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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梓鳴看得驚心動魄,忍不住向黑木咨詢:“前輩,這也太嚇人了,一共要經歷幾劫?”
“既然是神魔的第三劫,就需要再扛兩道天劫。”
第二劫,沉神魔祭出本命法刀,他在藍色海洋中狂放揮舞,雖創傷不斷,卻毫無懼色,暢快地演繹道法。
莽漢看得目眩神迷,長刀的霸氣與血腥,以及蘊含的法則與神韻,都給他啟發。這一道劫云,重創沉心忱。
老天沒給他任何喘息之機,第三劫迅速降臨,密密麻麻的銀色雷槍從不同方位,射向那具搖搖欲墜的殘軀。
神魔拼了,他仰天嘶吼,身軀驟然膨脹,白衣化作碎片,飛向四方。
他猶如一尊上古魔神,殺氣滔天,手中那柄大刀,頓時顯得太小。他將其擲向半空,童孔收縮,死死鎖定愛刀。
熾烈的血紅光焰從眼中噴出,澆灌長刀,讓它變成一柄巨型血刃。
魔神身體下蹲,隨即彈射而出,一把抓住光刃。他瘋狂舞刀,身軀亦化作血色,殺向漫天“槍雨”。
雷電、斷槍與血光交織,讓四處縱橫與馳騁的巨人,帶上凄美與悲情。
無數的雷槍或碎片,破開刀勢,射入身軀。魔神依仗體表血光,以及超凡的鍛體之術,頑強抵抗。
血光越來越暗澹,而他的肉身,亦在縮小,眾人揪心不已,“難道要功虧一簣?”
沉心忱不負眾望,再次兇狠出刀,祭出最后的殺招。
他身上覆蓋的血色光衣脫落,包裹住悲鳴不止的大刀,一顆眼珠從眼眶飛出,融入其中。
一柄更大更亮的長刀在空中生成,它的光焰,遮蔽整片天地,將所有雷槍擋在外面。
天穹中剩余的銀槍,齊齊加速,刺在血色光罩上,越聚越多,眼看就要破開。恢復原形的沉心忱,神念一動,做出一個出人意料的舉動。
他竟然自爆本命法器和一只神眼,在磅礴的魔氣加持下,恐怖的能量化作血色颶風,摧毀密布在外圍的雷槍。
空間劇烈震蕩,紅色和銀色的光焰交融,毀天滅地。
當劫云消散,重歸清明,眾人看見一副殘破不堪的身軀,他渾身戰栗,小半邊身子已被炸飛,不僅屹立不倒,反而緩緩站直。
下方的鴻青界修士,興奮到極致,肆意歡呼起來。
突然,一柄黑色長劍從遠處虛空竄出,以無與倫比的速度,射向幾乎失去自保能力的應劫之人。
“混蛋,是佛興界地仙的偷襲。”在沉心忱最虛弱的一刻,異族果然發動致命一擊。
鴻青界的修真聯盟早有準備,始終全神戒備的二劫神魔,果斷放出飛矛。長矛截住飛劍,兩件超品法器相交,發出脆響。
異變陡生,黑劍折為兩段,從中飛出一柄烏黑的短刃,以更快的速度,射向沉心忱。
蒼穹之上,升天路已經垂下,灰色幕布上,除了耀眼的星辰,還有一條美輪美奐的通道,如流星墜落凡間。
它的頂端,如同兩支明亮的褐色羽箭,箭尾遠遠分開,而箭尖則碰觸在一起。
透明的淺褐色光柱,包裹著“雙箭”,顏色漸變為暗紫,再往下,則是亮紫。
升天路的最末端,是一道炫目的白光,光束眨眼籠罩渡劫成功的神魔,讓他消失不見。
黑色飛刀刺在白色光柱上,瞬間消融,仿佛是惱怒天威受到冒犯,光焰中,一柄白色光矛射出,刺向虛空不可名狀之處。
一聲慘叫傳來,遠方炸開一團血霧,一尊綠色魂鼎浮現,搶在鴻青界地仙出手之前,遁向千里外,佛興界那支一百多人的隊伍之中。
“唉,讓他的神魂逃掉了,那可是一位二劫地仙。”黑木嘆息。
明亮的升天路上,濃郁的高階能量正迅速修復沉心忱殘破的肉身。他的內心復雜,在白光降臨的剎那,他隱約聽見到一聲歡快的吟唱。
他搖搖頭,不再猶豫,開始一邊上升,一邊在沿途按照那人所說的方法動手腳。
他越飛越高,越過箭尾的高度,在他即將被傳送,永遠離開朝陽河系的一刻,激活了布下的“機關”。
他被送往上界,成為一名新鮮出爐的初級天仙。而在原地,通天路正在回收,已退至暗紫色的那段。
金梓鳴和歐嘉死死盯住這條讓地仙著迷的通道,猜想它將如何崩塌。
下一刻,升天路之中,接連不斷地傳出轟鳴聲,它先是晃動,然后劇烈地顫抖,旋即迅速膨脹。
“轟”的一聲巨響,通道爆開,化作一只水母的形狀,傘面之下,布滿血色長矛,再往下,則是五柄藍色大劍。
劍尖對準佛興界“觀禮”的一百多人,悍然發動,瞬息即至。其后的光矛浩浩蕩蕩,緊隨而來。
人群大亂,大能和真君被大劍輕易滅殺,半仙和地仙四散,想要躲過一劫,但隨之而來的血矛,覆蓋這片空間。
哀嚎聲中,仙人們隕落的天象,接連不斷,那里已變作一處血色煉獄。
即使是地仙的肉身和神魂,或者納戒和超品法器,均無法承受這種級別的天道洗禮,升天路碎片的威能,已超越神魔第三劫。
紅光淹沒一切,偶爾有藍光飛竄,數百息之后,恐怖的異像結束,待煙消云散,通天路已化作飛灰,消失不見。
那片天地,已被清場,即或是此前依仗魂鼎逃回的地仙神魂,也未能幸免。所有人目瞪口呆,這一幕,實在匪夷所思。
“升天路沒啦,從此之后,朝陽河系的修士,還能飛升嗎?”
