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四年之后
春去秋來，四年的時間，轉瞬即逝。
不知不覺，谷云也從一個三年級的9歲孩童，長大成了少年。
如今六年級畢業考結束，只等谷云渡過這個假期，就會進入到一所貴族中校就讀。
曾經的小學同學,大部分各奔東西。
嗯，小學升初中，用各奔東西有點奇怪。
可在谷云看來，確實可以這么形容。
首先是小鳥游十花，她考入了遠月學園，成了初等部的學生。
中野丸尾進入了一所名為圣克羅尼亞學園的學校。
至于原因嘛…
只能是他心心念念的零奈姐姐，也在這所學校當老師啦。
這家伙，總算是如愿以償的成為了對方的學生，向著他夢寐以求的師生戀，邁出了實實在在的一大步。
對了，這里補充一下。
零奈貌似是有男朋友的，真刀真槍的那種。
谷云覺得這要是不出意外，中野丸尾估計得狠戴五頂綠帽，然后心甘情愿的為鄰家姐姐和初中老師養孩子。
嘛，其實也沒什么。
中野家那么有錢,養五個女兒,算得了什么嘛！
還有千尋，因為谷云和平冢靜的照顧，女孩在學校里交了不少朋友，渡過了一段歡樂的童年時光。
安倍祥明還是那副老樣子。
這小子年紀越大，其行事作風和思想態度,就越是跟安倍家的傳統相悖。
可偏偏,身為家主之子的他，將來注定要回去繼承安倍一族家業的。
為此,安倍祥明不止一次的跟谷云訴苦，羨慕他可以不用管飯島集團的事情,能一心追求自己喜歡的法術。
安倍祥明：你喜歡法術，我喜歡大姐姐，都是愛好，豈有高下之分？
不過谷云覺得，要是他兒子的夢想是去當牛郎，谷云估計自己會把這個逆子的腿都給打斷。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用管飯島集團的家業？’
繼承家業，可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谷云要去上班，要開各種會。
還得坐著飛機，東奔西跑，與無數的政客和資本大鱷扯皮。
參加晚宴，出席各種舞會和派對。
禮儀要學，對應的知識要學，甚至一言一行，都不能再像現在這般隨意。
這四年來，飯島環的生意越發膨脹。
特別是在千禧年的當下，飯島集團所代表的利益群體們，終于向著那個位置，發起了進攻。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今年，飯島家就該成為豪門中的一員了。
“谷云”
平冢靜一腳踹開飯島家的大門，邁著六親不認的囂張步伐,開始了她元氣滿滿的又一天。
當然，事后她基本上都會被谷云狠狠的揍一頓屁股。
明明是出身傳統家族的平冢靜，性子卻越來越野，特別是在谷云面前，簡直比泥猴子還要泥猴子。
而對于他管教平冢靜的事，平冢太郎夫婦選擇了無視。
或許他們也意識到，自家的大號被他們練廢了。
于是這四年來，夫妻倆努力耕耘，終于是在一年前，開出了小號————平冢真理。
這一次，夫妻倆說什么也要培養出一個真正的大家閨秀。
靜可愛？
平冢靜只要可愛就夠了！
那種一拳能把門板打穿的妹紙，平冢家已經徹底絕望了。
是的，我們的靜可愛這一次是真的練成了殺人拳法。
平冢靜：我這一拳下去，你可能會死。
四年前的暑假，谷云實在是拗不過平冢靜，只能帶他前往鄉下。
‘師傅！請收我為徒吧！’
見到飯島蝸牛的第一眼，靜可愛便拜倒在了對方絕世高人的氣質之下，死纏爛打的，要拜他為師。
一開始，爺爺也沒什么答應不答應的。
畢竟是孫子介紹的。
既然他會帶這個女孩過來，那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爺爺盡管壽命不多，可教靜可愛一點本事的功夫，還是有的。
然而問題是…
‘師傅！我想學少林功夫！’
話音未落，平冢靜拍了拍手，一大群黑衣墨鏡男便出現在了飯島老宅前方，將不計其數的禮物，送了過來。
