臉有些發紅,生怕被問起紙張上的內容。
好在白止沒有那個腦子,她緊張兮兮地看著花朝:“花朝姐姐,你有沒有見到公子?他自從上午離開,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啊?”
花朝看了看天色,已經接近黃昏了,怎么會出門這么久?
不過也是。
他們好像馬上要進那個什么冢,有正事商量也正常。
她不動聲色地將紙張塞進懷里,輕輕地拍了拍白止的后背:“無忌他有正事兒要忙,咱們別給他添亂!”
“噢…”
白止點了點頭,她剛才翻了很多書,都沒有找到侍寢和月事有什么關聯,總感覺這是公子搪塞自己的理由,一整天都有些患得患失的。
等等!
這不是有一個現成的女人可以問么?
她扯了扯花朝的衣袖:“花朝姐姐,我想替我朋友問你一個問題啊!”
“你問!”
“我朋友想問,來月事的時候,能不能侍寢啊?”
花朝臉色有些古怪:“當然不能啊!”
“原來是這樣!”
白止終于松了口氣,懊惱地撓了撓頭:“可書上為什么沒有啊?我,我是說,我朋友沒有在書上找到。”
花朝問道:“哪里的書?”
白止理所當然道:“公子書房里的書啊!”
花朝扶額,為什么你那么盡力,還是把話給說漏了?
她沉默了一會兒,幽幽道:“因為無忌書房里的書,都是正經的書!”
“這種事情很不正經么?”
“你讓我怎么回答你呢…”
花朝無奈地搖了搖頭,心中卻是微微松了一口氣,原來昨晚是因為小白止的月事,而不是無忌身體…
不對!
那趙凌又怎么解釋?
還是有問題。
花朝攥著胸口的衣服,里面是她朋友傳授的所有經驗,據說有七成的把握治好喜好男風的病。
但無忌是公主的人,自己又跟他是親人一樣的關系,由自己出面肯定不合適。
所以…
這不是有個現成的小女人么?
而且她本來就是無忌母族為他準備的貼身丫鬟,本來就應該是無忌的人,這小丫頭還懵懵懂懂的單純得很…
花朝一想到白止會領先那些公主,不知為何心里就好受了許多。
“白止啊!你想不想早些侍寢?”
“想啊!”
“那姐姐教你!”
“姐姐你會么?”
“會,會吧…”
花朝有些結巴,但想了想,又忍不住直起了身子。
她沒吃過豬肉,但見過豬跑啊!
而且豬還親自教她怎么跑。
白止攥著白嫩的拳頭:“只要你教,我就敢學!”
花朝忍不住笑了笑:“只要你敢學,我就敢教!”
一大一小兩個女人對視了一眼,便手拉手鉆進了屋。
白止心中振奮:一切為了侍寢!
花朝心中暗嘆:為了無忌身心健康、婚姻幸福,我這個當姐姐的真是操碎了心啊!可是為什么會有一些心酸…
絳城某處私宅。
一個相貌清秀的少年推門而入。
剛踏入院子一步,便有一柄長劍架在了脖子上。
“我說紅塵大人,你不用這么敏感吧,難道是因為神念爆得太多,成驚弓之鳥了?”
“你再說這些混賬話,我就殺了你!”
紅塵冷哼了一聲,把劍鞘收回了鞘中。
少年正是李采潭假扮的。
她撇了撇嘴,心想難怪紅塵一改往日的云澹風輕,這些天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帶著一股火氣。
像跳梁小丑一樣,當眾被趙暨爆了十道神念,換隨便一個悟神境強者來,都是奇恥大辱。
前些天忙著修煉混元真氣,居然錯過了這么精彩的好戲。
可惜!
可惜!
幸好這件事已經鬧得絳城人盡皆知,不然還真不好打聽。
李采潭笑了笑,便坐在石椅上,自顧自地倒茶喝茶。
紅塵問道:“趙家怎么樣了?”
