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這輩子就沒打過這么富裕的仗
兩刻鐘之后，蘭恩在哈迪的服侍下穿好衣物，來到書房。
莫斯薩克和老管家恩斯早已在里面恭候多時。
哈迪為兩名老人和蘭恩分別斟酒，隨后退到一旁。
“說說看吧，蘭恩。”莫斯薩克沒有去喝酒，只是面帶笑意地看著蘭恩，“這一次的北上之旅你肯定收獲頗豐。在諾維格瑞的時候你已經跟我說過了一部分，后來發生的事情你也在信里跟我交流了一部分。那么關于這次的北境會議你又有什么收獲呢？真的跟你在外面說的一樣，獲得了其他國王的支持？”
“諾維格瑞的一半落入蘭恩的掌控”這個信息在早就在特莉絲帶著歐菲爾術士一起回來的時候一起被傳了回來，當時還讓兩個老人難以置信了好一陣。要知道諾維格瑞可是北境第一城，一座城的繁華程度甚至超過了北境的一些小國乃至于部分中等體量的國家，饒是維茲米爾二世都無法保證自己對諾維格瑞的掌控，現在蘭恩講自己辦到了？
只能說沙佩勒這個變形怪中的異種實在是太關鍵了。莫斯薩克知道真相后都不得不感嘆蘭恩的運氣；當然，能夠遇到蘭恩也是沙佩勒的運氣，不然他遲早也要上火刑架。
而對于老德魯伊對于北境會談的疑問，蘭恩微微搖了搖頭。
“我確實和他們簽了一些協議，但是最后能夠生效的有多少、又能夠生效到什么程度，還是有待考量。”
“北境的意見確實達成了一致，但是我們距離‘全面合作’卻還是有著很大的差距。就紙面上的兵力支援和資源傾斜來說，我們或許堪堪能夠把尼弗迦德趕走，但是這勢必也會讓本就人丁凋零的辛特拉承受更大的損失，所以我們還需要從長計議。”
蘭恩在外面跟民眾說的話主要目的是“鼓舞”，真正的情況還是有所出入的。蘭恩緊接著就跟老德魯伊和老管家總結起了這次的收獲：
萊里亞和利維亞聯合王國的全力支持、亞甸的兵力支援、瑞達尼亞的海路漕運支援、泰莫利亞的資源支持、以及科德溫承諾的不搗亂。
同時這些國家也會發出聯合抵制尼弗迦德的聲明，號召北境諸國在貿易等各個層面上抵制尼弗迦德。至于最后能夠實現多少就不知道了。
“不愧是亨賽特。”聽到科德溫的承諾之后，莫斯薩克不由地冷笑。
隨后，眾人開始統計辛特拉現在的實力，開始制定下一步的戰略方針。
卡蘭瑟女王勵精圖治將辛特拉經營成了北境四大國之后的“第五國”，最巔峰的時候能夠聚集起兩萬大軍。但是由于被尼弗迦德人設下陷阱一戰打光了主力，隨后又一直是散兵游勇地被清繳，現在剩下的戰斗力當真不多了。
“如果布洛奇隆現在聚集起來的力量和維賽基德元帥那邊兵合一處，再加上不斷收攏過來并且投身軍營的青壯年，等一個月之后我們大概可以動員五千左右的兵力。”
莫斯薩克分析：“但是這五千人只能夠支撐一場戰斗。如果不能夠一舉趕走尼弗迦德，陷入持久戰，那么我們的后勤就很難支撐上去，五千人中起碼一半人要退下來擔任后勤職務。”
蘭恩沉吟片刻：“也就是說我們現在真正的‘常備軍’級別戰斗力只有兩千左右？”
莫斯薩克點頭。
北方王國的軍隊主要分為兩種：常備軍和征召兵。
常備軍就是職業軍人，完全脫產，一年到頭的任務就是訓練和備戰。主要由騎士、王國禁衛軍、城衛軍組成，實力強大的軍隊可能還會有專門的番號軍團。
征召兵本質上就是農民，他們一年只有幾十天的時間義務為國王作戰，沒什么太大的戰斗力。基本都是當做后勤運輸或者炮灰。等這個義務時間一過，如果戰斗還沒有結束，那么國王就要出錢雇傭征召兵繼續為自己而戰。
卡蘭瑟時期的辛特拉武德充沛，頗有點全民皆兵的意思，征召兵的質量也是北境最好的。如今國破家亡，征召兵自然也是時刻待命，自愿從軍。但是他們愿意打仗，現在的辛特拉卻沒有資本讓這三千多人全部脫產當士兵，日常他們還要從事生產工作，甚至連非前線作戰的常備軍偶爾也要幫忙。
所以就像莫斯薩克說的，這五千人只有“一戰之力”，一戰之后不論怎樣，這些士兵中的大部分都要重新投入生產。甚至但凡他們戰損率高一點，辛特拉現有的格局都要重新改寫，整體架構都要崩盤。
