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這次半夜來敲窗的不是樹精了
“獵魔人…四個。”歐吉爾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玩味起來。
“據我所知，尼弗迦德境內有一支獵魔人在流浪，恩希爾皇帝一直想要招攬他們而不得，已經有好幾年的時間。”乞丐王若有所思，“現在看來，終于成功了？”
“北境的消息匯聚于諾維格瑞，諾維格瑞的消息匯聚于你。”里恩斯瞥了一眼乞丐王，“但是這似乎超出‘北境的消息’的范疇了啊。”
乞丐王輕笑一聲：“和尼弗迦德的貿易增強對我也有好處，南方的行商也能把各種各樣的消息帶過來，不然你覺得我為什么會坐在這張桌子邊上和你商量事情？”
而且不止如此，我還知道更多的消息。乞丐王看著四名獵魔人心中冷笑。
迦勒·曼吉由衷地感嘆：“這么一來，我們的計劃更加萬無一失了！”
“蘭尼斯特和沙佩勒的末日來了！”
“伯爵大人，沙佩勒先生來了。”
蘭恩正在端詳手中蟾蜍王子和貓派獵魔人的玉雕。
聽到門外豪斯的稟報聲音之后，他想了想，把貓派獵魔人玉雕收回物品欄。
至于蟾蜍王子，則繼續留在他的手里把玩。
“蘭尼斯特，我聽說你解決了那只可憎的巨大蟾蜍，而且僅僅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
沙佩勒很快就來到了蘭恩的會客廳內，眼神飄忽地看了一眼蘭恩以及特莉絲。
他有心事，似乎心中在下什么決定。
“沒錯，我把我昨晚的搜索路線告訴了你的士兵。他們順著那條路應該就能找到巨蟾蜍的巢穴，還有沿途的那些可憐姑娘和永恒之火的信徒——愿他們安息。”
沙佩勒糾正蘭恩話里的用詞錯誤：“他們不是‘我的士兵’，他們都是永恒之火的信徒，只是因為對永恒之火的虔誠而跟在我的身邊而已。”
他似乎遇到過很多這種誤解，但是也非常執著地每次都詳細解釋這個問題。
“但是有一點很奇怪，蘭尼斯特。我沒有發現那只巨蟾蜍的尸體。”沙佩勒看著蘭恩的眼睛，嚴肅道，“我希望你能夠幫我解惑。”
蘭恩把蟾蜍王子的雕像拋給沙佩勒，毫不在乎地說：“因為我并沒有殺了它，而是抓住了它。你難道沒有聽過‘蟾蜍王子’的故事嗎？”
就在蟾蜍玉雕被沙佩勒接到手上的那一刻，系統的提示音在此響起。
任務火焰無法照亮之處已完成 而沙佩勒順勢接過玉雕開始打量，作為永恒之火和諾維格瑞的代表人，他的見識自然不淺，對于這城市中的各種傳聞也不會陌生。
“化器封形術，對嗎？我早該猜到的，你身邊突然多了個女術士肯定是有著什么目的。”
他突然冷笑起來：“但是不管這個蟾蜍是什么身份，它殘殺了無辜的少女，屠殺了我的士兵，還用它體表的蟾蜍毒素給神殿島造成了難以估量的損失。它應該接受審判，用血與肉償還它的債務。
不過既然你已經將它抓捕，那我們可以采用更加振奮人心、讓受害人更好平息憤怒的方法——讓它在永恒之火中洗凈自己的罪惡。”
沙佩勒的聲音冰冷，但是卻已經在眾人面前展現出火一樣的場景。
蘭恩卻從中讀出了一絲不一樣的味道，沙佩勒的反應有些不對勁。與之前幾次見面沙佩勒展現出的“沉穩的武官”形象相比，他今天的情緒波動太大了。
這蟾蜍又沒有把他們大殿里面的火盆給熄了，沙佩勒的反應有點過于激烈。
最重要的是自己的系統都提示自己任務已經完成了，這人卻還在自己面前喋喋不休，這不合理。
那么真相只有一個了：眼前這人在演，或者說是想要“考察”什么東西。此時他們的對話主題已經不再是“蟾蜍王子”，而是別的東西。
蘭恩有種預感，這次的對話會把兩人的關系引向一個全新的方向。
蘭恩深吸一口氣，表情管理上線，他需要演一波了。
“如果這就是你要說的話，那么沙佩勒，恕我不能夠讓你帶走我的俘虜。”
沙佩勒冷笑一聲：“你確定嗎？在諾維格瑞中，在神殿島邊上，在永恒之火照耀的土地之下？”
“沒錯，我有兩個理由。因為我們一直以來的關系還不錯，所以我會多花點時間跟你解答。”蘭恩點頭道，語氣冰冷，“第一：根據我的情報，這個‘蟾蜍王子’是歐菲爾國度的王子，辛特拉現在需要每一個能夠爭取的盟友，所以我要保下這‘蟾蜍王子’，甚至為它解除詛咒。”
“那你將會失去永恒之火的友誼。為了遠不可及的國度而失去近在咫尺的朋友，這種決定會推翻我對于‘你是個聰明人’的認知。”
“所以我還有第二個理由。”
蘭恩看著沙佩勒的眼睛，似乎在和另一個人對話。
