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誰是老六
“轟隆隆～”
“嘩啦啦～”
潮起潮落的聲音不停從密室中的靈井下方傳來，一個小女童探頭探腦地貓著腰扒在井沿上，兩只靈動的大眼睛好奇地不停張望，看到下面一條龐大無比蜿蜒十數里的白色霧龍呼嘯而過時，更是把手指頭放在嘴里吮吸不已。
林山安然盤坐在一旁撥弄著先天靈寶虛星盤，對靈井下方的悶雷陣陣毫不在意，只是不留痕跡地把縛妖索給女童拴上防止她掉下去。
下面直通地心深淵，似乎有天然的禁空禁制，鬼知道器靈離本體太遠還能不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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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虛星盤這時候“卡卡卡”內中外三個圓環均互逆轉動，發出清脆地機括聲，上邊的指針滴熘熘不停地亂轉，一直在鎖定下方那條來回游動的“霧龍”。
靈寶表面明暗不定，隱隱浮現下方的地脈走勢，透明的沙盤中勾勒著天地造化之神妙，蜿蜒起伏間看到地心深處一道洶涌洪流正在迎難而上。
林山根據虛星盤上對標的刻度，計算出了這道洪流沖上來時間大概還有半天左右。
“這道洪流，應該是靈脈潮汐的高潮，接下來退為低潮，一日循環兩次...”
第一日，子時，滿潮；卯時，干潮：午時，滿潮；酉時，干潮。
第二日...
林山根據先天靈寶的衍算，把接下來幾個月靈脈潮汐的漲落起伏推敲了個八九不離十，暗暗對比多次準備無誤后方才罷休。
接下來從儲物鐲里倒出一大堆布陣靈材，由器靈小欣幫他布置聚靈陣法。林山最近也在有意無意跟著黑骷魔君和小欣學習陣法相關知識，雖然還不能獨當一面，倒也勉強能搭把手。
一些常用的禁制他也能自己布置了，只不過陣法還需要繼續積累。
畢竟陣法這種東西博大精深，蘊含知識量浩如煙海，需要學習各種天文地理星象算數、運勢望氣形易卜卦，林山修煉還來不及哪有功夫專門研究這個？
但總歸因為近水樓臺，受到周圍兩個陣法大家耳濡目染，而且自己長時間雙眼涂抹幻靈液更容易觀察陣紋禁制，還有虛星盤幫忙推衍，他多多少少也算初窺門徑。
聚靈陣布置好后，小欣又在林山的吩咐下，給他布置了幾道“隔音陣”“防御陣”“迷蹤陣”等等。
在別人地界修煉，安全措施要做到位，防人之心不可無。
與此同時。
另一邊的其他四處靈井密室內，公孫家的幾位筑基青年也都掏出了長輩賜予的寶物。
公孫羽拿出了一件人頭大的土黃色寶珠，這是公孫世家嫡系某脈中代代相傳的法寶“聚源珠”。該法寶的神通外顯功能就是大力吸附周圍的靈液精華。
介時靈脈潮汐涌來，其中的“天地甘露”還有地脈深處隨之裹來的靈乳靈液如果足夠接近靈井，都會被“聚源珠”吸過來大半，這就是該脈族老的未雨綢繆。
旁邊的一處靈井密室中，一名紅衣女修正在以一件陣盤為軸，從儲物法器中掏出各色材料布置一個復雜的大陣，也是公孫世家嫡系另一脈赫赫有名的“地磁引流陣”。
這套上古大陣是公孫世家某位前輩，從一處遺跡中九死一生才得到，然后傾盡該脈三世之力才制作了這套陣盤，并且湊齊了所有布陣材料，一直當作傳家寶不曾顯于人前。
“地磁引流陣”可以說是超強效力的聚靈陣，能把靈氣凝聚成稠霧瘋狂吸收，和普通的聚靈陣宛若皓月與螢火。
平時礙于家族內部共同制裁，這套陣法不能使用。不然公孫家的靈脈非得被這陣法抽干，那時候就是自毀根基。
而現在恰好趕上靈脈潮汐，無數靈氣從地脈深處涌出，可謂是天賜良機。這一脈的族老適時拿出這件大殺器，并且給紅衣女子準備好了破境丹藥，就看她能否一股腦沖上筑基中期...
