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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3章 朝以二皇帝為王,臣效死命。野以二皇帝為圣,民立生祠。

無線電子書    吾弟大秦第一紈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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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臺上,坐在王位中的二皇帝一手支著下頜,歪頭等待。

  魏章額頭沁汗,頭腦暈眩,目光模糊,喉頭不住上下移動,吞咽好似永遠生不完的唾沫。

  雙手微顫不已,三張黃紙寫就的信件抖出了殘影。

  他心中已有猜測,卻不敢相信猜測為真。

  昏君,不!陛下!真的愿意放我魏家一條生路乎?

  魏家老家主不相信,歷來造反都是族滅,罪無可赦,可二皇帝似乎沒有必要哄騙他。

  為了要兩萬石糧?

  夷他魏章三族以后,他魏家資產都被抄沒,全歸二皇帝所有,至于多此一舉?

  貓戲老鼠,看他魏章死前掙扎?

  以二皇帝往常脾性,這可能巨大,魏章傾向是這個原因。

  他想要昂然挺胸,繼續向先祖一樣威武不屈,怒斥昏君。

  每當他想要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生而為人,可傻不可辱時。

  高大府邸、玉橋綠水、城外封地、頭上官爵、甚至還有那和俊美少年纏在一起,丑態畢現的老妻劉氏,都在他眼前一一浮現。

  他緩緩跪了下去,忘記了二皇帝最不喜歡下跪。

  “魏章,愿意,謝陛下圣恩。”

  頭顱低垂,磕在丹墀上。

  他知道他此刻很丑,但讓他心情忐忑的不是丑態,而是魏家命運。

  陛下,真的能原諒謀反大罪乎?

  “加罰五千石,朕說過,朕不喜歡下跪。”

  咸陽殿建造初始,搭建的高臺就運用了回聲壁原理。

  只要在高臺之上,聲音就會放大,多重回音在瞬間疊在一起會生出莊重,聽上去似是天音。

  對魏章而言,聽到的就是貨真價實的天音!

  老淚淌落,他手腳并用從地上爬起,雙臂伸直一揖到底,腰彎了何止九十度。

  “唯!”

  如泣如訴,哭音難隱。

  其他人,其他世家以后如何,魏章不知道,也管不了。

  但只要他魏章活著一日,魏家永遠只認一個皇帝,二皇帝嬴成蟜。

  誰敢在他面前說二皇帝是昏君,他不要這條老命也要上去抽大嘴巴!

  什么鹿?瞎?

  那他阿母的分明是馬!千里馬!絕世神駒!

  “再加五千石,朕不喜歡聽‘唯’應,以后應時都說‘諾’。”

  二皇帝從來沒有在咸陽說過厭唯喜諾,朝會也開了有三次了,哪一次臣子宦官應聲都是唯,都未出問題。

  唯獨這一次到魏章身上出了問題。

  秦國最高俸祿是兩千石,上卿、相邦、國尉皆如此。

  五千石是一個人在秦國做官做到頂,能拿到兩年半俸祿。

  加上之前罰的兩萬五千石,就是三萬石。

  十五年秦國最高俸祿,不可謂不多,魏家這個老牌世家拿出來也是傷筋動骨。

  “諾!”

  魏章應得快速,應得心甘情愿。

  他抬起頭,眼淚流,鼻涕淌,狼狽模樣暴露在朝堂同僚面前,卻顧不上擦拭干凈。

  “老臣屢犯圣心,罪孽深重,自罰兩萬石!共計五萬石!請充國庫!

  嗓音喑啞,哭腔濃厚,滿含感激之情。

  “五萬石,魏公真是深明大義,為了秦國連家都舍了。你魏家拿出五萬石,除了一座咸陽府邸、封地,就留不下什么了罷。”

  嬴成蟜換了個姿勢。

  左手手肘架在扶手上,手掌支住頭,右手從案上厚厚的信件中抽出一張。

  “就四萬石罷,那一萬石的心意朕領了。先王曾說功臣不能全身而退,嬴政何顏立于天下。今先王死了,朕這個昏君做皇帝,德不配位,上位就有十三家叛逆謀反。朕不得已族滅之,總不能再要剩下的你們緊衣縮食過日子。你們都是我大秦肱股之臣,秦國不能沒有你們,朕也不能沒有你們。”

  魏章大哭失聲。

  “謝陛下體恤!謝陛下憫臣!”

