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苦命鴛鴦在靜室中相向而坐,握著那雙細白的柔荑,金梓鳴有些走神。“金子,往后有的是時間,專注些,開始吧。”林希嬌媚提醒。
“好吧。”半晌,莽漢還沒從心猿意馬中脫離。
“喂,你再拖拖拉拉,我會修為下滑。”妖女故作不悅。
“嗯,開始,我們運轉相同的功法,更方便查找。”金梓鳴采納陸羽的建議。
“‘攜手隱身術’?”
“下一步才會用它,我傳一門最初級的內功心法給你。”
林希收到,瞬間學會,二人同時運轉。室內靜寂無聲,莽漢的七重神魂,先在自己身上,找出與功法相關的因果線。
然后順藤摸瓜,進入妖女體內,鎖定十三條與雙方都有關聯的線條,仔細觀察。
兩日后,他找出一些共性,開始擴大視線,掃描尹人所有的因果線,從而篩選出三百六十七條,具有同類特性的線條。
“林希,現在運轉‘攜手隱身術’。”
金梓鳴從原地消失,室內唯有林希伸出雙手,“孤獨”盤坐。隱形的莽漢將神念再次探入對方體內,去搜尋那三百多條線。
他要比對,哪一條因果線,會由于天機屏蔽,而變得更弱、更虛無縹緲。數個時辰后,他露出喜色。
有一條“游魚”,活性雖然下降,卻依然靈動,要么在林希的上下丹田和主要經脈中竄動,要么鉆入亂如麻的大股線團之中。
它似有靈性,一旦被人覺察,就跳躍得更快,還能臨時分解為無色光點,甚至完全消失。
“肯定就是你,怪不得,七階圣族或主修因果道的陸羽,都拿你沒有辦法。
但今日不同,我既與你相關,又是施法者,逮住你在林希體內的那一段,但在我體內的,卻休想逃脫。”
他耐心守候,每當這條線索完整時,便反向追索到自己身上,細細品味。
身為局中人,冥冥中的天道,在隱隱約約的指引他,去辨認與爐鼎相關的那一條,這需要因果道,更需要切身的感受,方能做到。
三天多的時間,就這樣流逝,他終于找到那個線頭,并牢牢鎖定,無論它竄至何處,神識均如影隨形。
“小蟲,你對付王志耀腦中的瓦尼神魂時,曾將他染成紫色。能否采用類似的辦法,配置一種能在線條上傳遞的色素?”
“用來干什么?”
“有一條因果線,跨越林希和我,我已經找出體內這一段,想讓它把色素傳染到林希那一端,注意別讓顏色擴散。”金梓鳴突發奇想。
“我從沒對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下手,有些難度。”
“你想想辦法,成了給你記大功。”
“我好像在魂蟲族的一部秘笈中見過類似手法,得加點輕微毒性才行,…”小蟲喃喃自語。
“林希,我已經找到那條線,也想到清除之法,正讓小蟲準備,我們繼續運轉‘攜手隱身術’,以免影響你的修為。”
“太好啦,金子。”妖女激動萬分。
兩人等了三日,魂蟲才完成開發,將作品交付給老大。金梓鳴祭出一根中空的魂絲,一頭插入毒囊,另一頭緊緊粘附在爐鼎線之上。
線條“受驚”,分解為光點,卻變作醒目的紅色,它瞬間消失,旋即重新組合,成為一條紅線。
顏色與魂毒如同附骨之蛆,沿著因果線,迅速傳遞,很快鉆入妖女體內。紅線或跳躍,或纏繞,時而不見蹤影,時而化為光點。
莽漢按捺住激動,直到這條線不再延長,又強行忍耐近三個時辰,直至確認,已將整條爐鼎線染紅。
他長吁一口氣,如釋重負,當光點再次消失,他全神貫注,準備出擊。
幾息后,一條貫穿二人的完整紅線顯現,七重元神發威,魂氣瞬間包裹住它,下一刻,魂力暴動,徹底將這條爐鼎線“熔化”。
金梓鳴與林希,尤其是后者,同時感到一種久違的輕松,那根滿含惡意與詛咒的琴弦,終于斷了。
“金子,成啦?”妖女睜大美眸,緊張的看向情人。
“是的,林希,你自由了。”莽漢微微一笑。
“太好啦!”妖女撲上來,與他緊緊相擁,激情熱吻。
“等一等,讓小蟲檢查一下,看你我是否染上魂毒?”莽漢喘著粗氣,說道。
魂蟲避過少兒不宜的畫面,幫他倆一一查看,確認并無泄露,這才返回老巢,被主人屏蔽。
接下來是生勐的戰斗,魔女驟獲新生,顯得瘋狂至極,剛剛晉升大乘中期巔峰的她,竟然跨越境界,戰勝大圓滿真君。
翌日,春光滿面的二人,拖著“疲憊”的身軀,出來見人。
親友們很熱情,一時不好離開。妖女心靈和肉身的枷鎖被打開,修為一日千里,竟有了突破到后期的征兆。
在堡內住了大半年,兩人商議。“林希,該回鴻青界了,到底去哪里,想好沒有?”
