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來得及說。”
李國慶心說,三爺也沒給我說話的機會,一來就頗有些生氣的質問起我來了。
“叔,安樂上次不是去縣農技站講課嗎?”
“真去農技站講課,不是國喜瞎吹吹?”李保國一直當李國喜吹噓的,沒當一回事,至于養豬場顧問的事,打心里沒太相信。
“三爺,這事還能有假。”
李國慶心里有些不高興,說到底李國喜是他四哥,家里怎么說是家里人的事,外人這么說,他可高興不起來。
“那你們的意思,這是安樂講課認識的?”李保國心說,這孩子這么本事嘛。
“何止認識,這位牛技術員可是對安樂佩服的很,一口一個李顧問。”李大虎說著想起來。“三叔,你還不知道呢吧,安樂這孩子本事大了,現在被農技站聘請當顧問,類似老師。”
“你說啥,安樂被農技站聘請當顧問?”
李保國有些震驚。“不是說養豬場嗎?”
“養豬場是掛著四哥名字,農技站這邊是安樂自己。”李國喜說道這里,頗為得意,一家出兩個大顧問,養豬場雖然比起農技站顯得檔次差一些。
可養豬場實在太好不定就差農技站,安財幾個真要是能進到養豬場里當個工人,怕是整個大隊都要羨慕死了。不過這事可不能對外說,這種好事悶聲發大財才對。
“那就是說,國喜一家兩個顧問,這顧問有啥好處沒?”李保國一直沒關心這個不清楚。
“叔,這顧問可不簡單。”
李大虎說道。“平時不用上班,還能領一份工資,國喜,這個工資多少來著?”
“養豬場這邊是十二塊,如果有事的話,去一天再補助兩塊。”
“多少?”
這下別說李保國了,李大虎都驚到了。“有工資還不算,還有補助,還是一天補助兩塊?”好家伙,這要是天天一月不得好幾十塊錢,這國喜還不發達了。
“大虎叔,補助不是天天有的,一月最多過去二三次。”
“那也不少了,算下來十八塊一個月。”
李大虎說道。“這比當大隊長還舒服,一月只要去三天就能拿十八塊工資,這好事哪里找去。”
“農技站這邊也一樣?”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李國慶也挺好奇的。“這不四哥回來只說了養豬場的事,農技站這個顧問,要不是牛專家過來,我到現在還不曉得呢。”
“這有啥好瞞的?”
李大虎說完頓了一下。“怕是國喜不想交工資吧?”
“這…。”
“怕是工資不比養豬場低,這么一算下來,國喜一家一月有三十多塊錢工資,一年下來就是三四百塊?”這不算不知道,一算,李保國都嚇了一跳。
整個大隊一年收入兩百朝上的也沒幾家,出了李大龍,李大虎,李大彪幾個隊長,剩下他整個會計等幾個干部一年下來能到手兩百多塊錢,其他社員有些一年下來還倒欠著大隊錢呢。
那曾想平常懶散不著調的一家,一下成了隊里收入最高的幾家,這李保國一時間都有點接受不了。
“三四百?”
王秀蘭手里水瓢直接掉地上了。“你聽誰說的?”
“隊里都傳開了,秀蘭,你家安樂可真能耐,當上了縣農技站的顧問,你不知道平時大隊長見著都笑臉相迎的農技員,見著你家安樂多親熱,一口一個李顧問。”六嬸子說的活靈活現。
“真想不到安樂這么大本事。”
“這工資誰算的?”
“保國叔。”
六嬸子好奇。“秀蘭,你咋沒說過這事,別是怕大家找你家借錢吧?”
“我怕啥,再說就國喜那脾氣,怕是不找別人借錢花就不錯了,他啊,有一塊花兩塊的主。”王秀蘭心說,早知道,養豬場顧問的事就不該拿出來說道。
這下好了,啥都被別人算出來,這可咋辦。
“這倒是。”
六嬸子小聲說道。“怕是國喜之所以瞞著,怕是曉得工資不夠花。”
“你說啥?”
王秀蘭一拍手,難怪要瞞著,這個國喜回頭我才找他算賬了。一月十多塊錢,這么大的事竟然瞞著家里。
“不過畢竟是安樂工資,國喜這個當老子花起來倒也是理所當然。”六嬸子這話說的王秀蘭眉頭直皺。“那也不能亂花,還是我幫著安樂攢著給他娶媳婦。”
六嬸子心說,人家媽不會收著,不過沒在王秀蘭面前說,少不了惹著王秀蘭不高興,要說王秀蘭可真是運氣,咋就生下這么一本事孫子,這點點大就拿工資了。
了不得,一上午功夫,整個大隊都傳開了,李安樂成了農技站的顧問,月月拿工資,一開始還十多塊錢,慢慢傳成了幾十塊,甚至上百塊。
“石琴,你家安樂,真一天拿兩塊錢補助?”
