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燈光下,各式各樣的干尸支離破碎的倒了一地,也就是這個娛樂至死的世界沒有法律保護尸體,否則單是伯利特如此解剖行為,便足以被送進監獄。
不過仔細想想倒也是正常,畢竟在這個世界,是人均義體的世界,如果不允許對死后的尸體進行處理,那么回收義體的商人豈不是要變成黑商?售賣義體使用數據的商人豈不是要變成黑客?還有那些收集藥物數據、收集病理特征,收集…
也許最開始的時候,這是不合法的,但隨著那些有需求者一次次的降低底線,也自然而然就會變得合法。
不過觀眾們此時都懶得關心這些如果放在別的直播間,恐怕會相當吸引眼球的碎尸(那是解剖!是為了探索死因!by伯利特)直播,他們的注意力,一直在主播甚至都沒有打上一點光的賭桌上。
此時賭桌前的兩個鬼影此時已經陷入了有些歇斯底里的狀態,唯有那個被拉來的長發荷官還能保持情緒平穩,不過從她發牌的動作來看,似乎也有些怕被賭桌前的兩鬼拍死。
這場賭局至此已經持續了接近一個小時,在伯利特主播不斷將看起來存在問題的病變器官摘取出來的同時,兩個鬼面前的籌碼正在不斷減少。
如今鬼手的籌碼只剩下三枚黑色硬幣,而骰子賭鬼的籌碼,還有33枚。
倒不是說賭鬼贏面更大,因為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些籌碼上,已經沒了人類的面孔,而是印著一顆顆骰子的浮雕。
是的,賭鬼的籌碼,早在十幾分鐘前,就徹底輸光,而現在這三十三枚籌碼,使它從自己身上抽出了一百枚籌碼后,輸剩下的分量。
此時的直播間里,彈幕已經沒人說什么“主播別賭了”這樣的喪氣話了,所有觀眾都很有默契的,通過一個個關于賭博的話題,誘導主播說出與賭博下注有關的臺詞。
作為觀眾,他們甚至不知道主播的底牌究竟是什么,但就這樣瞎指揮——或者有人故意想讓主播輸掉的指揮中,伯利特先生竟是輸少贏多,如果說今天剛來直播的時候,還顯得有點亞健康的柑橘,那么現在,那健康的膚色,那清澈的雙眼,那好得仿佛加了特效一般的發質,簡直就像是生命靈光都要溢出來了一樣!
“唉,真是的,這些尸體最少也死了有三年了,你們確定這賭場是現在才倒閉嗎?還是說這賭場死了太多人,終于開始被追查,所以把一切丟給鬼怪自己跑了?”
伯利特背對著賭桌站起身,揉了揉因為蹲久了而有些發酸的腰,卻發現自己的腰桿居然一點也不酸,頗有些意外道:
“誒,居然不累?難道是最近用的哪款蛋白粉?嗯,回去跟對方談談,如果愿意付錢的話就幫他帶帶貨吧…”
神他喵的蛋白粉,鬼怪牌蛋白粉是吧?
呸!主播主播,你對德州撲克里的梭哈怎么看?
看到有人破壞規矩吐槽,立刻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觀眾跳出來發彈幕壓住,伯利特看到這條彈幕,卻是搖搖頭道:
“撲克和單純的老虎機、猜骰子不一樣,除了運氣之外,心理戰也是至關重要的一環,這種零和博弈的重點,就在于嚇唬對手,而梭哈,本身就是一種氣勢。”
話剛落下,他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方式老了下來,在賭桌前形成了數百個籌碼的同時,也讓伯利特腳下打了個趔趄,險些摔倒——
“好家伙,原來不是身體好,是麻木了…看樣子主播我也得喝點枸杞了,唉,今天就到這吧,先把樣品收拾一下。”
伯利特嘆了口氣,觀眾們卻不理他,而是一個個全都展開全息模式,盯著賭桌旁的兩個鬼影。
鬼手抓著自己的底牌,看了兩眼,隨后擺了擺手,而那面前只剩下三十三枚籌碼的賭鬼卻是像是紅了眼一樣,再次伸出觸須,從身體里拽出了大把大把的硬幣摔在賭桌上。
雖然沒有發出半點的聲音,但所有觀眾幾乎都能感受到,那種已經被賭博逼到窮途末路的爛賭鬼的最后一搏。
“說到底,一旦梭哈,就沒有了退路,這本身就是一種放棄一切技巧的做法,一般來說,只有兩種情況會選擇梭哈,第一種,就是最后一搏,在沒有回轉余地,但又不可能放棄的場合,一方面是試圖嚇退對手,當然也有可能是借此引誘敵人上鉤,而第二種,則是開局梭哈,這種情況就是明知自己心理戰玩不過對手,所以干脆選擇將一切交給運氣…”
伯利特見沒人接枸杞的茬,也不多花,而是拿出自封袋,將干枯的心臟、眼球、肺葉小心裝好,并打上標簽,嘴里不停的碎碎念叨著之前的話題。
而十分應景的是,在賭桌前,白色鬼手捏著兩枚(每局要放一個底)僅剩的黑色籌碼,翹起二郎腿,靜靜地看著荷官給兩邊發牌。
賭鬼抽出這一把籌碼似乎已經傷了本源,連那個鬼影都變得虛幻無比,連看牌都是直接用觸須抓起。
而主播這邊壓根就沒人看牌,大家只能看到那平鋪著的四張明牌。
雖然是緊張感十足的牌局,但此時卻并沒有絲毫的史詩感,沒有3張老k對3張皮蛋,也沒有紅心同花順對黑桃同花順,雙方的牌都是雜牌,連個同花都沒得賭。
但小牌也有小牌的賭法,當荷官幫主播掀開底牌那一張小三,湊成一對后,那骰子賭鬼瞬間揮舞起它的觸須,起身就朝著主播撲了上去。
雖然還沒開牌,但所有人都明白,這是輸不起,發脾氣!
然而,主播一如既往的運氣仍舊在發揮著作用,那一枚枚籌碼隨著骰子賭鬼的發飆,化作了一道道流光,如同流星雨一般,投入了主播的體內,那幾乎能用肉眼觀測到的生命靈光燃起一捧金色的火焰,直接將骰子賭鬼彈飛了出去。
那賭鬼就好像打水漂的水漂石一般,在天花板和賭桌間來回彈跳了好幾次,才終于隱沒在了黑暗中,而蒼白的鬼手將三枚籌碼用力一握,這才飛回了主播身前,像是喝茶時試試溫度一般,小心的摸了一下主播的肩膀,來回幾次后,才小心翼翼的停在了主播的肩膀上,最后消失無蹤。
長發的女鬼左右張望,發現好像沒自己的事了,立刻飛也似的逃離了賭場,只留下好像什么都沒發現的伯利特主播,帶著一袋子上水下水,朝著附近的警察局走去。
艸,這什么狗運!
同樣的彈幕幾乎在瞬間填滿了整個直播間,也正是這情緒勃發的時刻,一個新的詞條,在馮雪的身體內,緩緩成型…
最近身體狀態不太好,更新有點不穩定,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