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石遲疑了兩秒鐘。
剛剛看完舞劇,他這會很有感觸和感悟,正想著等會到了酒店,趕緊把包里的筆墨紙硯拿出來,好好實踐一番。
他也瞄了眼前面的司機,壓低聲音道:“要不還是等明天再說吧,我這人晚上的自制力比較差,與牧靈你這樣的漂亮的女孩獨處一室,我擔心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
他說話的氣息吹在陳牧靈右耳朵上,把她原本白皙的耳垂都吹的有些粉紅了。
陳牧靈繼續轉頭看著李石的側臉,這會近距離看他那一雙眼睛,只覺得里面是一汪清澈的泉水,又無比的深邃。
這絕對是她見過最迷人的眼睛。
出租車轉彎時,短暫失神的陳牧靈恍然過來,微笑著道:“咱們坦坦蕩蕩的,有什么關系,再說…人生忽如寄,壽無金石固。萬歲更相迭,賢圣莫能度,我如今已經研究生畢業了,過段時間就要回島內,未來還不知道會不會再來大陸,錯過今天,未來咱們再相見,便不知道什么時候了。”
李石一怔,怔的不是對方話里的深意與暗示,而是她居然念了一首詩,來表達這種深意與暗示。
這…太新奇了。
他還是頭回遇到這樣的姑娘。
沒得說,李石果斷應下來,有道是有花堪折直須折,難得碰到這樣懂詩詞的女孩,一起對對詩詞,也是有趣的。
再說,自己可以一心多用,拍照、拍視頻的時候,也可以練字嘛。
兩人說著悄悄話,李石抬頭再往前看,發現出租車司機正在通過后視鏡觀察他們。
他也不在意,知道肯定是之前陳牧靈念詩的時候,聲音比較大,引起了司機師傅的好奇。
沒多久,出租車停了下來。
半島酒店到了。
兩人下了車,立馬有西裝革履的門童過來接行李。
雖然是晚上,但這家酒店一進去,就給人一種滬城oldmoney的感覺,如果是獲得學習面板之前,這樣的場所李石是絕對不會來的,無他,看著就知道自己消費不起。
很快到了辦入住的前臺。
這家酒店名氣比較大,陳牧靈也知道,半入住的時候,它在旁邊用手機查了一下,看著app上顯示的江景房價格后,美目都睜大了幾分。
她家的經濟條件是比較富裕的,不然也不可能課余時間飛到各地去看舞劇演出。只是這八千多一晚的江景套房,有些太夸張了——她以前在住宿上最奢侈的花費,也只是一千多一晚。
陳牧靈雖然比較文藝,但也不是不接地氣和不食人間煙火,看著這么貴的房價,她本來想讓李石退一個,但又想起這種豪華酒店,通常網上預訂成功后是不能退的,而且現在都快晚上十點鐘了,便沒開口說。
上樓的時候,李石問了服務生酒店相關的一些服務與場所,兩個房間一個在三樓,一個在五樓,他們直接來到五樓的豪華江景套房,等房門打開,服務生離開后,兩人進了門。
就在李石他們到酒店的時候,賀雅茹這邊,也單獨開著紅旗h9來到奉賢林房村的一個院子前。
她平時很少自己開車,除非到小姨媽這里來。
車開到院子里,立馬有一個十八九的小年輕跑過來接她:“表姨,您來了。”
這是吳秀林的外孫周欽,他母親是吳秀林的小女兒,算是她三個子女里過得最不好的一個,嫁的男人在外面亂搞敗光家產,欠了一屁股債死于非命,她后來知曉后見不得女兒受苦,就出錢幫忙還了債,讓她小女兒帶著外孫在身邊生活。
周欽從小學習不好,高中畢業后就在村里跟老師學手工木雕,他從小最怕賀雅茹這個氣質高貴的漂亮表姨,見到她,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
如果不是知道不出來接人會被母親碎碎念教育,他這會肯定躲在自己房里不出門。
“最近木雕學的怎么樣?”