‘小小心意，還請師傅收下！’
那一刻，爺爺是懵逼的。
他有些沒搞清楚狀況，幾次詢問，這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簡單來說就是，他被孫子坑了。
‘徒手攀爬珠峰？’
爺爺年輕時，確實做過類似的事，但他是跟津場、玲子他們，坐著青嵐飛上去的啊。
徒手攀巖，可別為難他這個老宅男了。
‘橫穿熱帶雨林？’
嗯，這件事也做過。
那個時候為了尋找瑪雅人的預言法術，四天王跟無數異國的魔物斗智斗勇。
‘百慕大自由泳？徒步撒哈拉沙漠？蹦極東非大裂谷？’
爺爺當時就想給谷云頭頂一巴掌，告訴他‘你怎么不讓我升天呢’。
這么吹，是想要現在就把他吹死嗎？
‘這些事，我只做過一些。’
‘不過我知道有個人，他全部都嘗試過。’
教法術，爺爺還是蠻在行的，可練武功…
小姑娘，別鬧了。
這世上哪來的什么武功啊，你要相信科學！
說罷，爺爺就讓靜可愛看不到的青嵐把門帶上，然后推薦谷云去找津場木史郎。
論四天王最強近戰，還得看辣個男人。
最重要的是，津場木史郎不是每天都盼著早死嘛？
正好靜可愛來了。
這么大一只，還經常豬突猛進，還怕氣不死他？
于是，爺爺拒絕了平冢靜的禮物。
他飯島蝸牛，生平視金錢如糞土，兩袖清風！
‘為了我們四天王能早日團聚。’
爺爺給津場木史郎打了電話，并給予了親切的慰問：‘這個小姑娘，就交給史郎你了。’
津場木史郎覺得自己被坑了，但他沒有證據。
沒辦法，谷云推薦過來的人，以他們的關系，津場木史郎根本無法拒絕啊。
‘師傅！’
于是，梅開二度，平冢靜誠懇拜師。
而這次…
津場木史郎是打聽過的。
平冢家，東京名門，那不是有錢不有錢的問題。
那是巨富啊！
錢多的花不完的那種！
說實話，津場木史郎還是非常期待的。
他當時可眼巴巴的等著平冢靜送拜師禮呢！
‘嗯？’
然而這次，靜可愛表示自己吃一塹長一智，機靈多了：‘師傅你放心，我不會用金錢侮辱你的！’
津場木史郎：侮辱啊！盡情侮辱啊！我做夢都等著你來侮辱我啊！
結果嘛…
嗯，師傅向徒弟討要禮物的事，也就辣個男人能做得出來了。
靜可愛一度懷疑津場木史郎會不會是個騙子，直到他隨手一拳，打斷了一棵兩人合抱的大樹，接著又徒手干掉了一頭野豬。
‘師傅！！’
靜可愛知道自己錯了，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老頭子，是個真正的高人啊！
‘欸，沒必要沒必要。’
‘那些個虛禮，老夫從來不在乎。’
‘只要每年把禮物送到位，為師就心滿意足了。’
好在，津場木史郎也沒有糊弄平冢靜。
對方沒有靈力，學習不了法術。
但津場木史郎手中，確實有一些特殊的法門，比如一種叫做‘呼吸法’的東西。
‘谷云，我已經從津場木老師那里，習得了超厲害的功夫。’
‘我要挑戰你！！！’
嗯，學會了呼吸法的靜可愛，覺得自己又行了。
‘啪！’
‘哇啊’
‘讓你挑戰，我讓你挑戰！’
‘斯密馬三’
谷云用自己的巴掌，狠狠的告訴了平冢靜，別有事沒事，來找他挑戰。
可惜，掙脫了束縛的靜可愛，絲毫沒有學乖，甚至還能放狠話：‘給我記住，我還會回來的！！’
那兩年，谷云幾乎在往返鄉下，與爺爺交流法術心得，以及跟靜可愛的打鬧中渡過。
直到兩年前，爺爺離開了人世。
參加葬禮的那天，平冢靜和谷云一起前往祭奠。
小丫頭雖然沒在蝸牛那里學到什么本事，但這位親切和藹的老人，還是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對從小就沒有祖輩疼愛的靜可愛來說，蝸牛就像是親爺爺一般。
‘我覺得你包藏禍心。’
谷云暗道：‘只是我沒證據。’
為了不讓這丫頭傷心，谷云將黃泉的存在，告訴了她。
不用擔心結緣了，就會遇到妖魔的問題。
