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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殺了他,誰來保護皇兄

  襲來的風略有些冷硬,即便是心中早就做好準備,嬴成蟜還是沒有看清趙高的動作。

  他距離這個時代的最高武力只有最后的一段距離,但這一小段距離,是天塹。

  抽身,后撤,用空間換時間。

  兩人之間的距離依然在不斷拉進,但嬴成蟜的身體在時間流逝下已經做好應對準備。

  他不是第一次和頂尖高手戰斗了——越女,魯勾踐,蓋聶。

  豐富的戰斗經驗,讓他哪怕不掏手槍,也不會被趙高秒殺。

  趙高見嬴成蟜沒有掏槍姿勢,心中不解的同時立刻強攻。

  雙手帶起的勁風猶如小團小型龍卷,如銀鉤般的手指噼,指,戳,按,每一點落下都猶如萬鈞之重。

  嬴成蟜內力流轉全身,在趙高攻勢下不做防御,以守代攻,其一拳一腳都中正平和,大氣磅礴。

  有如狂風暴雨下的大海狂瀾,肩頂,肘甩,拳砸,掌拍。其全身上下無一處不可用作武器,與趙高瘋狂對打。

  二人在章臺宮偏殿內靈活如兩只猿猴,勐烈如二頭勐虎。

  一者攻勢偏陰柔鬼魅,走的是方寸之間生蓮華,點落之處陰雷襲的路子。

  一者攻勢如煌煌大日,不可直視,舉手投足動靜皆是不小,擺明了告訴你這招要是不閃不擋,挨上那就是骨斷筋折。

  二人不到半分鐘,交手數十回合。

  在始皇帝心中應該是一邊倒的局面,結果嬴成蟜只是略占下風,竟似能與趙高打個五五開。

  這豎子什么時候武功精深到這等程度?朕說他最近怎么頭腦發昏連犯大錯,原是將大好時光盡數浪費在這莽夫小道!

  始皇帝臉色更差,對個人勇武向來不甚在意的始皇帝,對嬴成蟜武功并不欣賞。

  “蓋聶,你不去幫成蟜?”

  “陛下這是給聶下令乎?”

  看著劍圣期待的雙眸,始皇帝關注著局勢,眼中閃過一抹痛惜。

  輕柔,狠厲地說道:“成蟜有危,趙高可斬!”

  劍圣失望地移開眼眸。

  公子怎么會有危?其武功雖不精,但于無利刃的趙高手下防住要害還是做得到的。

  好痛,若是不用武器單憑雙手對敵,趙高天下無敵了罷…

  嬴成蟜微皺眉頭。

  其大腿,小腿,大臂,小臂,腰腹,胸背,皆有深入皮肉的痛感,那是趙高勐烈攻勢留下的,這便是他以攻代守的代價。

  當然,就算他一心防御,受的傷也不過是少一些而已,該打不過照樣打不過。

  “《黃帝》速成之功,怎及吾經年苦修?長安君雖身有軟甲護身,但軟甲可擋勁力,卻擋不住內力。長安君還是束手就擒得好,陛下與你兄弟情深,不會為難。”

  趙高察覺到嬴成蟜攻勢漸弱,笑著說道,右手食中二指并成劍指疾點嬴成蟜胸口一點,那里他已經連續點中五次。

  此次發難又中,第六次了。

  嬴成蟜胸口悶痛,但是心中所想卻是盡數通透。

  “玩夠了。”

  他抽身急退中輕語。

  趙高緊貼其身,片刻后臉色卻是驟然大變,急忙強攻。

  但嬴成蟜轉攻為守,以手青臂腫為代價擋下了趙高大半攻勢。

  “暗衛。”

  嬴成蟜一邊招架趙高攻勢,一邊斷喝。

  章臺宮宮門大開,一眾身穿黑衣面帶黑巾的暗衛沖進來對著趙高發動攻勢,接替下嬴成蟜。

  這些暗衛每個都是武功高強,成為暗衛中的基礎就是能單挑打過秦國王牌銳士——鐵鷹劍士。

  一個兩個暗衛,如趙高這等絕頂高手不會放在眼中,分分鐘宰殺。

  但數十個暗衛一起上,還結陣互補,攻勢凌厲,趙高瞬間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

  數十息過后。

  在付出了十數名暗衛手臂淌血,身中內傷的代價后,趙高敗了。

  黑色的宦官服片片破碎,幾乎起不到遮體的作用,遍體鱗傷。

  八名暗衛合力封住其身體氣脈,將其以跪姿按在地板上,右臉蹭丹墀。

  寢室一片狼藉,凡是能打歲的物件盡皆被打碎了,陶瓷碎片到處都是,木屑殘渣四處零落。

  “豎子,你!”

  始皇帝見本應保護其安危的暗衛反水,大怒出言,忽為蓋聶橫臂所攔。

  其怒色更盛正要對蓋聶大發雷霆,言說怪不得你不上前擒這豎子,你也是這豎子謀逆知情人!