“這名王子是在被人詛咒、失去理智的情況下失手犯下了你控告的那些罪行，他也是受害者。如果要找個人去懲罰，我們應該去找那個詛咒他的人，而不是他。”
“‘刀傷我，我不怪刀，捉持刀人’，對吧？你的這句話已經被詩人們傳播開來了。”沙佩勒說道，“但是這還不夠，蘭尼斯特。沒有證據能夠證明這只蟾蜍是清白的，現在在我眼里它只是一頭殺人的魔物。”
“沙佩勒，為什么要證明他的‘清白’，證據難道不應該是用來證明他的‘罪行’嗎？”蘭恩一字一頓地說道，“難道‘魔物’就該死嗎？”
沙佩勒突然愣住了，他似乎沒想到蘭恩會講出這樣的話來。
“你知道我認識杰洛特，他跟我講了很多故事，包括他遇到的善良的寧芙、變形怪、吸血妖鳥、女夜魔等等，這些被常人恐懼的怪物，很多時候反而是弱勢群體。甚至在它們眼中，人類才是‘怪物’。”
蘭恩和杰洛特確實經常聊天，但是這些倒沒有被杰洛特提起過，而是蘭恩從前世得知的。
“人們看到怪物，就先入為主地認為他們是有罪的，這是不對的。他們排斥、歧視、甚至殘殺那些他們不理解的一切，現在還只是這些有智慧的非人形生物，我卻認為終有一天這種態度會延伸到其他的非人種族，乃至于那些擁有非人力量的人類，比如術士和獵魔人。”
蘭恩繼續說道：“我反對這種處世觀念，辛特拉也一樣。我們已經和樹精們消除了歧視和偏見，和矮人建立了友誼，我的侍從曾在陶森特接受過女夜魔的幫助。這些都證明我和杰洛特的行事方式是對的。”
話題聊到這里已經漸漸偏離了“關于蟾蜍王子的處置方式”這個主題了，但是蘭恩今晚和沙佩勒談話的目的就不是這個，他就是要把話題調整，向眼前的沙佩勒灌輸自己的思想。
當初的杰洛特是在沙佩勒的面前為了保護一個變形怪險些拔劍，因此獲得了沙佩勒的友誼，蘭恩覺得自己可以嘗試著復刻一下。
但是“蟾蜍王子”和沙佩勒之間的共情顯然會比變形怪更少一些，所以蘭恩需要加上一點點思維灌輸，讓對方認同自己的觀點。
“所以，我不會讓你就這么殺死蟾蜍王子的，我不會讓他因為別人的罪而死，更不會讓他因為‘被詛咒成蟾蜍’這種可笑的理由而死！”
特莉絲都被蘭恩驚到了，卻不是因為蘭恩“善良”的發言，而是在她的印象里，蘭恩不應該在這種場合顯得這么不能夠變通。
哪怕這個蟾蜍真的是一位王子，為了他在諾維格瑞和永恒之火起沖突也是及其不明智的。
特莉絲正想開始念咒，防止沙佩勒召喚神殿守衛進來發生沖突。
但是她突然回想到之前蘭恩告訴自己的關于“沙佩勒”的小秘密。
女術士的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想了想又安靜了下來。
果然，沙佩勒聽到蘭恩這么一通慷慨激昂的演講，卻不惱怒，甚至徹底沒了之前冰冷的氣質。
他的語氣突然軟了下來。
“是的，是的。你是杰洛特的朋友，對吧？果然杰洛特的朋友都是這樣。不管是什么種族，不管是什么職業，半身人也好，吟游詩人也好，貴族也好。”
他看了看手里的蟾蜍王子玉質雕像，遞還給了蘭恩。
任務火焰不能照亮之處已完成 “既然杰洛特跟你講過那些故事，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跟你提起過我。不過我猜是沒有，畢竟他是一個善于幫助朋友保守秘密的人…”
沙佩勒還想要說什么，一陣在場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異響突然打斷了他的話。
“咚咚咚”
深更半夜，從蘭恩的窗戶的那個方向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此情此景恍惚間給了蘭恩一種熟悉感，往常出現這種情況他一開窗就能在窗外看到一名綠皮膚而且穿得很自然的小姐姐。
但是這里不是布洛奇隆，窗戶外面也絕對不可能是樹精了。
是誰，可以在深更半夜繞過自己的辛特拉哨兵甚至是永恒之火的護衛，摸到自己的房間外面來？
還是說自己的手下又被放翻了？
昆恩法印上身，正當蘭恩把手摸向自己的湖女之劍時，突然聽到一個略微熟悉的聲音在窗戶外面響起。
“蘭恩，蘭恩！你在里面的對吧，開下窗！”
伴隨著這聲被壓得極低的呼喊，又是幾下敲窗聲。
屋內三人的臉色頓時變得古怪起來。
蘭恩面帶笑意地上前打開窗戶，迎面對上了一雙琥珀色的蛇瞳。
寇格林姆，這個自己在白果園救下的獵魔人，居然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