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四章 兩個選擇
“你很聰明，最了解我的心思。”
楚凌云笑道，竹本激動的直咧嘴，最懂大老板的心思，這是對他的肯定啊。
“石原君放心，這件事交給我，我馬上去天津，讓天津特高課雞犬不寧。”
竹本急忙保證，楚凌云則微笑搖頭，他要對天津特高課下手，必須在古森身上找理由。
“你在天津沒有辦案權，直接過去不合適。”
楚凌云搖頭，天津他不適合出面，竹本去則可以。
不用楚凌云吩咐，石原商行在天津的分公司只要有事，又是天津特高課的鍋，竹本直接便會對天津特高課下手。
這種辦案權并不難。
憲兵總部對中國境內的各處分支機構本就不滿，前段時間便想內部自查，被田俊六勸住。
現在中國這邊需要的是穩定。
田俊六勸說，但不是不查，正好借助這個理由，讓竹本異地調查天津憲兵司令部的事情，天津有文社成員，警備司令部便在他們的控制之內。
只用了一天，日本國內便運作好，憲兵總部本就有這個心思，事情辦的非常容易。
楚凌云沒有出面，憲兵總部有他秘密安插的人。
田俊六將軍親自下令，由竹本去調查天津憲兵司令部的貪腐一案。
日本人同樣貪腐嚴重，撈錢的人很多，這樣的借口一抓一大把。
竹本是坐飛機去的天津，古森已被人從車上攔下，知道了自己暴露的消息。
他的家人暫時沒動，不過上海組織這邊已經和他們聯系上，隨時準備營救。
出城很容易，有陳展禮幫忙，絕對能夠出城。
讓古森返回天津，有點冒險，不過想對天津特高課下手，以后古村秋能繼續留在天津工作，必須拔掉這顆釘子。
古森是最好的契機。
以竹本的性子，只要知道特高課的人抓了古森，他敢直接沖進特高課把古森營救出來。
甚至直接殺人。
竹本有這個膽量。
古森現在疑似紅黨，天津特高課并沒有證實他的身份，無非是查到古森和古村秋有過交往，幫過古村秋。
別說疑似，就算確定他是，竹本也不會理會，更不會對古森下手。
石原商行的人，他絕對會交給石原亨親自處理。
“竹本君。”
天津憲兵司令部，司令相良親自來迎接。
竹本是奉了田俊六將軍的命令來查他們，不少人心里忐忑，包括他這個司令。
誰不知道竹本是石原亨的頭號狗腿子，位高權重。
真被他查到什么，所有人要吃不了兜著走。
竹本帶的人不多，到了天津后，立刻調了警備司令部一個大隊的人。
很明顯，他不相信天津憲兵司令部，寧可用外人。
或者對竹本來說，警備司令部才是自己人。
天津有四名文社社員，地位和級別最高的，便是警備司令部司令。
“相良君，您不用擔心，我就是來看看，你們啊，事情做的有點過。”
接待宴上，竹本安慰相良，他這次來醉翁之意不在酒，目標并不是憲兵司令部，而是天津特高課。
這一點沒人知道，包括他帶來的手下。
“多謝竹本君，是我沒有約束好下屬。”
相良急忙回道，竹本的話并沒有讓他有多少心安，來看看需要調動警備司令部那么多人嗎？
真是來看看，他們會好吃好喝的招待，最后再送上一份厚禮，將他高高興興的哄走。
就怕竹本認真。
至于說他們做的太過，現在哪里不是這樣？
日元持續貶值，國內和中國物價飛漲，不少人的家人快要吃不上了，他們在外面拼命是為了什么？
每個地方都是這樣，大家都在撈錢。
關鍵看誰的后臺硬，不被查沒事，一查，沒一個人干凈。
“你們好好配合。”
竹本笑道，東西他該吃吃，該喝喝，案子肯定會查。
另一邊，首藤確定古村秋早已不在之前的住處，這個發現讓他破口大罵。
古村秋太狡猾了，發現異常后便改變了住處。
因為石原商行的緣故，他沒辦法派人直接搜家，派了手下偷偷潛入進去調查，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線索。
古村秋離開的時候，東西處理的非常干凈。