  “陛下息怒,臣與趙高在伯仲之間,無法在一眾暗衛下保陛下周全。”

  蓋聶一語打斷始皇帝施法前搖。

  嬴成蟜走到趙高眼前,眼中殺機濃郁,手指彎曲,好幾次想探手入懷,掏出手槍給趙高喂顆花生米。

  “你這么多年對本君禮遇有加,最近一段時間卻跳的如此歡快,數次與本君為敵。趙高,你在謀劃什么呢?你想復趙?”

  “亂臣賊子!陛下待你甚厚!若非陛下盡信于你!你早被斬之!”

  趙高圓睜雙眼,口鼻溢血,呸的一聲,把一口帶血唾沫吐在了嬴成蟜的靴子上。

  嬴成蟜嗤笑一聲,將靴子在趙高身上擦個干凈,自懷中掏出手槍對準趙高腦袋。

  “豎子爾敢!”

  始皇帝撥開蓋聶,龍行虎步,行至嬴成蟜面前,將趙高,嬴成蟜兩人隔開。

  其意欲不言而明,要保下趙高。

  蓋聶一直跟在始皇帝身后,面無表情,三尺青峰斜執在手。

  “既是皇兄意愿,那便放他一條生路好了。”

  嬴成蟜收槍入懷,輕笑一聲。

  “皇兄今日如此大膽,給你仰仗的是身后的蓋聶,還是趴著的趙高?”

  始皇帝臉色越發難看,嬴成蟜所說的話,正是他先前對嬴成蟜說的話。

  “王位本君讓了,咸陽宮可沒說讓,皇兄什么時候產生咸陽宮是自己的錯覺?”

  暗衛百分之九十九都集中在咸陽宮,所有暗衛最高受命人都是嬴成蟜。

  有這些單打獨斗武功高強,又精通合擊之術的暗衛在,嬴成蟜說這話并不夸張。

  “你這豎子可是要朕退位,拿回你的王位,來啊!”

  始皇帝指著嬴成蟜厲喝出聲,那身褻衣竟有凜然不可侵犯之感。

  “嬴政,你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到現在還不明白?當初你登王位,被呂不韋壓制,你說的話有人聽?

  “現在你也為王,被我壓制在咸陽宮,生死系我一念,你有辦法?王不王的名頭不重要,實力才重要。”

  朕要是集齊郎官,你這豎子連朕的身前都近不了!

  始皇帝被氣得渾身顫抖。

  嬴成蟜轉轉脖子,揮揮手示意暗衛將趙高松開。

  暗衛照做,趙高暴起正要發難,眼前白光一閃,一柄利劍就擱在其脖頸。

  “莫要為陛下招禍。”

  蓋聶言說。

  收劍下放。

  衣衫襤褸的趙高眼中恨意濃郁不散,但看了看身周一雙雙虎視眈眈,精光綻放的眼睛,只能垂下雙手緊咬牙關。

  其下定決心,今日事一過,便要除掉宮中暗衛!

  嬴成蟜似笑非笑地看了趙高一眼,把摸到懷中的手抽了出來。

  招招手,要一眾暗衛到其身后,一眾暗衛照做。

  始皇帝眼見此景,心中恨意猶濃。

  “本來是想說通你一起做事,但今日之事讓我明白,本君說不通你。坐不坐這個王位,本君都是王。

  “放心,不搶你位子。暗衛本君帶走了,咸陽宮也予你。皇兄若還想坐這個王位,穿那身冕服,今日之事就當沒看到算了。”

  嬴成蟜起身欲行,見蓋聶侍立在始皇帝身側一邊,笑了笑。

  “若非暗衛盡聽本君號令,今日還真翻車了。劍圣,隨本君走走罷,聊聊皇兄怎么給你洗的腦。”

  “豎…”

  始皇帝滿面怒色剛張開口,便為趙高背后封住穴位不能言語,也不知其想要說些什么。

  嬴成蟜用欣賞的眼神看了趙高一眼,像是在說有進步,有點眼力見了。

  夜幕沉沉。

  今夜無月少光亮。

  一眾暗衛穿著比黑夜更深的黑衣,跟著嬴成蟜自章臺宮魚貫而出,其間夾雜著一個身穿白衣的蓋聶。

  “你敢封朕!”

  始皇帝一巴掌打在趙高臉上,就要沖出章臺宮要一眾人等封鎖咸陽宮,召集郎官抓捕嬴成蟜。

  “陛下!”

  趙高以身攔截,搶在始皇帝面前雙膝下跪,泣不成聲。

  “做甚!”

  “宮外還留有二十三名暗衛,陛下不可出章臺宮啊!”

  始皇帝一腳將趙高踢翻在地,面有殺氣眼有殺機,踏步前行。

  “朕不信這豎子敢殺朕!”

