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書記和沉市長聽說“陸老大”也在,趕緊來碼頭辦公室問好。
葉書記雖然高升調走了,但陵海總想“造反”的傳統沒變,陸書記怎么看他倆怎么不爽,正心不在焉地敷衍著,王司令員匆匆回到辦公室。
“葉書記,省軍區給我們布置了一個緊急任務。”
“跟演習有關嗎?”
“是。”
“說吧,這兒又沒外人。”
王司令員看看錢書記和沉市長,遞上軍務參謀緊急送來的命令文件:“省軍區命令我們軍分區于明天下午3點前召集五十條漁船,組建一支民兵運輸大隊,趕赴浙東海域參加渡海登陸演習!”
就在二十分鐘前,還想著怎么盡可能多派幾支濱江的民兵預備役部隊參加軍事演習,沒想到想什么來什么。
陸書記接過命令文件邊看邊說道:“幾個區縣的漁民都是民兵,召集五十條漁船問題應該不大。”
“這需要漁政協助。”
“立即通知海洋漁業局!”
王司令員低聲問:“再就是誰帶隊?”
陸書記不假思索地說:“咸魚,只能是咸魚,必須是咸魚!”
馮局提醒道:“陸書記,咸魚有咸魚的任務。”
“他現在的任務是協助海事部門負責演習海域外圍警戒,海事現在缺的是能執行外圍警戒任務的船,而不是能執行外圍警戒任務的人員。相比協助海事執行外圍警戒任務,率領民兵運輸大隊參加軍事演習更重要!”
“馮局,陸書記說的對,咸魚雖然不是漁政執法人員,但跟漁政很熟悉,跟漁民也很熟,他甚至受漁政委托給幾個區縣的漁民講過海上消防和海上捕撈作業安全。”
王司令員也認為讓韓渝帶隊最合適,想想又強調道:“上級要求我們濱江出動五十條漁船,正值開捕期,很多漁船都出海捕魚了,現在只能聯系幾條算幾條,肯定要從沿海的三個區縣征召。
怎么編組?要做哪些準備?怎么把那么多條漁船帶過去?又怎么把那么條漁船安全帶回來?除了咸魚我想不到誰更適合執行這個任務。畢竟像咸魚這樣既熟悉漁船漁民,又懂航海,同時是預備役軍官的干部,我們濱江找不出第二個!”
馮局正想說先打電話問問,陸書記就命令道:“王司令,你立即向省軍區請示抽調咸魚參加行動,看省軍區首長怎么說。”
“是!”
計劃總是不如變化。
錢市長、沉市長和楊部長面面相覷,聽得暗暗心驚。
老葛和韓工無所謂,反正咸魚要出海,究竟執行什么任務不重要。
馮局頭大了,趕緊掏出手機打電話聯系東海基地的老部下。
時間緊急,王司令員顧不上用手機打電話請示匯報會不會泄密,就這么當著眾人面打電話請示匯報。
結果令人意外,省軍區首長竟在電話里斬釘截鐵地說:“海軍防救船大隊一樣是我們江南省軍區的預備役部隊,咸魚作為我江南省的預任軍官當然要服從省軍區命令,接受省軍區指揮。”
“可上級命令他率領海關剛接收的兩條緝私艇協助海事執行外圍警戒任務。”
“此一時彼一時,當時演習方案沒最終確定,現在演習方案確定了,一切要以確保演習順利進行為主。我知道你們不好說什么,我幫你們向上級請示匯報。”
“是。”
“召集漁船,組建民兵運輸大隊的工作要抓緊。楊副司令等會兒就去濱江,下午3點前看不到船拿你是問。”
“首長放心,我們堅決完成任務!”
王司令員剛放下手機,馮局的電話也打完了,帶著幾分尷尬地說:“陸書記,王司令,東海基地的同志說咸魚執行的任務要不要調整,以楠京軍區的意見為準。”
東海基地只是軍級單位,并且規模空前的聯合軍事演習肯定是以楠京軍區為主,這種威懾臺獨勢力的大規模軍演還得靠陸軍老大哥,他們一樣要聽上級的。
東海基地首長的態度早在陸書記的預料之中,他不禁笑道:“那就這么定。”
錢書記和沉市長原本是來慰問即將參戰的陵海子弟兵的,結果來了之后竟有了新任務,急忙給農業局和三灶港鎮的負責人打電話,讓分管漁政的農業局副局長和三灶港鎮的書記、鎮長趕緊聯系漁船。
陵海武裝部楊部長更是請示了一下,匆匆趕回陵海牽頭召集漁船、組織民兵。
下午1點26分,軍分區接到了省軍區轉發的楠京軍區的命令。
要求濱江軍分區把正在組建的民兵運輸大隊和整裝待發的海軍預備役防救船大隊補給船中隊、拖輪中隊、機修隊、醫療隊以及陵海預備役營三連臨時編組成“濱江支隊”!