他的調查陷入僵局，這次他可是偷偷背著總課長進行的調查，若是長時間沒有收獲，必須將案子轉交給憲兵司令部。
“古森還沒回來嗎？”
首藤對手下問道，正常來說，古森前兩天就該回到天津，結果到今天還沒到。
難道古森收到消息跑了？
若真是這樣，他這次將毫無收獲。
“沒有，火車站我們布置了很多人，主要是咱們上海那邊沒人，不知道他什么時候上火車。”
手下搖頭，上海他們不敢去。
請上海特高課幫忙，首藤做了，結果人家直接回一句，牽扯到石原商行的事無能為力。
上海特高課的處境所有人都清楚，全是總課長的鍋。
總課長沒能殺掉石原亨，人家留著上海特高課已是最大的仁慈，讓他們去查石原商行的人，那相當于讓他們送死。
上海特高課拒絕，他們能夠理解。
他們一樣不敢派人過去。
“組長，要不案子給憲兵司令部吧，我們抓不到古村秋，也沒有古森加入紅黨或者反戰聯盟的實證，一旦石原商行發難，我們會很被動。”
手下小心勸道，古村秋肯定是跑了，找他更難。
“不行，再找找。”
首藤立刻搖頭，他抗命私自調查就是不甘心，這會更不愿意放棄。
他一定要找到古村秋，找到古森反戰或者加入紅黨的實證。
此時的古森，重新上了火車。
之前他在火車上，突然被組織的人攔住，下了火車，組織的人告訴他，他的身份暴露，讓他等待消息。
古森第一反應就是古村秋，他害怕古村秋出事。
古村秋是他最信任，也是他最好的伙伴，是真正的兄弟。
地方上的同志知道的事情不多，沒能告訴他想要的答案。
昨天同志突然問他，敢不敢冒險，返回天津，并且告訴了他原因。
憲兵總部突然開始了自查，上海憲兵司令部的竹本去了天津，南京的去了武漢，杭州的去了南昌。
接下來還會分開來進行調查。
竹本是石原亨的人，他去了天津，對組織來說，是對抗天津特高課的一個機會。
既是機會，同時存在極大的風險。
所以要不要去，讓古森自己來做抉擇。
古森沒讓楚凌云失望，他不怕危險，他要回去知道古村秋的情況，若是能借機除掉天津特高課，他更愿意。
他最清楚竹本對石原亨是什么樣的態度。
組織上的人和他對了說詞，古村秋的事可以承認，但不要全部承認，就說他不知道那是古村秋，他見到的是古村秋偽裝后的樣子。
他是被古村秋所蒙騙。
只要不承認他知道古村秋，竹本在天津，特高課的人便奈何不了他。
古森牢牢記住這些，隨即上車。
路上耽誤的時間他有辦法解釋，他是以突然生病為由下的車，當時他發高燒，燒的迷糊，必須去醫院，這兩天他又隱藏在醫院，能夠說的過去。
“組長，古森回來了，剛下火車。”
第二天下午，手下來向首藤匯報，首藤猛的一愣，隨即露出笑容。
總算讓他等到了。
“立刻請小木大佐去萬景茶樓，告訴他有好事。”
首藤不敢違背總課長的命令，他想到了折中的方式。
古森交給憲兵司令部，他要抓的是古村秋。
古村秋的功勞必須在他的身上。
讓憲兵司令部的人出面抓古森，他參與審訊，相信石原商行也怪罪不到他們的身上。
他要事先分配好任務。
其實他內心對總課長這種怕事的心理很不以為然。
他們在天津，又不是上海。
石原亨再厲害，還真把手伸到他們這里？
很可惜，他是土原的人，拖延了這么久才按照土原的命令行事已是犯錯，不能真的公開違背土原。
“沒空。”
小木是憲兵司令部大隊長，見到特高課的人很是莫名其妙，直接拒絕。
竹本就在他們這，現在每個人膽顫心驚，生怕被竹本查到了什么，然后被他帶走，誰有心思去做別的？
就是給他送錢，現在他也不敢收。
手下跑到茶樓向首藤匯報，為了保密，他沒敢輕易打電話，以免被總課長知道他沒按照命令做事。
“沒空？”
首藤愕然，這可是白送給他的功勞，若不是兩人認識，關系不錯，他不可能把這樣的功勞白白讓給小木。
“算了，我親自去說。”
首藤起身，親自前往憲兵司令部。
憲兵總部內查，本身沒有大張旗鼓，天津這邊更不想讓人知道有人在查他們，首藤并不知道竹本已經到了天津。