平冢靜在那兩年里，早就遇到過好幾次靈異事件了。
于是，谷云帶著她一起，親自將爺爺的靈魂送上了通往黃泉的列車。
雖然這不是永別。
可陰陽兩隔，終歸是不能再像現在這樣，輕易相見了。
也是這一年，11歲的谷云成為了民間術士流派，飯島流的掌門人。
飯島流的門人不多。
如今還活著的，包含美夜子與谷云在內，也不過區區數人。
這兩年來，谷云在自身法術，以及靈力的修煉上不曾荒廢的同時，也開始吸納優秀的人才，擴大飯島流的門庭。
“咚！”
清水潺潺，流淌在靜謐的庭院之中，驚鹿因盈滿而墜落，發出清脆的響聲。
“沙沙沙。”
懸空回廊后，鋪著榻榻米的書房內，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手持毛筆，在一張白紙上，勾勒出常人看不懂的古怪符號。
少年模樣俊美，帶著些許書卷氣。
一頭黑色碎發下，略顯慵懶的雙眼注視著手中的作品，或許是對其頗為滿意，少年露出了一抹平和的笑容。
“紅葉。”
“在。”
隨著少年的呼喚，原本空無一物的房間內，一個身穿紫色和服的女子出現在了他的身后。
她雙目微瞇，低垂著頭，跪坐在那里，恬靜的好似一副唯美的畫卷。
“把我之前雕刻的面具，拿過來吧。”
“嘩噠”
谷云放下毛筆，也是此時，身后的推拉門被移開，一個身穿短打，額頭系著布巾的少年走了進來。
他端著一個木盆，里面裝了清水。
“谷云大人。”
“嗯。”
谷云清洗著雙手，同時詢問道：“他們都到了嗎，曉？”
眼前的紅發少年，正是名為曉的蜘蛛妖怪，是谷云四年前，從津場木史郎家中帶回來的。
比起溫柔賢惠的妹妹鈴蘭，這小子就是個刺頭。
好在，谷云是真心對待兄妹倆。
在最初有些不愉快后，曉承蒙谷云照顧，成為了飯島宅邸的管家。
“桃矢少爺已經到了。”
曉恭敬的跪坐在地上：“其他人，暫時還沒來。”
“另外，靜小姐就坐在大廳里，大呼小叫的。”
少年詢問道：“要不要，讓鈴蘭把她丟出去？”
曉跟津場木史郎，那是深仇大恨。
當年就是這個老頭，在他變成巨大的蜘蛛妖怪襲擊普通人，掠奪敬畏的時候，將他一拳揍飛。
事后還使用各種詭計，讓鈴蘭將他當成了父親般的存在。
這直接導致身為哥哥的他的地位，一落千丈！
一想到史郎的弟子，未來有可能成為谷云的伴侶，成為他的主母，曉只覺得未來一片昏暗。
“狐姐。”
谷云通過式神聯系，通知三尾狐：“給小靜上杯茶，讓她火氣不要那么大。”
“我還差最后一道工序，等這個做完，就去找她。”
谷云拿起了桌上的符紙，此時紅葉也拿來的一張木制面具，他看向曉：“能幫個忙嗎，曉？”
“這是我的榮幸，谷云大人。”
自從收心之后，曉徹底成了谷云的死忠粉，對其言聽計從。
另外，他不是谷云預想中的一般的蜘蛛妖怪，而是非常稀有的土蜘蛛。
沒錯，就是那個土蜘蛛。
就連谷云都沒想到，自己在見到這對兄妹的時候，不僅在鈴蘭身上獲得了絡新婦的力量傳承。
更是因為曉，讓他激活了第一個領主類妖魔————土蜘蛛。
唯一的遺憾，就是絡新婦破碎的太過嚴重，已經失去了修復的可能。
沒辦法，谷云只好將絡新婦的傳承給了鈴蘭。
這讓鈴蘭擁有了兩個形態。
人類的粉發少女，以及跟絡新婦一樣的蜘蛛女郎模式。
此外，還有將土蜘蛛的力量融入體內的曉。
兄妹倆如今是飯島宅邸中的雜役管事和文藝女仆，前者專門處理雜物，后者則是負責節假日時的休閑事宜。
可以說，在飯島家的日子，安全、充實、溫馨，讓兄妹倆體會到了家的溫暖。
對于這樣的生活，兄妹二人發自內心的感激著自己如今的主人。
“曉，力量掌控的如何了？”
“比上次，進步了許多。”
曉跪坐在那里，恭敬又期待的說道：“還請您待會兒，為在下指正。”
土蜘蛛本身沒有自莪意識，其力量也非常狂暴，屬于災厄級的怪物。
從實力上說，土蜘蛛著成為大妖怪的潛力。
不過因為曉的能力有限，如今只能動用一部分力量，勉強能跟不出領域的特級妖怪，打一打。
