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怪始皇帝不信。
以當時情景來看,嬴成蟜所說的就是極小概率事件,換做任何人來看這件事,大部分都會和始皇帝一樣判斷。
要怪,就只能怪嬴成蟜開穿越掛。
“唉,只怪陛下沒有生出一雙慧眼。當年若是讓叔叔領兵伐楚,叔叔也不會記恨陛下,不拿出三神器了。也怪我,沒有對叔叔全盤信任,都是我和陛下的錯。”
皇嫂你是陰陽家的罷,你喝不喝綠茶啊你…
嬴成蟜吐著槽,繼續解釋。
“不是成蟜記恨,而是這三個物件沒到出世時間。當時如果我把這三個物件交予皇兄,確實可以戰滅楚國。但此物一出,必定無法隱瞞。”
“這三物件本身制造不困難,極易仿制。讓東胡,匈奴那幫人得去,他們立刻就能仿造出來。這三物件發明出來,就是為了彌補我們和胡人的馬上差距。”
“一旦胡人也全副武裝,雙方馬上差距,將再次拉大。”
“以胡人弓馬嫻熟程度,有了這三個物件,與我們騎兵差距沒準會拉到比之前還要大。”
“到時楚國是打下來了,可胡人就不好打了,這是因小失大。”
談到軍事,始皇帝又有話語權了,冷哼一聲接過話茬。
“你獻出這三物件,朕伐楚之后立刻伐齊,然后便率兵出長城,收匈奴,戰東胡,打羌氏。這些蠻夷軍隊還沒有配備三物件,朕的大軍就已經壓到他們面前了。”
嬴成蟜呵呵一笑,笑聲中滿是嘲諷意味。
皇后阿房在這里,不僅對嬴成蟜是限制,對始皇帝同樣是限制。
比如現在,阿房微微加大攥手力度,就壓下了又要發火的始皇帝。
有皇嫂在,嬴成蟜火力全開,極近嘲諷之能事。
“打下來了,然后呢?怎么守住呢?胡人追逐水草而居,茫茫草原,戈壁,沒有一座城池。現在假設那草原,戈壁都是皇兄你的。”
“皇兄要怎么守下來?你打下來算什么本事,你能吃得下去才是本事。別總想一出是一出,先把六國之地固下來再說。”
嬴成蟜計算過,以秦國當前一國生產力,絕對不足以供養到大漠,戈壁,草原上。
在冷兵器時代,沒有熱武器的精準打擊,以及高速迅捷的現代化部隊。
想要在一望無際的草原,戈壁上站住腳。
沒有大量移民,沒有幾十萬駐軍,沒有充足糧草供應,根本不可能。
這次不需要阿房按怒氣了。
始皇帝不傻,稍一思考,就知道嬴成蟜說的是對的。
秦國一直在做的一件事,就是修長城。
將秦,趙,燕等邊疆長城連成一體,鑄成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華夏屏障。
這個時間點,就算把游牧民族都打跑也沒意義。
只要秦國軍隊撤出草原,大漠,戈壁。
那些游牧民族就會再度卷土重來,而且再度重來的游牧民族,勢必全員裝備騎兵三件套。
騎兵三件套是這個原因沒拿出來,那么始皇帝原本還想問的鋼鐵秦劍,就也找到了答案。
和騎兵三件套一樣,沒到時候。
嬴成蟜已經改進了秦劍,讓秦劍由現代六十厘米鑄造到一米。
雖然各國武器都是青銅制造,但秦國的武器經嬴成蟜改良后,質量遠比其他國家的好。
領先一代是領先,領先二代也是領先。
在沒有質變的情況下,既然一代青銅武器就能斬斷六國武器,那就沒必要讓二代鋼鐵武器問世。
“你想下次大戰,將這些物件拿出來一戰功成,這就是你要朕停產武器的真正原因?”
