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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腳踏兩只船,驚世大渣男,嬴無忌犯了男人都會犯的錯

  屋內。

  香爐輕煙陣陣。

  一男一女彼此對視。

  嬴無忌看著花朝如水的眼波,感覺隱隱好像有那個地方不太對。

  不是等我吃大飯么?

  為什么吃大飯會是這幅神情?

  這是一個問題!

  但他感覺,自己現在最不想做的就是思考問題。

  因為花朝的目光,讓他心中一揪一揪的疼。

  “花朝姐,你…”

  鬼使神差的。

  嬴無忌伸手觸向她的臉頰,第一滴眼淚剛從花朝的眼角滑落,便被他用指尖揩走了。

  花朝下意識后退了幾步,神情有些慌亂,飛快給嬴無忌拉開木凳,指著小鍋中煮著的酒說道:“快坐下吧,還熱著!”

  “嗯!”

  嬴無忌點了點頭,便上前坐下。

  只不過,他并沒有坐在花朝讓他做的地方。

  卻坐在了花朝的旁邊。

  花朝怔了一下,雖說兩人之前就經常這樣并肩坐著,但自從嬴無忌成婚之后,她就一直很注意距離,嬴無忌也很注意分寸。

  可這次,他竟然主動坐在了自己旁邊。

  而且看他神情自然,好像根本沒有察覺到不對。

  是了!

  通心麝!

  花朝想到了自己那位閨中密友說過的話:通心麝沒辦法當毒,也沒辦法當補藥,它唯一的功用就是,讓一個人理性思考的能力降到最低,讓一切都交由感性支配。

  所以說,現在無忌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他真正想做的對不對?

  他本來就想靠近我?

  冬夜很冷。

  即便屋內也有些涼。

  一個年輕高大的男子坐在身邊,就像是一個小暖爐。

  花朝也想跟他靠得近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靠近他的時候會暖和一些。

  這種念頭越來越強烈。

  讓她忍不住想要朝嬴無忌肩膀上靠。

  但她很快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不對!

  在屋內呆得太久。

  通心麝的藥效也開始影響我了!

  花朝感覺不妙,只想趕緊把自己想問的問題問出來,可剛準備開口,就看到嬴無忌敬來了一杯溫酒。

  嬴無忌笑道:“花朝姐!方才公事和私事都比較多,所以耽擱了一段時間。你久等了,我給你賠罪!”

  “沒有!我愿意等!”

  花朝脫口而出,又下意識地補充了一句:“只要是你,不管多久我都愿意等!”

  花朝:“…”

  壞了!

  怎么一點矜持都沒有了啊?

  她終于意識到了通心麝藥效的恐怖,雖然它不能控制人的思想,卻能讓人的思想失去所有理性的束縛。

  在嬴無忌略顯灼熱的目光中,她有些慌亂,趕忙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從而掩飾尷尬。

  嬴無忌看著她,愈發覺得不對勁。

  但他也不知道為什么,點很難放到不對勁上面。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句“只要是你,不管多久我都愿意等!”

  完全頂不住啊!

  愧疚。

  自責。

  期盼。

  各種各樣的情緒交織在一起。

  嬴無忌,你在期盼什么?

  一時間,心虛有些亂了。

  嬴無忌深吸了一口氣,終于發現了空氣中的麝香味,這個麝香絕對有問題!

  有人下毒?

  他飛快檢查自己的真氣,卻是感覺到有一股奇怪的藥力。

  但在花開頃刻的作用下,他都沒有察覺到這藥力有什么危險。

  不是毒!

  那又是什么?

  但不管是不是毒,這種失控的感覺,都讓嬴無忌很沒有安全感。

  他伸手就想把香爐移走,卻不曾想,剛伸出手,就有一只修長的手,按住了香爐。

  嬴無忌忍不住道:“花朝姐,這麝香不對勁。”

  “我知道不對勁!”

  花朝忽然站起了身,看著他,胸口起起伏伏,情緒顯然有些激動。

  嬴無忌咧了咧嘴,頓時明白了,這倒霉麝香,就是花朝安排的。

  他強撐著最后的理智:“花朝姐,你是不是有話跟我說?這些話,可以暫時放一放,有這麝香在,感覺要出事情啊!”

  花朝咬了咬牙:“沒有這麝香,才要出事情!”

  嬴無忌有些掙扎:“可…”

  花朝眼眶有些泛紅:“無忌,你知道我用了多少勇氣,才等你到現在么?”

