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王庭往西南方向,另外還有一支西族兵馬,匯聚兵勢,在快速前行。
而霍去病也在草原回稷山的山上,眺望下方的這支西族兵馬。
所謂回稷山,只是一段連綿的矮丘,高不過二十丈。
因為高起于平坦無垠的草原,才被稱為山。
“西族這一晚上到底出了多少路兵馬?哪一路是虛,哪一路是實?”
趙安稽,囂旗勝,熊三都在霍去病身后,簇擁著他站在山巔。
“西族的謀劃,從他們登陸漢土的時候,就開始了。”
霍去病道:“繡衣探查,說西族進入我漢土的兵馬,在六十萬以上,實際上遠不止此。西族充分利用人數優勢,至少隱藏了十五萬以上部眾。”
趙安稽等人彼此對視。
西族的數量,確是讓人驚懔。
“他們四路同出,不分虛實。”
“一路去攻上谷郡,一路攻漁陽郡,不分主次,能攻下更好,攻不下也無妨。
唯獨眼前這一路,是他們最想達成作戰目標的一路,主攻方向是西域。”
“因為懷疑我之前聽到了他們的作戰計劃,所以臨時增加了一路兵馬出營,也就是復陸支去攔擊那一路,目的是迷惑我們,隱藏眼前這路要去奔襲西域的兵馬。”
此時,行進的西族兵馬,催動兵勢,黑氣蔓延,逼近了下方回稷山以東區域。
他們推動的黑氣,兼具斥候的作用,一旦有人被黑氣覆蓋卷入,西族就會生出感應。
不過他們顯然沒能發現瞞天過海作用下,埋伏在這里的漢軍!
霍去病肅容道:“擊潰這一路西族,動手。”
西族的黑氣滾滾,正從矮山下的側翼經過。
從山上往下看,黑氣里的西族全力行軍。
人速如奔馬。
他們的雙腿強健有力,奔跑時氣息悠長,單足蹬地,身體前傾,有種逼人的攻擊性和力量感。
一眼望去,西族的隊伍,至少超過十五萬人。
整個隊伍只有少數將領配甲騎馬,其余人利用兵勢匯聚,減輕負擔,提高速度。
全軍如一條長龍,所過處,草木伏低,蟲獸顫栗。
就在西族經過山下時,霍去病解除了瞞天過海的隱匿。
矮山的山脊上,矮丘后方綿延的草地上,都是披甲執銳,武裝到牙齒的漢軍輕騎。
戰鼓轟鳴!
矮丘上方,以萬計的漢軍扣動弩機,展開了一輪輪齊射。
然后是震動大地的馬蹄聲,在西族應對突然而來的箭矢還未結束時,漢軍便沖殺到近前!
矮丘周邊,更多的漢軍聞鼓而動,魚貫殺出。
趙安稽,囂旗勝率領的冠軍衛,五千漢軍老卒,皆從矮坡上往下放馬,如一柄利刃,刺入了西族的兵馬洪流。
趙安稽揮動馬槊,迎頭劈向一名西族。
對方手上有一個小巧的皮盾,翻手格擋馬槊側翼。
卻不想趙安稽的馬槊出現精微細膩的變化,往上一翻,繞其手臂而過,倏然穿透對手咽喉。
槊鋒一震,頭顱飛起。
霍去病一共帶來三萬漢軍精銳。
