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認可與歸來
藍染撰寫室內。
應該說是第一次接觸到主動要求過來進行商討的人才，藍染這一次并沒有擺出來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反而是很熱情的整了一桌小菜。
綱手，加藤斷，旗木朔茂等三人就在外面喝西北風，而大蛇丸卻能夠走到撰寫室內和藍染高談闊論。但是他們也沒有什么太大的怨言，畢竟迄今為止，大蛇丸是第一個主動要求接觸藍染的人。
接觸藍染，聽起來是一個很不可思議的詞匯。畢竟下到販夫走卒，上到火影和顧問，似乎誰都能夠跟藍染聊得起來。可他們都很清楚，那是藍染主動表現出他們理想之中的模樣，并不是他們真正跟藍染進行了接觸。
主動想要了解藍染的陰影，了解他的技術和思路的，目前為止似乎只有大蛇丸一個人。
綱手和加藤斷幾乎可以斷定，大蛇丸腦子里面恐怕是半點火之意志都不存在了。可以算得上是和藍染一樣的準預備叛忍。
但是說實話，這幾年的木葉的操作看下來，大家都沒有什么追究的心思。而且綱手和加藤斷在一起后，也開始逐漸放棄了思考的樣子，對抗恐血病的時候也找了一些風雅的愛好。
比如說現在三個人正蹲在魚塘旁邊，饒有興致的看著旗木朔茂拿著面包糠開始逗弄魚塘里的魚群的模樣，雖然沒有什么行動和理解，但是也算是自得其樂。既然不想看到那恐怖詭異的一面，那么就直接不去看就可以了。
忍者們的事情說到底也不過就是這樣的事情。要么視而不見，要么看到了無法理解。藍染恰好兩個都占了。
那就開擺。
只是相比較后院三條小金魚，大蛇丸確實是被震撼了許多。
尤其是聊到了他認為最看重的生死之間的恐怖的問題，藍染給出來的結論讓他震驚之余卻又有些無法接受。
“生死…是一場幻覺？”
“是的，我認為就是如此。”
看著面前有些震驚的大蛇丸，藍染微笑著說道。
“因為生死的概念是被定義的，在如今的技術面前并沒有絕對的生死觀。這點你應該很清楚。所以我才問你，你是為了追求長生而來，還是為了追求更多的真理而不得不追求長生而來。”
“想要長生不老的方法，如果不局限定義的話，要多少有多少。有將自己的一切記憶和知識轉生的靈體轉生技術，有將自己的意識和查克拉互相結合，融入到這個世界進行轉化的不死技術，有可以替換身體保護靈魂的死神技術，還有一系列更多的東西。”
“狹隘的生死觀并不適合我們，大蛇丸君。實際上你也應該明白這一點的，對于我們這種研究人員來說，生死只是一種定義。一團永遠繁殖但卻沒有智慧的細胞，可以說是活著的么？一個有著無窮智慧可以分裂，但卻沒有血肉之軀的生靈，可以說他是死了的么？生死說到底，只是道德的一場騙局。”
“凡夫俗子沒有能力面對親友死亡的一切，無法回憶也無法追溯過往的時光，所以將生死定義為不可逾越的鴻溝。但，對我們來說，真的如此么？”
“…”
看著那喝著茶水，面露笑容的藍染惣右介，從道德上來講，大蛇丸現在應該呵斥他說的什么離經叛道的怪話。
但是說實話，在內心之中，大蛇丸正為了藍染惣右介的思想進行喝彩。
實際上生死迷局的問題，早在二代目開發出穢土轉生技術的時候，就已經在大蛇丸的內心之中扎下了根。
他是三忍之一，而且擅長開發忍術，各種封印卷軸和秘術他是有資格查看的。而其中最為詭異而且讓人感到不安的，并不是互乘起爆符這種東西，而是與之搭配的穢土轉生。
將靈魂從凈土之中召喚，然后附著到人的尸體或者泥偶上面，就可以展現出來那人活著的時候原本的模樣。那么問題在于，穢土轉生后，那人究竟是活著還是死去？雖然嘴上都說死者不應該打擾安眠，可配上互乘起爆符似乎也不算安眠吧？
被召喚的死者靈魂也確實是死者本人，而且有相應的術式進行控制，也可以直接解除控制。而且配合上加藤斷的靈化之術，似乎靈魂的本質在大蛇丸的眼中就已經有了那么一點點歪曲變形的樣子。
而隨著藍染惣右介的理論徹底的展現在大蛇丸的面前，他終于意識到問題的本質在哪里了。生死確實是一場騙局，對于他們技術人員來說，一切都要看怎么定義的。
從客觀上來說，忍界的生死無非是肉體的死亡導致靈魂脫離束縛，然后以另一種方式前往凈土。
但是意志真的消散了么？恐怕并沒有。穢土轉生是明擺著的事情。
那么，從一種狀態轉化成另一種不為人知的狀態，能夠算得上是死亡嗎？