雖然有些弱，可谷云向來不會因為實力低微而嫌棄自家式神。
在他眼里，每一個式神都有自己的特色和風格。
而為他們找到適合的方向，也是身為主人的他的責任。
“好。”
谷云說著，將一張符紙貼在了面具之上，接著隨手一拋。
“嘩啦”
半空中，只見面具一陣變化，頃刻間便化作了一尊龐然大物。
“咚！”
雙腳落地，大量的眼睛自其身軀上睜開，不斷轉動，仿佛是在打量這個全新的世界。
“新的面妖嗎？”
曉在谷云身后單膝跪地，他抬起頭，看著眼前巨大而詭異的面妖，發自內心的感慨道：“這樣的妖力，即便是在中級妖魔中，也算最頂尖的吧？”
“不愧是谷云大人，隨手就能創造這種層次的面妖。”
“不要尷吹了，曉。”
“上吧。”
谷云交給曉的工作，就是去試試這只面妖的成色。
妖力只是妖力，下級強化體魄，中級覺醒能力。
特別是后者。
谷云想要通過戰斗，知曉這只面妖的能力是什么。
“嗨！”
話音落下，激烈的戰斗瞬間爆發。
“轟！”
漆黑的死氣，伴隨著妖艷的曼珠沙華在庭院中綻放。
彼岸花在谷云身后側現身，她擺弄著白皙的玉指，頃刻間便布置出了一座能將特級妖魔都給困住的防護結界，同時也將這里的動靜，一絲不漏的全部隔絕。
“嘣！”
一分鐘后，正悠閑轉著毛筆的谷云看向前方。
只見庭院之中，赤發少年腳踩巨大面妖，正朝他揮手示意。
“只堅持了1分鐘啊。”
“能力是霧化，以及操縱水汽。”
“是水系的妖魔嗎？”
“勉勉強強吧。”
谷云手里的這支筆，是從玉耀的司庫里拿出來的。
她說這是很多年前，跟一個邪惡的人類術士達成的一筆交易。
事成之后，對方拿它支付了報酬，效果為隨意創造一種被稱作‘面妖’的妖怪。
“吼！！”
庭院內，面妖不斷掙扎，卻根本無法從曉的腳下爬起。
憤怒中，那無數的眼睛開始左右搜尋，最終落在了懸空回廊上坐著的谷云身上。
“啊啊啊”
只見面妖渾身一怔，接著彎曲身子，就這么跪倒在了少年面前，口中發出不明意義的怪叫聲。
“成功了？！”
紅葉突然開口道，卻被谷云否定：“不，失敗了，這家伙沒有心智。”
“如果成功了的話，我也不會讓曉出手。”
自從數年前，谷云在得到這支名為‘黃泉之語’（黃泉の言の葉）的神器后，便對創造妖怪產生了一定的興趣。
通過靈視術，谷云提煉出了‘黃泉之語’的本質，并在玉耀和空幻的輔助下，完成了一個全新的禁術。
谷云將其稱作‘禍根瘴’。
通過符咒，以及各種載體，谷云可以利用術式，把從式神們身上提取出來的妖力、神力，注入其中。
由此，創造出不容于世俗的污穢之物，其名為————面妖。
“主人，要怎么處理它？”
紅葉問道：“需要我直接干掉它嗎？”
“就算是垃圾，也需知物盡其用。”
對于這種沒有靈智的東西，谷云不會表現出憐憫。
反之，谷云會留下它，讓其成為自己麾下的式神中的一員。
畢竟怎么說都是谷云創造的它，他得負責。
“交給玉耀吧，讓她幫我處理掉。”
谷云并不將眼前這個失敗了的面妖放在心上：“制作真正的特級面妖的材料不夠了，需要拿這家伙，去隱世換一些回來。”
谷云要創造的，是真正意義上的特級面之妖魔。
這也是谷云在四年前，頭一次使用黃泉之語進行面妖創造后，激活的繪卷任務。
面氣靈 喚醒需求：創造七個具備自我意識的特級面妖（6/7）
已喚醒：小面、福神、蟬丸、大飛出、狐面、姥未喚醒：猿 “還差一個，”谷云喃喃自語道：“即便技術提高了，也沒法每一次都創造出完整的面妖。”
“真的很看臉啊。”
面氣靈與其他式神不同，她需要谷云一點一點，親手將其創造出來。
這里的六個面具，分別代表著不同的七情六欲。
它們，本質上是同一個意識體的七種情緒。
唯有匯聚七個面具，才能真正喚醒‘面氣靈’。
而這孩子，也將成為谷云親手創造，并借由式神繪卷復蘇的，第一個大妖怪。
“走吧。”
谷云起身，朝著會客廳走去：“小靜那個家伙，不知道這次又要給我找什么麻煩了...”