  房間內沉默了。

  兩人就這么站著。

  嬴無忌想搶香爐,花朝卻死死護著。

  護著,護著,眼淚就撲簌簌地流了下來。

  把嬴無忌看得那叫一個心疼,無奈地把手收了回來。

  花朝緊張的神情,終于放松了一些,緩緩坐在的長凳上,雙手托著額頭,感覺有些疲憊。

  剛才情緒波動有些大,好像對她的體能造成了極大的消耗。

  嬴無忌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花朝姐,你如果有什么話想說,就直說吧!”

  “嗯…”

  花朝輕輕應了一聲,這才撐起腦袋,淚眼婆娑地看著他。

  其實她早就準備好了問題。

  這些問題早已在她口中演練過很多次。

  就算被通心麝影響了心智,也絕對不可能把這個問題忘掉。

  她想問的是:無忌!你往后余生,愿意一心一意只愛我一個么?

  就在剛才,她無數次想問出這個問題。

  可每次這個問題快要出口的時候,就會感覺到一股無法承受的恐慌感。

  明明已經設想好的啊!

  如果答桉是肯定的,那就把自己全部交給他。

  如果答桉是否定的,那就徹底斷了這個念想。

  可為什么?

  話到嘴邊的時候,我竟然這么害怕得到否定的答桉。

  或許是剛才…從他身上聞到的女子香?

  花朝心中很害怕,今日聞到的女子香跟上次聞到的稍有差別,卻大差不差。

  想來應該是那位原陽公主。

  她之前已經認定,嬴無忌跟原陽公主不是真愛。

  可萬一呢?

  萬一嬴無忌給了自己一個否定的回答,那自己真要一輩子不見他么?

  之前一切的理智好像都已經灰飛煙滅,一想到自己可能會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桉,她就覺得如墜冰窖,渾身都因為恐懼瑟瑟發抖。

  嬴無忌看她驚惶的眼神,心中也有些慌了,生怕她出什么問題。

  便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花朝姐,你有什么話就直說吧!”

  花朝咬了咬嘴唇:“我,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只需要回答就好了,多的話一句都不要多說。”

  嬴無忌點頭:“好!你問吧!”

  花朝深吸了一口氣,準備強逼著自己問出那個問題,但到了嘴邊卻變成了:“無忌,你愛我么?”

  嬴無忌怔住了,理智告訴他…

  去他娘的理智。

  沒有理智。

  他捧起花朝的臉頰,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珠,看著她的眼睛認真道:“愛!”

  從書局開起來的時候,他就想娶花朝當媳婦了。

  一直到現在。

  花朝微微松了一口氣,雖然剛才問的問題,不是她原本想問的問題,但這個回答,卻讓她有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因為這是發自嬴無忌內心的答桉。

  她又問道:“那,那你愿意往后余生都對我好么?”

  嬴無忌這次片刻都沒有猶豫:“愿意!不論你是不是我的妻子,我都會對你好!”

  心中涌出的一絲絲甜意,讓她嘴角微微揚起。

  雖然對這些答桉早有預料,但親耳聽到時,還是心中美滋滋的。

  所以。

  只剩最后一個問題了:你會不會只對我一個人好。

  花朝嘴唇張了又張,卻怎么也問不出這個問題。

  她都有些不懂自己了。

  明明這個問題,才是我最關心的啊!

  為什么問不出口?

  你在害怕什么啊花朝!

  嬴無忌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已然猜到了她想說什么,畢竟他喪失的是理智,而不是智商。

  可就算從感性的角度,他也不敢輕易去招惹花朝的感情。

  可是剛才我回答的是什么勾八?

  嬴無忌心里亂糟糟的,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渣男,但又沒完全渣。

  不行!

  渣誰都不能渣花朝姐啊!

  他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強迫自己開口:“花朝姐!我一直都想娶你當妻子,可是你想要的我給不了,現在我…”

  “你不要我了么?”

  花朝一句話。

  直接給嬴無忌干沉默了,剛才什么話都說了,現在轉過頭說“我不要你”?

  他腦子有些湖,到底是渣一次對花朝傷害大,還是“我不要你”對她傷害更大。

  看著花朝婆娑的淚眼,他有些迷茫。

  花朝有些生氣,直接攥住了他的衣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把他推搡到了墻邊。

  然后雙手在墻上一撐,鼓足了畢生所有的勇氣說道:“我知道你想說,現在你身在王室身不由己!可是王室想要的東西,我不會搶啊!

  只要你愛我,只要你愿意對我好,只要你…我可以不要名分啊!我可以躲躲藏藏啊!

  我是不是很?

  但你已經出現了啊!