賀姐提著東西往里走,隨口問了句。
周欽頭皮一緊,低著腦袋小聲道:“還行。”
賀姐心里有事,根本沒在意這個干啥啥不行的表外甥,走到大廳口的時候,就見到他母親吳芳迎了出來,連忙問道:“芳姐,姨媽睡了嗎?”
吳芳連忙笑著道:“還沒呢,知道你要來,正在客廳等你。”
賀姐加快步伐往里走,很快見到了年過七旬的吳秀林。
老太太氣質和藹嫻靜,狀態很好,見到賀姐,立馬問道:“雅茹,到底什么事啊,讓你這么晚了還來一趟。”
賀姐見到了人,反而不著急了,笑著對旁邊的吳芳道:“芳姐,你們先去休息吧,我和姨媽去書房談。”
等到了吳秀林的書房,兩人坐下后,開口道:“姨媽,我最近遇到了一個人…”
接下來,賀姐把上午與李石的見面時,對方在書法上的表現跟姨媽說了一遍,當然,至于她當時的某些心理活動,自然省略不表。
吳秀林聽完,立馬追問道:“你真覺得他后面寫的幾張字就像是你自己取得進步后寫的?”
“真的!那四張字帖我也帶來了。”
賀姐說著,立馬從隨身帶來的文件包里把那四張字帖取出來,遞過去。
吳秀林是賀姐的書法老師,對她的字熟悉的很,可當她看到這四張字帖后,也直接傻眼了。
要是不說,她會直接認為這些字全是賀姐自己不斷進步后寫的!
老太太把四張字帖攤開放在書桌上,盯著陷入沉思。
過了好一會,才抬頭看向賀雅茹:“我以前倒是見過書畫臨摹上特別厲害的人,那是二十多年前,是個作假高手,他也可以很快把一般人的字跡臨摹到真假難辨的程度,但像這樣還可以根據字跡推演書法進階的…真是聞所未聞。此人不但對筆墨的控制到了隨心所欲的境界,本身在書法藝術上的造詣也高的離譜,至少是超過我的,果然,民間有奇人啊。”
說著,老太太突然興致盎然起來:“雅茹,這位大師在哪,我想去拜會一下。”
大師?
賀雅茹腦海中立馬浮現出李石那張年輕英俊的臉,她剛剛講述的時候,并沒有提李石本人的身份信息,只說是通過一個朋友認識了一個人。
“小姨,我說的這個人是個年輕人,只有二十六歲。”
“什么?!”
吳秀林猛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眼睛瞪得老大:“雅茹,你不會是誆我吧?”
賀雅茹擔心老人的身體,連忙走過去:“小姨,你別激動。”
酒店五樓這間豪華江景套房很寬敞,超過一百零五平米。
兩人先轉了一圈,發現客廳有迷你酒吧和茶具、咖啡機,浴室有浴缸和美甲吹風機,臥室的床也特別大。
此外,窗外就能欣賞到黃浦江兩岸的景色。
“你等等,今天出了很多汗,我先去洗澡換衣服,然后再拍照。”陳牧靈笑著道。
她落落大方,絲毫沒有因為與李石獨處一室而緊張。
看著女孩走向浴室的背影,李石忽然想起來,當初在京城看完展吃完飯,也是回到酒店,她就在自己房間呆了小半天,再去看晚上的舞劇演出的,那時候她就對自己放心的很。
“難道我長的很讓女孩子有安全感嗎?”