話雖如此，可對于平冢靜這個青梅竹馬，谷云真的很上心。
“呼”
東京最繁華的地段，一座數百層樓的大廈佇立于此。
這里是飯島集團的總部，也是最近幾年，整個日本風頭最盛的家族的大本營。
“踏！踏！踏！”
安靜的室內回廊中，逛街的石制地板倒映出一雙雪白的高跟鞋。
女子看起來二十歲左右，一頭漆黑齊耳短發，顯得極為干練。
她是飯島集團如今的掌門人，飯島環的貼身秘書。
其名為…
“叩叩。”
“沒有外人的話，就不用敲門了。”
門后傳來了飯島環的聲音：“小玉。”
“失禮了。”
玉耀推門而入，將一份資料放在了飯島環面前的辦公桌上：“環，這是這個月的財務報告。”
下一刻，黑發OL麗人在飯島環面前，化作一團清風消散。
“辛苦你了。”
飯島環看向坐在一旁看書的銀發狐耳的少女，她正是天狐空幻的同胞妹妹，天狐玉耀。
“只是個分身而已。”
現在的玉耀，是飯島環的秘書，兼貼身保鏢。
全天候24小時，寸步不離。
至于剛才那個所謂的黑發秘書，其實就是個分身罷了。
真正的玉耀，一直隱藏在飯島環身邊。
“其實你不用這樣的。”
“都過去四年了，”飯島環一邊看著報告，一邊說道：“谷云不是早就原諒你了嗎？”
玉耀曾因為襲擊早坂奈央和飯島環，被谷云無情的斬斷了狐尾，拔除靈尾之源，幾乎斷絕了修煉的可能。
不出意外，她可能一輩子都得做一頭沒尾巴的狐貍。
然而，不出意外的話，出意外了。
可能就連玉耀自己都沒想到，那一次的懲罰，會成為她更進一步的契機。
靈狐修煉，自一尾而至九尾。
九尾天狐經過修煉，尾巴不斷變少，直至重新變回一尾天狐。
然而，這基本上就是極限了。
從古至今，一尾天狐想要突破，成為傳說中的無尾之空狐，難如登天。
要知道，一尾天狐也就相當于特級妖魔，連大妖怪都算不上。
可一旦突破空狐之境，他們便能立刻突破大妖怪之境，且在大妖怪中，也是相當強大的存在。
如此巨大的跨越，堪稱一步登天！
“主人斬斷了我的狐尾，剔除了我體內殘留的靈尾之源。”
玉耀本以為，自己這輩子，算是徹底完了。
可誰能想到，恰恰就是谷云的這一行為，讓玉耀有了更進一步的可能。
當然，不是任何一尾天狐都能夠這么玩。
事實上，這一切全都是因為，斬斷她狐尾的人是谷云。
谷云的靈格圓滿，他若是想，甚至能一言封神。
就像黃鼠狼討封，谷云將玉耀的狐尾斬斷，便是以無上意志，一言而決。
斷尾，失去狐尾，成為無尾的狐貍。
這，不就是空狐嘛！
經過1年的相處，谷云其實早已原諒了玉耀。
所以那個時候，谷云正在想辦法，試圖恢復這只笨蛋銀狐的根基。
為此，谷云將融合御靈術、律令術和靈視術融合，創造出了一門全新的秘法，擁有了治愈玉耀的可能。
然而，還未等谷云出手，玉耀的傷，自己就好的差不多了。
“過去的我，傲慢而自負，總是想當然的以為世上的一切，都是我看到的那樣。”
“直到遇見了主人…”
空幻曾經對谷云說過，這世上存在真正的萬靈藥，能夠治愈一切疾病，實現任何心愿。
沒錯，就是谷云的血肉。
或者說，谷云本身。
玉耀被谷云契約，她的根源沐浴在谷云的靈格之下。
長此以往，哪里還有什么無法修復的損傷。
在完美靈格面前，連心想事成都能輕易做到，幫玉耀進化為空狐這點小事，又有很難？
一言而決的斷尾讓玉耀通往空狐的道路，徹底平坦。
再加上谷云的靈格，治療好了她的根基。
二者結合，恢復過來的玉耀，就此步入了曾經的她連想都不敢想的境界。
雖說這一切，谷云是在無意識中完成的，甚至最開始還帶著惡意。