  趙高爬起抱住始皇帝一只大腿,淚流滿面。

  “長安君狼子野心昭然明朗,陛下不可以身犯險!”

  “滾開!”

  始皇帝一腳甩開趙高,他就是不相信那個第一次見其面,就跑過來驚呼一聲秦始皇的冒失豎子會對其不利。

  趙高身體一躍,控住始皇帝大穴,經脈,制住始皇帝,迎著始皇帝要殺人的目光俯首。

  “陛下暫且容忍些,待陛下安全后,無論對高要殺要剮,陛下一言而決。”

  咸陽宮有一明一暗兩道防御。

  明是郎官。

  以口令巡查,任何人報不出總是更換的口令皆可就地格殺,極其嚴格。

  暗是暗衛。

  與明面上的郎官相比,暗衛人數不多但都是精銳。每個人懷中都有一份上郎令,必要時可接管郎官。

  是以一眾人等行在咸陽宮中,雖然被郎官例行詢問無數次,但卻始終有驚無險,沒有出現沖突打斗。

  “呸!”

  出了章臺宮沒多久,嬴成蟜便在一花叢處用力吐了一口血,色澤暗黑。

  嬴成蟜以袖擦口,面色不爽。

  “媽的,真疼,死太監有兩下子。”

  蓋聶不茍言笑。

  “公子在宮中把這口逆血吐出來,不至于內傷重至如此。”

  “被趙高打吐血掉逼格知道不?吐了這口血我還怎么裝逼?你也不幫我攔一下?”

  “公子懷中有槍,宮外暗衛早到。公子非要與暗衛交手自討苦吃,怪不得他人。”

  停頓了一下,蓋聶嘴角輕輕扯動,便算是笑過了。

  “公子常說與聶,魯公等人交手,感受不到生死危機,今日可過癮了?”

  “少在這里挖苦我,那死太監一直沒下狠手,我不信你看不出來。以你觀之,趙高這次用了幾成力?”

  “公子有槍做威懾,他不敢藏拙,擒拿公子力度用了十成。再晚個幾十息,公子若無利刃在手,必為其所擒。”

  嬴成蟜點點頭,用力揉著被連續點中留下的胸口處緩解錐心劇痛。

  “那就不枉費乃公受這么重的傷,衛莊,把你軟甲給你師哥。”

  一個外表看不出與其他暗衛有差別的暗衛行出,但若打開其包裹在頭上的黑巾,就能看到其是滿頭白發。

  衛莊遞給蓋聶一個包袱便退入暗衛隊伍。

  蓋聶對這個師哥稱呼無動于衷,他和身邊被嬴成蟜賜名衛莊,先天白發的暗衛根本毫無關系。

  但嬴成蟜每次都這么叫,他糾正過,嬴成蟜不聽,他便懶得多說,反正不耽誤他練劍。

  “此乃科學家最新造就的軟甲,我管這個叫防彈衣,子彈難穿,你替我交給皇兄。”

  “…公子是為了測試寶甲能不能防住趙高才以身犯險?”

  嬴成蟜搖搖頭。

  “說不上以身犯險,趙高今日不會在皇兄面前對我下毒手,除非他想死,今日就是試探試探罷了。

  “實驗證明,有防彈衣在身,趙高三五擊之內殺不了人。趙高都如此,那些所謂的武功高手難傷皇兄分毫。”

  蓋聶輕輕皺眉,少有的出現面部表情變化,他從嬴成蟜的言語中,聽出了交代后事的感覺。

  “公子身染重疾?藥石不可醫?”

  嬴成蟜本就深受內傷,被蓋聶一句話氣的又是一口逆血噴出,擦著嘴破口大罵。

  “你給乃公滾!不會說話你就閉嘴當啞巴!”

  嬴成蟜自懷中取出一把嶄新的手槍,砸在蓋聶手中,又取出一封信紙硬塞在蓋聶懷里。

  沒好氣地道:“我只是離開咸陽,這破地方要啥沒啥一點也不好玩,待夠了。你把手槍,信,防彈衣私下里交給皇兄,讓其小心些別死了。”

  蓋聶認出手中的手槍三把手槍中最后一把。

  十余年精研,打造,能夠不炸膛實際應用的手槍。

  墨家連同公輸家及能工巧匠,只手搓打造出來三把。

  一把嬴成蟜自用,一把科學家防身,最后一把,便是蓋聶手中這把。

  “公子還是要他人去給罷,聶隨公子行。”

  蓋聶遞還手槍。

  嬴成蟜推回去。

  “幫我照看一下,皇兄身邊沒人我不放心,皇嫂也不能時刻緊盯皇兄。趙高這個人,藏的太深了…”

  蓋聶皺眉,不解道:“那便殺之好了?公子怕陛下反對?”

  “殺了他,誰來保護皇兄。到目前為止,他可是一件對不起皇兄的事沒做過。我可以殺了趙高,但或許下一個被皇兄信任的人還不如趙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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