“我最近很忙，真的沒空。”
見首藤進來，小木不等他開口，直接擺擺手，他可是被重點調查的人之一。
關鍵是他屁股不干凈，現在正想著辦法走竹本的門路，看看能不能網開一面，放他一馬。
查的結果是什么樣，還不是竹本說了算。
“小木君，正的是好事，我查到了一個紅黨嫌疑人，他的身份很關鍵，石原商行天津分公司古森。古森已經回到了天津，他和古村秋有多次來往，并且為古村秋提供庇佑之地，這次古森讓給你，我只要古村秋。”
首藤主動說道，一副兄弟有好處，惦記著你的樣子。
小木猛然抬頭。
石原商行的人？
難怪首藤那么好心，把人交給他，關鍵他也沒膽子去查，竹本可就在他們憲兵司令部。
被竹本知道了，他吃不了兜著走。
首藤還說幫他，害他差不多。
“這么好的事，你會好心的給我？”
小木沒好氣說道，心里卻在快速思考，他正愁著沒辦法和竹本說上話，若是匯報此事，竹本會不會不再查他？
“你知道，我們總課長和石原亨關系不佳，我們不適合辦這個案子。”
首藤坦白理由，他們不方便，憲兵司令部則沒關系。
可他不知道竹本在天津，知道的話絕對不會上門。
“算了，這渾水我就不淌了，好意我心領了，你去找別人吧。”
小木哪敢答應，直接送客，將首藤送了出去。
出了憲兵司令部大門，首藤回頭憤憤看了一眼，小木膽子太小了，送上門的功勞他都不要。
他已經按照總課長的命令做事，是憲兵司令部自己不要。
正好他有理由辦這個案子。
這個案子的關鍵是快，只要拿到足夠的證據，讓石原亨說不得什么，他相當于幫總課長挽回了面子。
石原亨再厲害，他不可能包庇一名紅黨吧？
首藤問道：“古森在石原商行嗎？”
“在，他回來后還沒有回住處。”
“很好，召集人手，馬上抓人。”
首藤一揮手，抓古森不難，一個商行的經理而已，這里又不是上海，有那么多的護衛。
他帶上手下和警察，抓人完全沒問題。
首藤剛離開憲兵司令部大門，小木便來到竹本辦公室外面。
“竹本司令，剛剛特高課的首藤來找過我，有件事我覺得需要向您匯報一聲。”
小本低聲說道，竹本立刻看向他。
這次他的目標就是特高課，不僅天津，以后各地的特高課，都要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讓土原知道得罪石原亨的下場。
“什么事？”竹本淡淡問道。
“首藤告訴我，他懷疑石原商行天津經理古森是紅黨，他們不方便出手，讓我去抓人，我拒絕了，石原商行的人，我哪敢去動。”
“什么？”
竹本猛然起身，他正想對付天津特高課，結果他們膽子那么大，竟然敢對石原商行下手？
反了他們。
“我了解首藤，我沒答應，他有可能自己去抓人。”
小木繼續說道，竹本坐不住了，哪怕是個分公司經理，也不可能讓首藤抓走，他們代表的是石原亨的臉面。
“帶上你的人，跟我走。”
竹本抓起衣服和腰帶，檢查好槍，對小木命令道。
小木的手下是憲兵，他的手下則是警備司令部的士兵，論戰斗力，憲兵更強一些。
不管首藤有沒有抓人，既然給了他這個理由，天津特高課就別想逃掉。
“是。”
小木立刻應道，看來這次做對了，至于首藤的死活，與他何干？
要是首藤這次能用他的命保住自己，以后他肯定會定期給首藤上香，保證首藤的香火不斷。
首藤召集了三十多名手下，外帶幾十名警察，浩浩蕩蕩前往石原商行。
石原商行有護衛，數量不多，他們沒膽子對帝國軍人還手，這次抓捕古森不會有任何問題，首藤有這個信心。
關鍵是時間，他必須盡快問出想要的東西，并且坐實古森的罪名。
“你們是什么人？”
首藤剛進去，分公司的護衛便跑了過來，警惕的看著他們。
大門口有四名守衛，人人帶槍，他們剛問了話就被首藤的手下繳了械。
首藤是來抓人，不是來殺人。
“進去抓人。”