“從某種情況來說，你如果從更高的角度來看，這反而有點像是蝴蝶。從肉身的軀殼之中掙脫，就可以翱翔在天空之中。而這是幼蟲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做到的。”
看著那似乎想要說著什么，但是卻壓抑住自己的想法低頭思考的大蛇丸，藍染惣右介難得的露出了肯定的表情。
“如果你并不局限于人的生死觀，你就可以發現，在這個世界的死亡或許就是化蛹成蝶的一個過程。我們不能夠否認凈土的存在，但卻對其一無所知。就像是蟲子無法理解飛行的蝴蝶一樣。”
“所以，我問你追求長生究竟是為了長生而追求，還是為了追求更多的真理而追求。畢竟從前者來說，你只需要掙脫自己的肉身就可以得到你所理解的長生。從定義來說，或許這樣行動更加方便快捷。但是，我想你并不是那種膚淺的人。”
“生死是恐怖的，人總是會對自己不理解的東西而產生恐懼。但是，當你意識到那并不是什么危機和危險的東西后，你真實的想法就會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之中。那么，現在對于大蛇丸君來說，你最真實的想法是什么？我相信你已經得到了確切的結果才是。”
“嗯，真的多謝藍染先生的解惑。”
大蛇丸看著面前的男人心悅誠服的說道。
實際上，如果沒有真實的證據的話，大蛇丸絕對會把藍染惣右介的話語當做放屁。
但是現在，他的技術的成果毋庸置疑是完美的。已經死去的加藤斷以肉身和靈魂俱全的方式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同樣還有擺爛的旗木朔茂。
這兩人都是肉身完整，靈魂豐滿，跟正常的忍者毫無區別的模樣。甚至在某種程度來說，大蛇丸能夠感受到他們的力量或許要比忍者的時期更加強大許多。
而藍染惣右介的許多研究報告也表明了，他的研究確實是沒有任何問題。他擁有強化靈魂的技術，也擁有將人從凈土之中截獲，半路拖回來的技術。再配合上大蛇丸自己的研究，答案就昭然若現。
他的擔心，他的苦難，從一開始就是還局限在人類生命個體上的幻覺罷了。
只要從真正的高度進行思考，或許并沒有那么多折磨和苦痛。想要永生的技術，在不局限思路的情況下，大蛇丸的腦海之中瞬間涌現出了數十種辦法。
但是在那之前，他都以各種各樣的理由進行否決了。比如說存在危機，道路并不明確，不確定是不是自己之類的，但是現在來看，人類本身就是處于置換過程中的生命，真正的成熟似乎是凈土的模樣。
從凈土走出的靈魂擁有無限的查克拉，完整的記憶和理智，而且有著最巔峰的肉體和成熟的作戰體系。不論從什么角度看，凈土的靈魂才是最成熟的結果。但是，大蛇丸并不需要這種東西。他想看到的并不是凈土的終點。
“我想追求的是這個世界的真理。我想研究更多的東西。”
“那么，我們就是同伴了，大蛇丸君。”
看著面前那終于說出了自己內心所想的大蛇丸，藍染很是欣慰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想法，所以我不會招攬你成為我的部下。只要到時候技術互通有無，有些時候多多聯絡即可。”
“哦？你不打算招攬我？我還以為你會迫不及待的把我招攬到麾下呢。”
“當然不打算招攬你。”
藍染微笑著說道：
“天才往往不能屈居他人之下，如果被庸人指導，天才會被蒙塵。而被另一個天才指引，則會悲哀的成為他的影子。因為無遮攔的陽光才能讓真正的樹苗茁壯成長。所以我很期待你的未來，大蛇丸君。我不會招攬你。這是對你的認可。”
“這還真是…感激不盡，藍染。”
兩人對視一眼，相視一笑。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真摯的感情。
他們確實是在某種程度上是一路人。盡管藍染已經走在了前面，但是大蛇丸也未必非要屈居人后。
被引導的天才往往會走向同質化的道路，但是野生環境的天才卻總能綻放出不同的色彩。大蛇丸看向了面前微笑著的藍染，在心中多有感慨。
只是那感慨還沒等說出成為話語，所有人的內心之中頓時一突。
就像是感應到了什么一樣，他們本能的把目光向上看去。
“…這不是變成了一表人才的樣子回來了么，鏡。”
我很欣慰啊。
看著那灰暗的天空上矗立著的如同神明般的白色身影，藍染的嘴角牽起了一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