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比德是一名生活在劍與魔法世界的傭兵,在錯誤的將情報中偷竊鎮民牲畜的幼年黑龍誤判成巨蝙蝠后,成功團滅,然后來到了無限城,成為了一名無。
作為無的那些年的故事乏善可陳,無非就是一個被洗白的無助靈魂在每天都會消亡的危機中,漸漸了解世界,然后慢慢變成猶如鬣狗般的投機者的故事。
直到他被激起了斗志,打算拼上一把的時候,卻被狡詐的現界人所捕獲。
那種頹廢多年終于重燃熱血,升起斗志,想要再一次發起挑戰,卻直接被一頭冷水澆滅的感覺,對于任何人都是相當殘酷的打擊。
蹲在牢獄里,克比德其實并不算太著急,多年的拾荒者生涯讓他積累了大筆的識,不說一年半載,撐個把月還是沒問題的。
而他所要的,僅僅是一個機會。
雖然說無在無限城基本都會變成“普通人”,但實際上還是有些差別的,在經歷了多番探索后,他意識到,其實并不是“原本世界的力量失去了作用”,而是“原本世界的力量需要用識作為燃料才能使用”。
這點和那些遺落在垃圾場里的偽物并沒有什么不同。
雖然關于偽物的叫法,讓他在發現這個事實后一度懷疑自己原本那個世界是否也只是虛構的,甚至懷疑過自身存在的真實性,但隨著一次次對于生存的渴望,他慢慢丟開了這些哲學上的問題——只要能夠成為怪談,不管以前的自己是否真實,之后的他都一定會真實起來!
只是,爆發斗氣需要消耗的識可不少,特別是在現實世界中使用,那更是要乘以一千的倍率,他全力爆發之下,多年的積累最多也就能支撐他幾分鐘的戰斗而已。
每個穿過門的人對于那聯系著自己的錨點都有一種天然的感知,也正是靠著這份感知,他能夠清楚的判斷出自己與那扇門的距離,而那,并非是幾分鐘就能夠跑完的距離。
而在見識過那些卑鄙的現界人的武器之后,他也清楚地意識到,如果陷入包圍,他的爆發力也并不足以殺出重圍。
所以哪怕被現界人毆打,被扒光衣物,奪走幻物,他也忍了下來,只為了那不知何時才會到來的時機。
比如,像之前那些倒霉鬼一樣,被拖出去拷問或者處刑。
只是,也不知道該說是運氣好還是不好,他一直沒有被選中,這讓他心里不免生出了幾分焦躁。
畢竟,時間的流逝本身,就意味著他能爆發斗氣的時間,正在隨之縮短。
“咔嚓,咔嚓…”背靠著墻壁的克比德忽然像是聽到了什么聲音,不過他沒有聲張,而是裝作焦躁不安的樣子,在牢房里踱起步子,并小心尋找著聲音的來源。
作為同樣在考慮如何越獄的人,他這些天也不是什么都沒做,包括從那狹窄的窗口觀察外面的情況,站在牢門前觀察周圍的布局,當然,這些行為也招來了幾次毆打,但這顯然并不算什么——至少讓他現在這單純踱步的動作,顯得不算那么突兀。
不多時,他尋著那細小的聲音來到了自己的床板前,毫不做作的果躺在床上,這個監獄的床板是一整塊床板穿過墻壁,因此每兩間監獄,其實是共享一個床板,所以他多少猜到,這大約是隔壁的人,想要向他傳達什么信息。
只是…兩個聽不懂對方語言的人,要怎么隔著一面墻交流呢?
克比德聽著那來自床板與墻壁連接處的聲響,借著翻身的動作,試探性的輕輕敲了幾下。
果然,一個細微的聲音,順著那邊,傳了過來:
“別聲張,我有能夠快速掌握大部分語言的能力,你可以裝作發泄大喊的方式把想說的話喊出來。”
聲音雖小,但在克比德集中精力傾聽之下,卻是十份清楚的捕捉到了那仿佛呢喃般的話語,他瞇起眼睛,隨即猛地從床板上彈起,像是發飆一樣,學著周圍那些快要消失的無的樣子,開始瘋狂的大喊起來:
“你找我有什么事?”
“有興趣越獄嗎?”那聲音仍舊很輕,但在克比德耳中卻充滿了力量。
他沒有改變姿勢,一邊敲打墻壁,一邊大喊道:
“你有什么計劃?”
“我教你一些其他無的語言,你大聲喊出來,好聯系那些無,大家商量一個越獄計劃,借助不需要睡覺的優勢,在現界人最困的凌晨三點左右一起動手。到時候大家一起沖出去,至于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了。”
克比德一邊維持著歇斯底里的狂吼,心中微微思索,然后在吼叫聲中加入語言:
“你不是已經和那些外界人達成了合作嗎?”
“他們想要獨占我的力量,而我需要識。”
簡潔的話語,卻充滿了說服力,這是只有無才能夠理解的無奈。
克比德思考了一下,覺得這事能賭,他不敢出去,是擔心被集火,但是只要有人分擔火力,他有自信靠著斗氣的力量殺出重圍。
如果運氣好的話,甚至還能通過殺死那些獄卒賺回一些識。
至于其他人,我們又不熟!
克比德完全不擔心馮雪坑他,或者說這種時候坑不坑已經沒有太多意義了,自己死了對馮雪沒有半點好處,哪怕不坑他,再過一段時間他也一樣得消失。
同樣是死,拼一把總好過每天數著生命倒計時過日子。
這樣的念頭顯然不止克比德有,或者說,如果沒有這樣的覺悟,這些無也不會冒險穿過那扇門。
他們都是拾荒者,是鬣狗,敢于穿過野外前往毀滅堆填區的他們,又怎么可能沒有兩把刷子?
隨著克比德不斷模仿著馮雪的發音,在牢房中發出呼喝,此起彼伏的應喝聲也隨之響起。
沒有人擔心告密方面的問題,因為事實已經證明,除了那個越獄的發起者之外,沒人能夠和獄卒交流。
至于發起者坑他們,這確實是需要考慮的問題,但只要將“動機”考慮進去,就發現這擔心有些多余,而且說到底,比起呆在牢里慢慢等死,大家都更傾向于拼一把,特別是對于那些本身儲備就略顯不足的無,這更是唯一的機會。
于是,史上最大聲的密謀越獄在這一刻,開始了。
在諸多鬼嚎的無中,只有馮雪靜靜的坐在床板上,一邊翻閱炎維詞典,一邊發出陣陣被嚎叫聲所遮掩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