除了辛特拉的這五千人之外，明確能夠有兵力支持的還有萊里亞和利維亞聯合王國，以及亞甸。
萊里亞和利維亞聯合王國也是和辛特拉一樣，打的是衛國戰爭，全力啟動下也能湊出差不多一萬五的兵力，可以全部投入作戰。
亞甸是大國，常備軍加上征召軍大概能湊出四萬。但是他們只是作為支援，能夠出動一萬人來幫忙就是謝天謝地了。再多的話他們自己、甚至北境其他國家都可能會有意見。
蘭恩沉吟片刻，對著老管家和德魯伊：“讓這五千人全部脫產吧，加強訓練。”
看著欲言又止的兩位長輩，蘭恩笑道：“我這回的收獲可不僅僅是北境諸國的幫助，還有財富，很大的一筆財富。不但足夠支撐我們復國、重建國家，甚至還足夠我們雇一支傭兵團來補充兵力。”
恩斯條件反射地打開自己面前的賬本：“那需要很大一筆錢。”
蘭恩笑道：“我確實有非常‘大’的一筆錢。”
辛特拉五千，聯合王國一萬五，亞甸一萬，滿打滿算不過三萬人。
而尼弗迦德呢？
這段時間，通過各國的諜報組織有意無意的情報支援以及諾維格瑞那邊的幫助，眾人現在對于尼弗迦德也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首先，尼弗迦德統一了南方，人口在三千萬五千萬之間。這個數據有所波動，因為對于地方的情報不甚詳細。
橫向對比一下，整個北境的人口大概有三千萬。北境四國中人口最鼎盛的泰莫利亞和瑞達尼亞加起來大概能有一千萬。
真正恐怖的是尼弗迦德的兵力。整個黑日帝國足有三十五萬的常備軍，加上民夫、后勤、征召軍等等，詐稱百萬大軍都沒有問題。
這可是百萬大軍，整個北方的軍隊加起來都沒有這么多，北境的任何一個情報機構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都懵了。這是一個光是聽一聽就會覺得讓人絕望的數字。
不過好在這一次尼弗迦德并沒有傾巢而出。一是他的內部還沒有做好完備的統合，二是他們還是需要留下人鎮守后方的。這一次進攻北境尼弗迦德派出的是十萬的先鋒部隊，只有在打開辛特拉的缺口、建立基地之后，后面的軍隊才會輸送過來。
這也是因為尼弗迦德是長途作戰，后勤很吃緊。因此尼弗迦德才會急于一戰攻下辛特拉，將這個北境的門戶變成自己的行省。成為朝北境發動總攻的跳板。
當然，這一戰略目標直到今天也沒有實現。但是根據情報，尼弗迦德已經在緊挨著辛特拉的“下索登”、與萊里亞一河之隔的“安格林”聚集起來，并在這兩個地方建立了臨時的軍事基地；辛特拉南邊的幾個城市也被他們建立起臨時的戰爭要塞。
換句話說，如果蘭恩想要趕走尼弗迦德，必須要盡快進度，趕在尼弗迦德后續部隊過來站穩腳跟之前。而尼弗迦德顯然也是知道北境會談的發生的，他們肯定也會對蘭恩一行人的動向有所防備。
莫斯薩克分析道：“按照情報顯示，尼弗迦德的大軍在當初的索登山之戰已經被北境聯軍一口氣打掉了兩萬之眾。我們辛特拉當初的那場大戰、以及之后的征戰也消耗了他們超過一萬的兵力。”
“就算是這樣，還有超過六萬人。”老管家恩斯皺眉。
“尼弗迦德人內部也是派系林立的。聽說之前他們的皇帝恩希爾處決了一批老一輩的軍官，增強了部隊的凝聚力。但是這也讓他們的軍官和手下的士兵缺少磨合。再加上他們現在的駐地都是占領過來的土地，大量的原住民被他們俘虜為奴隸。”莫斯薩克意味深長地說道，“他們現在站得可不穩當。”
“自從他們發現沒法攻下辛特拉全境后，主力部隊便向東進發攻打米薇女王的聯合王國。按照蘭恩所說的話，亞甸會對聯合王國施以支援。那么我們要對付的就是辛特拉境內如今存在的五千尼弗迦德人、以及駐扎在下索登隨時可能過來支援的一萬士兵。”
一萬五千人，三倍于己方。而且蘭恩手下的這五千士兵可是金貴得很，以后可是辛特拉崛起的種子，可不能真的把大半都拼損在這里。