  我已經習慣有你了啊!

  你讓我怎么再去過沒有你的日子啊?”

  花朝看著他,等著他,等到肩膀微微顫抖,她終于忍不住了:“我已經向你走了這么多步,你能不能向前走哪怕一步?”

  “我能!”

  “唔…”

  花朝只覺嘴唇一熱,好像還帶著一絲米酒的甜味。

  旋即被一個溫暖的懷抱包裹,感覺仿佛整個人都要被融化了。

  二十七年的漂泊無依,仿佛在此刻徹底了結。

  在這個懷里,她感覺以前曾經懼怕過的所有東西都不足為懼。

  良久。

  唇分。

  她只感覺全身都綿軟無力,就這么靜靜地伏在嬴無忌的肩上。

  等恢復了一些氣力,她聲音細弱蚊蠅:“還不夠…無忌,你,要了我吧!”

  “嗯!”

  嬴無忌沉沉地應了一聲,便把她抱在懷中,輕輕放在榻上。

  他已經不想思考任何問題了。

  現在的他只知道,花朝缺的任何東西,自己都要給。

  眼前這個溫柔到骨子里的女子,就是自己的妻子。

  四目相對。

  花朝沖他投了一個鼓勵的眼神,卻在他的手探向自己衣襟的時候,紅著臉抓住了他的手:“你,你能把燈吹滅么?”

  片刻之后。

  燈滅了。

  另一間屋子里。

  羋星璃小心翼翼地扒著窗縫,遙望著對面客房的場景。

  雖然什么都看不到,但她還是看得津津有味。

  今晚。

  會不會發生什么故事呢?

  說實話,她有些期待。

  在楚國的時候,她接觸的都是些王公貴族,聯姻來聯姻去的,每個人都有八百個心眼子。

  愛情?

  不存在的!

  直到和花朝接觸多了,她才發現這世界上居然還真有戲本里面的感情!

  還有嬴無忌的那燒包,在各方勢力中間周旋,大格局和小心機都不少,對待花朝卻如此小心翼翼。

  這一對雖然有些超出她以前啊的認知,但卻滿足了她對愛情的一切幻想。

  要是能看到他們在一起。

  羋星璃覺得比自己找到一個好夫君都甜。

  奇怪!

  這世上居然有我這么奇怪的人。

  但…今天不會失敗吧?

  仔細想想,嬴無忌這人實在太圖利了,說不定還真會吃完大飯就熘。

  如果他真熘了。

  我就一個月不跟他說話了!

  不對!

  兩個月!

  實在太氣人了。

  正當羋星璃嘴角在微笑和猙獰兩種狀態瘋狂切換的時候。

  花朝屋里的燈…

  滅了!

  而且等了許久都沒有看到嬴無忌出來。

  “彩!”

  “彩!”

  “彩!”

  羋星璃莫名激動,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激動什么。

  雖說可以借著花朝跟嬴無忌的關系,有一定幾率把嬴無忌騙到楚國,但這段關系最多只是一個突破口,距離成功不說差十萬八千里吧,起碼也是泰山之巔到冥海之淵的距離。

  所以我在激動什么?

  別人禁忌圓房,我在激動什么?

  羋星璃有些迷,但就是控制不住傻樂,甚至還在考慮要不要去聽聽動靜。

  聽聽吧?

  聽聽又不犯法!

  她覺得可行,旋即準備偷偷出門,到對面窗戶下聽一聽。

  卻不曾想,剛想推門出去,就隱隱聽到了轆轆的馬車聲。

  “這…”

  羋星璃迷了,這大半夜的,哪來的馬車?

  她收回了準備推門的手,準備穩健一波。

  雖然這馬車聲大概率不是駙馬府的,但還是先穩一穩。

  但她沒想到,馬車聲真就停在駙馬府的門口。

  然后,一個身著宮裝的女子,快步走了進來。

  “嘶!”

  “原陽公主!”

  “啊這…”

  羋星璃心跳憑空加快了幾分,她不明白,為什么原陽公主自成婚到現在都沒有回過駙馬府,怎么今晚就回了。

  但她感覺自己很緊張,感覺馬上被抓女干的就是自己。

  原陽公主肯定是為抓女干來的!

  別啊!

  人家有情人剛成卷屬,你這個尸位素餐的惡毒原配就來了?

  羋星璃捂住了眼睛,有些不忍看到接下來的場景。

  “彭!”

  趙寧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看著駙馬府的牌匾,她神情有些恍忽。

  “我…就這么過來了?”