從山上殺下去的八千人,是精銳中的精銳,過半身穿星辰甲,手執星武,鋒芒所向,金戈鐵馬。
雙方海岸線一戰,各自死傷慘重,已是血海深仇。
再次對壘,沖在最前方的趙安稽,囂旗勝,熊三齊頭并進,滿臉兇光搏命的殺氣。
他們和身后的漢軍攻勢展開,與之遭遇的西族,有數顆人頭同時飛起,血跡四濺。
但在刺入敵陣后,漢軍很快就陷入苦戰。
西族的兵馬亦都是精銳,迅速反應,圍殺漢軍。
漢軍騎馬配甲,裝備,沖擊力皆要略勝一籌,但巨大的數量差距,似乎很難獲勝。
此時,霍去病全力放開了自己的軍陣。
半圣之巔,在大漢的土地上,首次全力推動軍陣。
他識海里的兵書,十余條上策,兩大上上策運作,增持漢軍的戰斗力。
天賦美人計的幸運加持,上上策的連環計勾連走為上,增加速度。
半圣層次的霍去病,通過軍陣,給部眾加持的神通兵策,作用在漢軍身上,讓漢軍的戰斗力至少拔高了兩個等級。
他們在出刀劈砍對手那一刻,西族部眾總是會莫名的神色一滯,出現停頓。
這是美人計的魅惑屬性。
而漢軍的速度,則驟然提升,會更快命中對手。
這是走為上的速度加持。
兵策交錯,通過陣紋覆蓋戰場,融入漢軍的攻勢。
不獨是眼前的漢軍戰力暴增,若虎入羊群。
更遠處,百里外的戰場上,復陸支統領的隊伍,同樣被霍去病的軍陣囊括。
從高空俯瞰,草原上出現了一座龐大無匹的軍陣。
整個軍陣,兵理交錯,融入四象神兵符,加持諸多神通兵策。
春秋以來,三教九流,兵家被劃分誕生數百年,還從無一個兵家,達到過四象神兵符全開,將十余條兵策修行到上策,并開啟了兩條上上策的程度。
這一股兵鋒作用在戰場上,其強勢程度,連霍去病自己都非常意外。
他在此刻,生出一種掌控戰場,可以左右戰局勝負的強大感覺。
幾乎每個漢軍的攻守,都清晰的倒映在他的意識感知中。
咚——咚咚!
忽然,鼓聲激蕩。
山巔處,霍去病取出了夔牛鼓,親自擂鼓!
那鼓有丈許大直徑,蒼青色,表面化出暴雨如注的異象。鼓面如海洋,又像一口大缸,盛滿了海水。
一頭獨腿的夔牛,從海水下浮現,站在鼓上。
它發出無聲的嘶吼咆哮,作用在鼓上便是鼓聲激蕩,殺伐氣驚人。
漢軍聽到鼓聲,集體如狂化。
西族卻是神魂震蕩,反應遲滯。
霍去病敲擊的第一聲,戰場震動,漢軍匯合兵勢,身后化出尸山血海,覆蓋敵方的黑氣。
敲擊的第二聲,夔牛在鼓面上蹦跶,和他的鼓槌配合起落,聲震五百里。
第三聲,千里皆聞。
此時鼓聲如霹靂,震耳欲聾。
而那鼓面衍生的雷雨中,出現了一道道閃電。
夔牛在狂風暴雨中怒吼,口中吐出一道道青色波紋,層疊遠去。
喀嚓!
被夔牛吐出的波紋沖擊,有西族頭顱崩裂,血漿濺射。
“侵我漢土,讓爾等外族死無葬身之地!”