任命韓渝為支隊長,思崗角斜民兵團李明生團長為支隊政委,于明天下午3點前完成集結,等候進一步命令。
老葛接到通知,禁不住笑道:“方政委,沒想到搞來搞去咸魚還是總指揮!”
“沒想到省軍區首長和陸書記這么器重咸魚。”
“咸魚是我們濱江的‘水師提督’,而且立過軍功,執行這樣的任務,上級首先想到他很正常。”
女婿擔任“濱江民兵預備役支隊”的支隊長,思港老鄉擔任支隊政委!
老韓同志很高興很有面子,抬頭笑道:“也不知道咸魚什么時候能接到命令,都不知道他這會兒到了哪兒。”
“上級既然讓他當支隊長,肯定能聯系他。”
“韓工,你是思崗人,李明生這個人你熟不熟?”
“不熟,我之前都沒聽說過這個人。”
“打聽打聽,這個李明生究竟是何方神圣。”
“行,我打電話問問。”
老韓掏出手機,當著眾人面撥通了良莊鄉前黨W書記老盧的電話。
老盧跟咸魚一樣習慣把手機當BP機用,剛開始沒打通,等了一會兒回了過來。
老韓用老家話寒暄了幾句,笑問道:“盧書記,角斜民兵團的團長李明生你熟不熟?”
“韓工,你怎么突然想起問李明生的?”
“咸魚不是在服預備役么,預備役跟民兵差不多,角斜民兵團又是濱江民兵部隊的典型,他接下來可能要跟李明生打交道。”
良莊走出去的部隊干部很多,但良莊的民兵工作沒什么亮點。
老盧真有點遺憾,緊握著電話解釋道:“李明生這個人我很熟,跟你家咸魚一樣沒當過兵。他是新壩港人,他家是漁民,在新壩港做過幾年人武干事,后來調到角斜當副鄉長,現在好像是鄉長。”
“李明生是鄉長?”
“鄉長兼民兵團長很正常,畢竟角斜紅旗民兵團有歷史。”
濱江對幾個區縣之所以沒有凝聚力,與幾個區縣的方言不一樣有很大關系。
韓工到今天都聽不懂濱江市區的方言,也聽不懂陵海話,老葛、方政委和老王一樣聽不懂思崗話。
老韓掛斷電話,用普通話介紹李明生的情況。
老葛樂了,點上煙笑道:“原來是個鄉長啊,鄉長好,鄉長正科,咸魚也是正科,正科跟正科臨時搭班子正合適。”
方政委點點頭,分析道:“思崗角斜紅旗民兵團是海防民兵,那個李明生又是漁民出身,軍分區推薦李明生兼支隊政委,應該是考慮到民兵運輸大隊的工作。”
“李明生民兵工作經驗再豐富,也只熟悉思崗的漁船漁民。軍分區正在召集的不只是思崗的漁船,也在召集東如、東啟和我們陵海的漁船,我看民兵運輸大隊的工作主要還是靠咸魚。”
幾位老同志只要負責防救船大隊和陵海預備役營三連這邊的后勤保障工作,并且出征前的準備都已經做好了。
他們沒什么事,可以優哉游哉的坐在碼頭辦公室里喝茶聊天。
幾個區縣的武裝部、農業局和海邊鄉鎮的負責人則忙得焦頭爛額,剛成立不到一年的濱江海洋漁業局同樣如此。
之前禁捕,漁船只能呆在港內,要召集多少就能召集多少。
現在開捕了,漁船都在海上捕撈作業,要通過漁業電臺聯系。
“王主任,現在多少條了?”
“截止十分鐘前,四個區縣農業局一共聯系上38條。”
市委和軍分區都在等匯報,周洪心急如焚,緊握著電話說:“跟幾個區縣農業局的同志說清楚,上級不會讓漁民們白跑!執行運輸任務所需的油料部隊會保障,至于因為執行運輸任務所造成的經濟損失,接下來會通過油料補貼的形式對他們進行補償。”
坐鎮漁業電臺聯系漁船的辦公室王主任苦笑道:“周局,這不是錢的事,我們濱江的漁民都 是民兵,人家的覺悟都很高。現在的問題是人家都出海了,有的能聯系上,有的聯系不上,聯系不上沒辦法。”
“抓緊時間聯系,想方設法聯系,找船出海聯系!”
“不光我們急,幾個區縣的領導一樣急,能想的辦法都想了。”
“已經找船出海了?”
“早派出去了,再過五六個小時應該會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