首藤大手一手，必須盡快抓到人，不能給古森反應的時間，他沒報自己的家門，就是為了拖延時間。
他現在需要的是時間。
“砰。”
古森辦公室大門突然被踹開，他心里一驚，明白特高課的人來了。
“你們想干什么？”
古森厲聲喝問，首藤看到他，臉上露出笑容，一句話沒說，立刻讓人將古森按住，搜查他的身上和辦公室。
“你們幾個留下來搜，其他人跟我走。”
首藤不能留在這，他必須盡快回去審訊，哪怕直接上電椅，他也要讓古森以最快的速度招供。
竹本帶著人，來到了石原商行分公司，正好看到首藤帶人押著古森向外走來。
古森之前是石原商行總部的人，竹本見過他。
見天津特高課已經動了手，竹本鼻子差點沒氣歪，晚了一步啊，讓石原商行的人受了委屈，還好他及時攔住了人。
要是讓古森被人帶走，他沒臉回去見石原亨。
“全部給我拿下。”
竹本果斷下令，小木一馬當先，帶著憲兵，上前便攔住首藤等人。
“小木君…”
“拿下。”
小木非常果斷，論級別他高過首藤，論人數他們的人比首藤多的多。
被那么多槍指著，首藤沒敢反抗。
周圍的人不少，很多人停下來看熱鬧，石原商行又怎么了，之前被查了一次，現在又來？
天津的石原商行，屬于多事之地啊。
“小木君，您在干什么，您想要人，我可以給您。”
首藤還以為小木后悔了，要從他手里搶人，真要他會給，沒必要這樣。
小木沒搭理他，竹本正好走了過來，竹本穿的是軍裝，明亮的軍靴，得體的衣服，最重要的是將銜非常亮眼。
首藤注意到他愣了下，這個陌生的將軍是誰？
憲兵司令部的司令換人了嗎？他怎么沒聽說過？
他沒去過上海，更沒有見過竹本。
小木來到竹本面前，低頭恭敬的說道：“竹本將軍，人控制住了。”
“里面也去看看，有他們的人全部抓起來。”
竹本點頭，小木立刻讓身邊的人沖進分公司，查一查還有沒有特高課的人。
首藤心里則是咯噔了下。
竹本？
做到將軍叫竹本的可沒幾個，恰好石原亨的頭號心腹，上海憲兵司令部的司令就叫竹本，是他嗎？
他為什么來天津。
首藤心里快速的想著，竹本已經走到古森面前，親自幫他解綁。
“有我在，你不會有事。”
竹本輕聲說道，古森恢復自由后，立刻深深鞠躬：“多謝竹本司令。”
竹本司令，果然是他。
首藤心里再次一驚，倒不是太怕，這里是天津，不是上海，石原商行無法一手遮天。
可是竹本為什么會來的這么巧，在他抓住古森的時候突然出現？
他們知道自己要動手，特意過來保護古森？
誰能派動竹本？
答案只有一個，石原亨。
石原亨為什么這么做？
首藤心里突然生出一個既恐怖，又大膽的想法，石原亨是紅黨，古森是他的人，古村秋跑了，告訴了石原亨，所以石原亨特意讓竹本過來保駕護航。
這個想法實在是太瘋狂，首藤自己都不敢相信。
石原亨燒殺擄掠，買官賣官，哪有一點紅黨的樣子？
首藤強制壓住住這個想法。
“大隊長，里面有四個人，正在搜古森經理的辦公室，把他們全帶了出來。”
憲兵隊的人很快從里面又帶了四個人出來。
特高課的三十多人，還有五十多名警察，現在全被控制住。
“帶走。”
竹本確定這里沒了特高課的人，立刻命令他們把人帶離此地，不過他沒去憲兵司令部，直接將人帶到警備司令部關押。
那里是他們的地盤，最為安穩。
三十多名特高課的特工，首先被刑訊，竹本親自審問首藤。
“竹本司令，我抓古森是有原因的，他幫著帝國通緝要犯，加入中國紅黨的叛徒古村秋租安全屋，并且為古村秋提供庇佑之地，他很可能是紅黨…啊。”
首藤還沒說完，竹本便吩咐人用刑。
無論他怎么解釋，竹本不會聽。
“竹本將軍，別在打了，我說，我全說。”
好漢不吃眼前虧，首藤承受不住嚴刑拷打，老實交代了一切，包括他對桑野的調查，又怎么查到的古村秋，最后查到了古森。
連土原對他們的命令，他都說了出來。
竹本神情沒有任何變化，等他交代完后，突然宣布繼續用刑。
這次他是奉命對天津特高課下手，沒理由也要想辦法對付他們，更不用說現在有了理由。