然而結果擺在這。
玉耀自知受了谷云大恩，除了獻出自己的余生，無以為報。
“而且，有一個又懶又饞的姐姐在。”
玉耀想到了自家姐姐，嘆了口氣：“我要是再不努力一些，可怎么辦啊？”
在她還沒恢復前，空幻還是很積極的施展神術，庇佑飯島一家，讓其家宅平安，事業興榮。
可隨著玉耀恢復，甚至更進一步。
再也沒了動力和壓力的空幻，徹底選擇了躺平。
空幻：擺爛了，反正妹妹會打工養我的。
于是，可樂薯片，電視電腦。
平成時代的廢宅狐貍，就此誕生！
“也是呢。”
一想到每次自己回家，看到空幻像條咸魚一樣躺在沙發上，飯島環就有些忍俊不禁：“再這樣下去，小空真的會變成廢人，額，廢狐貍的吧？”
“所以最近我在想，要不要拜托主人，把她的尾巴也給拔了。”
這樣的話，兩只空狐，完全可以輪流保護飯島環，讓另一只能空出時間來，為谷云提供幫助。
嗯，這里的‘另一只’，明顯是在特指玉耀。
飯島環：你們真的是親姐妹嗎？其實你看她擺爛不爽很久了吧？
“可惜，被主人和姐姐拒絕了。”
玉耀很是遺憾，她其實一直想抱著姐姐睡一次的。
“小空拒絕我能理解，”飯島環：“為什么谷云也不答應？”
“主人說，沒有尾巴的毛絨絨是沒有靈魂的！”
玉耀自然知道谷云的意思。
相處四年，她早已知曉谷云是個超級毛茸茸控。
就連玉耀自己，都在關系緩和后被谷云狠狠的rua了好久，舒服的昏過去不知多少次。
“哼。”
一想到這，玉耀就有些不滿，只見她微微側過身：“姐姐的暫時不能用，難道就不能用我的尾巴替代嗎？”
也是此時，一條銀色的狐尾出現在了玉耀的身后。
“尾巴？”
飯島環：“不是斷了嗎？”
“空狐的尾巴，豈是如此不便之物！”
似乎是為了證明什么，玉耀一連變化出了好幾種狀態，有一尾、三尾，甚至是九尾。
“空狐的空，并非徹底的無，而是無拘無束。”
“到了這個階段，尾巴的多少，全在我們的一念之間。”
因此，若是谷云有需要，她也可以再次做回有尾巴的狐貍。
“咿呀！！”
正這么想著，玉耀突然如遭電擊般的尖叫出聲。
“環，環你做什么？”
“快放開，快放開呀啊！”
此時，只見飯島環一把抓住了玉耀的狐尾，瞬間便讓她進入了難以自制的狂亂狀態。
“嘿嘿嘿。”
飯島環壞笑道：“毛絨絨，比小空的手感還要好，這就是空狐嗎，好棒”
“不行不行，真的不行。”
“求求你，環。”
玉耀哪里還有先前的沉穩，兩只耳朵飛快跳動，整個人更是不住顫抖：“放開尾巴，求你了。”
然而，上頭了的飯島環，怎么可能輕易放過眼前的毛絨絨。
數分鐘后，滿足了飯島環志得意滿的坐在辦公桌后，猶如霸道總裁般的看著眼前的雙眼含淚，可憐兮兮的倒在沙發上的銀發狐娘。
“太過分了，環。”
如今的玉耀，真的很強。
即便是在谷云麾下，也唯有彼岸花這樣的頂尖大妖，能穩勝過她。
然而，玉耀并沒有就此侍奉在谷云身邊。
她來到了飯島環的公司，主動成為對方的秘書，盡心竭力的守護左右。
這么做，一是飯島環確實需要有一個足夠強的大妖怪保護。
二，也是玉耀想要償還過去犯下的錯誤。
正所謂，從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爬起來。
為此，谷云給了玉耀一道命令，那就是‘見母親大人如見我’。
“明明是小玉你自己太敏感了吧？”
