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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如果那一天我們位置互換,如今結局是否會有不同?

  “…老師。”

  看了看自己比幾年后要顯得瘦弱不少的手掌,楚子航抬起頭來,看向前座:“這…是我們的一場夢嗎?”

  窗外怪物的襲來帶來了一種熟悉的氣味,暴風和驟雨、鐵血與死亡。

  黑夜中似乎隱藏著某種秘密,即使只是注視的時間稍長,都會有莫名的靈感侵入腦髓,強迫他人去認知、理解那些超乎人智范圍的內容。

  這種異常、甚至能讓血統純度高的混血種享受到類似龍王秘言的啟迪,強制進入到血統覺醒的狀態中。

  中斷的記憶在此時被接續。

  楚子航沒有想過,自己在按照學院的指引進入特異點后,竟會遇到如今這幅情況…

  這具身體還是十五歲時他在上中學時的模樣。

  眼前的一切幾乎都與自己記憶里的那個雨夜相同。

  如果不是胸中跳動的燭龍之心,與妙爾所代表的神名文字…楚子航幾乎要以為自己回到了過去,靈魂降臨在了曾經那個還什么都不懂的自己身上。

  “夢?”

  步舜扭頭看著車窗外那些密密麻麻的死侍,挑眉道:“你眼前的敵人、你眼前的父親…這一切,難道不是真的嗎?”

  楚子航與后視鏡中的父親對視,胸中仿佛有一簇火焰,正緩緩升起。

  死侍的數量還在不斷增多,這些亡靈圍繞著車上的幾人,喉嚨中發出嘶啞的怪聲。

  它們除了上來撲打車身外,并沒有主動地發起進攻,像是圍著獵物的狼群一般,不停地環著邁巴赫繞圈。

  ‘這到底是…’

  楚天驕的目光愈發沉重。

  不僅是因為外面這些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敵人,也是因為后座上似乎突然有了翻天覆地改變的兒子。

  混血種對這個世界的天空是無知的,以他的認知,并不能理解現在的狀況。

  盡管楚天驕是卡塞爾學院出身的“S級混血種”,但所謂的血統評級只代表他擁有的力量。他的眼界不可能超過混血種這個團體的極限,更無法真正地觸碰…

  神明。

  揚起左手,步舜意味深長地說道:

  “在這個世界,強者擁有選擇自己真實的權利。也就是說,重要的并不是過去發生了什么,而是你想要什么。”

  無需等待,無需后悔,因為一切都可以被挽回!

  “子航,你知道自己現在該做什么了么?”

  楚子航沉默了半晌,用力地點了點頭。

  這個世界的真實與虛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往昔的景象在眼前復現,重來一次,他又怎么可能再從父親的面前逃走?

  只見楚子航雙手合十,煉成的電光立即在他的指尖閃爍。

  他右手虛握,向右一拉。

  一把刀鞘上刻滿了封印的日式長刀,頓時被楚子航握住刀柄,從左手掌心帶到車內。

  只是長刀那熟悉的造型與尺寸,讓楚天驕一時間陷入了驚愕。

  男人左手握住駕駛座旁車門上插著的黑色長刀,御神刀·村雨熟悉的觸感讓他心中多少有了幾分安定。但楚天驕終于是忍不住喊了出來:“兒子,你手里的這把刀是?”

  “村雨,你留給我的村雨。”

  楚子航沒有再沉默,昂起脖子,“接下來不管發生什么,爸爸你都聽我的就好。”

  此刻楚天驕的眼中,男孩眼里仿佛閃爍著明亮的金色火焰,永不熄滅的黃金瞳取代了少年人溫潤的黑眸,散發出令人失語的極致威嚴。

  就只是短短一瞬的功夫,男人記憶里還沒有長大的孩子就變成了雄踞王座的獅王,一言一行中都帶著令人信服的自信與力量。

  “師兄,只是打架的話,我也能幫上忙啊!”

  身旁的路明非也從畏縮變成了狂放,前后的反差就像是貓咪變成了黑豹。

  他抬起手,敲著邁巴赫的車窗,與窗外那些理論課上教過卻沒有真正打過照面的怪物對視,“只是死侍的話,別說是師兄,就算是我也能解決了。”

  楚天驕不知道這男孩為什么會突然變得這般自信,更無法理解他語氣中的那股漠然。

  死侍是混血種在跨越臨界血限、血統暴走之后的終點,雖然失去了理智,但卻也以此為代價獲得了強大無比的身體和言靈抗性。

  哪怕楚天驕擁有者“S級”的血統、無敵的“時間零”,也不敢無視這不知道有多少數量的死侍。

  這男孩又怎么敢輕飄飄地說出那樣的話?!

  “叔叔,我們可是非常——之強的!”

  感受著自己現在能調動的力量,路明非大笑起來:“看啊!師兄,現在我們都有改變過去的力量!無論是痛苦還是悲傷,都可以超越!”

  只要他們——足夠強!

  現在的路明非很喜歡這種無需與他人牽扯糾纏的質樸關系,大不了是一死,無論敵人有什么陰謀詭計,我自以拳擊之!

  聽完路明非的話,向來不茍言笑的楚子航竟是露出了笑容。

  這一次,我不會逃!

  封印村雨的刀鞘在煉成反應中分解,露出其中布滿裂紋的不詳之刃。楚子航握著這把相較他身體有些不協調的武器,輕易地刺穿了左側車門,借著邁巴赫狂飆的車速瞬間將左邊來不及避開的死侍一齊腰斬!