  她揉了揉腦袋,確實有些困,身體也有種疲累的感覺。

  “我來這里,應該只是為了休息吧?”

  趙寧有些不解,感覺自己的動機很不合理,好像是占有欲作祟?

  因為躺在嬴無忌曾和李采湄睡過的床上睡不著,所以我就要從王宮趕到這里,跟嬴無忌睡在一張床上?

  這合理么?

  不對不對!

  我原本的想法是在駙馬府尋一處房間住下,又不是跟嬴無忌睡在一起!

  就是這樣!

  趙寧做好了心理建設,便大踏步走進了府中,門房有意阻攔,卻屁都不敢放一個。

  “臥房燈是滅的?”

  “想必嬴兄已經睡著了!”

  “正好我尋一處睡下,也免得尷尬。”

  于是她開始搜尋客房,很自然就走到了唯一一個有動靜的房前。

  里面隱隱傳來一串靡靡之音。

  諸如“花朝姐”“無忌,你溫柔點”的聲音雖然很小,但憑借趙寧的修為,卻能聽得一清二楚。

  趙寧:“…”

  她懵了。

  上次是只有畫面沒有聲音。

  這次畫面沒了,聲音卻如此生動。

  嬴兄!

  我這次來的,為什么也正是時候?

  你不是跟羅相的私生女很克制么?

  怎么會…

  屋內傳來的細碎聲音,讓趙寧心煩意亂。

  她只想把嬴無忌揪出來好好冷靜冷靜。

  但這種場景,出斷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眼不見。

  心不煩!

  趙寧咬了咬牙,轉身走向了自己跟嬴無忌的臥房。

  睡覺!

  等明天再說!

  可是躺在這個承載著新婚夜記憶的床上,她腦海中便不自覺地浮現出那晚的場景。

  再聯想起今天先后見到的畫面和聽到的聲音。

  便感覺丹田中的真氣說不出來的躁動。

  還有一種失落的錯覺,更是讓她心煩意亂。

  造孽啊!

  另一處客房。

  羋星璃迷了。

  你不是來抓女干的么?

  怎么抓到一半人走了?

  你這到底是生氣還是不生氣啊?

  生氣了你就當場抓,再不濟也得回王宮找黎王告發啊!

  如果不生氣,最起碼也得有情緒波動啊!

  比如在門口吹一曲《鳳囚凰》啥的。

  就這么回自己的屋,是不是太平靜了?

  屋內。

  風雨暫歇。

  嬴無忌緊緊摟著花朝,生怕片刻的分離會給她帶來恐慌感。

  剛才的一切,旖旎到了骨子里。

  他也沒想到,平日里溫婉的大姐姐,在做這種事情的時候,完全就是一個害羞的小姑娘。

  不過。

  一如既往。

  溫柔得像水一樣。

  現在肌膚相親,嬴無忌心中是說不出的滿足與歡欣。

  麝香的味道還在房間中縈繞。

  就這種拒絕任何理性思考的感覺,仿佛能夠把人變成戀愛腦。

  兩個戀愛腦相擁在一起的時候,簡直幸福到沒邊。

  “無忌…”

  花朝湊在他的耳邊,仿佛夢囈一般:“我是你的了。”

  嬴無忌點頭:“你一直都是!”

  “我剛才是不是很笨?”

  “有些,但我喜歡。”

  “有多喜歡?”

  “一輩子都不會膩的那種。”

  “撲哧!”

  花朝輕笑一聲,迷戀地看著他,縱然光線無比昏暗,只能看到一個若隱若現的輪廓,她卻也仿佛看到了他的臉。

  但很快她又有些哀傷:“只可惜我沒有別的女子那般年輕,雖說現在仍有幾分容貌,但再過幾年…我知道你不會嫌棄我,但我會嫌棄我自己。趁著我容顏還在,讓我多陪陪你吧!”

  嬴無忌有些不忍:“沒事!你還可以修煉,若是能突破胎…”

  “有些晚了!”

  花朝輕輕嘆氣:“其實我從決定跟你的時候,就問過羅銘。他說我修煉有些太晚了,就算動用修煉資源,也很難到胎蛻境。除非有高手愿意傳功,但這樣特別傷元氣,而且一旦真氣駁雜,兩個人都會廢掉,怎么會…啊!你做什么?”

  “花朝姐,我還想…”

  “那,那來吧!”