飯島環將玉耀從地上扶起，讓她顫巍巍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這是弱點嗎？被碰一下，就沒有還手之力了？”
“那是因為，抓我尾巴的是環你啊。”
玉耀也是無語，她被谷云斬斷了尾巴。
那種霸道、殘酷的征服，被深深的烙印在了笨蛋銀狐的心中。
哪怕修為恢復，那份對谷云的恐懼和順從，玉耀估計自己這輩子都無法改變。
就算有一天，她沒有了真名的約束，重獲自由。
玉耀也不可能忤逆谷云。
怕不是谷云瞪他一眼，笨蛋銀狐就會顯出原形，瑟瑟發抖，不敢造次。
“你身上流淌著和主人一樣的血脈，又被他賦予了號令我的權力。”
可以說，在谷云與飯島環的意志不沖突的情況下，玉耀是半點都無法反抗她的。
若非她意志堅定，只剛才那一下，就會讓她現出原形，變成一個大型毛絨絨，仍由飯島環肆意蹂躪。
這還是飯島環。
換成谷云，玉耀都不敢想象自己會凄慘到什么地步。
“真有趣呢。”
飯島環：“再來我摸摸唄。”
“不行！”
這不是命令，因此玉耀有拒絕的權利。
“哎小氣！”
飯島環鼓起嘴：“小玉，小氣！”
“你的報告看完了嗎？”
“嘖。”
飯島環的事業越來越大，事情也越來越多：“就是蓋個章而已，具體的，奈央他們早就幫我看過了。”
飯島環有一個龐大的團隊，里面都是她能夠信賴的心腹。
這些報告既然能出現在她面前，那就意味著它們沒有任何問題。
“小奈央是出差去了嗎？”
玉耀對早坂奈央的虧欠，絲毫不比飯島環差。
而為了少女的安全，玉耀將自己被斬斷的狐尾，制作成了一件寶物，并將其送給了早坂奈央。
有這件寶物在，縱使是大妖怪，也能抵擋到谷云等人前去營救。
“你好好加油吧，我這邊似乎來客人了。”
“客人？”
玉耀沒有回答，而是將目光投向大門所在。
“進來吧，紅葉。”
作為谷云派到母親身邊的守護神，即便是被她抓住了尾巴，玉耀依舊能夠執行守護的命令。
因為守護的優先級，高于服從飯島環。
在感知到危險的剎那，玉耀就會脫離飯島環的束縛，恢復正常。
不過這次來的是紅葉，是自己人。
一想到自己的丑態，很可能被紅葉給看到了，玉耀便是雙頰緋紅，恨不得在地上找個洞，鉆進去。
“你們剛才，是在做什么？”
紅葉抱著一張面具，來到了玉耀面前：“是什么新的play嗎？”
“這是主人制作的面妖？”
沒有回答紅葉的問題，玉耀伸手接過面具：“哦，這次是中級妖魔嗎，比上級也只差一點了，主人的手藝越來越精湛了啊。”
“主人讓我交給你。”
“嗯，我明白了，要我賣掉它對吧。”
玉耀不僅是飯島環的秘書，她還兼職了別的工作，比如曾經的老本行，黑市販子。
“環，幫我開一下電腦，老規矩。”
今年是千禧年，也就是2000年。
個人電腦已經在日本普及，玉耀絕對是個追隨主流的妖怪。
事實上，早在她遇到谷云之前，就已經利用法術，開始研究起人類的計算機了。
為此，玉耀還設計了一個特殊的網絡市場，用于聯系各個隱世。
她會將自己制造的東西賣給他們，從而獲取各種材料。
不過因為谷云的出現，玉耀遭到了2年的勞改。
直到1998，玉耀才被放出來，然后再創輝煌。
“總覺得，你比我還要懂科技呢。”
“科學和法術，都是用邏輯去理解這個世界，”玉耀表示：“在我看來，它們沒什么區別。”
“呀咧呀咧經典的科學家的口氣。”
飯島環打開的并不是臉書之類的聊天軟件，而是一個特殊的網址。
“嗡”
下一刻，電腦內的畫面變得一片黑紅，顯示出了一個十分詭異的網站。
“雖然看過很多次了，可還是覺得有些滲人。”