李采潭瞥了一眼門前的大樹,樹上綁著一個人,跟她現在的容貌一模一樣。
這少年是趙氏宗室重點培養的對象,年僅十八歲就達到了三重十一層,現在煉精已經接近十二層了,而且師從一位儒家夫子,悟性頗高,很有可能凝結三品靈胎。
只可惜,他也是那個圈子的一員,輕而易舉上了自己的套,然后就被綁了過來。
她笑了笑:“你讓我變成趙家人的模樣,就是為了在冢盤里面搭快車?”
“不然呢?”
紅塵有些不耐煩:“今日趙家都發生了什么事?這次冢盤開啟,他們到底會不會參與?”
李采潭笑了笑:“當然會參與!今日我們被召集了起來,統一查了一遍,看有沒有紅塵印記,然后就被秘密送入了王宮,跟那些太子班底一起覲見了黎王。”
“見黎王,做什么?”
“交代我們一些事情,說冢盤之內很有可能空間混亂,一切用以定位的法術都可能會失效,所以需要用軍用方法,利用群體大規模記號彼此定位,在盡可能短的時間集合起來。總之,就跟你說的那些差不多。”
“果然如此!”
紅塵微微松了口氣:“看來丹青沒有唬我!”
李采潭忍不住有些好奇:“丹青那邊的教眾究竟什么來路?為什么會對冢盤里的情況這么熟悉?”
她一開始還有些不知道紅塵為什么要讓自己扮成趙家人,沒想到一切安排都是有道理的。
定位類的法術不能用,想要快速找到組織,就必須依靠大組織。
偏偏經前面一鬧,大家都對紅塵印記很警惕,正好讓自己利用這個度過一劫。
她現在,倒是越來越好奇這位教友的身份了。
紅塵搖了搖頭:“他是丹青的直系下屬,除了丹青和教主,沒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不過我肯定他這次肯定會進入冢盤,到時我自有辦法跟他匯合。”
李采潭擺了擺手:“先別說他了,你說說到冢盤里面,我怎么才能找到你?”
紅塵笑了笑:“你只要聽趙暨的安排,早日跟趙氏大部隊集合就行,趙氏的人不少,哪怕冢盤再大,我也能逮到一個,跟你會面不是問題。”
“這樣…”
李采潭若有所思:“不過咱們這邊,只有我們兩個人么?冢盤內修為最高的只有胎蛻境,就連你這具身軀也只是四品靈胎,一旦因為神物發生摩擦,就不是單打獨斗能解決的問題。別的勢力都有近百人,咱們就兩個…”
紅塵澹澹一笑:“有我一人,便與百人千人沒有什么區別。”
真夠裝的。
李采潭撇了撇嘴,若不是眼前的人是紅塵,她早就一個白眼瞪過去了。
想想也是,冢盤里最高修為不過胎蛻境,只要紅塵做得隱蔽些,找到十幾個人附身根本不成問題,再加上紅塵恐怖的搏殺技巧,與百人千人真沒有什么區別。
“對了!還有一件事。”
“說!”
“嬴無忌是這次趙氏的總指揮,他也進冢盤,你找機會幫我吸收一下他的本源真氣,也省得以后找嬴無缺了。”
“瞧你那點出息,嬴無忌資質平平,哪能比得上嬴無缺?”
“先墊吧墊吧,以后有機會再考慮兄弟通吃。對了,還有一件事。”
“你能不能一口氣把事情說完?”
“我樂意,你管得著么?”
李采潭嫵媚地白了他一眼:“今日我們從王宮回來的時候,我剛好看到趙契從侯爵府出來。然后長平侯就把我們叫過去訓話。”
紅塵問道:“訓什么話了?”
李采潭覺得有些好笑:“說可以聽王室的人指揮,但宗室的最終目的是獲得《顓頊古歷》,如果王室的指揮與得到《顓頊古歷》背道而馳,那大可不必聽從。看來這次變法惹得趙氏宗室不滿了,雖然表面沒有說什么,但長平侯的小動作可不少。”
“王室宗室之間本來就有裂縫,不過趙契能找到這條裂縫,那也是他的本事。”
紅塵嗤笑一聲:“不過這是他們趙氏自己的事情,與我們的任務無關,讓你化作趙氏身份,不過是方便與我匯合罷了!別的不用管,專心找神物便可!”
李采潭眉頭微蹙,強調道:“還有殺姜太淵!”