也是也不是,我主要是防備著秦國生內亂,萬一那幫六國余孽勾結當地郡守,給老子清庫存。
拿著青銅武器反叛,老子就把鋼鐵武器發下去,給他們來一波驚喜。
誰敢滅了老子秦國,讓老子不能舒舒服服擺爛,老子就滅了誰。
嬴成蟜內心這么想,卻不把原意告訴始皇帝,就輕輕點了點頭。
“叔叔用心良苦,阿房代陛下謝過叔叔。”
阿房神色一正,向嬴成蟜行禮,嬴成蟜急忙攔住阿房。
“當初沒有皇嫂,就沒有我兄弟二人,我怎敢受皇嫂的禮。”
“沒有叔叔,阿房也成不了皇后。這些年阿房對叔叔一直有所防范,還望叔叔勿放在心上。”
阿房面有愧色地道。
蒙家上任蒙武在她面前給嬴成蟜敬酒。
阿房又聽始皇帝說,蒙家定海神針蒙驁,昨夜披甲執劍,闖宮見架,為嬴成蟜討還公道。
雖說蒙家這一代家主是蒙恬,絕對始皇帝死忠。
但在其父蒙武,其大父蒙驁的壓制下,蒙家站在哪邊,實在顯而易見。
有蒙家支持,又有先進武器。
光憑這兩點顯露出來的事物,嬴成蟜要想反叛,早就反了。
阿房覺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不該對嬴成蟜有猜疑。
別啊別啊,皇嫂你得猜疑我!
你在皇兄耳邊吹吹我要謀反的耳旁風啊!
為什么我身邊的人都覺得我會造反,你倆一個皇帝一個皇后對我這么信任?
不行,老子要自爆!
“咳咳,不怪皇嫂猜疑,我確實是動過這心思,不久前還造反一天,發了一道圣旨呢。”
面有愧色的阿房更加羞愧。
“叔叔為勸慰阿房,竟不惜以謀反罪自污。此話,真是讓阿房羞愧難當!”
老子說的是真的!
嬴成蟜有些急躁。
“皇兄,你告訴皇嫂,我說的是真的假的?”
“假的。”
嬴成蟜臉上添上一抹討好神色,道:“皇兄,陛下,君無戲言,你在皇嫂面前還要說謊乎?”
始皇帝臉上也添上一抹愧色,馬上就轉為堅定。
“朕不能為阿房顏面,就污蔑親弟行此大逆不道,不為人子,禽獸不如之舉。”
演我!
嬴成蟜當場石化。
“陛下,叔叔如此忠心,受了如此委屈依然為陛下著想。陛下唯才是用,叔叔亦有大才。這十年叔叔為陛下王位不理政事,陛下可不能虧待叔叔,要把叔叔這十年補回來。”
補個屁啊!
老子快活著呢!
我不想上班啊!
嬴成蟜解除封印,剛張開嘴。
“房兒所言甚是,朕便拜成蟜為上卿,領相邦一職可好?”
“不好!”
嬴成蟜急聲道。
相邦是左右丞相聯合體,權力大的嚇人,是名副其實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權力大是從哪體現出來呢?
管的事多。
嬴成蟜一個能躺著絕不坐著,能坐著絕不站著,奉行人生苦短,及時行樂主義的佛系之人,怎么愿意受這種束縛。
始皇帝眼睛盯著阿房,對嬴成蟜視而不見。
“這是給我加官職,能不能問問我的意見?”
“確實不好。”
阿房皺著眉道。
還是皇嫂靠譜…
相邦,這是人干的活?
阿父忽悠呂叔的時候我就在現場,讓我當相邦,門都沒有!
阿房看向閉麥的嬴成蟜,眉頭舒展,輕笑道:“叔叔之能不只在文事,武事亦是如此。尉繚已不在,國尉一職,也交予叔叔便是。”
嬴成蟜:???
皇嫂你要是不會說話你可以不說的。
“不成!絕對不成!”
嬴成蟜拍案而起,擲地有聲。
“這與禮不合,文武最高位集于一人,秦國從沒有此等先例!”
你這豎子不是最討厭繁文縟節?
不是最煩循規蹈矩?
“那便開一個。”
始皇帝如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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