“沉神魔在出發前,曾說寧肯背負罵名,也要為家鄉解困?難道是他干的?”
“佛興界經此一役,元氣大傷,再難威脅鴻青界。”
修真聯盟的盟主率先反應過來,急忙喊道:“在場之人,互相監督,立即發下道誓,不得對外泄露今日之事。
立誓之后,馬上出發,這是反攻倒算的絕佳機會,我們一起殺向佛興界的營地。
地仙和半仙沖在最前面,然后是真君,合體修士在遠處結陣,擊殺脫逃的大能。”
眾人全都醒悟,這是涉及朝陽河系的大事,如若不慎,很可能禍從口出。金梓鳴和歐嘉,也不得不立下誓言。
顧不上考慮未來,今日是天賜的出擊良機,也是新晉天仙留下的福祉。
一場星空大戰,說來就來,佛興界的營地,還有兩百七十余人,僅比來敵少十多個。
但鴻青界的老家伙,早已想好如何擾亂軍心和亂扣帽子,直接在敵人的營地上,具現出拼湊的影像:
佛興界地仙偷襲升天路中的沉心忱,引發天道回擊,肉身被毀后,神魂借助綠色魂鼎,逃入百人隊伍之中。
天道的追擊眨眼而至,人修的拼命反擊,引發上天降罪,通天路直接爆炸,能量化作藍劍與血矛,將那群人擊殺。
圖像結束,不等對方細辨,鴻青界修士齊喊:“還我升天路!”旋即發動“報復性”攻擊。
營地中有人具備超凡感應,也有人帶著魂燈或生死符,這些人齊齊發出驚叫,“他們說的是真的,......,隕落了!”
佛興界人心惶惶,斗志受到極大影響,這一戰,損失不小,全靠強大的地仙,方才保下多數精銳。
他們顧不上休整,被首領要求立誓,不得外傳影像,便出動全部真君和大能,涌入鴻青界。
四路大軍接到通知,元嬰與金丹進入空間法寶,由高階修士帶著,向星空撤退。
鴻青界自然是前堵后追,好一番追殺。佛興界損兵折將,不得不退去,兩萬多年辛苦積攢的優勢,灰飛煙滅。
在升天路斷絕之事上,兩個界域的最高層,默契地做出相同應對,均以道誓約束知情或被蒙蔽者,不得外傳,包括語言、文字、圖像或暗示等。
他們要讓這一段歷史,徹底湮滅在歷史長河。每個河系,都只有一條升天路,平時不知所蹤,一旦有修士渡過三劫,便會自動出現。
多年后,黑羅界的一位地仙,歷經三劫,卻遭遇悲慘結局,他被永不消失的雷劫,噼得灰飛煙滅。
大家這才明白,朝陽河系的升天路,已莫名其妙地消失。
戰爭結束,歐嘉跟隨星光宗撤離,金梓鳴則回小懸寺,發現靜塵等人也已歸來。沒過幾天,大部隊啟程,返回東蕪洲的老巢。
如今世道太平,再無宵小打劫名門大派的隊伍。待回到靜塵庵,早有先期回歸的長老和弟子前來迎接。
“靜純,宗門建筑完好,難道沒有遭受外族洗劫?”
“佛興界有小股人馬來過,他們破開第一道護山大陣,被后面兩道所阻,實屬萬幸。”
“佛主保佑。”
莽漢沒有去城中居住,而是在山腳自建一個小院,以便指導染衣的修行。
看著前世的祖宗,后世的妻子,如今卻要像對待晚輩一樣,與她相處,金梓鳴感覺既別扭,又新奇。
平凡而溫馨的日子開始,與小尼姑講話時,他慈祥溫和;一旦別人轉身,便能隱約感覺后背的火辣,那是戀人般的癡情。
染衣有些不好意思,但這位“長輩”沒有任何逾越之舉,讓她以為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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