紅塵知道她較真,便笑道:“好好好!殺姜太淵!”
“阿嚏!”
“阿嚏!”
嬴無忌剛頂著星夜回到家,就看到有一個魁梧的身影,在尚墨書局后門瘋狂地打噴嚏。
他熱情地迎了上去:“哎?姜老哥,你又來了,怎么不進院子?你看這都凍壞了!”
“沒啥事!”
姜太淵笑哈哈道:“后院住著兩個弟妹,你不在的時候,我也不好意思進去。”
他揉了揉鼻子,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這么強壯的體質,為什么會一直打噴嚏。
不過也好,正好讓嬴無忌為自己卓爾不群的君子氣度感慨一波。
嬴無忌果然一副感動的樣子:“真是太辛苦老哥了!快,來里面坐!”
說著,便扯著姜太淵進了院子。
熱情地給姜太淵倒上茶。
雖然知道這貨動機不純,但現在他很樂意見到這位老哥。
因為只要沒撕破臉,姜老哥一出現,必定是送裝備送經驗的。
怎么可能怠慢。
“嘶哈…好茶!”
一杯熱茶下肚,姜太淵舒服得呲牙咧嘴。
嬴無忌適時問道:“好在哪里?”
姜太淵思忖片刻:“溫度正好!”
嬴無忌豎起大拇指:“姜老哥好品味!”
“必須的!”
“話說姜老哥!”
嬴無忌壓低聲音:“是不是又出什么情況了?”
姜太淵搓了搓手心:“還真是!南宮陵那老匹夫去了一趟王宮,回來就開始亂特娘的發火,非說他們中出了一個叛徒,我尋思這不就是點我的么?”
嬴無忌一副擔憂的模樣:“啊!會不會是因為陛下死活不讓太子寧進冢盤,把你給暴露了啊!說到底,還是我們害了你!”
“切!”
姜太淵嗤笑一聲:“放心!那個老匹夫拿我沒辦法,他只知道我跟你走得近,卻拿不出我知道周天子夢境的證據。他就算再怎么懷疑,也不能對我怎么樣!你別亂想,千萬別有壓力哈,千萬別有壓力!”
你這重復兩次。
是生怕我沒有心理負罪感?
嬴無忌扯了扯嘴角:“姜老哥,我又欠你了一次,先記賬上了啊!”
聽到這話,姜太淵嘴角都快笑裂了。
這個人情,又賣出去了。
他嘿嘿一笑:“還有別的事!”
嬴無忌問道:“還有何事?”
姜太淵瞇了瞇眼:“其實不用我說,你應該也知道了,這次吳國、炎國和燕國,雖然在前些天的百家之辯上沒有什么表現,但他們都派來了不少人,而且都是高手!”
“我知道!”
嬴無忌點了點頭,他現在共享了黎王室的情報網,當然知道這個消息,不過也只是當他們看兵家氣運豐厚,想過來爭一爭。
但姜太淵既然主動提了,肯定有他的原因,便問道。
“有貓膩?”
“有貓膩!”
“什么貓膩?”
“你想想他們的大姓都是什么?”
“姬!”
嬴無忌童孔一縮,再結合血脈的事情,感覺有些不妙。
雖然爭兵家氣運這個理由很合理,但南宮陵事先可沒有宣布規則,提前派出這么多人,的確有些說不過去。
就連羋家,也是得知《顓頊古歷》之后,才派大量的人過來的。
如今姬姓諸侯國,只剩下吳、炎、燕三國,偏偏這三個國家行為異常。
恐怕還真有大動作。
姜太淵神情有些凝重:“里面具體什么原因我不是很清楚,但事出反常必有妖,再加上黎國魏韓兩家都是姬姓,如果真是事先商量好的,冢盤內姬姓的力量就有些過大了。
這件事呢,我也只能跟你提一下,不太好細說…你也別表現得太明顯,畢竟我名義上還是周王室的人,這次還想著跟著他們,能不能混一兩道氣運呢!”
“好!”
嬴無忌點了點頭:“那就多謝姜老哥了!”
“都是兄弟,客氣什么!”
姜太淵笑呵呵地站起身:“多的就不說了,我先走了!”
“我送你!”
