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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韓舟日記,霸王別姬殺青

  從米國回來后,韓舟就開始記日記了,記錄所見所聞。

  之所以要記日記,是韓舟發現了一件非常特殊的事情。

  自己逐漸不能過目不忘了。

  隨時入戲任何角色的情況依舊在。

  前世的記憶依舊清楚,這一世之前三年的記憶還全都在。

  但是從這段時間開始,韓舟的的確確失去了過目不忘的能力。

  起因就是那天,一行人去落杉磯華人街逛街時,買了柿餅吃,王希雅問韓舟:“你早上吃螃蟹粥了嗎?”

  很多東西是不能一起吃的,比如柿餅和螃蟹。

  這一問,把韓舟考到了。

  酒店是專門定的,伙食也是中餐,早上有好多不同的粥。

  突然這么一問,韓舟居然想不起早上吃的是什么粥了。

  雖然很快韓舟就想起了自己吃的是魚肉粥。

  但也就是從這一刻起,韓舟開始回憶,自己這些天在干什么。

  韓舟發現,自己到達米國的第一天開始,自己的腦子不再百分之百備份記憶了。

  對于比較重要的事情,依舊記得很清楚,但是不重要的事情記不住了。

  這基本上就是,超憶癥現象消失了,雖然目前為止韓舟的記憶力還遠超普通人。

  但韓舟也有疑慮。

  這種記憶衰退,是從超憶癥狀態衰退到正常人狀態截止。

  還是會繼續衰退下去,從超憶癥變成健忘癥,甚至阿爾茲海默癥的狀態?

  這對韓舟來說是個問題。

  標志著韓舟進入了全新的生活。

  隨時擁有記憶一切的能力,到現在記不清一些不重要的事情,讓韓舟有了一些危機意識。

  以前,韓舟認識每一個公司員工。

  只要看過他們的入職資料,或者在公司內部遇到過一次,就永遠記得。

  憑借這種超群的記憶力,讓很多員工覺得老板很關注自己,自己很重要,這大大的提升了韓舟這種技術型領導的管理能力。

  但是從今天起,似乎這是過去式了。

  以前,韓舟很清晰的記得生活中的任何細節。

  但是,現在不是這樣了。

  韓舟在飛機落地后,讓阿琳去買了一個筆記本。

  阿琳買來了市面上最好的筆記本,鑲花金邊。

  韓舟在上面寫下了第一篇日記。

五月四日,青年節,晴  我發現我的記憶力開始變差了,我現在甚至記不清早上梳頭時掉落的頭發是什么摸樣了,也無法用這種畫面去數清楚掉落了多少根頭發了。

  雖然我看完海關資料后,現在還記得左邊第二排有一個多余的墨點,在‘能’字上面,但我的記憶力的確開始衰退了。

  我會不會從什么都記得,到什么都記不住,最后甚至腦子里的記憶都消失不見?

  而后,韓舟開始用日記記錄一天之中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事情,或者最有趣的事情,或者不能忘記的事情。

五月七日,晴  希雅過生日是上個月二十日的事情了,那時候在軍營訓練,沒有給她買禮物,在落杉磯問她時,她說想要一朵我種的花作為禮物。

  我得記住這周末去要一枚葵花籽種下,雖然葵花籽最適合在四月二十日種下,已經過去兩周多了,但現在還來得及。

  今天劉三旗離開了守備部隊,出發去維和了,兩年后的青年節之前會回來,到時候去找他忽悠他的臂章。

  今天我終于完成了五組形態的俯臥撐各二百個,終于追上體能最變態的第一集團了。

五月十日,陰  四叔說‘不行!說的是一輩子。差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算一輩子!’這句臺詞寫的很不錯,問我這話到底是想對哪個女孩說的,我說是韓佳欣,四叔追了我三條街,沒打到我,哇哈哈哈哈哈。