  子時。

  李氏別院。

  李采潭盤膝打坐,混元真氣在體內瘋狂游走,入臻大成的混元真氣無比渾厚,哪怕紅塵給她留了折磨人的傷勢,也在混元真氣的作用下一點一點去除。

  她現在愈來愈能感覺到混元真氣的逆天。

  之前,她雖然以三品靈胎突破了胎蛻境,成為了世人眼中實打實的天才。

  但面對那些真正的高手時,她仍然感覺自己渺小得像一個螞蟻。

  直到混元真氣大成,她才有了真正的強者心態。

  現在的她,有信心面對兵人境之下的一切強者。

  即便是趙寧這種突破一品靈胎的怪胎,在與本命神兵沒有完全融合之前,她也有信心過上幾招。

  若是能如嬴無忌所說,煉化了嬴無缺的本源真氣,讓混元真氣入臻圓滿,再以此突破兵人境,就算是面對紅塵這種悟神境大老,她都未必會輸。

  畢竟,紅塵的強,在于他根本不用在乎軀體的死活,以及強悍的戰斗意識。

  這種人,對修為低于自己的人,很容易造成一邊倒的屠殺。

  可對手一旦突破兵人境,紅塵的優勢就會飛速下降,甚至成為劣勢。

  原因無他。

  紅塵想要奪舍一個兵人境,需要的條件極其苛刻。

  而他的本體,好像很弱。

  李采潭一想到當日在冢盤中,紅塵背棄自己選擇了姜太淵,心中就戾氣滋生。

  為今之計,只能安心在這里呆著了。

  等妹夫出手相助一波。

  她選擇相信自己妹妹的眼光。

  其實。

  也是她只能這么選擇。

  因為她犯下的錯誤太多,同時混元真氣展現的潛力也太恐怖,已經徹底被趙暨給盯上了。

  這段時間,隨著真氣越來越渾厚,她的靈覺也越來越強,已經隱隱察覺到了,如今的李氏別院有一個兵人境的大老坐鎮。

  外加諸多守衛極其嚴密復雜的看守方式。

  就算想逃,也根本逃不出去。

  哪怕是向紅塵求助都無濟于事。

  不過好在她心態調整過來了。

  就死等!

  相信妹夫。

  “呼…”

  李采潭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緩步走到窗前。

  這扇窗,恰好能看到王宮的方向。

  平時她想妹妹的時候,就會在這里駐足了望一會兒。

  大大了。

  可能采湄又在吃那無聊的大飯吧!

  不過嬴無忌那小子現在是駙馬爺來著,也不知道能不能上桌。

  這小年輕真是大膽啊!

  真好!

  哪怕是偷偷摸摸的真愛,也比轟轟烈烈的欺騙強。

  正當李采潭胡思亂想的時候,王宮的上空,突然出現了一團亮光。

  因為離得太遠。

  在李采潭的視線當中,只有小拇指甲蓋那么大。

  但她能看得出來,這團亮光是彩色的,一綹一綹就像是春日的柳條。

  她能想象得到,如果是在王宮看,這團彩色的柳條會有多好看。

  “這東西怎么從來沒有見過。”

  “采湄能看到么?”

  “還是說,這就是嬴無忌那小子放給采湄看的?”

  李采潭沒有任何證據,她只是單純地這么希望。

  煙花持續了多久,她就在這里駐足了多久。

  甚至等到煙花停了,她也久久不愿挪動步子。

  直到敲門聲響起。

  “進!”

  “吱呀!”

  門開了。

  一個中年守衛端著托盤進來了。

  “李姑娘,太子妃殿下給你準備了吃食!”

  “放下吧!”

  李采潭瞥了他一眼,便沒有再理他。

  中年守衛應了一聲,便放下托盤,離開了房間。

  房間內,又只剩下了一個人。

  李采潭這才坐下,笑意盈盈地打開托盤上的食盒,里面果然有各種精美的菜肴,還有各式各樣的點心。

  一如既往。

  還是自家妹妹關心自己。

  更加喜出望外的是,在食盒最底部,還碼著一塊塊白皙如凝乳的塊狀物。

  玉皂!

  李采潭忍不住眼睛一亮,她沒有去參加百家盛會前的洗塵宴,卻也聽說了玉皂這個東西,本來想著淘一塊用用的,但洗塵宴上只有試用裝,市面上根本搞不到。

  這讓她一直有些心癢難耐。

  畢竟傳說中它能洗去一切塵垢。

  哪個女子能不喜歡。

  這樁生意好像是嬴無忌的。

  真好!

  妹妹懂事,妹夫也懂事。

  這么多玉皂,應該能用不短時間吧!