側翼,另一路漢軍長槍策馬而出,和趙安稽,囂旗勝的隊伍交錯,如一個X形,殺入戰場。
而前方的西族部眾,則在快速回援。
左右兩翼,也有漢軍策騎沖出。
漢軍的陣列變成兩路縱向在外,還有一路呈月牙形在戰陣邊緣,隨時準備填補應對敵人沖擊。
而隊伍核心位置的交叉陣列,始終不變,閉合開啟,閉合開啟,如此反復。
陣列中間的殺陣,像一把剪刀,不斷開闔,絞碎擊穿對手,讓西族難以形成大規模的反撲沖擊,從而起到蠶食對手的目的。
兩翼的隊伍如人墻,負責抵御周邊西族對中間主戰場的沖擊。
如果有精研軍陣的兵家在,便會發現,這是淮陰侯韓信的五軍陣。
整個軍陣內部,殺機處處,橫豎穿插呈直線。又以兩翼人墻,外圍的環形軍陣,填補漏洞。
五道陣列相連,曲中有直,直中藏月,在方陣、圓陣、菱形陣、鉤行陣、玄囊陣間連續變化,殺機四伏。
當年韓信率三萬軍,最終擊敗擊潰二十萬敵軍的驚世之戰,所用就是五軍陣,攻守無雙。
可惜后世無人能用五軍陣,其對軍伍,統帥的要求過高。
要求統帥在調度上達到入微的程度,縱觀全局,讓隊伍隨敵軍變化而調整,處處搶占先機。
而軍伍深陷戰場,則需要反復沖殺,保持隊列不散。
除非霍去病,韓信,掌握了借尸還魂,能分化神魂念頭,附著神念來指引調度兵眾,讓全軍進退如一,在大戰中保持陣列,否則絕不可能做到。
西族部眾的大后方,天將和仙奴凌空而立,隱藏身形,始終都沒現身。
前線帶兵的是一個諸侯層次的族群強者。
天將和仙奴在觀望戰局:“這一路還是沒能瞞過霍去病,連行軍路線也被他預判,絲毫不差。”
“之前他選擇出兵的時機,位置,以及場上縱橫捭闔的軍陣,皆占上風。”
仙奴道:“此子兵才,確然過人。
不過他既然在這里,我們便是吃些虧也無妨。仙主已從青銅古路回來,去了西線,先助大統帥,擊潰漢軍在西路的兵馬,占領地中海區域。”
“我們來吸引霍去病的注意力,令其分身乏術。”
“今晚之后,戰局強弱之勢,會變得很分明!”
西族祖地。
仙主從青銅古路歸來,取出一面青銅鏡。
鏡子里映現出一株青銅神樹。
仙主推動力量,將祖地隱跡于虛空深處,失去蹤跡。
他手中鏡子照映千里,看見了草原上的戰場,看見了霍去病的身影。
當確定霍去病的位置,仙主在祖地邁出一步,急速趕往西線。
衛青雖然突破半圣,在道尊輔助下,可以和大統帥抗衡。
但兩者聯手,也不可能是仙主對手。
仙主打算親自出手,抹殺衛青,確立西線優勢,再集中力量對付神州。
雙方各有謀劃,都想暗度陳倉,全力推動自己的布置。
然而仙主隱藏的祖地,在他走后不久,便有一個人出現。
那人身穿黃袍,高達丈許,鳳目含威,是被霍去病喚醒的西王母。
西族的祖地,不論如何隱藏,唯一無法瞞過的就是西王母。
因為他們的祖地,同樣是西王母曾經執掌的地方。
仙主算計出現偏差的地方在于,他無法預知上上策借尸還魂的能力,可以這么快便幫助西王母恢復部分記憶,讓她摸到了祖地中來。
西王母出現在祖地深處,目射奇光,盯著祖石。
西族的血池,也被仙主移到祖地深處,就在祖石下方。
西王母出現后,立即張口抽吸血池精華。
她背后卻是出現一輪兵圣光環,其中坐著空三昧。
他化出佛陀舍利,吠陀經的力量。
那兵圣光環內探出千百條佛陀,神魔的手臂,一起去抓攝祖石,要將其拖入光環帶走。
但這祖石的重量,仿佛一方世界坐落在那里,難以撼動。
不過佛陀舍利的光暈,倒是從祖石里接連攝取出數枚符號,融入兵圣光環。
西王母全力收攝血池精氣的同時,也在伸手抓取,祖石終于出現晃動。其內有一道暗藍色的紋路被抽離,被西王母的眉心拖入吸收。
遙遠的距離外,剛趕到西線的仙主,突然停住了腳步。
有人在盜取血池精氣,且撼動了祖石!
老窩被端?!
如果是其他任何變故,都不可能讓仙主改變計劃,他必要先殺衛青,奠定西線的戰局優勢。
但…祖石和血池同時動蕩,被人偷家,是唯二的例外。
仙主臉上顯出驚天之怒,身形幻滅,跳躍虛空,全力折返西族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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