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月光下,街道靜謐安詳,銀白色的光灑在墻壁與街道上,風聲似乎拉長了周圍的腳步聲。
長長的身影因月光顯得明亮。
偶爾有犬吠聲出現,讓人感覺街道不是那般寂靜。
顏月芝望著身后出現的人,眼眸中閃過忌憚。
可并未有其他變化。
內心嘆息一聲,她恭敬行了見面禮:“見過樓前輩。”
“看樣子,你知道我是誰。”樓滿天笑道。
月光下的他并未給人心悸的感覺。
“尸祖前輩,如雷貫耳。”顏月芝開口道。
“你倒是有趣,知道我是誰還能這般平靜,是覺得我實力不夠,無法拿你怎樣?”樓滿天問道。
顏月芝搖頭,回答道:
“前輩威能非是晚輩可了解,既然如此何必過多擔憂?
“前輩要殺晚輩,如何驚恐也無法改變結局。”
“倒是我心態不如你了?”樓滿天笑著說道。
顏月芝搖頭,并未開口。
樓滿天也不再詢問這些,而是道:“我很好奇,你既然發現尸族為什么還要留著他們?正常來說應該趕盡殺絕不是嗎?
“不然遲早要為你們招來麻煩。”
“遲早招來麻煩?”顏月芝低眉嘆息道:
“也是,尸族確實容易招來麻煩,尤其是在城池之中。”
“那你為什么不殺了他們?”樓滿天問道。
“沒有為什么。”顏月芝平淡的開口:“只是覺得他們并不是工具,也非傀儡,而是獨立的個體,所以他們可以追尋自己的生存之法。
“簡要言之,他們有活下去的資格,每個人都應該有這樣的資格。”
“他們有活下去的資格?西部對尸族追殺了多少年,你這是跳出來告訴他們,你多么博愛嗎?”樓滿天笑著問道。
“博愛?”顏月芝看著眼前人道:“前輩說笑了,晚輩是一個有偏見的人,所以并沒有給尸族太好的東西,只是給了他生存的基礎。
“另外不殺他們只是因為他們還未犯錯。
“若是犯錯,晚輩不會手下留情。”
“你會盯著他們?”樓滿天問。
“自然不會。”顏月芝搖頭。
“那你怎么知道他們是否作惡?”
“晚輩不知道,就如同天下蕓蕓生靈,仙宗也好,皇族也好,他們都不可能會提前知曉某些人,某些種族中普通群眾是否會作惡。
“但是鏟除一切并不能帶來安寧。
“惡不看種族,也不可能消失。
“既然如此,大家便是一樣的。”
“婦人之仁,古今天不趕盡殺絕,西部能有今天?能安寧這般之久?其他種族之所以不敢造次,你以為是為什么?是因為古今天殺到他們怕,他一人鎮壓萬族。如此人族那時才能大放異彩。
“你真以為古今天從西部到東部,從東部到北部,都是在趕路嗎?
“他是一路殺過去的。
“到你這里,便是眾生平等?人人有機會活著?”
顏月芝望著眼前之人,低頭嘆息道:“是,晚輩婦人之仁,晚輩成仙也不過是普通仙人,比不上天之驕子,到不了云端深處。
“前輩能把晚輩對比古先生,那是晚輩的榮幸。”
樓滿天看著眼前之人,有些詫異:
“你倒是好脾氣,說你婦人之仁,你就承認了。
“我還想與你爭吵起來,隨后找個借口殺了你。
“哪里想到你不與我爭。”
顏月芝低身:“多謝前輩不殺之恩。”
“問你一點事,當然,我不白白問你。”樓滿天道:
“你知道北部發生什么事了?”
“神物消失,北部大亂,尸神宗邪尸復蘇。”顏月芝道。
“神物?”樓滿天皺眉道:“山海功德鼎?”
“是。”顏月芝點頭。
樓滿天抬頭望天:“大世之爭啊。”
之后他手中凝聚出一道氣息,黑色,卻仿佛蘊藏無盡奧秘。
“這個送你,本源尸氣,西部所有尸族都將給你幾分薄面,甚至聽你號令。
“另外可以以此聯系到我,當然我也能聯系到你。
“你不太一般,周身氣運了得,不僅如此你家祖上應該還有不凡機遇,讓本就不平凡的你,更加奪目。
“得到我的幫助,你的未來將走的更遠,大世之爭我想爭,但我知道時代的主角必定不是我。
“你或許可以。”樓滿天看著眼前之人道:
“當然,現在的你哪怕想拒絕也不行。”
話音落下,尸氣飛到了顏月芝跟前。
后者猶豫了下,最后還是接了下來。
“識時務。”樓滿天笑道:
“那就告訴你一個消息,西部也有邪尸,后續應該也會蘇醒,不過已經是我囊中之物,你也可以使用。
“當然,一切都是有價格的,未來你需要幫我。
“順便再告訴你一件事,天道筑基前往北部了。”
顏月芝有些詫異。
天道筑基去北部了。
看來是想去北部歷練。
只是她能走到北部嗎?