“不用!”
“還有這個,你先拿著,等從冢盤里出來以后,再跟我結賬!”
“哎…”
目送姜太淵離開,嬴無忌目光微沉。
這特娘的,事情確實有些大條。
一開始他回來的時候,心情其實還挺不錯的。
畢竟跟趙暨翁婿倆,已經所有能想到的變數都推倒了一次。
本來迷霧一樣的亂賊冢盤,脈絡瞬間就清晰了起來,心中便有了幾分底。
甚至有種敵人抓瞎我明牌的快感。
結果不曾想…
如果他們老姬家真的提早聯合起來,就相當于大家都明牌了,思路肯定會無比清晰,都是要找牧野碑的。
他希望事情并非如此,但想想好像也不是太可能。
“這丫的!”
“我真想不明白,那些道士是怎么算出我逢兇化吉的!”
嬴無忌有些蛋疼,如果自己事先不知道這么多事,怎么對抗這些姬家大軍?
但轉念一想,如果沒有姜太淵插手,那么自己肯定就不會知道血脈的事情,最多只會把注意力放在《顓頊古歷》上。
而周王室,在《顓頊古歷》上坑害顓頊后裔,肯定只是其中一部分,大部分精力其實還是會放在牧野碑上,南宮羽之所以會來,恐怕就是奔著牧野碑來的。
自己提前知道了周王室的劇本,提前摸清了里面的結構,目的性和執行力肯定會提升。
但這次不搞《顓頊古歷》了,相當于從低風險區轉移到了高風險區。
媽的!
劇本完全被改寫了。
那些道士的讖言,到底還管不管用?
這茍吉巴的姜太淵,你自己賣人情賣爽了,是真不把我們的命當命啊!
“難受!”
“想哭!”
“要不是為了生娃!”
“誰特娘進你這個破冢盤!”
“擦!”
等等!
姜太淵剛才好像給我塞了一本書。
他打開手中的冊子,發現里面密密麻麻夾的都是符紙,正是他上次給自己推銷的符紙。
里面確實有幾張極其適合保命的。
如此說來…
倒也算多了幾張底牌。
再加上老丈人贊助自己的那張,就算遇到危險,估計也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先睡覺吧!
嬴無忌罵罵咧咧準備回屋,卻發現花朝的屋里還亮著燈。
一大一小兩個女人好像正在討論著什么。
白止:“啊?這樣好么?”
花朝:“當然好了!”
“這…”
“你放心,就聽我的,準沒錯!”
“好吧…”
這是干啥呢?
他也沒多想,就直接回屋睡覺了。
畢竟今天推演了一天,腦子都推得昏昏沉沉的。
腦袋一沾枕頭,便昏昏睡去了。
眨眼之間,約定的三天時間過去了。
重黎殿前。
千余人整裝待發,靜靜等著南宮陵到來,等他打開亂賊冢盤。
雖說名義上是和氣切磋,但誰知道冢盤內會發生什么事情,必須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當成戰役來打。
嬴無忌看了看身后,頓時感覺自己的處境好像也沒有那么難。
趙氏王室、宗室,加上墨者公會,烏央烏央三四百人。
而且個個都是好手。
吳丹站在他的身旁,也回頭望了一眼:“烏雞哥,我總感覺有人盯著我?”
“誰啊?”
“就那個!”
吳丹指了指一個容貌清秀的少年。
嬴無忌定睛一看。
這不是趙郜么?
他對這個小伙子有印象,那天開會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
年紀輕輕,就掌握了兩個地階技能。
屬實符合他天才之名。
難怪趙氏宗室對他如此推崇,不過這人應該藏拙了,習得的玄階技能也相當多,他的真實實力,應該比傳言中還要強上不少。
嬴無忌瞅趙郜,視線好像也不在這,有些疑惑道:“會不會是錯覺?”
“不會吧!”
吳丹眉頭微皺:“我直覺一向很準的…”
嬴無忌撇嘴道:“那你說他為什么要看你?”
吳丹面色有些不自然:“或許…想肛我?”
兄弟們,下周來推薦,需要爆更。
所以事先說的周一爆更,可能會推遲幾天,不過放心,不會缺斤少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