  緊接著他按下車鎖,推開車門,口中吐出低沉威嚴的詞句。

  脖子上的圍巾末端在空氣中明亮的電光下如蛇一般翹起,雷霆般恣意狂放的領域膨脹著穿過車輛,向著周遭釋放:

  言靈·君炎!

  不復往日的漆黑渾濁,如今的君焰火光明亮得幾乎刺目。

  日輪形態的火焰瞬間吞噬了車輛四周徘徊的殘破軀殼,傾盆的大雨也在超過五千度的溫度下瞬間蒸發。就連水氣也被這極致的高溫化作等離子,將這環困他們的雨幕徹底撕裂!

  在康斯坦丁這位青銅與火之王的饋贈下,隨著血統的進化,君炎也獲得了與支配火之根源的君主相稱的威儀。

  此刻這撕裂黑暗的太陽之火,甚至讓遠方追逐而來的風暴之王也不由得為之側目!

  在這絕強的力量下,束縛著邁巴赫的某種桎梏也終于被打破。

  邁巴赫在覆蓋著過腳深積水的高架橋上停了下來。車載音響不知道什么時候被人打開,勁爆的搖滾音樂夾雜在雨夜的激奏中也是清晰可聞:

  推開車門,路明非雙手隨著節奏打著拍子,走下邁巴赫。

  身上單薄的校服很快被雨水淋濕,但路明非也渾不在意。

  “來到這邊之后,力量稍微恢復了么…”

  黑發濕漉漉地黏在額前,遮不住下面那雙赤金色的眼眸。他伸手活動著胳膊與肩膀,左右晃了晃腦袋,雙臂上有漆黑的鋸刃旋轉著探出,嗡鳴不停。

  一聲又一聲的心跳里,男孩瘦弱的身體逐漸變得健壯,個頭猛地向上竄。

  初中的校服自然很難承受他這種巨大的變化,很快就變成了緊身背心一樣的玩意繃在他身上,看得路明非有點煩惱。

  好在從左側下車的楚子航,伸手往他身上一拍,雨水和殘破的衣服就在電光游走中變成了貼合他身材的大衣長靴。

  同樣的煉金反應,也在楚子航自己的身上不斷地出現。

  仿佛把數年的時光壓縮在了這短短的幾秒鐘之內,男孩發育期的身體在他精妙至極的操控下,重組優化為了他所熟悉的那具身軀。

  龍血與雷霆的力量在體內來回的流轉,楚子航持刀而立,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那些未被君焰化作灰燼的群魔。他現在是像是真正的君王一樣,呼吸中伴隨著烈火與雷霆,冰冷的眼神中充斥著生殺予奪的絕對權利,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激昂的音樂聲還在繼續:

  「從容安樂地生活,無拘無束地愛,單向旅程一去不復返」

  「什么都別問,讓我一個人,帶上所有東西,隨我大步流星」

  「無需理由,無需押韻」

  「我寧愿什么都不做」

  「走下去,派對時間,我的朋友們也會在那里」

  「我行進在地獄之路上!」

  “AC/DC樂隊的《地獄公路》。”

  “1979年7月27日發行的專輯,不覺得這是一首很符合現狀的曲子嗎?”

  有些渾渾噩噩的楚天驕緊握著村雨走下車,聽著身邊鬼魂一樣沒有腳步的白衣男人笑著發言,目光麻木。

  也許正如他所說,是他們闖入了這條地獄公路吧。

  他今晚受到太多的刺激了,不管是突然出現的成群死侍,還是兒子黃金瞳一開言靈大殺四方,楚天驕都覺得如夢似幻。

  一種巨大的錯位感蛇一樣地纏繞著他,讓他連說話的能力都失去了。

  他看著前方握著熟悉又陌生的刀,像是從他對未來的想象中走出來的背影,不禁問道:

  “地獄的盡頭,有什么在等待著我們嗎?”

  夜實在是太黑,能見度這么低,打著車燈也看不清路牌,他不知道現在他們到底開到了什么地方。但這場雨還沒有停下,那些怪物也都還沒有離開,即使遠處似乎隱約有著一點燈光…

  楚天驕的后背忽然爬上了更深沉的寒意。

  那…不是燈光!!

  那是透露著溫暖、莊嚴還有宏大的光,穿透了黑暗和雨水,主動地向他們接近。昏暗里隱約有幻覺一樣的馬嘶聲響起,仿佛口含雷霆,吼叫中傾瀉著電光,讓人難以想象其真容究竟有多么巨大。

  ——雨,變得更大了。

  步舜伸出一根手指,幾乎連成一片的雨流穿過他的指尖,留下虛無的刻痕。

  驟雨擁抱著整個空間,雨外是無邊的黑暗,世界在這一刻是孤立的,他們孤零零地站在這里,迎戰支配著雨水、天空,還有世界的神明。

  但并肩站在他前方的楚子航和路明非身上,看不到一絲一毫的害怕。

  雨水如淚一樣從眼角劃過,楚子航指尖緩緩的抹過村雨的刀身,感受著那些裂紋刺痛皮膚的感覺。

  至始至終如夢魘般纏繞著他的那一天,就在此刻,就在眼前。

  無數次夢中輾轉反側想象過的機會已然來到,男孩與父親的位置互換…被保護者,成為了這一瞬長夢中的守護者。

  而他、他、還有他,都相信…

  這一次的結局,會有所不同。

無線電子書    龍族之從挖卡塞爾墻角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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