  我發現攝影團隊叫做張秋的那小子水平不錯,可以嘗試送去好萊塢試試。

六月一日,兒童節,晴  今天戰友小雷問我為什么不導演今年的六一晚會,問我今年有沒有節目送給小粉絲。

  我看他被圓木壓的起不來,就忽悠他晚會是提前錄好的,今年也是我導演的,讓他趕緊完成了好會去看電視。

  今天稱重我還有一百二十一斤,還是太重了,還要再減十斤下去。

六月十三日,雨  上一次圓木訓練我嘲笑小雷,今天小雷嘲笑了我。

  現在我還有一百一十四斤,已經沒辦法完成兩人舉圓木的訓練科目了。

  指導員讓我減緩減重的速率,認為這樣訓練下去會有危險。

六月二十三日,晴  十一點三十分,警察蜀黍來到劇組把我帶走,送去醫院檢測毐品殘留。

  有人舉報我吸毐。

  不過,我雖然瘦了,卻不是吸毐導致的,老九查到是趙啟剛舉報的,我以前覺得這個人只是立場不同,現在對此人嗤之以鼻。

  不過我也不虧,我反手舉報了趙啟剛新電影的男二號女票娼,一發入魂,舉報成功。

六月二十七日,雨  熱死老子了,終于下雨了。

  提莫傳來捷報,《暮光之城2》目前為止票房兩億三千萬美刀,預計周期內能接近四億。

  新世界米國分部,走上了正軌。

  陳大勇現在的能力,一年準備一部電影,是屈才了,除了《死神來了》我得先寫一本新系列的劇本,準備讓陳大勇成為恐怖電影教父。

  阿二最近失戀了,老九說這狗日的自己活該,不過阿二說自己有點想出去闖一闖,準備到米國分部去看看。

  我給他批了兩周假期。

七月一日,陰  楊虹在蜀省貢市找到了我需要的皮套制作專家,目前全球的恐龍模型以及巨型電子恐龍展品有九成都是他們制作的。

  為了挖人,花了七百萬的年薪以及魔都一套房,并且承諾在電影拍攝時,一定要讓貢市古生物研究所這個名字出現在劇情之中,這件事情不能忘了。

七月二日,雨  我嘗試著回憶四天前的下午三點究竟是先訓練的步槍定點射擊還是先訓練的突擊射擊,想不起來了。

  不過四天前,我看完的《作戰日語大全》,現在還記得很清楚。

  現在,我在平時的記憶,已經和普通人沒區別了,只是在工作狀態下,記憶依舊比絕大多數人好的多得多,這種狀態似乎穩定下來了。

  七月三日。

  一連拍了很多次的場景,還得再拍。

  火堆面前,扮上了的霸王和虞姬被摁在那里。

  鏡頭透過火,看上去,對面的人,都是扭曲的。

  韓四升看到這個鏡頭,不得不服老。

  一開始,韓舟和韓四升商量過,要不要拍這一段。

  因為韓四升最討厭的第五代導演第六代導演,都喜歡拍這個。

  韓四升卻很堅定,能拍,要拍,必須拍。

  意義完全不同。

  展現時代,和只展現時代不是一回事。

  展現黑暗,和只展現黑暗不是一回事。

  有些人拍電影,拍國內,那就是落后的鄉土,可悲的故事,凄慘的人生,最黑暗的年代。

  一拍國外,或者年代戲,就是少爺小姐,風華絕代,文人風流,恨不得摸三瓶發膠。

  這才是韓四升最看不起那些人的地方。

  而這部戲,卻必須有這一段,只不過,改過一些東西。

  一些加上了之后,就能還原一切的東西。

  飾演段小樓的吳櫟文戲非常好,此時有點哆哆嗦嗦。

  人群中有人高喊:“段小樓不投降,就叫他滅亡!!”

  人群突然就跟著喊起了這個口號。

  段小樓沒有底氣的:“抗戰剛開始的時候,他就給櫻花軍人唱堂會。”

  此話一出之后,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

  段小樓雖然當年‘tui’過程蝶衣一口,卻清楚的知道,程蝶衣唱堂會,是為了救自己。

  但是今天,為了自救,段小樓這個霸王,崩潰了,咬出了程蝶衣的事情。

  而這句話出口后,畏畏縮縮的段小樓變了。

  底氣十足,如同唱戲一般,義正言辭:“他給國黨士兵唱戲,給北平園反動頭子唱戲,給資本家唱戲,給地主老財唱戲,給小姐太太唱…”

  “就是不愿意給我軍唱戲!”

  這句話是韓舟補上的,也是實際上的實際情況。

  每一句話,都是真話。

  但是,段小樓于情是不應該把這些話說出來的。

  這對于觀眾的震撼程度,和原版是一樣的,但是卻不會造成抹黑的情況。

  因為,程蝶衣的確不愿意給我軍唱戲。

  在打倒程蝶衣的呼聲之中,段小樓繼續說著:“他為了討好大戲霸袁世卿,他當…你有沒有,他當…他當了,你有沒有…”

  一邊說,一邊問,一邊有著哭聲。

  段小樓也想知道。

  而程蝶衣此時不知五味雜陳,還是萬念俱灰。

  在臉譜之下,看不清。

  只知道,不是什么好表情。

  人群的另一邊,菊仙要阻攔:“小樓!”

