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 重逢之時,攻守勢易
“那門魂術神通，經過我對鹿頭中分魂的拷打，十八般酷刑折磨，還是老老實實給我招了！”
黑骷魔君得意洋洋，言語之間似乎又帶有邀功請賞的意思。
林山微不可查點點頭，又問起了魂寶的煉制之法有沒有查到。
這個它就沒有吭聲了。
殖裝術是鹿缺老祖的拿手招牌，自然打死都不肯交代，它把渾身解數使出來也沒用。
“教主，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無頭人一直堵在山門外，我們門內的弟子出不去，門外的弟子回不來，任務還做不做了！好多事情都被耽擱，更別說北線那邊也需要支援...”
湛空大師源源不斷訴苦，林山直接揮斷他。
“等等！”
“北線？支援？這又是怎么回事？”
他閉關這些年，究竟怎么了，外界好像事情有點多。
鐘神秀、水冰月回來了，鹿缺老祖也找上門了，北邊又出問題了。
這才三十年，離了自己就出這么多問題？
那我以后還走不走得開了？
他其實沒有意識到，很多問題應該從自己身上找原因，不應該怪手下人。
“北線的赤霄城和快活林，在二十年前就已經分裂了！”
“我們尋古教扶持的赤霄城城主和快活林二當家，以及修真世家商家扶持的赤霄城副城主和快活林大當家，正在南北對抗。”
“現在據說已經明爭暗斗到白熱化階段，沖突事件層出不窮。”
呂秀明將北線動靜念了出來，大致處于均勢，兩個勢力都被分割成了兩個陣營。
林山是真沒想到，都三十年過去了，北邊那破事還沒解決。
修真世家商家，沒完沒了是吧？
“你們沒跟瀘江盟打招呼么？”
“瀘江盟沒有輕舉妄動，因為這是尋古教和商家的單獨爭鋒，如果教主動用背后勢力下場，那么商家同樣也可以拉來商陽學宮救場！”
這話分析的沒錯。
林山固然是尋古教教主兼瀘江盟盟主，但尋古教是他自己的，瀘江盟名義上是大家的。
如果為了盟主的私事去動用盟內的資源和力量，那么商家肯定也有理由動員商陽學宮的先生和學子。
商家在商陽學宮中勢力龐大，師生情桃李恩遍布天下，同樣也有可以調動的外援。
現在事情沒有鬧大，所以敵不動我不動，都沒有升級戰火，而是循序漸進。
尋古教在沒有林山首肯下，自然也不會主動擴大事態，大家誰都不想惹事，真要拍板還得看他這個教主怎么想。
林山還沒來得及思索北邊，天府山外面突然出了動靜。
只聽得一聲巨響，護山大陣警報觸發。
“不好，那個無頭人又來了！”
湛空大師連忙開始指派自己的弟子去陣法殿，開啟各種門類的護山大陣。
護山大陣因為消耗靈石太大，所以平日里基本不開，哪怕是防備鹿缺老祖，也只開一層當做預警。
對方來了再全開，這是開源節流，不得不如此。
“教主，怎么辦？”
“出去看看。”
林山帶人一起走出去，各自上天。
身后山頂上的教派弟子們忙忙碌碌，跑來跑去，沒過一會兒就把大陣全部打開。
“唰唰唰唰”
五顏六色的光芒豎起，由下至上拔地而立，層次有序地將天府山包裹。
足足有七八層！
反正花花綠綠的陣法大家也都不認識，但見識過無頭人打了三個月都沒打進來后，對于自身安全也基本放心。
下面弟子們見到自家教主出關后，也都眼含期待，伸著脖子往天上瞅。
“里面的龜孫子快給老祖我滾出來，整天躲在烏龜殼里下蛋啊！”
無頭人在陣法外面大喊大叫，聲音傳得老遠，整個天府山上上下下都能聽到。
林山時隔多年再次見到鹿缺老祖，恍如昨日。
畢竟閉關三十年，記憶其實并沒有增加多少，一直都在修煉當中度過，那可不就還停留在不久前！
“老祖，許久未見，你怎么變成了這般模樣...”