至于口供，對石原商行不利的部分他根本沒有記錄。
記錄的人是他的心腹，知道什么要記，什么不記。
楚凌云對竹本確實了解，不管做什么事，竹本一切以石原亨的利益為主，別說古森可能是紅黨，他真的是，現在也不能是。
怎么處置他，那是石原亨的事，不屬于天津特高課，更不屬于他。
“我全說了，別打了。”
首藤不斷凄慘的嚎叫，竹本則起身，準備讓手下將人直接打死。
警備司令部沒有電椅，憲兵司令部和特高課有，否則直接上電椅，用最大電流，一會的功夫就能整死首藤。
“竹本，石原亨可能是紅黨，他故意讓你來救古森。”
見竹本要走，首藤明白，對方這是準備活活打死自己，再不說他便沒了說的機會。
竹本突然轉身，直接走過去，拿起刀子捅進首藤的嘴里。
狠狠攪了幾下，直接攪爛了他的舌頭。
他不會允許首藤胡說八道，更不允許他臨死之前隨意的誣陷石原亨。
竹本來到警備司令部的臨時辦公室，古森正在這，有兩名竹本的憲兵手下看守。
這兩人是上海跟他過來的心腹。
“你們出去吧。”
竹本擺擺手，兩名手下立刻到門口守著。
竹本突然掏出手槍，頂在了古森的腦門上。
“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首藤查到了古森，不管有沒有證據，古森有很大的嫌疑，若古森真是紅黨，對石原亨是個威脅。
倒不是怕被查，沒人能查石原亨。
竹本怕的是紅黨對石原亨下手。
“竹本司令，您小心點，槍別走了火，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特高課的人突然就去抓了我。”
古森嚇一跳，小心的提醒，按照同志教給他的，死不承認。
“你為什么幫古村秋？”
“古村秋是誰？”古森迷茫道，他的演技不錯，之前又特意練習過，這會恰到好處。
“你幫他租的房子，你不知道他是誰？”
竹本冷冷問道，他不會殺古森，古森不管犯多大的錯，他沒有處置權，要回去交給石原亨處置。
至于首藤所說的石原亨是紅黨，純屬無稽之談，他根本不會相信。
臨死之前的亂咬而已。
“我幫好幾個人租過房子，但真沒幫古村秋的啊。”
古森急忙分辨，竹本深深看了他一眼，讓手下進來繼續看著他，不準他和外界聯系。
特高課被抓的人很多，竹本一一審問，最終確定，古村秋使用的是偽裝，用的確實不是真名。
這樣來看，古森不知道古村秋身份的可能性有。
古森不重要，他的目標不是古森，怎么處置古森，到時候石原亨會做出安排，他要的是拿對付天津特高課。
首藤死了，口中不斷流血，加上一直用刑，被活活打死。
首藤是情報組長，還有天津特高課的課長。
天津憲兵司令部，突然出動大量人手，闖入天津特高課，將所有隊長以上的人全部抓走，包括課長。
接下來便是搜集他們的罪證。
沒多久，栽贓陷害，私販煙土，幫著有問題的中國人解脫罪名等等，全被憲兵司令部查了出來。
重刑之下，能撐住的人不多。
竹本夠果斷，立刻上報司令部，田俊將軍親自下令，涉案人員全部處死。
拿到命令之后，竹本便命人行刑。
這些人早就被放在刑場做準備。
所有組長，大部分隊長以及部分特高課特工，共計五十多人，隨著槍響全部倒地。
天津特高課一百六十多人，這次殺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也被嚇破了膽。
竹本這么一鬧，天津特高課相當于徹底報廢。
竹本用警備司令部的人動的手，又讓憲兵司令部管控住消息，等土原收到電文，天津特高課五十六人已全部擊斃，剩下的也都在憲兵司令部的大牢里關著呢。
這趟來天津的任務，竹本徹底完成。