另外對方說的祖上有機遇,是什么意思?
南部邊緣。
巨大的樹上有一處房屋,此時碧竹坐在房頂上,看著月光。
今天的月亮格外的圓。
只是帶著些許血紅。
宛如不祥。
如同碧竹的心情,極為復雜。
“何時是個頭?”
她搖搖頭。
總感覺這些年奔波勞累,本以為可以休息了,發現事情還沒有結束。
不得已又得奔波。
最后發現再怎么奔波,似乎都無法改變什么。
她躺了下去,然后看著月亮覺得自己還小。
管那么多干嘛?
自己一個小小的公主,根本做不了什么。
“也是,南部有大宗,大宗有仙人。”
“還有皇城皇族,皇族還有一個第一天才,自己一個十八歲公主,完全沒有壓力。”
這般想著,她就不管了。
跟她有什么關系。
她又不是皇族第一天才。
剛剛想通,碧竹就看到一位女子從房間中走出,坐在樹枝上,看著遠處。
是瀾芊仙子。
碧竹見此一躍而下。
穩穩當當落在對方邊上。
“瀾芊師姐在想什么?”碧竹笑著問道。
“在想宗門如何了。”瀾芊仙子見來人頗為意外,可還是穩住了心神。
她看不透這個人的修為,不僅如此對方的能量超乎她的預料。
至今為止她也不知道眼前之人到底圖什么。
對方手段通天,直接幫她找來了秘術。
她中了中門的尸毒,需要修煉秘術才能解毒。
這是宗門為了對付叛徒的。
可邪尸掌控宗門部分地方后,就開始對他們下毒。
甚至追殺。
她被追殺了很久。
至今還在后面追擊著她們。
但是眼前之人卻屢次帶她們逃離。
不慌不忙。
“沒了就沒了,到時候在南部生活就行,對了,天尸丹或許不用多久就會到手,你的問題完全不是問題。”碧竹笑著說道。
瀾芊仙子心中震撼。
可不知道如何發問。
“對了,有個問題想問問你。”碧竹突然想起了什么。
“仙子請說。”瀾芊仙子開口道。
“古劍崖,仙子聽說過嗎?”碧竹問。
“是我們宗門的試煉之地。”瀾芊仙子回答。
“好進嗎?”
“好進,哪怕現在有邪尸影響宗門,這個地方也很好進去。”
“那就好。”
“仙子要進去?”
“是的,我們去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進古劍崖,其他事情不著急。”
瀾芊仙子雖然想要說什么,可最后還是點頭。
對方看重的事,自己沒有拒絕的必要。
也不能拒絕。
“還有一個地方,瀾芊師姐知道天宸塔嗎?”碧竹又問道。
她這次去北部需要去兩個地方。
一個是天宸塔,一個是古劍崖。
古劍崖容易,天宸塔不得而知。
這地方似乎與龍有關。
而井又似乎有好友在那里。
“天宸塔?”瀾芊仙子神色有些怪異:
“仙子要去那個地方?”
“不能去嗎?”碧竹問道。
“也不是不能去,只是”瀾芊仙子略微有些猶豫。
“怎么了?”碧竹問道。
看樣子,這地方似乎不簡單。
“這地方大多是男子去的。”瀾芊仙子說道。
“啊?”碧竹覺得詫異。
居然還有男女之分?
這是什么地方?
“天宸塔被譽為修仙界的煙花之地,塔里的人就是做這種交易的。
“仙子若是想去,倒也不難。”瀾芊仙子斟酌的開口:
“仙子有這種想法,也正常,聽聞確實有女子前往。”
碧竹一臉驚愕。
什么地方?
煙花之地?
龍會在這個地方?
井的好友也在這個地方?
井也是這樣的人?
沒想到啊。
但是師姐,你這么看我做什么?
是不是誤會什么了?