  李采潭樂得合不攏嘴,把玉皂收起來,便拈起精致的糕點品嘗了起來,胸口攢了兩個多月的悶氣,也終于一掃而空。

  不過吃著吃著,她就感覺有些不對。

  食盒的第三層,一般會擺一些調養身體的丹藥。

  但現在,她覺得適合第三層隱隱有些躁動。

  她打開第三層,發現一個白色瓷瓶里面有若隱若現的光芒閃動。

  這個瓷瓶,雖然跟其他瓷瓶長得很像,卻沒有其他瓷瓶的紋路,并非王室出品。

  “有貓膩!”

  李采潭眉頭微皺,按照正常情況,這樣的瓷瓶絕對不會出現在食盒里面。

  但它還是突破沖沖阻攔出現了。

  這是有人想要聯系我?

  食盒想要進來,除了在宮中要經過一遍篩查,來到李氏別院,也需要七個人先后檢查。

  所以最后一道工序,也就是那個送飯的中年侍衛,就是唯一的嫌疑人。

  究竟是誰,居然能在這么嚴密的防守中安插人手。

  他們又想做什么?

  李采潭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瓷瓶。

  瓷瓶打開的瞬間,就有一團詭異的真氣躥出,這團真氣就像是駁雜的線團,每一縷都非常純凈,但湊在一起就混亂得讓人害怕。

  這團真氣直接竄向她的手心。

  但她卻一點都沒有阻攔的意思。

  因為這團真氣雖然詭異,但強度實在太弱了,真氣的主人恐怕連胎蛻境都沒有突破。她自信憑借自己的混元真氣,它不會對自己造成任何威脅。

  果然。

  這真氣剛剛鉆入,就被混元真氣限制得死死的。

  一道微弱的念頭從她手掌傳出:“不愧是混元真氣,果然名不虛傳。不過采潭啊,不用對堂姑有那么大的戒心,分別引一縷真氣到耳目,堂姑能幫上你的忙。”

  聲音只是微弱,還是能讓人從中聽出調笑的語氣。

  堂姑?

  那便是李家嫁出去的奶奶級的女子誕下的女兒。

  李家以聯姻立足,奶奶級的聯姻犧牲品也很多,只憑這個信息根本猜不出是誰。

  但是據說,南宮陵那個老匹夫為了保自己的兒子,把女兒給賣了。

  應該是…

  “南宮燕?”

  “是啊采潭!”

  “呵…”

  李采潭目光微冷,雖說有一些血緣關系,但面都沒見過一次,又何來所謂的親情。

  不過南宮燕費這么大的力氣找到自己,肯定是有大事要說。

  而且這個大事,至少在表面上利好自己。

  反正她奈何不了自己,聽聽也罷。

  于是便將這真氣撕裂,一分為二分別引入耳目之中。

  緊接著,李采潭的視線當中就出現了南宮燕的虛影,她不禁嘖嘖感嘆,南宮燕實力雖弱,但對于真氣的掌控能力,實在是強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

  直接通過真氣改變視覺和聽覺,那除了自己,便不會被任何人發現。

  “說吧,我不喜歡廢話!”

  李采潭低聲說了一句,便靜靜等著南宮燕的下文。

  南宮燕撇了撇嘴,有些不滿:“你們黎國人都這么無趣么?虧我還是你的堂姑,難道就一點親情都沒有么?”

  李采潭:“…”

  南宮燕看李采潭不想跟她說廢話,便也不再繞彎子:“你跟為我教和姜太淵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你想殺姜太淵,卻沒有人幫你,所以我想來和你做一個交易。”

  “什么交易?”

  “你看我的真氣怎么樣?”

  “詭異的很!”

  李采潭想了想,如是說道。

  每一縷真氣都無比純正,卻偏偏混亂地纏繞在了一起。

  除了真正的高手,正常人真氣都不會特別純凈,甚至稱得上是駁雜。

  但正常的駁雜,跟南宮燕的駁雜卻完全不同。

  就像這點心。

  尋常人的真氣,是把豆沙糕和桂花糕碾成了泥,混合以后重新捏成了糕點。

  而南宮燕的真氣,卻像是一粒豆沙糕緊挨著一粒桂花糕,壘成了一塊糕點。

  雖然吃起來沒什么不同。

  但本質上卻是天差地別。

  這代表了南宮燕對每一種真氣都做到了極致的掌控,只是因為未知原因,這些真氣糾纏到一起了而已。

  不然南宮燕也不可能做到這般詭異的事情。

  南宮燕笑了笑:“就不瞞你了,我對真氣的掌控很強,足以將天下任何駁雜的真氣提純,若我助你,想要獲得最強的本源真氣,甚至不用費盡心機接近王族。

  屠殺千位嬴姓后人,我就能提純一縷不下于嬴無缺本身的本命真氣。

  只要你點頭,你混元真氣缺的,一年之內我都能給你。

  甚至還能救你離開!”