“我們需要計劃一次突然襲擊，要一次閃電戰，一戰打掉敵人的主力部隊和士氣，在援軍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將他們徹底驅趕出辛特拉。”蘭恩沉吟道，“我們必須這么做，現在的辛特拉經不起消耗。”
若是要完成這個目的，他們還需要額外的支援。
莫斯薩克肯定道：“史凱利格可以給予我們幫助，他們能夠從河上發動突襲拖住下索登的敵軍。只是不知道他們可以支援我們多少人。”
以家族為單位的群島之民，他們的軍隊總數不過萬。但是在大海之上他們能夠力敵數倍乃至于數十倍于己的敵人。來去如風的機動性也讓他們幾乎能夠無損地劫掠南方沿海的地區，最適合騷擾作戰。
“史凱利格那邊我會去談的，正好探望一下伊斯特姑父。”蘭恩說道。
隨后蘭恩又補充道：“除此之外我們還需要其他的支援，我們需要大量的雇傭兵。北境的雇傭兵我們來者不拒，尤其是柯維爾那邊，他們有著龐大的雇傭兵團。正好瑞達尼亞承諾我們開放運船，可以讓他們為辛特拉運輸士兵，為我們而戰。”
恩斯憂慮道：“柯維爾的雇傭兵團確實驍勇善戰。但是柯維爾給他們的報酬本身就是天價，要是想要臨時雇傭他們，我們起碼需要一點五到兩倍的溢價。加上長途的運送和后勤，哪怕如今辛特拉所有的錢付出去都支付不起。”
柯維爾王國在北境的最北端，是一個奇葩的絕對中立的王國。它最出名的就是這里的礦產資源，傳說柯維爾出產了北境百分之八十的黃金和百分之七十的阻魔金。因此柯維爾哪怕人口稀少，卻靠著雇傭傭兵團組建了北境有數的強大軍隊，甚至曾經擊敗過瑞達尼亞和科德溫的聯軍。
和這樣的一個國家“搶生意”，難怪老管家會一臉憂色。
“我現在很有錢。”蘭恩卻輕笑一聲，“我不但要用雇傭兵補充我們的兵力，我還要給辛特拉現有的士兵進行裝備升級。我聽說尼弗迦德的士兵都是派發的制式裝備，連最低級的士兵都有鎖子甲；而北境的征召兵卻都是自備武器，甚至連一件棉衣都沒有？”
蘭恩正色道：“我們辛特拉也要和尼弗迦德人一樣，甚至比他們更強。”
恩斯嘆氣更重了：“這不但需要大筆的錢，還需要很多的工匠和人力，這更不是我們現在可以辦到的了。”
“我會去找瑪哈坎的矮人，找他們采購裝備。”蘭恩說道，“甚至如果可能，我還想找他們借一支重步兵，用來對抗尼弗迦德的鐵騎。”
花錢雇傭柯維爾傭兵、直接找矮人采購裝備、甚至說服矮人出兵支援。這其中無論哪一樁事在恩斯和莫斯薩克聽來都是難以置信的。但是他們都沒有反駁蘭恩，而是在蘭恩提出來后開始力所能及地思考如何去達到蘭恩所設置的目標。
恩斯掏出一個本子，在上面寫寫畫畫了好一陣，半晌之后才確定了上面的數字，將他展示給蘭恩看。
“我不知道今天說了多少次這句話了，但是蘭恩——這是很大的一筆錢。”
蘭恩接過來瞟了一眼，笑道：“那么恩斯，我們現在有沒有空著的倉庫，我去給你展示一下我現在的財富吧。”
老管家早就知道蘭恩有著物品欄這種神奇的空間儲物能力的了。聽到蘭恩的要求之后，他和莫斯薩克便將蘭恩引到一間空曠的谷倉里面。
蘭恩四處打量了一下，左手前伸準備打開物品欄，右手則輕輕拖住恩斯的后背。
“少爺？”恩斯對蘭恩的舉動不明所以。
“免得你一會太過激動。”蘭恩隨時做好了把恩斯契約為隨從的準備，免得老管家一會被眼前涌現出來的財富崩掉心神。
恩斯嘆息一聲：“少爺，我是王室管家，從小就在宮中長大的。”
言下之意：老頭什么場面沒見過？
蘭恩扯了扯嘴角，心神沉入系統。
恩斯和莫斯薩克這輩子可能都忘不了他們接下來看到的這一幕：
只見蘭恩的左手仿佛化成了一個泉眼，源源不斷朝外面噴薄名為“財富”的洪流：一開始是各式各樣的金色錢幣，樣式有克朗、弗羅林、奧倫、林塔這些如今流通的貨幣，隨后開始出現精靈統治時期的古金幣，再之后是各種連莫斯薩克的學識都無法辨認的金鑄貨幣。
盡是金燦燦的一片，銀和銅連點綴的資格都沒有。
