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州是座不夜城,晚上更熱鬧,但那只限于年輕人愛去的商圈,或者是夜宵城、夜宵街之類的地方,其余的區域,到了晚上九點鐘之后,照樣會退去白日的喧囂,變得漸漸安靜。
李石開著賓利飛馳沿著河邊往南行駛,雖然路上來往的車輛不少,但總感覺這一帶格外的安靜,等拐進銀杉路,瞬間覺得周圍似乎一下子就熱鬧起來。
“這是光影和建筑營造出來的氛圍感!”
他看著車窗外明顯亮堂很多的街道,若有所思。
剛剛河邊那條路,道路兩旁沒有樓房與商鋪,燈光又相對昏暗,所以哪怕路上車很多,自己也會有“安靜”的錯覺。
這種感受也是一種日常積累,以后可以用到攝影、繪畫等一切美術有關的學習中。
李石記在心里。
到了吳媛住的公寓,上樓之前,先拿手機給她發了一條信息。
上樓后,剛按了門鈴,門就立馬被打開了。
一個身材高挑,峰聳破云的修女扶著門框站在玄關處,長長的睫毛下,眼若秋水,面帶羞紅地望著他。
李石沒著急進去,就站在門口,仔細打量著。
這身著異域服裝的熟女,面帶羞怯,給人一種既矛盾又和諧的妖異感,圣潔的黑袍和性感的黑絲都穿在她曲線妖嬈的身體上,讓他有種化身狼人,撕開潔白棉布,看看里面藏了什么的沖動。
他向來是想到什么就去做的實干家。
當即邁步走進去,反手把門關上,然后伸手,女人很乖地自己把沒有贅肉的小蠻腰送上來。
手也沒閑著,松開一點拉鏈,鉆進去探索。
過了一會,兩人來到客廳,坐在沙發上聊起最近的事。
吳媛聊興很高,一開始還在說自己這趟出差的見聞,漸漸地又說起她嫂子王悅蘭被前夫堵門的事。
李石一邊聽,一邊復習功課——素描基礎的第一課,就是拉直線和排線的練習。
“他耍這種無賴手段,就是想逼我再給他一些財產補償,他也不想想,當初飯店生意不好,是他自己不要的!現在見我把飯店經營好了,又來弄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太沒品了。”
“當初我真是瞎了眼,不行,越說越氣,恨不得現在就打個電話罵死他。”
李石笑道:“打吧,不過吳女士,你先擺個能堅持的瑜伽姿勢,咱們生氣歸生氣,可不要耽誤我的學習。”
吳媛怔了一下,看他的眼神頓時有點冒水,心中的氣憤一下子消了大半,聽話地撅著某部位,擺了個好看又勾人的姿勢,才撥通她前夫的號碼。
任何一副素描都是由無數線條巧妙結合而成的。畫素描就是根據不同的情況,去使用直線、曲線、螺旋線、粗線、細線等等線條進行組合。
其中最基礎的,自然是直線。
李石回憶著下午學的知識,然后想象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捏著一只鉛筆,甚至指尖就是筆尖,在雪白滑膩的肌膚上繪畫著。
“練習拉長線條時,筆和紙呈三十度左右比較好,先虛后實,反復練習。”
“短線條一般用于表現物體的明暗虛實和背景,練習時,筆尖和紙的夾角呈四十五度,也是先虛后實,畫出的線條長短要一致——嗯,行筆速度要快。”
李石認真練習著,細細體會筆在白紙上滑動的觸感,把握著每畫一條直線所需要使用的力道。
一切作用皆源于力,力的大小,力的方向,施加力的頻率和加速度,將決定畫出來的線條是什么模樣。
打電話的吳媛那邊已經在爭吵。
他這邊也開始練習短線——用力較輕,一百八十度來回改變施力方向,但頻率很快,而且還努力尋找那種能畫出均勻排線的節奏感。
“啊,你管我在干什么,死了那條心吧,你再耍無賴看看!耍橫是吧,那伱可以試試看誰橫的過誰!”
對著電話放了一句狠話,吳媛咬了一下紅唇,強忍著——罵臟話的沖動。
不過有些能忍,有些卻沒法忍。
她感覺自己要忍不住了,想掛斷電話,卻來不及。
手顫抖了一下,手機隨著掉落在沙發上。
屏幕上顯示通話還沒掛斷,依稀能聽到那邊有聲音傳來。
過了十幾秒鐘,腦海中的空白退去,意識重新恢復,才伸手往下摸索了一會,拿起來,也不顧電話那頭的咆哮,直接掛斷。
李石沒管別的,只沉浸在學海中,不斷琢磨著排線練習。
“通過變化筆觸,對筆尖施加的壓力如果變化,會畫出深淺不一的線條。”
“這種深淺不一能體現空間感和體積感。”
“這個是深一點。”
“這個是淺一點。”
“這個——施加的壓力時重時輕,得到的筆觸就時深時淺。”
“嗯,原來如此。”
道理其實很簡單,但運用在素描里,還是需要反復的練習,而在練習中,反作用力的回饋,也能讓他更好地把握手上的力道。
白紙的彈性很好呢。
第二天早上七點多,吳媛是被一陣鈴聲吵醒的。
她拿起手機一看,下意識皺了下眉頭,還是她前夫。
掛斷。
過了一會,對方又打了個過來。
她想著事情總要解決,還是點了接通。
過了一會,吳媛對著電話說了一句:“我們之間沒什么好聊的,你要是再耍無賴,別怪我也不客氣!”
掛斷之后,看了一眼臥室窗戶前的沙發椅,沒看到期待的人影,有些失望,心想,不會這么早就走了吧。
站起來,走到客廳,發現李石正躺在沙發上看手機,立馬笑容滿面。
走過去,道:“怎么這么早就起來了?”
李石放下手中的手機,道:“醒了起就來學習一會。”
吳媛紅唇微張,卻沒說話,才忍不住湊在他耳邊,輕聲道:“李老師,你簡直…是我的神。”
李石不由一笑,沒說話,伸手扶住她的柔軟的腰,挪移了一下位置。
過了很久,等吳媛坐起來,看著她身上這件黑色的睡衣,李石感覺有點眼熟,似乎和王悅蘭穿的那件紅色睡衣是同款,正要開口問,就聽見門口傳來門鈴和急促的敲門聲。
誰啊,一大早上的。
真不識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