林山遲疑地詢問，差點認不出來了。
鹿缺老祖渾身破破爛爛，左熊掌斷了兩根指頭，腹部被洞穿了一個大洞，一條豬腳甚至都跛了，很難想象他這幾十年到底經歷了什么。
鹿缺老祖猛然聽到里面傳來似曾相識的聲音，一時間也不禁恍惚起來。
這聲音...
好熟悉...
怎么，就是想不起來？
難道...
“賢...賢弟？”
他帶著不確定問了一句。
林山是真的震驚了！
都過去這么久了，還叫我賢弟？？？
老祖真是腦袋缺根筋啊，不對，他壓根就沒有腦袋！
“老哥，沒想到你竟然還記得我這個兄弟，我真是太感動了。”
“住口，好賊子！”
鹿缺老祖驟然破口大罵，翻臉比翻書還快。
林山：“？？？”
整個尋古教的人都傻眼了，搞不懂這倆人究竟有什么恩恩怨怨。
上一刻親如一家，下一刻就反目成仇。
鹿缺老祖語氣悲憤，用缺指熊掌指著他，要多心酸有多心酸。
“自那日從南蠻離開，老祖我越想越不對勁，最后還是遇到一個云游道士，把故事講給他聽之后，才告訴我。”
“這一切，所有的源頭都來自于你！”
“我的頭，其實就是你偷的！”
“從南海騙到大宋，從大宋騙到南蠻，你騙的我好苦！”
“現在走了不知道多少里路，背井離鄉三十年，我才找到你，你知不知道我受了多少罪？？？”
“嗚嗚嗚...”
終于見到了罪魁禍首，鹿缺老祖想起過往的傷心事，忍不住哭了起來！
雖然不是當事人，無法感同身受。
可從言語中，流露出來的那股子悲慘勁兒，讓很多尋古教中人都不自覺心生可憐，眼神怪異瞥向自家教主。
瞧瞧孩子都這樣了，還一直戲弄人家，怪不得怨念這么大尋仇上門。
林山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
那么堅強的鹿缺老祖，竟然一見到自己就忍不住哭了，這些年到底遭受了多少罪，才能積攢到這個程度！
問題是，我好像也沒做什么吧？
“老哥，對于你的遭遇我雖然不知曉，但也深表同情，只是...”
“你住口！你知道那顆鹿頭意味著什么嗎？”
“意味著什么。”
“那很有可能是這世間唯一一頭魂鹿，可以煉制成魂寶殖裝的魂鹿，獨一無二，無可替代！”
“哦？這么珍貴！”
林山若有所思，眼神瞥向一旁的黑骷魔君，后者兜帽下的頭顱中魂火熊熊燃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鹿缺老祖狠狠地拍打著大陣，發泄自己的憤懣。
“你偷了我的頭，四處亂逛，坑蒙拐騙，就是不還我！真當老祖好糊弄是吧？”
“還有那只小雞仔，老祖遲早要把你的雞頭給摘下來！”
雞哥忍不住縮縮頭，張開翅膀把雞頭捂上，又偷偷露出小雞眼觀望。
林山這時候和黑骷魔君暗中傳音交流，同時遠處飛來傳信，他接過后看了看，語氣前所未有地改口了。
“我糾正一點，那不叫偷，叫搶！”
“你的頭，不是我偷來的，是搶來的！”
“憑本事搶來的，誰告訴你要還的？”
鹿缺老祖直接被噎住，一時間竟然沒辦法反駁。
好家伙，騙我這么久，索性明牌了，不裝了，還理直氣壯了？
不過修真界就是這樣，誰讓你的頭借出去被人搶走了，怪別人不如怪自己。
他惱羞成怒，瘋狂擊打大陣，想要沖進來殺了林山。
只可惜一切都是徒勞，只要林山不出去，他還真就進不來。
故而，一怒之下，
就是怒了一下...