李國軍媳婦實在沒忍住,問著石琴。
“誰瞎說。”
石琴滴咕,這事咋這么快曝光了。“一月就十四塊錢,除非講課才有補助,再說沒兩塊錢,一塊錢管飯。”
“那也不少啊。”
“安樂要是我家的,我肯定天天送他去講課。”
“就是,一天一塊錢還管頓飯,這多好的事情,石琴,你咋不給安樂送去。”李國軍媳婦疑惑。
“你們懂啥。”
石琴真不想跟著一群啥都不懂婦女說話。“講課還能天天講啊,人家農技站不用干活的,下鄉駐村,多少事情。”
“這倒也是啊。”
“不過能多講幾次,多講幾次,這可都是錢。”
算了,算了,石琴都快不想說話了額,要不是周圍一個個夸著安樂,時不時帶上自己,說自己生了好兒子。“安樂這孩子別看人不大,主意多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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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樂意,嫌累,還說啥,一塊錢,不值得。”
“啥,一塊錢不值得,哎幼,這孩子口氣咋這么大。”圍著婦女一個個直搖頭。“一塊錢買富強粉都能買四五斤的了,買大米都夠吃好幾天的。”
“可不咋的,買雜糧吃十天都夠了。”
“石琴要是我肯定勸勸安樂,一塊錢不少了。”
“唉,我也怕孩子累著,一塊錢,真不多。”石琴擺擺手。“他爸一月十多塊,加上安樂十多塊,一月三十多塊,夠了,在農村又沒地方花去。”
“三十多錢一月啊?”
好家伙這些婦女,好一些都是文盲,最多會寫個自己的名字,剛沒合計,這會石琴一說出來,一月三十多,一年,眾人默默在心里掰手指。
一五得五,三五一十五…好一陣掰扯,總算算明白了。“三四百塊,一年,媽呀,這么多錢。”
“哪有啊,還要交一半給他奶。”
“咋還有交啊,我可聽說你家老五家里的工資可都不打算交的。”五嫂子小聲說道。“石琴,你可要學聰明點,自家工資憑啥交。”
“就是,你家老五家里都不樂意交,你憑啥交。”
“唉,這事我也懶得管,交不交,錢都夠花。”石琴這話一說,其他人心里暗暗的都想抽幾下石琴,這話聽著太氣人了,她們恨不得一分錢掰成二瓣。
石琴倒好百多塊錢都不在意似得,相對石琴低調的炫耀,李國喜這邊可得意壞了。
總算等到了,農技站的事,安樂一直讓瞞著,這孩子不知道為啥,李安樂那啥有點害羞,黑歷史,中二聞豬糞的事,咋好意思說出口。
“國喜,你這發達了,可別忘記咱們啊。”
“就是,國喜,你現在行啊,一月幾十塊錢。”
“哪里話。”
李國喜擺擺手。“這錢不錢的,我真不在乎,有多多花,有少少花,實在人家農技站張組長堵住我姐家門口,你說說,我這人最是要臉面,人家都這樣了,我哪里好意思拒絕。”
“真按著我的性格,這啥顧問的,我一個都不樂意要,安樂才多大,還要上學,啥顧問不顧問,我真不在乎。”李國喜這話差點沒讓李國軍吐了。
得瑟啥,還不是靠你兒子,李國軍心里卻羨慕不成樣子,一月三十多塊工資,自己累死也一天也賺了二毛錢,咋就他這么好運氣了,你說說,老天爺咋都不開眼啊。
李國喜光顧著得意,直到下工的時候才想起來,這事沒跟著老娘說,怕是,一會吃飯的時候,有得鬧了。“這可咋辦?”
“這次說啥,這錢不能交了。”
李國喜心說,老五家都沒交給,自己最多跟著老五家里一樣,交一半,正好媽還保管十塊錢,最多不要了。“對就這么說。”
“老四回來了。”
“四叔。”
“嗯。”
大家都好奇李安樂咋當上農技站顧問的事,見著李國喜回來,李國祿沒忍住問著。“國喜,安樂呢?”
“哦,剛隊里不是招待縣里來的農技員嘛,大龍叔讓安樂去陪客去了。”
“陪客?”
去大隊陪客,家里只有老五有機會,沒想到安樂才這點大就能過去陪客了。
李安樂本來不想去的,全是長輩,吃飯沒啥意思。
“五叔,中午都有啥菜啊?”
“韭菜炒雞蛋,燉肉,炸花生米,還有個咸菜豆腐湯。”李國慶說完看了一眼李安樂。“去不?”
“去,主要我是怕牛技術員吃飯的時候沒個說話的人,人家來咱們隊里,可不能怠慢了。”李安樂說道。“我可不是因為這幾個菜才去的。”
“是,你不是為了幾個菜去的。”
李國慶心說,真是跟著四哥沒錯字,一個模子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