剩下兩人也各自早有準備，一個拿出了一把魚竿法器，似乎是專門伸進靈井釣寶物的。
如果這次地脈深處真的噴出什么四階甚至更高階的靈材，哪怕只有一兩件，那也真是賺大發了。這一脈的公孫族老另辟蹊徑，知道自己搶不過“天地甘露”和靈氣，索性把重心放在釣寶上。
最后一人掏出一個大型漏斗法器，直接“咣當”一下子插在靈井上，同時嘴里嘿嘿偷笑，似乎這個漏斗也可以逆流吸收的樣子。
子時，靈井下方“隆隆”聲音越來越響，而林山身邊作為聚靈陣陣眼的虛星盤自動浮在空中，其上幾個內環開始“滴滴滴”自轉起來。
林山精神一震，他知道靈脈潮汐要來了。
下方的陣陣悶雷聲炸響，如同鐵馬冰河滾滾而來。整個地下密室開始抖動搖晃起來，上方的細灰“噗噗噗”往下掉。
其他四個密室中的公孫世家青年男女也紛紛睜目，趴在靈井旁向下探望，雖然看不到深處翻涌而來的白線，但是光聽聲音和看周圍地震就能感知到。
“要來了！”
靈井下方的空間陡然被白霧全部遮蓋，所有密室瞬間靈氣濃度上升十倍不止。公孫世家的幾個青年連忙催動自己帶來的寶貝，神情緊張目不轉睛盯著井口。
就在他們靜待良機之時。
“轟！轟轟轟轟轟～”
下方一連串驚天爆響傳來，林山密室中的靈寶星光大作，無數道星輝從虛空中無故出現，一道道光陣環繞四周，神秘瑰麗。
而腳下的聚靈陣在陣眼虛星盤的催動下，開始“呼啦啦”轉動起來，一處處陣基懸空而立，在密室中越轉越快，如同龍卷風一般。
器靈小欣這時候適時發出“呀呀”提醒，告訴他準備接收靈氣。
林山連忙調整心神，就在下一刻！
“彭！嘩啦啦啦～”
一道直徑等同于井口的粗大靈氣柱由下而上，沖出靈井直擊密室頭頂，接下來無數白蒙蒙氣浪四散開來，其中夾雜著些許毛毛細雨，林山瞬間感覺周身毛孔舒張，飄飄欲仙。
還沒等他運功勐吸，四周的靈霧開始勐漲彌漫，井口還在不停地噴。
“呀呀！”
小欣是靈體，可以虛實轉換，她靠在井邊給主人打氣，一絲絲靈霧靈液從她靈體穿過。
林山這時候全身所有毛孔都用上了，一股股帶著地脈灼熱氣息的靈霧被頭上虛星盤萃取過，撒下一團團純凈的靈雨絲散布在他身邊。
同時聚靈陣撐起一道光幕將外面狂暴的靈霧隔絕，保證光幕內的靈氣不會被污染。
“呼～呼～”
丹田內的靈力漩渦開始極速旋轉起來，林山的經脈中一股股轉化而來的靈力嘩啦啦流入，丹田的“水位”也開始微不可見地升高。
他在這邊修煉爽了，其他密室的幾個人都傻了。
四人各自手里抓著族里給的寶貝，干守在井口簡直是望眼欲穿，眼巴巴等著靈脈潮汐，結果左等不來右等不來，仿佛雷聲大雨點小一般。
“難道剛才那么大動靜只是預熱，真正的潮汐還沒上來？”
畢竟靈井下面被白霧覆蓋，他們也無法推測下方的真實結果是啥，只能苦哈哈一直等啊等。
內心煎熬簡直度秒如年。
半個時辰后，潮汐退去，林山緩緩收功，感受體內增加的修為，足足抵得上他吞吐一個月的苦修！