  菊仙不想讓小樓繼續說下去了。

  段小樓卻把虞姬的頂帽,還有佩劍,都丟進了火里。

  菊仙沖出人群,把佩劍從火中去了出來,緊緊抱在懷里。

  程蝶衣也已然瘋狂了。

  “我也要揭發!”

  一段經典到難以復刻的臺詞。

  此時,是在演戲,此時不是在唱戲,但此時,人群在看‘戲’也在‘看戲’。

  戲里戲外,半年過去,早已經分不清楚了。

  “報應!”

  “伱以為是小人當道?”

  “是我們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了這步田地!”

  “報應!”

  程蝶衣在這里的瘋狂,是很多人沒有看太清楚的一幕。

  很多人以為,是程蝶衣對段小樓的失望,導致程蝶衣失去了一切。

  其實不是,因為電影最后一幕,程蝶衣自刎,才是哀大莫過于心死。

  這樣一部頂級的,將電影藝術表現的淋漓盡致的電影,不需要兩個場景來表達同一件事情。

  這個地方其實有一個隱藏的心理過程。

  而關鍵就是那句‘你們都騙我’。

  師父曾經說過,‘是人都要看戲’,也說過這戲要演一輩子。

  人生太復雜了,人也太復雜了,師父沒有看懂。

  不是每個人都需要看‘戲’,只是每個人都要‘看戲’,當有‘看戲’的機會時,看‘戲’就不重要了。

  而戲也演不了一輩子,戲永遠都是戲,成不了真。

  程蝶衣一直以來非常抗拒菊仙,其實根本不是抗拒菊仙,程蝶衣是從自己的思維思考到了一件事情。

  段小樓都不會跟程蝶衣一輩子,段小樓會跟菊仙一輩子嗎?

  不會。

  程蝶衣,或者說幼年小豆子的母親,就是舊社會的女支女,小豆子的母親就是被父親拋棄了。

  小豆子不清楚是為什么。

  但是程蝶衣清楚。

  程蝶衣在論證的過程中,非常的糾結于一件事情,既然自己的父母能分開,那么段小樓菊仙是否會分開?

  在這一刻,程蝶衣沒有免俗,他不是個仙氣飄飄的仙人。

  他人性中的惡,在這一刻,也凸顯的淋漓盡致。

  程蝶衣大罵菊仙是臭婊子,是女支女。

  周圍‘看戲’的人,立刻就要求證這件事情。

  段小樓根本沒讓程蝶衣失望。

  “是。”

  “不愛,不愛,我要跟她劃清界限!”

  果然,程蝶衣猜對了,段小樓和菊仙,就如同自己的父母一樣,一回事兒。

  人世間的愛情根本承受不住考驗。

  程蝶衣想要獨占段小樓的。

  但是很明白的認識到自己不可能獨占后,他退而求其次,段小樓跟菊仙,霸王跟虞姬。

  程蝶衣在段小樓先一步放棄了自己的情況下,之所以要把矛頭對準菊仙,就是為了拆散他們。

  他成功了。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程蝶衣是此刻是假虞姬,而菊仙,既是真霸王,又是真虞姬。