“幽姬想回一趟洪荒洲,菁兮師父也來信,說她年邁,想見我一面,要不先去圣城?”
“好,然后呢?”
“這些年,堡內事務纏身,很少去星空,你把那里吹得神乎其神,還承諾帶我去開眼界,要不來一趟深空旅行?”妖女巧笑嫣然。
“行啊,那是我的最愛。”
他們又被挽留二十多天,方才和幽姬一起,傳送去歐靈城,回到故居。
“哎,庭院里到處是灰塵,花草也已枯萎。林希,要不以后每過一段時間,讓人來打理一下?”幽姬抱怨。
“可以。”
“分一下工,我負責庭院和神龕,你倆打掃室內,順便看看,需要帶哪些東西回去?”莽漢提議。
“好。”
他很快拾掇完院子,走入小屋,看著兄弟的凋像,暗自傷神,“心忱,我來看你了,我們三個要回鴻青界,你想留在這里,還是一起走?”
他沒有用真氣去清理木像上的塵土,而是像凡人那樣,拿著一塊抹布,輕輕擦拭。
三息后,他忽然神色大變,右掌已成黑色,“糟糕,有毒!”他急忙調集靈氣,予以驅逐,孰料根本攔不住,小臂轉眼變色。
無奈之下,只得改用“巨魔鍛體術”第六層功法,誰知剛作用于手臂,毒素卻自行跳躍,開始在左腿蔓延。
他不得不兵分兩路,分頭去堵,但劇毒繼續向其他部位挪移,讓人防不勝防。
他先護住主要臟器與經脈,然后自斷一條中毒的小腿,重生肢體的同時,以鍛體術催動亮金色靈氣,加持新生之腿。
讓人絕望的是,肉身根本擋不住跳躍式的毒素傳播,這條腿再次變黑。他癱坐在地上,喘息不已,勉強服下驅毒的極品丹藥,依然無濟于事。
變為“黑人”的他,不得不叫來同伴,“梓鳴,你怎么啦?”妖女滿臉焦急。
“心忱的凋像上有毒,我沾染上了。”
“需要幫你驅毒嗎?”幽姬問道。
“別碰我,驅逐不了,丹藥也無效,如今只能用‘巨魔鍛體術’護住要害。”
“試試但因堡的解毒藥。”
林希手忙腳亂的掏出幾個玉瓶,一番嘗試,亦無功而返。
“誰干的?”幽姬咬牙切齒。
“是西澤宗之人?”妖女猜測。
“肯定是,看來咱倆上次回來,已被人跟蹤。”
“你得罪他們啦?”貓妖狐疑。
“他們是小世界老怪文鋒的后代。”
“噢,怪不得。”
“金子,我們回但因堡,請半仙驅毒?”
“我雖然對付不了,但我已經明白,是何種毒素。”
“是什么?”
“有一種黑色虛空獸,不僅戰力強,唾液還有劇毒。”
“你中的是這個?”
“不止,還混合蛟龍之毒,要解毒,去洪荒洲才是最合適的。”
“能堅持那么久嗎?”
“應該能行。”
“好,那就乘坐最近一班跨界傳送回去。”
“我這副鬼樣子,翱涯峰能讓我進入陣法嗎?”金梓鳴雖渾身劇痛,卻強顏歡笑。
“人家查的是神魂氣息,又不是長相,只要用真氣把你包起來,不到處傳染就行。”林希沒好氣的說道。
“呵呵,開玩笑的。”
“幽姬,我去買票,你去見你師父,今后這座院子,請她托人料理。”
“好。”
“把凋像收入納戒,帶回鴻青界,以免其他人沾染。”莽漢提醒。
“別的地方還有毒嗎?”
“你們回來再查吧。”
“金子,我們都出去,留你一人,行嗎?”
“在城里,不怕,而且我身上的符箓不少,惹火了,給他來幾張厲害的。”
二女火速出門,妖女擔心自家漢子,快去快回。“金子,訂好了,四天后出發。”
“好。”
“凌云派和翱涯峰鬧別扭啦?”
“沒聽說過,怎么啦?”
“我問了一下,居然已取消前往凌云派的傳送,只好改去星光宗。”
“唉,恐怕是因為魔光界與自德界交好,跟著主子一起打壓我們。”
“怎么會這樣?”
“還有好多類似的事,以后再跟你細說。”
三人順利回到鴻青界,金梓鳴在信中降低毒素的嚴重程度,向染衣簡要說明情況,隨即馬不停蹄,趕到圣城。
此時的莽漢,極度虛弱,無數次重生血肉后,一些部位已開始腐爛和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