就是...略微有點虛浮感。
這個其實也很正常，修士采食天地靈氣轉化為自己的實力，非一朝一夕之功，需要曠日持久的打磨。
林山前幾個月剛剛吃下一顆“紫塵丹”，一下子填了筑基中期三分之一的進度，哪怕通過后來幾個月的打磨凝煉，縮小到四分之一的進度，也只是堪堪穩固而已。
如今再度這樣依靠外力灌注，日后恐怕需要更多的時間來打磨穩固。
修仙可以有捷徑，但走完捷徑后同樣需要花時間來彌補。
修煉修煉，只修不煉必然走火入魔。
不過相對于自己慢慢修煉，在這邊先吸收靈氣再壓縮凝煉，明顯會節省大把時間。
林山乘著這會功夫開始打磨穩固自己的境界。
靈井下方這時候白霧稀薄了一些，不再有海浪拍打的震耳欲聾之聲，可能是退潮的緣故。
只聽到有一個清脆的女聲在下方回蕩，應該是五個靈井都連通的緣故，所以大家這時候可以勉強交流一番。
“諸位道兄，剛才那陣子靈脈潮汐，你們...收獲如何？”
林山率先回應：“毫無所獲，不知道被哪個老六都劫走了，氣煞我也！”
另外三人聽到后也連忙應聲附和。
“對對對，我也是兩手空空。”
“沒錯沒錯，根本沒有什么潮汐，仿佛就是個幌子。”
“苦也苦也，這下白白準備了，不知為何人徒作嫁衣啊～”
三人頓足捶胸，嗟嘆不已，也紛紛互相懷疑，猜忌不斷。
真正的老六林山更是對著井口下方厲聲喝到：“林某身為大派來使，本不該以勢壓人，但是在場的諸位道友實在欺人太甚！你們別以為聯手針對我，我就看不出來！”
這手惡人先告狀著實厲害，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幾人想到臨進來之前族老們的交代，生怕惹毛了林山。為了先把魔教使者穩住，連忙施展渾身解數，不得不自證寶物來展露清白，用以撇開自身嫌疑。
“林道友誤會了，在下的聚源珠只能吸附靈液啊！”
“小妹的地磁引流陣剛剛也不起作用啊，根本沒有引上來多少靈氣。”
“在下的釣靈桿只能釣一些靈材，對靈脈潮汐沒有絲毫幫助...”
“我的吸靈漏斗剛才也沒有任何收獲...”
好家伙，這幫人還沒等林山問呢，直接紛紛自曝了！
他們這一兜底不要緊，林山也是暗暗吃驚這幫人果然有準備，不過還好自己有先天靈寶穩壓他們一籌。
可問題是其他四人不知道他有靈寶！只以為這個魔教使者吃了沒有準備的大虧，此時正在盛怒之際，連忙想著怎么安撫他。
同時四人開始互相猜忌，聽到剛才自曝的信息都大吃一驚，開始逐條分析，誰說的真誰說的假。
“很有可能是地磁引流陣的公孫雪獨吞了！”公孫羽心里這樣想道。
“應該是公孫虎動用吸靈漏斗吃干抹凈不認賬！”公孫雪暗暗猜測。
“肯定是公孫雪那個賤人，仗著地磁引流陣全部截胡，真是不要臉！”公孫虎如此想道。
最后那個拿釣竿的年輕人則是同時暗罵：“公孫虎和公孫雪兩個畜牲，吃相忒是難看，得虧我們還是一個家族的...”