  群臣沒有露出嘲笑之色。

  他們望著二皇帝隨意翻看的書信,手心都攥了一把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寫的。

  御史大夫蔡澤緊緊衣裳,身上冒著汗,心中發著冷。

  這哪是處罰糧,分明是買命糧!下跪、唯諾,都是個送糧梯子。

  本朝陛下心計,比秦昭襄王還要重,這御史大夫不好當啊,需找個理由辭官不就。

  治粟內史付子康腦中生出一個算盤,閉上眼睛,心算起這次能進多少糧。

  他一點不擔心這些貴族不交糧,甚至期望這些貴族不交。

  不交糧,就族刑,抄家的糧更多。

  帶著人皮面具的相邦呂不韋以袖遮口,抿嘴輕笑。

  袖子拿下來,又是一臉嚴肅。

  知道魏家家資五萬石,就能知道其他世家家資幾何,沒人敢冒著族滅風險去賭蟜兒到底知不知道自家家底。

  自留一萬石,其余都拿出來贖謀反大罪。

  甜棗大棒齊下,收糧又收人心。

  這筆買賣,蟜兒賺大了。

  噗通噗通噗通~

  就像是下餃子,滿堂秦臣大半都離開桌案,站在案邊齊齊下跪,以頭搶地。

  二皇帝眉頭一皺,啪的一下摔信件在案上。

  “朕不是說了不喜下跪,爾等是故意向朕示威乎?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當重罰之!”

  堂下群臣靜默片刻。

  “老臣冒犯陛下!自罰三萬三千石!”

  “廋觸怒陛下,罪不能恕,自罰兩萬八千石!”

  “微臣要陛下生怒,自罰七千石!”

  咸陽殿朝堂呼聲四起,經久不絕。

  章邯低頭,斂去眼中精光。

  若是始皇帝,對待謀反當零容忍,盡殺之。

  可若始皇帝在位,哪里有人敢給太子寫投誠信呢?

  陛下族滅冥頑不靈的十三世家,樹上典型,再網開一面,要剩下的人自贖其罪。

  威有了,恩給了。

  恩威并施,被赦免的這些人死里逃生,再不敢與陛下為難。

  糧討回來了,局勢還沒有動蕩,所有人還要對陛下感恩戴德,謝過不殺之恩。

  這等手段,才是大秦皇帝該有的手段,才是我章邯的明主。

  群臣呼聲好一陣才罷休,嬴成蟜瞥向身側伏案寫字的宦官。

  持筆宦官點點頭,表示都記下了。

  嬴成蟜滿意點頭。

  “拿火鼎來。”

  持筆宦官微微躬身。

  “唯。”

  嬴成蟜眼角一斜。

  “說他們沒說你啊?你家也有吃不完的糧嘛?”

  宦官一臉哭相,連聲告饒。

  這些世家前段時間大收國庫外放糧食,小的家中積攢數千石,大的家中積攢數萬。

  他一個去勢中人,殘缺之身,連家都沒有,還無大財,哪里來的糧食?怎就忘性這么大,沒記住陛下剛說的話呢?

  嬴成蟜哼了一聲。

  “拿火鼎來。”

  “諾!”

  八個郎官抬起東南角大鼎,哼哧哼哧地放到朝堂中央。

  鼎中蜂窩煤持續燃燒,盡是紅彤彤,殿中越發炎熱了。

  二皇帝再從高臺上走下,搬來那些信件的兩個宦官再搬著這些信件到火鼎旁邊。

  二皇帝抓起一把信件丟入鼎中,橘黃色火苗升騰。

  群臣面相多為解脫,大喘了一口氣。

  唯有少數幾人露出失望、遺憾之色。

  周青臣意猶未盡地咂咂嘴,他還想著這次秦國勢力大洗牌,能在此中抓住機遇一飛沖天呢。

  可惜,這把火續了世家的命,他的周家還要再等等。

  丟信不斷,火苗不斷。

  二皇帝在火焰旁輕聲開口,失去了高臺加持,這聲音沒了莊重,多了絲人味。

  “爾等,或爾等祖上,皆對秦有大功,方能站在這里,朕記得這恩情。從今日之后,某些家的恩就沒了。再要在朝堂上立足,就要做事。尸位素餐之輩,先王允,我嬴成蟜不允!能者上,庸者下,諸君可有異議?”