恰逢此時，外界遙遠天邊，一顆顆小光點飛來，目標明確直指這里。
待靠近后，全是各色各樣虹光，足足二十多名金丹期修士！
領頭的正是坐鎮瀘江盟的楊真人。
他身后全是瀘江盟各家長老及護法，什么望月城四大世家、瀘南四宗、瀘江流域各大宗門，全都派人來了！
“盟主，我等救駕來遲，萬勿相怪。”
這么多金丹真人齊聚，尋古教這邊大喜，三個月時間，左盼右盼，總于等來了援軍。
其實也不能怪楊真人慢，因為他召集統合各家金丹期修士來救場，也需要時間。
好在無論怎樣，還是都來了。
因為這么多年過去，瀘江盟各大宗門已經漸漸嘗到了甜頭，體會到了眾人拾柴火焰高的力量，全都食髓知味。
現在大家一損俱損，一榮俱榮，自然不可能讓瀘江盟垮掉。
盟主的教派有難，楊真人牽頭，那肯定要前來營救解圍。
況且，這個麻煩也不過是一個金丹期的無頭人。
這個大家肯定是調查好了之后才來的。
如果尋古教得罪的是元嬰期真君或者頂級宗門，那肯定沒人敢來救場。
“各位，不算晚，剛剛好。”
林山笑瞇瞇點點頭，暗中給楊真人使了個眼色，二者一切盡在不言中。
現在被二十多名金丹期修士團團圍住，直接把鹿缺老祖也給搞蒙圈了。
有道是雙拳難敵四手，更別說這么多同階在這，他心里不慌就有鬼了。
“你們是什么人？我來上門找回我的頭，并無意惹是生非，先把話說清楚！”
楊真人哈哈大笑，走出來告訴他。
“我們是瀘江盟的人，你來我家盟主門前鬧事，你說我們要不要管？”
“瀘江盟？”
鹿缺老祖不由轉向了林山，發現后者正在對他笑著點頭。
“小弟不才，正是瀘江盟盟主。”
鹿缺老祖：“......”
他是真想不到，這小子在外面還有這么多人脈！
這還打個屁呀！
他就是再厲害，也不可能是這么多同階的對手，而且護山大陣又闖不進去，自己一身實力都在神魂領域，對于物理攻擊并不擅長，只能在外面干瞪眼。
但鹿缺老祖回想起自己一路走來的酸楚，點點滴滴涌上心頭，仍然色厲內茬吼道。
“諸位，你們今天就算以多欺少，真當我怕你們不成？大不了魚死網破，臨時前也要拉幾個墊背！”
說話，龐大的魂力釋放出來，所有瀘江盟的金丹真人勃然變色。
因為這種實力，比一般的金丹后期還要厲害，他們很多人甚至都沒有見到過這種高手！
“這...我怎么感覺，比起云川書院的首席教授...都不遑多讓了？”
“好像離元嬰期只有一步之遙！”
“嘶這等人物，倘若不死，日后登門，誰能擋的下？”
這幫人瞬間心里動搖，畢竟背后都是有家有戶的，誰還沒個軟肋牽掛了？
楊真人一看不妙，連忙站出來壯聲助威。
“諸位不要怕，今日我們這么多人，還怕留不下他？今天敢上門對付盟主，分明就是不怕瀘江盟放在眼里，為了挽回聲譽，誓必不能輕饒！”
眾人紛紛覺得有理，如果這么多人在場還慫，那瀘江盟也沒必要存在了。
林山則是面帶笑容一言不發，看著這些盟內成員們各自的反應。
無論是否真心實意，至少能跟隨楊真人一起來了，那么自然就是一家人，不來的事后肯定得清算。
鹿缺老祖神識開始蔓延窺探，尋找哪里有退路。
他并不傻，知道這時候肯定不能硬拼，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反正自己孑然一身，這幫人全都有名有姓，有家有業，又不可能一輩子守在這里。
等人都走了再回來就是了，天府山在這里又搬不走。
然而，他這樣想時，身前的大陣卻突然擴散，一下子就把在場所有人都罩了進去！
“來了想走，也不知道問過我們沒有？”
黑骷魔君和湛空大師哈哈大笑，他們都是陣法大師，這里又是尋古教山門，陣法自然可以調節范圍。
以前是不敢讓鹿缺老祖進來，現在是怕他逃跑。
楊真人等人眼前一亮，全都不懷好意圍了上來。
這下看你往哪跑？
鹿缺老祖身子一僵，后背開始嗖嗖冒冷汗。
如果在剛才，他還能硬著頭皮試試闖關，現在被七八座護山大陣罩住，那就想也別想了，根本不可能打破！
“老哥，你是打算束手就擒呢，還是讓小弟帶人親自動手？”
林山終于發話，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
主動權瞬間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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