李石笑了一下,來到行政辦公桌前,把上面的東西清理了一遍,從自己的雙肩包里拿出來筆墨紙硯。
這一套東西他每次出遠門都帶著,是用慣了的。
拿來一瓶包裝上是英文字母的礦泉水,打開,先喝了一口,然后開始研墨。
一邊操作,一邊回憶著今天晚上看的演出,思索著。
“韻者,風韻、神韻…”
李石手上用力,研墨的速度極快。
他拿起筆,在硯臺里蘸了蘸墨,稍微一思索,開始寫《道德經第一章》。
寫了一遍行書,又接著寫了一遍楷書。
順著今天看舞劇的感悟,一一嘗試,練到他這個程度,毛筆和墨汁在他手里是極為聽話的,長短肥瘦皆隨心矣。
把《道德經》第一章才寫了三四遍,忽然聽到動靜,抬頭一看,只見陳牧靈穿著換好了jk從臥室的方向出來。
藍色的領結、白色的襯衣,灰色的小短裙,穿在她身上,原本的極品淑女瞬間多了一清純與俏皮的性感,尤其裙子真的很短,只在大腿上方,離膝蓋還有很遠的距離,露出雪白的象牙腿,散發著讓喜愛此道的lsp們足以抓狂的純欲之美。
李石自然為不是lsp,但他愛好廣泛,但凡美的事物,都喜歡。
在他欣賞的目光下,女孩走到面前,轉身展示了一圈,問道:“怎么樣,好看嗎?”
李石自然實誠地點頭:“好看,這一身,與你平時的氣質又不一樣了。”
陳牧靈展顏而笑:“那是,我的氣質其實可以很多變的,可惜沒有帶絲襪,如果換上白色絲襪或者黑色的,能更性感一些…現在幫我拍吧,用我的手機。”
說著,她把自己的手機遞過來。
李石放下毛筆,起身開始幫她拍照。
“你的手這樣,腿稍微往前…我幫你吧。”
李石上前,親自指導拍照的姿勢,當要把她的左腳往左前方移動一點點時,手觸碰到她小腿的肌膚,滑膩的手感瞬間通過神經網絡傳遞到腦海中。
他瞬間在想,這么白皙滑膩,用來寫字,似乎是上上之選呢。
抬頭看過去,正好與女孩的視線對上。
一時間,無需再多言什么。
李石練字,到了興致所在,便不限于地點空間,也不再限制于《道德經》第一章,尤其某個瞬間,他忽然詩興大發,想起《花間集》里的一首詞,便揮筆快速暢寫起來,曰:
美人浴,碧沼蓮開芬馥。雙髻綰云顏似玉,素蛾輝淡綠。
雅態芳姿閑淑,雪映鈿裝金斛。水濺青絲珠斷續,酥融香透肉。
寫罷,四周仿佛隱隱有墨香凝聚。
只是不知為何,似乎還有一種另外熟悉的味道。
等到凌晨一點,他從臥室出來,再次坐在行政辦公桌前。
瞄了眼窗外的夜景,深夜的外灘依舊燈火通明。
“這夜景倒是好出片,虧得人姑娘特意買了身jk拍照,剛剛光緊著自己練字去了,好像有點對不住人家,嗯…明天必須再好好補償補償。”
李石收回目光,換了一張新的宣紙,拿起筆,也不多想,沾墨就寫。
寫的是之前練了好多遍的詞:
“美人浴,碧沼蓮開芬馥…”
這一落筆,李石就覺得有門!
異常的順手,異常的有感覺!
呼吸之間,四十五個字一蹴而就,一如之前的絲滑。
擱筆,再看白紙上的字跡,李石小小的驚喜了一把:“這絕對拿得出手,算是能品中的佳作了!”
看著看著,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頓時是一怔。
“雪膚習字,對我來說,居然還有這樣的好處?豈不是…”
想著想著,李石忍不住笑了起來。
賀雅茹在院里睡了一晚,跟小時候一樣,和姨媽擠在一張床上,拉著姨媽聊了好久。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餐,便準備回去。
臨行前,老太太叮囑道:“別忘了我跟你說的事。”
賀雅茹應道:“知道了小姨,我肯定想辦法跟那個人求一幅作品,到時候立馬送過來給您過目。”
她母親年齡比較大的時候才生下她,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是這個小姨在生活上對她多有照顧,所以老太太在她心里的分量很重。
賀姐從村里出來,立馬用車載智能語音功能,打了個電話給吳媛,約她出來見面。
今天還在調整心態和狀態,到現在只碼了六千多字,不是坐在電腦前發呆,就是看書帖忘了時間,感覺渾身都沒勁…先更四千吧,其余的存起來,多攢點再一次放出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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