  左丞相剛要說話,卻有一沙啞哭音先響。

  魏章大聲喊著。

  來不及咒罵被搶了先機,周青臣緊隨其后正要二喊,又有老音搶先。

  右丞相馮去疾看著二皇帝,一臉虔誠,仿若朝圣。

  郁悶的左相第三個喊了出來。

  隨后,山呼海嘯一般的浪潮在咸陽殿翻涌沸騰,聲浪一波高過一波。

  二皇帝不斷丟信入火鼎,本應越來越旺的火苗為群臣聲浪所壓制,抖動躥騰,無法雄起。

  越來越大的聲浪涌出咸陽殿,沖上云霄,澎湃拍打,趕走了月兔。

  金烏東升,曦光照耀在咸陽殿頂的黑瓦上,渡了一層金光。

  天亮了。

  陽光籠罩大地,家家戶戶升起炊煙。

  有了五錢一石的蜂窩煤,黔首不再因為節省枯枝、樹葉等燃燒物而吃冰冷飯食。

  喝上一口不見粟米的米粥,落有煤灰的熱水順著喉嚨下了肚子,暖烘烘的。

  衣衫破爛,指甲縫中都是黑色污垢,身上到處沾滿煤灰,臟兮兮的百姓們滿足嘆口氣,摸著干癟的肚子。

  想著要是以后每年冬天都這樣,那該多好。

  這個陛下坐的越久越好。

  古代那些圣人治下的人,冬天有蜂窩煤嘛?能喝到熱粥嘛?陛下比圣人還圣!

  一月底,二皇帝威望在朝野皆達到了頂點。

  朝以二皇帝為王,臣效死命。

  野奉二皇帝為圣,民造生祠。

  冬日將過,一月三十。

  嬴成蟜在議政殿與任囂、屠睢、趙佗等將領商議事宜。

  一月,咸陽很平穩,各地卻是亂象頻頻,戰爭四處開花。

  二皇帝幾乎每日都要召見各種各樣的人,在議政殿商議國事。

  小將趙佗猛在趙地砸下一拳頭。

  “張楚起事在韓,占下陳縣以為都后,向東擴張,一直遠離關中,冬日不好追也就罷了。趙國接壤關中,憑甚也敢湊熱鬧復國!那就打!”

  年輕氣盛,一腔血勇的小將眼若銅鈴,恨不得立刻點齊兵馬伐之。

  年歲較老,應成熟許多的任囂、屠睢卻沒有阻止趙佗,反而一臉深以為然。

  嬴成蟜這些時日叫來小議的所有將軍,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這個態度。

  有幾個立功特別心切的,當場立下軍令狀,就要領二十萬兵馬出函谷,掃蕩一圈天下,回來還一個郎朗秦國。

  嬴成蟜無語,冬日仗那么好打?你飛過去啊?人家伸著脖子讓你砍啊?

  “這寒冬臘月,行軍困難,作戰不易,你要如何解決呢?”

  “陛下以為我們不該出兵,那些六國余孽也是如此以為。此時出兵即為奇兵,可出奇制勝。冬日不僅我們作戰不易,那些六國余孽作戰也是不易。但我們今年破天荒冬日募兵訓練,兒郎們比那些叛逆更習慣冬日作戰,赤手搏斗都不會輸。再加上我們武器裝備精良,糧草充足,豈有不勝的道理?”

  嬴成蟜更無語了。

  老子弄出來的大優勢,不是讓你浪的,當老子不會打仗是罷?

  能在秦國當上將軍的,就沒有不會打仗的,每個人都知道冬日遠征,勝了,也一定是慘勝,跟他們活著回來的士卒能過五成就不錯了。

  只是在唾手可得的軍功面前,他們忽視了這些。

  一將功成萬骨枯,與他們的爵位待遇相比,士卒性命不足惜。

  一個冬天,那些失去了國家只能茍延殘喘,偷摸發展的六國能有什么強軍?

  張楚現在號稱十三萬大軍,多數士卒手中拿的都還是農具。

  別說甲胄,能穿一件整衣都不錯了。

  這些情報要不少秦將紅了眼,再沒有比這更好打的仗,更好撈的軍功了。

  與這些將軍相比,小將趙佗起碼還帶了點腦子,知道選最近的趙地打。

  嬴成蟜臉色一沉,他對趙佗期待高一些。

  歷史上趙佗遠征百越,自立為王,建立南越國,號南越武王。

  “仗肯定要打,但不是現在。”

  剛說一句話,門扉輕響,有人扣門請入。

  “進。”

  門開,一抹麗色引得滿堂生輝。

  門外之人一襲白狐裘衣,秀麗長發與白狐互相映襯,雙峰挺秀,身姿窈窕。

  絕美相貌,帶有一抹極為明顯的英氣,英姿大于嫵媚。

  郎中令,越女。

  任囂、屠睢、趙佗急忙避過眼神,不敢多看。

  此女位列九卿,以他們將軍身份卻也不懼,但誰不知道此女是陛下女人?

  越女腳步匆匆,在二皇帝耳邊輕聲細語。

  二皇帝聽罷,神色如常,轉首對三人道:

  “今日到此為止。”

  三人心有不甘,他們剛來,才坐了不到一刻鐘,茶都沒涼呢,這就要走了?

  但深知二皇帝是說一不二的性子,只得無奈告退。

  待三人離去,二皇帝也立刻離了宮,身邊越女相隨。

  越女方才只說了四個字——荀子離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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