當著金色的洪流過后，緊接著出現的是紅、藍、綠的灼眼寶石光芒，其中還摻雜著大顆大顆的鉆石、翡翠、珍珠。這些熠熠生輝的小東西此刻仿佛變成了路邊隨處可見的石頭。
再之后，翻滾出來了幾個鑲金的箱子，在半空中翻滾著打開。從里面滾出來了珍珠項鏈、金鑄王冠、寶石戒指這些名貴的首飾和裝飾；還能夠見到精美絕倫的古董長劍、金銀酒杯餐具、光澤潤滑的瓷器、框裱好的油畫。
這些易碎的東西剛飛出來的時候還讓兩名老人緊張地差點驚叫出來，擔心出現磕碰損傷了它們的價值。但是緊接著又看到它們滾落在已經鋪滿了倉庫的錢幣基底上面，緩緩下陷好似進了沙子里面。
倉庫里的錢幣已經多得好似海邊沙灘的沙子了，這是另外一種更加令人精神振奮的金色。
整個倉庫里開始彌漫著一股嗆人的香氣，或是濃重的麝香、或是芳香的檀香等等，芬芳噴鼻。
恩斯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身子劇烈地搖晃了幾下。
蘭恩拉著老管家一路后退，防止他被這些財寶掩埋。三人一路退到了門口，讓金幣堪堪沒過他們的腳背。
隨后蘭恩有些擔心地看著老管家，正想做什么，卻看到呼吸沉重的莫斯薩克把手搭在了恩斯的肩膀上。
饒是見多識廣的老德魯伊，此刻也是心神大震。但是緊接著他的身上升起一陣宛若林間清風的魔法波動，將他和恩斯籠罩在內，連蘭恩一時間都感覺到一陣沁人心脾的舒適和放松。
又過了十幾個呼吸的時間之后，恩斯終于咽下一口唾沫，潤濕了發干的喉嚨，能夠再說出話來了。
“少爺…這些，都是您的？您是從哪里弄過來的？”
蘭恩羞澀地笑了：“其實這些還不是全部，我留了一些當做零花。但是應該足夠我們剛剛計劃的那些事情了吧？”
“何止是足夠啊…”恩斯喃喃自語。
莫斯薩克的身上再一次升起自然魔法的波動，顯然他還不足夠冷靜。
綠色的光芒反復幾遍升騰降落，莫斯薩克和恩斯也變得越來越冷靜，直到面無表情。
最后，老德魯伊毫無情緒波動地說道：“我會去聯系柯維爾那邊的傭兵團，我認識不少熟人。凱爾達也能夠幫上忙，我會說服他跟我一起。”
獅鷲學派的大本營凱爾塞壬就在柯維爾王國的最北段，凱爾達一百多年的時間里面也是走遍了這里的每一個角落，結下了不少的人脈。但凡長生者，哪個和統治階級沒有點關系的？說不定現任國王的爺爺的爺爺就曾經被凱爾達救過命呢。
恩斯也冷淡地說道：“這些錢足夠雇傭萬人級別的兵團來支援我們了…不行，還是不能雇傭太多，不然請人容易送人難。五千人是一個合適的數量。剩下的錢足夠給我們自己所屬的部隊裝備升級、打造攻城器械、還有重建戰后的辛特拉了。今后一段時間也能夠完全靠著從亞甸進口糧食來滿足我們的需求了，五千人體量的軍團也能夠全部投入軍事訓練當中。”
蘭恩被這兩人毫無情緒波動的語氣弄得有點不太適應了，只能點頭認同他們的看法：
“啊…對！就是這樣。”
“那么蘭恩。”莫斯薩克轉過頭來，嚴肅地說，“你接下來的任務就是先去一趟史凱利格借兵，然后去瑪哈坎找矮人了。這一切需要緊湊一點，要趕在尼弗迦德對北境諸國的方針做出反應之前。一個月是一個合適的時間，足夠史凱利格的戰船過來。矮人那邊如果真的有重步兵支援的話，我可以找特莉絲、杰隆還有幾個德魯伊朋友一起開傳送門分批次讓他們過來。”
“嗯嗯，好的好的！”
恩斯也轉過頭來：“少爺，在您出去之前，您還需要先去見一見公主殿下，她很想念您。我們在接到您回來的消息之時也已經通知了維賽基德元帥，您需要接受他的部隊，公主也需要接受他的效忠。”
“啊…好！我也想希里很久了！”
蘭恩咽了一口唾沫：“還有什么別的需要我注意的嗎？”
莫斯薩克和恩斯面無表情地對視一眼，兩人身上再度泛起自然能量的波動。
“蘭恩你先把這些財寶收起來吧，門被堵住了。”
“是的，少爺。然后我們也需要換一個地方存放我們的財產，谷倉終究還是不太安全。”
蘭恩乖巧地點頭：“…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