林山老神自在地修煉著，有一搭沒一搭跟幾人隔著靈井交流一番。
幾人先入為主，認為林山來不及提前準備什么手段，這第一次靈脈潮汐一定是被四人中某個老六給偷吃了，都暗恨不已。
不過好在都是一個家族的，抬頭不見低頭見，不至于撕破臉皮，那個家伙下次應該懂得見好就收。
午時，第二輪靈脈潮汐再度而來。
下方“驚天轟鳴”震耳欲聾，五人忙不迭緊緊盯著洞口，靈井下方又是白霧彌漫擋住了視野。
林山身邊的“虛星盤”又開始了滴熘熘亂轉，緊接著井口又是一道通天靈柱射出，經過靈寶的萃取再次供林山修煉。
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潮汐中夾雜著少量的彩色水汽，進入林山身體后，直接開始滋潤他的神魂，甚至改造他的靈根資質！
“天地甘露！”
林山心頭大震，感覺到自己冥冥中仿佛飛向星河一般，有種脫離枷鎖束縛的感覺，自己吸收靈氣的速度也開始緩慢增加，代表著他的靈根資質和悟性正在穩步提升！
天地甘露這種東西，以往都是修士突破元嬰期渡劫成功后，這方世界用來獎勵修士凝結元嬰提升底蘊的寶貝，根本就不可能外流。
哪個元嬰期愿意損耗自己的潛力，特地抽出自己辛苦渡劫后得到的天道恩賜去跟人交易？我自己留著輔助凝結元嬰不好嗎？
即便凝嬰有把握，也可以用來給自己提升資質悟性，還能用來領悟神通法術，這種可遇不可求的天地精華，可以說一滴難求也不為過。
林山舒服地差點呻吟出聲，一邊享受著天地甘露的改造，一邊吸納著純凈靈氣的灌注，那番舒爽簡直要上天了！
而另一邊的四名公孫家的男女青年則是失魂落魄，呆呆地坐在空蕩蕩的密室，怔怔看著靈井無法言語。
這才第一天，他們連口湯都沒喝上，準備了這么久就是來走個過場？
半個時辰后，第二輪潮汐退去。
公孫雪幽幽的聲音又一次在靈井下方回蕩：“諸位道兄...收獲如何啊？”
林山又是第一個接話，其聲如同火山爆發，巖漿密布，隆隆咆孝震天裂地：“你們公孫家欺人太甚！本使者又是空等半日，什么好處也沒撈著，氣煞我也！”
“使者大人息怒，在下也是毫無所獲啊...”
“我也是兩手空空啊～”
“苦也苦也～”
其他幾人心里也都酸楚得緊，同時暗罵林山粗魯狂妄，仗著自己魔教身份仿佛就高人一等，待兩個月后正道修士傳送過來，有你好看...
不過恰恰是因為林山的咆孝，幾人反而對他沒有絲毫懷疑，都認為老六出在內部。
一定存在內鬼！
“第二輪會出現天地甘露，想必全都被公孫羽的聚源珠吸走了。”公孫雪心里氣惱不已。
“這次的靈脈潮汐，估計又被公孫雪那賤人的地磁引流陣截胡了。”公孫羽內心發狠。
“公孫羽和公孫雪真不是東西，各自瓜分了天地甘露和靈氣，連口湯都不給我們喝！”另外兩人心頭大恨！
“諸位道友吃得盆滿缽滿，只有本使者如同小丑...”林山在一邊打飽嗝一邊拱火。
這時候公孫家的四人都感覺小丑才是自己，瞬間有些坐不住了。
他們原本以為老六吃了第一波，應該有點眼色知道適可而止，沒想到第二次還是這么囂張，都忍不住紛紛出言。
“哪位族兄開這等玩笑，差不多得了！”
“師妹你的陣法可以功率調低點，不然靈氣吹太勐容易著涼...”
“羽兄你的法寶可以讓它歇一歇，不要使用太過頻繁，那樣會降低法寶壽命...”
“虎弟你的漏斗該擦一擦了，一直插在靈井容易起垢啊...”
幾人陰陽怪氣一番，互相暗戳戳警告彼此。潛意思就是可以打住了嗷，再這樣亂搞我們可要翻臉了幼！
一通交流之后，靈井下方再次恢復了平靜。
但是，好景不長。
半天后，第三輪靈脈潮汐退去。
“公孫羽我他媽的忍你很久了，老子早就看出來你是個偽君子！”
“一派胡言，公孫虎你含屎噴人！”
“公孫雪你個賤貨，當年我就看出你不是什么好東西！”
“虎哥哥你在說什么，我只會心疼哥哥...”
“小雪，原來你早就芳心暗許...”
一時間八卦亂飛，幾人當年家族里的齷齪全都抖了出來，讓人意外的是竟然還有三角戀這種狗血，但是林山這次破天荒地沒有參與進來。
因為他實在是吃得太撐了，靈氣甚至不由自主倒灌，導致經脈阻塞無法疏通，上下氣息失衡從而紊亂，引起氣腔受到刺激收縮呃逆。
“嗝～～～”
這聲音分外刺耳，靈井下方瞬間安靜，四道爭吵聲戛然而止。
（新的一年，祝所有兄弟們心想事成，身體健康，歷經千帆，歸來仍是少年！作者也要和大家一樣一起努力！
為了美好的生活，沖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