古森的事他沒有細查，也不能細查，不管真相如何，查出來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如果古森是被冤枉的，真被古村秋所欺騙，并不知道古村秋的身份，他去調查算什么？
對石原商行人的不信任？
嚴重點可以說是他對石原亨的不信任。
要是查出古森有問題，那更麻煩。
石原亨麾下出現了紅黨，不是給石原亨添堵嗎？
這件事最好的辦法就是不管不問，不過古森被特高課的人針對過，他需要再次回到上海，向石原亨親自解釋。
“竹本君，這次非常感謝。”
機場，天津憲兵司令部一眾人過來相送，竹本查出了幾個人，他跑來一趟，一點收獲沒有不合適。
不過都在中層，抓了三名少佐，兩名中佐。
高層一個沒動。
讓相良和小木等人放下了不少的心。
他們的問題，竹本不是沒有查到，而是沒對他們下手。
問題不是特別嚴重，以后多注意點，別被有心人鉆了空子。
這樣一來，他們要記得竹本這個人情。
“諸位，多保重。”
竹本揮揮手，帶著古森和自己的手下登上飛機。
古森對自己的同志十分佩服，他們真是厲害，竟然算到了竹本的每一步的做法。
竹本得知天津特高課對自己下手后，果然前去阻止，營救了自己，抓了天津特高課的眾人。
竹本雖然恐嚇過他，但并沒有實質對他做什么。
事后不僅殺了天津特高課那么多人，更是沒再問過任何和案子有關的事。
竹本把他帶走屬于正常，接下來是對他真正的考驗。
不過他了解石原亨，石原亨對他們這些老人不錯。
石原亨不知道他加入紅黨，不會對他太過分，只要他能糊弄過去，說不定還能繼續回到天津來做分公司經理。
天津特高課已經沒了，就算重建，有之前的前車之鑒，后面的人不敢隨便對他做什么。
以后工作注意點，他和古村秋能在天津做更多的事。
不得不說，古森是個理想主義者，他加入紅黨時間太短，沒有接受過系統的訓練，不知道自己這個想法有多傻。
他被懷疑，相當于暴露，不可能留在天津繼續工作。
楚凌云和柯公也不會同意。
留在天津，他遲早要出事，更不用說開展工作去害別的人。
天津城外。
古村秋再次收到老家的急報，古森沒事，正好遇到上海憲兵司令部的竹本來查案，竹本是石原亨的人，得知特高課對古森動手，立刻帶人過去將古森救了下來。
天津特高課遭受重創，被竹本處死了五十多人。
古森已沒事，柯公要求古村秋立刻返回延州。
看完電文，古村秋放下不少的心，不過古森的危險并沒有解除，但在石原商行要比特高課手里強的多。
接下來就看古森如何自己脫險。
上海，竹本下了飛機，連憲兵司令部都沒回，立刻帶著古森來見石原亨。
“石原君，天津的問題已解決，天津特高課懷疑石原商行的分公司經理是紅黨，但沒有實證，我把古森帶來了。”
竹本小聲匯報，他不傻，這件事帶著古怪。
石原亨剛讓他去天津，便碰到了古森的事，太過于巧合了。
不過他不會問，更不會做任何調查。
首藤說石原亨是紅黨，打死竹本也不會相信。
石原亨做的那些事哪一點像紅黨？
他對紅黨又不是沒有過了解，石原亨所做的一切，可以說完全和紅黨不搭邊，不管是中國還是日本，按照紅黨的要求，石原亨上基本上都違反了他們多項原則。
石原亨是資本家，和紅黨天然處于對立面。
他沒懷疑石原亨，但想過是不是石原亨知情。
比如石原亨知道古森的身份，又得知了天津特高課在查他，特意讓自己過去一趟，把古森保下來，順便給天津特高課一個教訓。
這樣很符合石原亨的做事風格和手段，石原亨做事利益最大化，做一件事，要起到不同的效果。
“做的不錯，你先出去等會。”
楚凌云沒有對他解釋，沒那個必要，竹本早已下不了船，知道一些事也沒任何關系。
不到兩年日本就要投降，別說是竹本，就算是土原和西條懷疑又能如何？
“是。”
竹本領命離開，古森馬上被帶到辦公室。
楚凌云直直的看著他。
“老板，我是冤枉的，真不知道那是古村秋，他借著我老鄉的名義找我幫忙，我上了他的當，幫他租了房子。”