  菊仙才是那個最愛戲的人。

  萬世師表的牌匾下,孔廟前。

  火焰燃盡,菊仙把劍送還給了程蝶衣,然后就走了。

  當程蝶衣感覺到不對勁,跑去段小樓家時。

  只聽到慘叫。

  隨后沖進去看到了一襲紅衣自縊的菊仙。

  段小樓瘋狂的和程蝶衣扭打在一起。

  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注定了。

  每個人都不同,段小樓是一個很分得清的人。

  段小樓知道,自己在演戲,自己是假霸王。

  段小樓知道,自己說和菊仙劃清界限,滿足了‘看戲人’后,自己就不會死,菊仙也不會死。

  段小樓甚至知道,程蝶衣也能接受,并不會因為這個而死。

  但是段小樓萬萬沒想到,菊仙承受不了,菊仙拒絕看到霸王變成懦弱的段小樓,菊仙失望透頂,菊仙覺得段小樓是可以保護自己,哪怕保護不了也可以和自己一起去死的人。

  但菊仙想錯了。

  在這一場游戲之中,每個人都在失望著。

  小四舉報了程蝶衣,拿到了虞姬的裝扮,卻在扮上之后,被‘看戲人們’找到了。

  濫用公權力,依舊死路一條,也會反噬。

  這個故事,幾乎沒有做太多改動,但卻非常的微妙。

  每個人都沒有說假話,甚至沒有多余的話。

  但是,有些話人不應該開口,卻有人逼你開口。

  有些事,人不應該去做,卻有人逼你去做。

  最可怕的事情卻是,他用來逼你的理由,是沒有錯的。

  一件沒有錯的事情中,加入了人之后,就必然出錯。

  不斷地,每個層級,都有人想要你用這個對的事情,為自己謀私利,最終結果就是,無數本不應該被這個事情影響的人,成為了祭品。

  段小樓是好人嗎?不是。

  程蝶衣是好人嗎?不是。

  菊仙是好人嗎?更不是。

  但是!段小樓是好人,程蝶衣是好人,菊仙也是好人。

  這個邏輯很難懂,看懂后,就基本看懂了人性。

  人非圣賢孰能無過,但的確就有人會抓著你的小辮子不放。

  你如段小樓一樣看得開,沒用。

  你如程蝶衣一樣看不懂,沒用。

  你如菊仙一樣看開了,也沒用。

  這才是《霸王別姬》的表達的最震撼人心的地方。

  人在社會浪潮的裹挾之下,無論你如何選擇,都免不了悲劇。

  雖然《霸王別姬》沒有提出解決辦法,但也足夠讓人感觸了。

  感觸就夠了,別去思考太多,當你掌握不了全部條件時,你的思考必然會有錯誤的答案。

  答案其實很多年前的古人就說過了,做比想重要。

  不斷地試錯糾正,走向正確的路。

  如果錯了,不就不敢走了,那悲劇就白發生了。

  故事的最后,程蝶衣和段小樓時隔十一年,再次登上舞臺,一切似乎回到了正軌。

  有二十三年沒有演過戲了,有十一年沒有見過面了。

  段小樓突然開了個玩笑:“小尼姑年芳二八!”

  程蝶衣愕然后下意識的給出了下語句:“正青春被師父削去了頭發。”

  段小樓:“我本是男兒郎。”

  程蝶衣:“又不是女嬌娥。”

  段小樓:“錯,又錯了。”

  這本是時隔多年緩和關系的一個玩笑,段小樓雖然不愛程蝶衣,卻愛小豆子。

  不是男女之情,是兄弟之情。

  程蝶衣卻愕然,對啊,又錯了。

  錯就錯在,我本是男兒郎又不是女嬌娥,不會是真虞姬。

  但是,程蝶衣在唱戲之間,拔取寶劍,如同虞姬一樣自刎。

  現在,是了。

  段小樓:“蝶衣!!!”

  “小豆子…”

  七月五日,殺青。

  殺青現場,所有人松了一口氣。

  這部電影,拍的太難了。

  韓舟的要求太高了。

  而韓四升,要求比韓舟還高。

  韓四升知道,這將會是韓舟的封神之作,必須高要求。

  殺青現場,有韓四升在,沒有人去發泄那種壓抑的感覺。

  而韓四升發泄了。

  韓四升搖晃著瘦的一把骨頭的韓舟:“拍完了拍完了!!!”

  韓舟虛弱的往椅子上一趟:“拍完了。”

  韓舟此時經歷了完整的《霸王別姬》拍攝過程,突然想起了前世那位風度翩翩的男子。

  霸王別姬講的故事有一個前提。

  那就是,把戲看的比什么都重。

  如果段小樓和程蝶衣,在那個年代一開始,就排練另外一出戲,演諸如《智取威虎山》一樣的戲,那他們就遇不上這事兒。

  但是他們沒有。

  因為他們就只演這一出戲。

  因為他們就只能過自己的人生,不能過別人的人生。

  當年哥哥拍完霸王別姬,一定也明白了,如果把戲看的比什么都重,那終有一天會出事。

  但是他沒后悔。

  他的人生就和程蝶衣一樣。

  他在隨后的戲中,找到了最契合自己那部,從此再也沒有走出來。

  不過韓舟的人生和虞姬不同,和程蝶衣不同,韓舟身體的虛弱時時刻刻的提醒著自己,蝶衣已經是過去式了,呂受益要來了,所有的角色,都只是自己的一段時間,而不是人生。

  “我不如他。”

  七月中旬的某個日子里,韓舟結束了半年的軍旅生涯,拿到了大紅花,離開了軍綠的營地。

  出現在公司,楊虹第一個問題就是:“專輯什么時候做?不是說年底發專輯嗎,現在還不開始做?”

  韓舟:“專輯?放放吧。”

  “通知魏源韓佳欣,《我不是藥神》,開拍。”

  這一年夏天,真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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