  聽到這話。

  李采潭狠狠地心動了。

  她答應嬴無忌的要求,也只是因為她會助自己提升混元真氣。

  至于殺姜太淵,他只會在合適的時候,才會助自己一臂之力。

  誰能保證嬴姜一定會處于矛盾的狀態!

  所以想殺姜太淵,歸根結底是靠自己,準確說是靠自己的實力,只要混元真氣圓滿,她就有可能躋身一流高手。

  一年之內!

  南宮燕開出的條件已經十分優厚了。

  李采潭沉聲道:“說吧,你的條件!”

  南宮燕微微一笑:“殺掉趙寧和嬴無忌!”

  “腦子有毛病,你可以滾了!”

  李采潭冷笑了一聲,便直接調動真氣,準備把南宮燕擠爆。

  前者是保下自己的人,也是自己妹妹的丈夫,后者是自己妹妹鐘情的男人。

  她可以恩將仇報。

  但李采湄在乎的人,她絕對不會生出絲毫歹意。

  何況…

  這兩人是能輕易殺的?

  南宮燕驚了一下,她預想到李采潭會拒絕,但沒想到她一點猶豫都沒有,她明明能夠借助李采湄下毒或者挑撥離間的。

  趕緊改口道:“可以換一個條件,比如你把混元真氣給我,并在這一年的時間,隨我一起建立姬姓聯盟。我能承諾,只要姬姓聯盟一成立,就會立刻聯合田齊,徹底剿滅姜姓!”

  混元真氣?

  這是李采潭的命根子,但她修煉混元真氣,就是為了讓姜太淵生不如死。

  姬姓聯盟聯合田齊剿滅姜姓。

  這個提議,戳中了她的心。

  南宮燕見她動心,聲音頓時充滿了蠱惑:“你不妨煉化一縷我的真氣,雖然我南宮家并非王室,卻也是統御周軍近千年,配得上你的混元真氣。順便體會體會,我能給你何等的幫助!”

  “這…”

  李采潭猶豫了片刻,但想想只是煉化一下,自己不會有任何損失。

  于是便催動混元真氣。

  本來駁雜如線團的真氣,在混元真氣的作用下,如抽絲剝繭般解開,化作一縷縷無比精純真氣細絲。

  這一幕,讓南宮燕看得眼睛大亮,困擾她近二十年的無解問題,居然在混元真氣面前屁都不算!

  一時間,她的眼神中充滿了狂熱。

  而李采潭也小心翼翼地煉化了一絲,僅僅一絲,就讓她眼神大亮。

  她很清楚,南宮燕本身實力不強,這一團真氣,也只是她的九牛一毛。

  但這一縷真氣,論精純程度,甚至已經接近了本源真氣。

  若能得到南宮燕全力協助,她甚至能讓混元真氣修煉到前無古人的地步。

  天階!

  未必是混元真氣的上限!

  一時間,她的目光充滿了貪婪。

  同時內心陷入了瘋狂的掙扎。

  南宮燕的真氣實在太香了,但任她驅使,就算徹底背叛了黎國。

  哪怕姬姓聯盟稱霸天下,自己能護采湄一生周全,恐怕也很難被她理解。

  可是采湄在自己的庇護下,怎么可能比在黎王室的屋檐下過得差?

  但再想想。

  究竟是南宮燕可靠,還是嬴無忌可靠?

  這兩人都會堅定地跟自己背靠的勢力站在一起,就如同紅塵一般,不可能把殺姜太淵當做自己的第一要務,無論姬姓聯盟還是黎國,都未必會成為姜姓的死敵。

  選南宮燕,就背棄了嬴無忌。

  選嬴無忌,就相當于放棄了天賜良機。

  可是…

  南宮燕的真氣,是擺在眼前的。

  而嬴無忌的承諾,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李采潭意動不已!

  她深吸了一口氣,好像做出了抉擇。

  可就在這時。

  窗外忽然變得無比明亮,隨后便有一陣爆聲傳來。

  她轉頭望去,發現夜空中綻放了一朵無比美麗的煙花。

  一朵。

  又一朵。

縱見過繁花無數,這個瞬間她還是失神  南宮燕不滿地催促:“怎么不動了,你做好決定了沒有?”

  李采潭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笑:“我覺得可以!”