飯島環主要是被開機時的響聲，嚇了一跳。
“喂，你搞什么？”
玉耀見飯島環受驚，當即來到電腦屏幕前：“沒看到嚇到環了嗎，蠢貨！”
言罷，銀發狐娘屈指一彈，瞬間便將電腦屏幕上的網站畫面，打的粉碎。
“啊呀”
一聲慘叫過后，破碎的畫面組成了一個由像素構成的小機器人。
“萬分抱歉，玉耀大人。”
像素機器人擺出了標準的土下座，連連道歉：“小的再也不敢了，饒了小的這次吧…”
它叫‘百葉窗’，是玉耀搜集人類的怪談之力，專門創造出來的工具。
這種怪談與新興媒體有關，能夠截取人類的部分意識，將其困在虛擬世界。
玉耀創造它之后，以其為核心，制造了一個能夠聯通隱世的小型幻境。
論實力，這種虛擬怪談連下級妖魔都不如，也就欺負欺負凡人。
在玉耀面前，那真的是毫無抵抗力。
不過，還是那句話，玉耀被抓去當了兩年的寵物。
而等玉耀刑滿釋放，她赫然發現自己曾經的小工具，因為沒了掣肘，竟是混的那般風生水起。
玉耀：我在牢里當牛做馬，你在外面逍遙快活！
這尼瑪能忍？
玉耀當即出手，直接將虛擬怪談找了回來。
奈何這家伙自由了兩年，性子早就野了。
不僅渾然不將玉耀放在眼里，自以為長本事了的它，更是嘲笑起女性姿態的玉耀，說她被人降服，調教成了只會取悅男人的騷狐貍。
‘這家伙！！’
于是，已經成為了空狐，位列巔峰大妖怪的玉耀，果斷胖揍了這家伙一頓。
就此，百葉窗最快樂的時光，一去不復返了。
“玉耀大人，您喚小的有什么事？”
可憐弱小又無助的百葉窗怪談跪坐在屏幕里，討好的挫著像素小手。
“幫我把這東西的數據，通過虛世，發給隱世的妖怪家族那邊。”
玉耀的語氣冷漠而不容置疑，她被谷云治得服服帖帖。
可在這些追隨她的妖怪面前，那可是妥妥的女王大人。
面對外人，玉耀向來不給他們什么好臉色看。
“這是…”
電腦內，百葉窗瞪大了眼睛：“是新的面妖嗎？我能感受到好恐怖的妖力！”
‘這就是個中級啊…’
算了，考慮到百葉窗區區下級妖魔中墊底的實力，玉耀也沒有再嘲諷這家伙：“你知道規矩，不得暴露我的身份，盡量選擇可靠的交易渠道。”
“還有，不要再像上次那樣，選一個付不出錢的窮鬼！”
說著，玉耀一指點在電腦屏幕上，將百葉窗死死壓在指下：“如果這次還這樣，我就捏碎了你，再造一個新的！”
“聽到了沒有？！”
“嗨！！小的馬上就去辦！！”
百葉窗嚇的從跪坐中蹦了起來，隨后高舉雙臂，一溜煙的消失在了電腦屏幕之中。
這就是妖魔的世界，強者為尊。
真正的非人存在，可從來不會跟你講道理。
就這一點上說，在挑釁了谷云之后，還能保住一條性命，玉耀覺得谷云已經很仁慈了。
換做其他妖魔，玉耀怕不是早就成了rbq，徹底成為他人的形狀了。
“噗，這個妖怪好有趣。”
“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可以把它送你。”
玉耀手握百葉窗的真名，對方根本無法反抗。
遙想當年，她玉耀也是把持無數真名，號令天下的天狐大人。
直到她的尾巴被砍了一刀。
當然，那些真名其實還在她手里。
不過它們就連玉耀都看不上眼，更何況是谷云了。
因此玉耀從來沒想過，把這些垃圾帶到主人面前，丟人現眼。
“算了，我要這東西有什么用。”
飯島環選擇拒絕，隨后開始人人真正的看起財務報表：“我還是蓋我的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