古森立刻解釋，楚凌云則嘆了口氣：“古森，你是商行的老人，你覺得你做的事經得起推敲嗎？你幫他租房子沒問題，為什么只住了幾個月便不住了，更沒有退租和住別的人，另外，他為什么搬到我們商行去住？”
古森的事經不起調查，這也是首藤敢抓他的原因。
破綻太多了。
古森心里一沉，石原亨還是那么的聰明，果然，任何事別想隱瞞過他。
“你和誰接觸我不管，你沒有侵犯商行的利益，現在給你兩條路，一是和他們徹底斷絕關系，留在上海工作。”
“第二便是堅持自己的信念，我讓竹本滿足你。”
古森沉默，他跟了石原亨那么多年，對石原亨的性格脾氣很了解，既然這么說了，不會給他第三條路。
讓竹本滿足他，實際上就是處死他。
石原亨還算念舊情，給了他一條生路，但要求他和紅黨徹底斷絕關系，永遠不要再和紅黨有任何聯系。
這不可能，不過古森可以先答應下來，以后慢慢想辦法再和組織聯系。
他相信組織不會放棄自己。
“老板，我選第一條。”
“記住，這是你的選擇，機會我只給你一次，不要讓我失望。”
楚凌云擺擺手，古森對石原亨深深鞠躬，來之前他想過很多，也想了很多的措辭。
可這些措辭在石原亨面前沒任何作用，他甚至沒有說出來的機會。
石原亨太聰明了，好在他沒想過處死自己，給了自己機會。
天津不用想，他提都不能提，以后必須留在總部。
古森離開后，楚凌云又把竹本喊了過去。
“石原君。”
“我問過了他，他和紅黨確實有關系，不管什么樣的關系，他以后不會和紅黨再聯系，這件事就此作罷。”
“石原君，紅黨不一定愿意放棄他，畢竟他是石原商行的高管，身份很重要。”
石原亨果然知情，竹本并不意外，這些人自以為是，他們做的那些怎么可能瞞的過石原亨的慧眼。
“看他自己選擇吧，畢竟是很早跟著我的老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紅黨那些泥腿子能給他什么？”
楚凌云嘆道，竹本對紅黨有一定的了解，知道他們在思想方面很有一套。
這些話他沒對石原亨說。
既然石原亨不愿意處理古森，他說的話，既會得罪古森，也會讓石原亨不喜，這樣的傻事他可不會干。
石原亨知情就行，不會讓紅黨有可趁之機。
“我會把他留在上海，這次給你三萬貢獻度，其他幾個特高課分部也去查一查，該震的震，該殺的殺，你不用去那么多地方，讓小宮優二幫幫你的忙。”
“是。”
竹本砸吧了下嘴，一個天津特高課就是三萬貢獻度啊。
特高課在中國可有不少分部，上海，南京，杭州，南昌，武漢，青島，濟南，廈門等等地方都有。
要是搞掉十個，那豈不是有三十萬貢獻度？
讓小宮幫忙，等于要分出一半。
“不要心急，以后我會給你更多的機會賺貢獻度，小宮表現不錯，可以讓他正式入社，該給他的獎勵要給，這是次機會。”
楚凌云知道竹本的想法，竹本最看重貢獻度。
“好，我馬上通知他這個好消息。”
竹本馬上露出笑容，給小宮的是獎勵，他則不同，石原亨會主動幫他賺取貢獻度。
除了少數幾個老人，誰有這樣的待遇？
他參與那么多石原亨機密的事，第一心腹的位置，誰也搶不走。
杭州，小宮優二收到竹本的電文，高高興興的收拾好自己，前往上海。
入社的儀式要在上海舉行，不管是誰，在哪，都必須要去上海文社參加。
田俊六將軍的榮譽社長儀式，同樣是在上海補辦。
連田俊將軍都要如此，更不用說別的人。
小宮對入社很積極，其實天津憲兵司令部的相良，同樣很想加入文社。
不過他有后臺，不能隨便入社，后臺沒有同意，他去加入文社相當于背叛。
天津發生的事，很多人并不知情。
據說土原摔壞了不少東西，罵了很久。
可惜最終沒有任何反應，老老實實派了新人到天津，天津特高課的事，他對任何人沒有去提，更沒有對石原亨發電文責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