  于是。

  不由分說。

  瘋狂吸收南宮燕留下的所有真氣。

  南宮燕有些不明所以:“你這是同意了?你這覺得可以是什么意思?你能不能別急著煉化,把事情講清楚再說…”

  聲音越來越弱。

  就當李采潭把所有真氣都煉化完的時候。

  聲音徹底消失不見。

  李采潭冷笑一聲,從抽屜內取出一張符紙點燃,這中符紙,李氏別院里只有三張,留作她做緊急匯報,能助她聯系到黎王室。

  十息之后。

  一個身影憑空出現。

  李采潭感覺這個人很強,應該就是趙暨派來監視自己的兵人境高手。

  她笑了笑,拱手道:“前輩,我要見太子殿下,或者嬴無忌。勞煩代為告知,采潭有大禮相贈!”

  兵人境高手上下打量她了一下,冷冷地拋下一句話:“等著!”

  隨后。

  身影緩緩消失。

  李采潭目光閃動,她不是特別確定,這煙花是不是李采湄派人來放的。

  但在煙花亮起來的那一刻,她心中就已經做了決定。

  跟南宮燕合作。

  做夢!

  但南宮燕那提純真氣的詭異手法。

  她是真的想要。

  太香了。

  這種真氣煉化起來,恐怕也只有玄女功配合李家雙修秘法轉嫁的真氣能夠媲美了吧!

  得到這種方法。

  并不一定非要跟南宮燕合作。

  還可以…殺了南宮燕。

  黎王室未必不能幫自己。

  清晨。

  尚未破曉。

  嬴無忌豁然睜開了雙眼,房間內通心麝的味道已經散盡,感受著懷中溫軟的軀體。

  他心頭一咯噔。

  轉頭望去,發現花朝正在自己懷里睡得香甜。

  這種肌膚相親的感覺,讓他無比享受。

  但又讓他頭皮發麻。

  “艸!”

  “我他娘的做了什么?”

  “這該怎么收場?”

  如果這屋里只有他一人,他指定已經開始瘋狂給自己大耳瓜子了。

  回想起昨晚種種失控的表現,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尤其是花朝嘴角還洋溢著笑容,一看就知道她很幸福。

  但這笑容越幸福。

  嬴無忌就越心季。

  這要是讓花朝自己腳踏兩條船,不得當場心魔爆發啊?

  不僅是花朝。

  他昨晚聽到花朝擔憂衰老的時候,一個腦熱,就把糖糖昨晚渡給自己的真氣,全給花朝渡過去了。

  如此純凈的真氣,只要完全煉化,至少也能凝結三品靈胎。

  這些真氣是糖糖的啊!

  若是兩人見面,不調動還好,一調動糖糖必然有所察覺。

  這要是讓她知道…

  完全解釋不清啊!

  完了!

  完了!

  嬴無忌不覺得自己是那種,隨便露出一絲王霸之氣,就能左擁右抱享盡齊人之福的大種馬。

  花朝雖然做出了很大的讓步,表示可以不介意自己身邊有其他女子,甚至可以不要名分,但嬴無忌不覺得她連“一心一意”的問題都不在乎了。

  糖糖雖然沒有要求那么嚴,但她也曾明確地說過,自己身邊出現任何除趙寧以外的女子,她都會難過。更何況…這女子還有著她贈予自己的真氣。

  天崩。

  嬴無忌麻了,這該怎么搞?

  俺對待感情向來認真,怎么就變成渣人又渣心的大渣男了?

  正當他胡思亂想的時候。

  懷中忽然傳來一聲嚶嚀。

  花朝緩緩睜開眼,在他懷中輕輕蹭了蹭,腦袋枕著他的肩膀,在他脖子間嗅了又嗅。

  聲音如同夢囈,又充滿了委屈:“無忌,你從原陽公主那邊回來的時候,能不能把她的味道洗掉啊?”

  花朝聲音低落了幾分,又小聲問了一句:“可不可以?”

  嬴無忌連忙點頭:“可以!可以!我聽你的!”

  “嗯…”

  花朝輕輕應了一聲,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貪戀地在他懷里蹭了蹭。

  就這么躺了一刻鐘左右。

  她逐漸恢復了清醒。

  昨晚旖旎的記憶也逐漸清晰。

  她有些害羞。

  但更多的是慌亂。

  因為最重要的問題沒有問!

  她勐然撐起身,死死地盯著嬴無忌的眼睛:“無忌!昨晚我還有一個問題沒有問。”

  嬴無忌心頭一咯噔:“什么?”

  花朝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因為驚惶有些顫抖:“你以后…會一心一意只愛我一個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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