南部。
天音宗。
海霧洞。
南宮月走在迷霧中,她步伐不快,卻一步步靠近深處。
偶爾有一些觸手從她邊上掠過。
讓她不得不躲避。
這是無可奈何的事。
這些觸手,有一部分是無意識行動的。
哪怕是他們,也要暫避鋒芒。
當然,要是遇到負責這邊的人,會容易很多。
可是負責的人死了一些,也就無人管理。
她走了許久,為的就是順從內心深處的指引,試圖引起那位的關注。
這里通往的地方,哪怕是她也無法達到。
除非里面的目光投放了出來。
而能否投放,其實也是憑借運氣。
當初天音宗的人會被那位關注,他們也感覺不解。
要知道,他們圣盜在這里許久,如今也有人盤踞在內。
可從未被那位關注過。
南宮月在里面不知道多久,她感覺觸手越來越多,也愈發的活躍。
海霧更是濃郁到極致。
只是突然間,她有一種被窺探的感覺。
不敢遲疑,低頭恭敬行了禮。
“你見到他了?”
虛幻的聲音在南宮月腦海中響起。
宛如夢幻。
此時南宮月眼角有淚花閃爍。
多少年了,她終于再次聽到了那位的聲音。
不知不覺,她跪了下去。
“哈哈哈!”
笑聲從虛幻中來,又從虛幻中去。
“去吧,做你想做的。”
話音落下,南宮月感覺那道目光消失了。
而她手中傳來了炙熱感。
緊接著手中出現了一個“盜”字。
“成了。”
南宮月激動不已。
而后開始退出。
不知道多久,她走出海霧洞,看著烈日當空。
不再有任何猶豫,離開天音宗。
往海外而去。
她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到達海外。
南部所有圣盜都需要助她一臂之力。
而在等待消息的端木何,在得知南宮月走出天音宗消息后,快速離開。
前往他需要去的地方。
此后不再見南宮月。
有南宮月與南宮花的地方,就沒有他端木何。
三月中旬。
聚會過去了半月。
江浩一直在鞏固境界,穩定心境。
這些時日都是他在打理靈藥園。
程愁正在閉關突破筑基后期。
不少時間了,應該差不多了。
“師兄,程師兄沒問題吧?”靈藥園中,小漓有些擔憂的問。
“嗯,他路子走的比較穩,花費多一些是正常的。”江浩邊打理靈藥邊點頭。
小漓還是有些擔心:“早知道應該去要點好的丹藥給程愁師兄。”
江浩點頭,確實有這種必要。
但不是現在。
程愁現在必須走穩健道路,太過著急有時候適得其反。
越是著急,金丹就越難。
這是必然的事。
這天,尸神宗的人來了。
正是上次突破的仙子。
她看著江浩,恭敬的行了個禮。
之后就拿出單子,尋求靈藥。
江浩讓小漓幫忙。
這點小事她還是沒問題的。
靈藥園每天都會有人一些煉氣,筑基甚至金丹進進出出。
他們都是看著江浩。
一時間眾人有些著急。
很久了,他們很久沒有看到江師兄講道說法了。
靈藥園外,一些弟子在角落位置小聲討論。
“到底怎么回事?為什么最近師兄不講道說法了?”
“是不是我們沒有給愿血,所以江師兄索性不講了?”
“不,不至于吧?”
“為什么不至于?我們這些人得了好處,卻什么都沒有留下,為什么江師兄還要繼續講?”
“那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他修愿血道,如果不講道說法哪來的愿血?后面他為了鞏固修為,穩定預選首席地位,一定會講道說法的,不用擔心。
“我們要是低頭了,以后只會給出更大代價。”
“是的,不用擔心,而且著急的不僅僅是我們,其他人肯定更急,等他們開口我們繼續混。
“好處我們得,愿血他們出。”
“幾位師弟說的有理。”突然的聲音傳了過來。
幾人有些難以置信,要知道他們可是設置了隔音術法,不會被聽到才是。
都是為了好處,沒有人傻到當面說壞話,或者討論壞事。
等幾人轉頭,就看到了一男一女。
男的氣度不凡,女的眉目一彎,帶著微笑。
妙聽蓮微微動手,隨后幾人痛苦大叫。
“以后可別來這里了哦,不然.搶了你們所有資源,放一半血。”
妙聽蓮的笑聲,讓幾人不寒而栗。
等他們離開,妙聽蓮才拍了拍手道:
“師弟心態真好,明知道這些人不值得他教導,還是會讓他們聽。”
“師弟沒有在意過他們。”牧起說道。
“可是看他們嘴臉,還是讓人不爽,就不想讓他們得好處。”妙聽蓮說著往里面走去:
“走,今天準備的師妹師姐,一定會讓師弟滿意。”
牧起搖搖頭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