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時候,在淺野奈緒的挽留下,千壽一美半推半就地留下來,她給淺野奈緒打下手,準備好晚上的菜式。
盡管料理下鍋后都是淺野奈緒在烹飪,但是食材是她切好的,四舍五入,這就是她做的晚餐,南悠希在享用她做的飯菜!
這夢幻般的婚后場景讓她沉迷,直到晚餐的末尾,她不舍地放下筷子時,才發現了一件事。
桌上的料理的色澤和口感,和南悠希中午的便當十分相似!
原來,幫南君準備便當的就是奈緒姐!
上周,因為一向吃面包的南悠希拿出了便當,她以為少年是新交了女朋友,才會那樣匆匆忙忙地前去告白。
結果是誤會嗎?
千壽一美有些后悔,如果不急著告白,而是先做朋友的話,是不是會好一些?
不。她很快否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沒有那場激動下的告白,她大約會永遠沉默下去,只敢躲在角落觀察南悠希。
想到這里,她看淺野奈緒的眼中多出了感激。
三人一起收拾了餐桌,洗好碗筷,天已經黑了,南悠希送千壽一美出門,來到地鐵口。
“到這里就可以了。”少女言不由衷。
她其實想多與南悠希待一會兒,但是她的通勤時間足足有二十多分鐘,南悠希若是送她,一來一回,要耗費近一個小時。
“一美這么可愛,我可不放心你一個人回去。”南悠希在閘機上刷一下卡,“放心,我會在你家遠處的路口停下的,不會讓叔叔阿姨誤會。”
不是誤會的問題,倒不如說誤會更好。千壽一美在心中嘀咕。
她拎著自己的書包,快步趕上南悠希。
“一美覺得奈緒姐怎么樣?”等地鐵時,南悠希問。
“很漂亮。”千壽一美回答。
而且身材不是一般的好,我明明已經算出眾,在她面前還是有些自卑。她在心中補充。
“我是想問性格啦,還有相處的感覺。”
“抱歉。”千壽一美紅了臉。
我為什么會想到容貌方面啊!這種初次相處后的詢問,當然是問感覺吧!
南君該不會以為我是奇怪的人了吧?雖然奈緒姐的容貌和身材的確讓我有點兒心動,不過這是女孩子間純潔的友誼!
她想明白了南悠希問這個問題的意思,回答說:“覺得她很和善,很好相處。我會經常過去打擾的。”
“這可真是幫了大忙,她其實孤僻得很,我之前頭疼了好久呢。好在她和一美的相性看起來不錯。”
孤僻?那么漂亮,身材那么好的溫柔系大姐姐,也會沒有朋友嗎?
千壽一美頓時覺得,自己沒有朋友的事不算什么了。
軌道摩擦震顫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地鐵到了,明亮的車廂占據了漆黑的隧道,車門向兩邊打開。
南悠希和千壽一美走入車內。
剛入夜,地鐵上的乘客不多不少,兩人站在角落,聊起晚飯前南悠希玩的游戲。
十多分鐘后,他們換乘了另一輛地鐵,再過兩站,便到了千壽一美家附近的地鐵口。
少女家住的是高層公寓,南悠希看著她走入公寓樓,與她揮揮手,往回走去。
路上,他思考一件事。
一件十分古怪,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在模擬人生里,十分排斥外人的淺野奈緒,在模擬人生里,與千壽一美初次見面很不順利的淺野奈緒,這次的見面為什么這么順利,這么普通,這么——正常?
正常到千壽一美根本沒有察覺到她的異常,以為她是個普通的漂亮宅女。
南悠希想到一周前,他回憶剛與淺野奈緒接觸的時候,那時候,這個身材很好的大姐姐還是個切切實實的社恐廢人,就連開個門都要磨蹭許久,拉開的窗簾和明亮的窗戶更是讓她心生恐懼。
怎么只是過了一周,她就成了千壽一美眼中的正常人?
就好像,她在這一周里——經過了一整個人生的療愈一樣。
南悠希皺起眉,思忖著。
這應該不可能,這一周我基本沒做什么事情,如果這么簡簡單單就能開解了淺野奈緒,那么我在模擬人生中一輩子的努力又算什么?
地鐵搖搖晃晃,停在了月見里站,廣播的聲音將南悠希從沉思中喚醒,他從站口出來,依舊得不出個答案。
算了,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想了,反正是件好事。
比起這個,差不多該思考下一個模擬對象了。
這個忽然出現在我可模擬對象里的中島玲奈,到底是怎么回事?
和淺野奈緒一樣,是暗戀我的人?
可是,中島陽平說她的女兒一直在住院,我最近根本沒往醫院去,也沒有路過醫院,應該沒有和她接觸過。
還是說,中島玲奈其實不是中島陽平的女兒?只是碰巧姓中島而已?
月色朦朧,路燈明亮,旁邊剛凋謝不久的櫻花樹在晚風中婆娑了影子,樹下的水面平靜,倒映薄暗的天色。
南悠希拿出手機,昨天,他從辦公室的女老師那里要到了中島陽平的LINE,今天早上已經成功加上了這個疑似岳父候選者的男人。
也許,他可以直接詢問一下。至少得確認中島玲奈是不是中島陽平的女兒。
此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找中島陽平。
——讓他娶伊吹穗乃香。
淺野奈緒現在有了千壽一美,就算他不在,也應該能度過相對快樂的一生。這不是說他已經決定不選淺野奈緒,只是未雨綢繆,準備一下。
比起淺野奈緒,伊吹夕子的問題更大,更需要介入。而南悠希選擇的介入的方式,就是幫伊吹夕子找回母親的愛。
伊吹夕子的問題主要源自穗乃香,只要讓穗乃香得到幸福,重現溫柔,伊吹夕子就能恢復些。
雖然在模擬人生里,伊吹夕子因為母親的幸福而鬧了別扭,但能讓人偶般的少女鬧別扭本身,便是一個極為正面的進展。
夜晚的微涼驅不散他因快步行走而積攢的熱量,南悠希拉開外套的拉鏈,站在櫻花樹下,決定吹一會兒風,順便給中島陽平發消息。
沒等他點開LINE,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在他身后響起,他回頭看去,路燈下,一個小小的身影向自己撲來。
那是伊吹夕子。
少女的胸膛撞在南悠希的腰上,緊緊環住他的后背。
“不可以跳下去。”她說。
樹遮住了路燈的亮,南悠希瞧一眼旁邊的河流里閃爍的月的暗光,明白了少女話語的邏輯。
我只是想在河邊吹吹風啊!
你為什么會以為我這樣的世界級鋼琴大師、日本內閣大臣、世界第一美少年,會想不開跳河?
不管怎么想,會跳河的都是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